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飞云系】沾雨芙蓉是辣椒》元枳橘书

78、番外 星河揽秋风

　　星河揽秋风
　　-----
　　是青涩热忱的小可爱鱼和温柔逗比的大帅哥云
　　送给《皓衣行》杀青
　　(●--●)
　　-----
　　“阿瑟，阿瑟。”与他再熟悉不过的声音一同落入心怀的，是云熙温热的指尖，“起来了，要去上学了。”
　　他骤然从梦中惊醒，一入眼帘便是云熙温和的笑意。
　　“云熙。”他撑着床坐起来，抱住云熙的腰不肯松手，“我似乎做了个梦。”
　　半梦半醒之间的嗓音稚拙些，配上他睡得乱糟糟的头发实在惹得人心痒痒。云熙压根没打算忍，帮他顺着头发拍了拍他的脊背，“好梦坏梦啊？”
　　“……”他靠到云熙肩膀上呼吸着浅浅的芙蓉淡香，慢慢弯起嘴角，“梦里有你，应当是个好梦吧。”
　　云熙扯了扯他的睡衣，把他按回床背上靠好，“阿瑟，那我现在告诉你一个噩梦。”
　　他歪了歪头表示疑惑，下一秒，被他按灭了三次的闹钟刻录着骇人听闻的“7:30”出现在他面前。
　　他颤抖：“我有早课吗？”
　　云熙凝重地点了点头：“而且是专业课。”
　　……
　　事实证明，只要他想，从起床时的山顶洞人到出门后的光彩照人只需要3分钟。
　　云熙跑到车边把餐盒塞到他书包里，“一定得吃啊，我早上刚做的。”
　　他弯腰刮刮云熙的鼻子，“也不知道你这么早起干什么。”
　　云熙把他团进车里拉好车门，“开学没几天别迟到了，快去吧。”
　　他按下窗户看着云熙，“你今天是要去拍广告吗？”
　　“嗯，我马上也出发了。”
　　他点点头，“这样啊。”
　　又是一日虚度。
　　Chu~
　　温软的早安吻落在他的眉心，“去吧阿瑟，顺利的话也许今天我能来接你放学。”
　　他弯起了眼睛，“平安云熙。”
　　云熙眉梢含笑，“平安阿瑟。”
　　秋日里的枫叶啊，银杏啊，朝霞啊，谢谢你们，阿瑟和云熙又平平安安地过了一年了。
　　-----
　　“这些由你衍生出来的琐碎，在数年如一日的白夜里，融汇成轻柔而遥远的光河……”
　　“您看那位，姿容佼佼，确为妙人。”身边的同事们给他指着白幕中声姿卓然的佳人，一颦一笑低缓清冷，犹似戏中人。他正欲附和，手机忽然振动了一下。
　　唯一一个在他的工作时间还能骚扰他的手机的，只有家里的小宝贝了。
　　[（秋日活动，送你一杯奶茶~）我只能看着他们喝，就数了数珍珠的数，你猜是多少？]
　　【阿瑟颗】
　　[不是]
　　【小笨蛋颗】
　　[那也是你的小笨蛋，不是]
　　【哦~我们家阿瑟郎君颗】
　　[笨蛋云熙，是28！28，你的生日欸]
　　【知道了！人家小朋友都在喝奶茶就你不能喝怎么行，你去吃别的。】
　　[我打算挑点水果，菠萝怎么样？]
　　【酸，你吃不消】
　　[我们学校师傅说是甜的。]
　　【那买，买之前记得摇一摇，要让海绵宝宝和小蜗先逃出来。】
　　[你有没有想吃的水果，我带回来一点。]
　　【不用，晚上我能来接你的，我们一起去买菜】
　　[真的？！]
　　【骗你今晚青菜汤】
　　[不为难你喝青菜汤的，快去工作吧云熙，累了一定要休息啊]
　　【晓得了晓得了。】
　　他噙着不自知的笑意放下手机，忽然与白幕中的佳人对视，灯光太盛，他总看不清那人的面容，只是隐约觉得熟稔。
