《未名曲》源衣

12、教训

　　新任教皇即位以来，权力逐渐集中。
　　只是，圣域大地受到海域的威胁并不是一天两天的事，千百年来，双方矛盾从不见少。
　　而契长老对这问题的惯用手法便是联姻。如今，西殊卡娶了明妃还不够，契长老硬是强逼着他为其封后。
　　教皇将此事与十二宫讨论，每每他提出的看法却总让诏书派否定了。诏书事件一事，让当初支持双子宫即位的人结成一派。这诏书中的奥秘他西殊卡算是不追究了。可是现在在大家面前，双子宫如此做法也太不给面子了。

　　这□□会结束，教皇意外单独留下了双子宫。

　　“教皇留下我，是为何事？”司楠说着，上前几步。这段时间以来，这还是他第一次与教皇二人单独面对面。

　　不知为什么，西殊卡每次看到司楠那副什么也不怕的样子，就会心里不爽。正好，他现在正想给他个教训。
　　“我有个任务要交给你，双子宫。”西殊卡侧身向一边，却以余光观察对方的动静，“给你二十天时间，去海域交涉。”西殊卡说道。
　　这个决定倒是出乎司楠意料。这恐怕还是西殊卡即位以来，第一次对他的‘额外观照’。司楠觉得此事蹊跷，问道：“教皇为什么会找上我？”

　　听到司楠的话，西殊卡心中暗暗好笑。“因为你双子宫本来就是主掌沟通，不是吗。”西殊卡说着，嘴角勾起一丝不易察觉的弧度。

　　尽管知道西殊卡给的任务是有些故意刁难的意味，但司楠更不想就此认输。
　　“什么时候？”司楠问道。
　　“明天起程。”
　　“好。”司楠也不忘行礼，道：“我明白了。”

　　司楠独自一人离开大殿。

　　明知海域的问题不是一天两天能解决的。这次西殊卡摆明了是给他难处，像是要‘寻仇’一般。司楠想到这里，不禁自嘲。他微微一笑，看来这家伙也不是省油的灯。可是……二十天时间，不长不短，却偏偏碰上那么个日子……

　　“双子宫。”
　　出乎意料，他听到竟是一个女声。司楠看了看眼前这人，一个女子。她黑发黑瞳，一袭紫衣，可司楠却一时想不起她是谁。

　　这个女子面对司楠淡漠的眼神，却也一直笑颜以对。
　　“双子宫，近来可好？”她问道。
　　司楠冷目看了她许久，这才突然想起，她原是那天在神坛帮自己说话的人。他于是礼貌性地点了点头，以示问候。

　　以前每次见他都是那样冷淡的表情，她心想，刚才看他双眉蹙紧的样子，还真难得。“看你这样子，莫非刚才与教皇发生矛盾了？”她笑问。
　　司楠也不答话，只是静静地等她说后面的话。
　　她见他不开口，便更加理直气壮起来：“不过也对。最近契长老给他的压力可不小，所以难免……迁怒于你。”
　　她话里有话，司楠明白。但是此刻他也不愿在这听她说这些有的没的。他想即刻离开，却又好奇这个女人的身份。

　　正在这时，教皇却突然出现在他们身边。三人都吃了一惊。

　　西殊卡看了看司楠，又看了看旁边的女人，道：“安佐娜，你怎么在这里？”
　　原来她叫安佐娜。司楠暗想，此时西殊卡的口气听来不怎么好。
　　“我当然可以来这里。”安佐娜瞥了西殊卡一眼，却不作何表示。
　　两人关系这么僵硬，司楠更不愿夹在他们中间。
　　“那么，双子宫先告退了。”司楠低下头，懒得去看这两人，转身离开。对于这个女子的身份，他心里已经有了谱。

　　司楠回到双子宫，若儿已经为他准备好了茶点和衣物。
　　“司楠，想先吃点什么吗。还是先……”若儿的话还未说完，就被司楠抱了去。
　　他让若儿转过身来面对着他，然后便覆上了她的嘴唇。

