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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3、第 13 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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季遇落地的时候已经晚上9点多了。
他一路风尘仆仆归心似箭,等到医院楼下的时候却怂了。
他不知道该跟季长安说什么,毕竟现在的他们连逢年过节的礼貌问候都省了。
他在黄斌担忧的眼神里吸完了一整只烟,看着安全通道几个绿色的字有些晕眩,黄斌刚想开口劝,来都来了,就见一面吧
季遇的手机就响了,是纪连格。
季遇接了,季连格说自己在某医院,打算去看季长安,问季遇在哪,季遇说他刚回平京刚好路过医院一个路口,季连格声音里甚至又些激动,说,哥哥哥您赶紧回来,陪我去看看季长安。兄弟一场,他实在跟季长安尴尬到没有话说,急需要他这个人工“催熟”器。
虽然季遇觉得有点巧却也显出了一副略有为难的样子,说,“那好吧,你要请我吃饭哈。”
季连格说:“请请请,我请我季哥吃法国大餐。”
季遇笑着让他滚,大家约好在电梯口那见就各自挂了。
等待过程的季遇竟然还哼出了几首当年组合的口水歌来。
季连格是自己来的,不过比季遇细心,带了两束花,顺手给了季遇一束。
季遇看了眼自己的两手空空,尴尬的接了,说回头转钱给纪连格。
纪连格说一束一万,要他赶紧给钱。
季遇拍了他一巴掌,两个人打笑着往季长安的病房走。
季遇确实很紧张,紧张到汗水像是沁进了眼睛里闪着亮晶晶的盈光。
纪连格低头的时候看到他好看的脖颈顺着宽大的衬衣隐约还能看到薄翼般的蝴蝶骨,还是这么瘦。
纪连格用手摸了摸他的发旋,季遇抬头去看,他与季遇对视一眼,目光里的“了然”和鼓励,季遇感激的笑了一下,又低头去缓解自己的紧张。
探病,正常社交而已,自己以前不也能正常“上班”么
他可以的。
出了电梯,顾念已经在等着了。
季遇几年没见顾念,方见到先懵了一下,他只觉顾念和以前完全不一样了。
有着以前完全没有的说不出来的温柔,像是自然渡了一层柔光。
他下意识的卡顿了一下,被纪连格一推,自然而然的和敞怀等他的顾念轻轻拥抱,“顾念姐。”
说不清楚为什么,季遇的眼泪差点都飙出来。
5年了,他坚强的成为了一个众人称赞、合格的偶像艺人、行业标杆、但在看到顾念的那一瞬却像是突然变成了孩子满心的委屈。
他在电梯门口,抱着顾念没舍得一下放开但也什么都说不出来。
顾念拥着他,轻轻用手在他背后拍,等过了几秒,季遇已经将压在口里的呜咽咽了回去,她才柔声说:“多大的人了,怎么还撒娇。”
季遇用带着鼻音的语气回:“有点想你。”
顾念又拍了他,旁边的纪连格连着故意咳嗽了好几声,说:“两位,这还有个大活人。”
黄斌说:“还有一个。”
季遇这才红着耳朵放开顾念,顾念也笑,跟纪连格说:“呦,纪大影帝。”
纪连格的脸让季遇觉得挺七彩变幻的,接着顾念和黄斌打了招呼就带着季遇往里走。
“封层了,所以不用担心有粉丝跟上来。私人医院就这点好处,只要有钱简直为所欲为。”
“他人醒了,在看报表。槐异也在,你们俩待会别忘了打声招呼,她现在手里拿着CPA和一级律师,专门负责White Shoe的破产清算。”
季遇还是有些紧张,抓着顾念的袖口 。
顾念回头看他,帮他扇了扇衣服上的灰,打量了他一下,“更帅了,去吧,伸头一刀缩头也是一刀。就当给初恋建个坟吧。”
季遇松开手,点了点头。
他不是在建坟而是在挖坟,挖出他埋葬了5年的少年骸骨,挖出他曾经的鲜活心脏和他支离破碎的爱情。
进门的瞬间季长安刚好抬起了眼睛。
视线毫无意外的相互捕捉,空气里就满是尴尬。
槐异和纪连格相□□了点头,顾念往旁边让了让好像不小心扯了纪连格一下,纪连格像是被开启了某个开关,笑着走向季长安。
“怎么搞的,吓死兄弟了。”
季长安也收回视线,笑笑,“就走了神。”
槐异收了笔记本,和顾念拉着季遇往里走,边走还边打量,“不给我正式介绍一下?”
他们走到季长安床边停下,顾念才说:“季遇,长安的朋友,从国外刚回。”
槐异也笑,和季遇礼貌的握手,“槐异,长河实业的CEO。”
季遇魂不附体的点了点头,始终没敢正式看季长安那张脸。
正巧有护士过来叫人,顾念跟过去签字,季遇觉得尴尬也正要出去被季长安一把抓住了手腕。
事已至此,纪连格找了个借口把槐异带了出去,空间就留给他们二人。
故人相逢该以什么姿态,该用什么语气,季遇在来的路上掩饰了很久,最终却选了最为恶俗的。
“你...怎么样?”
“你呢?”季长安反问。
季遇蹭了蹭鼻尖,干脆坐下来低着头说:“我挺好的,没事写写歌组个乐队。”
“嗯...”
又长久的没了话陷入新一轮的尴尬。
有什么可说的呢,真的没有什么可说的。
你所不为人知的那部分,是曾经我最清楚的。
你不喝38度的咖啡,不吃酸口的水果,口袋里一定要放一颗糖和达喜,床边会有一瓶红酒以备失眠。
你从不愿自己过夜,不喜欢家里缺人,枕头套一定是一个真丝一个纯棉,床头柜里定时更换ky和TT。
你看,这些事隐讳暗涩的事我们彼此都清晰。
所以我只要和你对视一眼,就知道你过得不好,你还爱我。
但那又如何?
季遇坐在那里看着白色的床单,季长安看天花板,两个人谁都没说话,又有护士过来送药,捞过季长安的胳膊准备扎针。
季遇问:“不是说没事吗?”
带着口罩的护士白了他一眼,“没大事也有擦伤和肌肉损伤要消炎止痛。来家属在单子上签个字帮我按住病人。”
啊?
啊神马啊?
季遇接过护士赛过的单子和笔犹豫了一下,写上自己的名字,“季遇”。
一笔一划,很是工整。
小护士看了眼就收到自己的口袋里,让季遇扶着季长安的胳膊说:“这个药有点刺激,你按好了别让他乱动如果不行还要扎第二次。”
季遇再也没顾上尴尬全身都绷紧了,小心翼翼接过季长安的胳膊握住了,甚至手背上的青筋都有些立体。
真的,他开演唱会都没这么紧张过。
护士动作爽利趁着季长安走神,果断的把针剂推入留置针的针口,药物入体,季长安的头皮和下身像是同时被千万根针和蚂蚁同时扎入啃噬,他不自觉的哼了出来,反手握紧了季遇修长的手指,直到药物反应过去,护士叮嘱完换药流程离开,他还是大脑一片空白。
季遇发现自己还是不能碰季长安这个人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