　　这突如其来的一切让若儿有些害怕。直到司楠放开了她，她才敢开口问他：“今天……怎么了。”
　　司楠的手抚过她的后脑勺，将她的头按在自己胸前。
　　她感受到他身体的热度，和他炙热的呼吸。

　　“我要离开这里几天。若儿。”他忽然开口。
　　终于等到他的回答，可是她却更加担心。“去哪里？”她说。
　　“去海域。”他低下头来看她，“是教皇派下的任务。”
　　若儿收回自己的目光，一颗心就此沉了下去。
　　海域……对于十二宫的人来说，是个危险的地方。教皇，不，西殊卡他为什么会无缘无故派下这样的任务。

　　若儿突然想起那天去教皇宫求情的时候，西殊卡说过的那些话。她忽然觉得自己傻的可以，竟然会轻易相信了他。她怎么竟然忘记，现在的西殊卡是教皇。

　　“怎么了。”司楠的手突然抚上她的脸，将她从自己的思绪中唤醒。可是不等她回答，他便又低下头来吻她。
　　她的双手死死抓住他的衣角，害怕他一时离她而去。

　　司楠的手不经意触碰到她的眼角，怎么竟有湿润。他低下头去，看到她的样子，不禁心生怜惜。
　　可是，即便他完全可以拒绝西殊卡派下的任务，他也不想。因为那便意味着认输。
　　他想到这里，只是在她耳边轻声说道：“若儿，相信我。”
　　相信我，我会尽早回来，赶上那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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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司楠在离开十二宫之前，亲自将若儿送回水瓶宫。尽管若儿并不情愿，但司楠的要求从来容不得她的反抗。
　　这一次，她仍是站在这里，看着司楠的背景远去。她忽然想起，当年司楠的父亲被定下谋权罪名的时候，也是这同样的情景。

　　在水瓶宫的这几天，她常常觉得自己又开始重复起了以前的日子。那些司楠不在身边的日子。

　　夜晚，若儿沉沉睡去。
　　她忽而闻到了海水的咸味。她知道自己又来到了那个可怕的地方。

　　眼前让什么东西蒙上，她知道那人就在眼前，可是……可是无论如何挣脱也无法拿掉眼前遮挡的东西。
　　那个人是如此狠毒，肆意对她的侵略，直至最后，当她怎么也喘不过气来的时候才惊醒过来。

　　若儿又一次让噩梦惊醒。
　　她以手拭去头上的汗珠，却才发觉指尖全是冰凉。

　　她看了看四周，最近的事情一一浮现在脑海。
　　这里是水瓶宫——她突然想起。司楠去了海域。自己本来也不想连累哥哥和贝妮。但在司楠的执意要求下，她才被送来了水瓶宫。
　　刚才的噩梦太过真实，若儿仿佛一闭上眼便是刚才那可怕的一幕。
　　她缓步走至镜前。果然，她看见了六芒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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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早晨，相继看到哥哥和贝妮，她忽而觉着自己又回到了从前。

　　若儿叫昨晚的梦折腾的，仿佛现在心脏还怦怦得跳个不停。她虽是住在这再熟悉不过的水瓶宫，可是……每当她从夜里醒来，就总会想念那个温热的怀抱。

　　“若儿，昨晚没睡好吗。”伊诺曼突然拍了拍若儿的肩。一大早，若儿却一直闷着不吭声。她一直低着头，心里像是在想什么事。
　　若儿听见伊诺曼叫她，她抬起头来，刚想答应，却才想起头上的六芒星。

　　她刚一抬头，伊诺曼也看见了六芒星。那是个不容抹灭的印迹。他从小也了解妹妹的心思，于是对若儿说：“别乱想。司楠他不会有事的。”说完，他又看向贝妮，道：“看来，今天你又多费心了。”
　　若儿闻起哥哥的话，又觉着不好，赶紧摇了摇头。她知道贝妮现在又有身孕，她不该给她制造麻烦。
　　“没事。”贝妮握住若儿的手，“你就当是陪我。”
　　若儿想了许久，实在无法表示出心中真正所想，只好点了点头。

　　伊诺曼倒在心里捏了一大把汗。若儿要是在这病了，到时等司楠回来，他可担不起这个责任。

　　这时，伊诺曼不知怎么的，突然想起小时候的那件事来——

　　小的时候若儿的话比现在还少。那时，知道她头上的六芒星的只有水瓶宫里的人。除此之外，司楠是第一个。
　　有次司楠带了点小礼物送给伊诺曼兄妹，那天刚好碰上六芒星出现，若儿一个人坐在后院的石阶梯上发呆。每次六芒星出现时都是这样，没有谁知道她想什么，她也哪里都不去，只是安静地呆在自己的世界。也只有在这个时候，伊诺曼才会乖乖看书，不会偷空找妹妹玩。
　　这天因为司楠的到来，伊诺曼也算找到可以一起玩的伙伴。伊诺曼把六芒星的事情告诉司楠，两个人费了好大劲，才终于把若儿弄出门。
　　那时是春天，三个孩子就躺在草地上，看着天上的云飘来游去。见若儿在一边看天似是出了神，伊诺曼才悄悄跑到司楠身边坐下，贴着他耳朵说：“等以后长大了，我就把妹妹送给你，怎么样？”
　　司楠听后不语，只是笑着点了点头。

　　他当时玩笑似的一句话，没想到现在竟成了真。转眼这么多年过去，伊诺曼还从没和若儿说起这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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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司楠走后的十来天，若儿常常往教堂跑。
　　每次来这里，若儿总会听完三次钟声才走。只是今天，才听完两次，她却看见了他——西殊卡。
　　她本想躲开他的目光，再找机会溜掉，却没想到让他逮了个正着。

　　“若儿。”西殊卡轻唤一声，若儿停步在离他不远的地方。
　　他的身边没有别人，看样子是一个人来的。
　　西殊卡此时却似乎没有让她就此离开的想法。他上前几步，问道：“你一个人吗？”
　　若儿看向别处，然后点了点头。

　　他觉察到她的不对劲，沉默了一会儿，又道：“去花园坐坐吧。现在正好是下午茶时间。”
　　若儿看了看他，却不作答。
　　他第一次看到她异样的眼神，有些不安，道：“怎么了。”
　　若儿摇了摇头，“不。”
　　看她这样为难的样子，想她一定是为了司楠。可是，若不是那家伙之前太狂妄，他也不会给他双子宫特殊待遇。
　　更何况，双子宫主掌沟通。派司楠去交涉，本也没有错。只是如今看到若儿这样子，西殊卡心里却有了一丝后悔。

　　“看你这样子，也需要回去好好休息。”西殊卡摇了摇头，“我送你吧。”
　　“不。”若儿断然拒绝了他，“您现在的身份恐怕不太方便。我还是自己回去吧。”说完，不等西殊卡回答，她便溜掉了。

　　若儿从教堂出来，一时也不想回水瓶宫。不知不觉中，她一个人来到海边。
　　冬季已经悄然过去了吧，大海倒是平静了下来。

　　她每天去教堂只是为了祈祷，今天因为西殊卡的关系却没有让她听完三遍钟声，她也有些无奈。
　　于是沙滩下才留下她一个人孤零零的脚印。

　　这时，一阵风吹来，若儿不禁打了个寒颤。可是，此时不远处竟然出现了两个人的身影。
　　仔细看去，若儿觉得他们像是冲着自己而来。

　　若儿自觉有些不妙，转身准备逃开。却没想，一眨眼的功夫，这两人已经一前一后将自己夹在了中间。

　　“我们受命，请你去一趟神庙。”
　　“什么神庙。”若儿惊惶不已，这时的她是一个人，束手无策。
　　“是小姐命令。你跟着我们走就是了。”其中一人竟伸过手来拽住若儿的胳膊。
　　这人使了很大力气，若儿更是害怕。“我不去。”她哭喊着，“你们……你们……啊——”
　　随着一声惊叫，若儿昏迷倒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