　　那人走到显示器边回看镜头，他侧身退让。是拍摄得很精致的画面，他草演了许多稿子，绝无出错的可能。演员工作态度严谨，但似乎也是对镜头满意的，对着他微微点头，经过他时，绵密的脂粉气间暗含着清新的秋风，“我很羡慕你。”
　　他怔了怔，没有回看那人嶙峋的背影，只是低头看着挂包上的云朵钥匙扣。
　　羡慕啊，我当然知道。
　　在遇见阿瑟之前，我没有一件能拿得出手的心事。
　　他轻声回复那位演员，“您也一定会有的。”
　　祝愿您可以找到真心喜爱的女子，无论那位人是谁，你们祝福彼此关心彼此照顾彼此牵就，像我和阿瑟一样，也有平凡而温暖的日子。
　　-----
　　下课铃声响起，他放下笔看向窗外。
　　其实他是记得今日的梦的，那是一个一想起来便觉得心里空落落的梦，酸涩的，疲惫的，乏善可陈的辛酸。似乎也有些微欢笑与温暖，梦里素衣高冠的人笑起来时也会仰头，全然落在他的眼底，与他的云熙有几分相似。又或者说，他非常确定，那就是云熙。
　　却不是他的云熙。
　　他的云熙，眉眼锋利的弧度一经逗就会温软起来，眼角笑出有两道细纹，他忍不住去啄吻那些细纹时，怀里的人便会细细颤抖起来，哑声嗔怪他，说来说去也不过是“别闹阿瑟”这样毫无威胁力的话，他往往会听的，就算偶尔兴起，若是云熙眼尾红了，也一定偃旗息鼓。他又如何不清楚云熙浓密的睫毛沾了泪珠时是多么惹他心疼，如何不清楚云熙面无表情时想的都是去玩哪个游戏呢。
　　这是他要白头偕老的爱人啊，他当然时时刻刻记挂着云熙的一切。
　　可是梦里不太一样，梦里，他们不是爱人，甚至一分呷呢也没有。
　　朋友间的打闹，同事间的关照，戏中人的爱恨嗔痴……太对太合理了，他们戏中演，戏外还演，总之嬉笑怒骂皆自文章，倏尔欢闲全说管鲍。
　　就只是，特别投缘的，相距了十二年的，同一性别的……朋友。
　　他什么也改变不了，只能眼睁睁地看着自己放云熙转身离去，而后，带着戏中人晦涩的深情，默然背行。
　　朋友罢了，有什么理由不放手呢。
　　云熙，如果你是演员，我们会是这样的结局吗？
　　“大神，大神，陈飞宇！你想啥呢？”同学拍拍他的桌子，把还在出神的他拉回现实世界，“刚才的小测答案是CCDBA吗？”
　　他挑眉，“实不相瞒乖孙，你巧妙地避开了所有正确答案。”
　　同学瘫软在位子上，“Fuck啊，我一搞艺术的为什么还得上英语课！”
　　又一位同学捏捏眉心，“认清现实吧儿子，英语就是授之以鱼，考之以鳕鳞鲣鳗鳖。”
　　他被逗得失笑，站了起来，“别想了，去打球吧。”
　　“行，今天你来，我们人齐了，打全场。”
　　“哦不成，那位也拍完戏回来了，咱们多了一个人。”
　　他收拾着书包，漫不经心，连何方神圣都懒得问，“又不是打比赛，多个人不重要，走了，去占场子。”
　　同学围在在他身边嘀嘀咕咕，“我们单身贵族热衷于打球不奇怪，你有家有室的怎么还精力这么旺盛？”
　　他做了个空手投篮的手势，姿漫潇洒，“我家先生爱惯着我。”
　　感觉到周围气温骤降，觉得只是陈述了一件事实的他无语，“演够了吗伙计们？”
　　同学提醒他，“陈飞宇，你看走廊上。”
　　他低下头，午后炽热的骄阳中走过一位戴着口罩的少年，估计就是那位刚拍完戏回来的了。
　　同学们叽叽喳喳地给他描述这那位少年的信息，他却把视线投向了窗外的天高云淡：
　　秋老虎竟也厉害，云熙，阿瑟晚上做沙冰的话你会喜欢吗，就做橘子味的好不好啊。
　　忽然秋风起，教室里的书籍纸张纷纷翻动，还在教室里的同学连忙去收拾，他关了窗户，拾起夹在窗缝里的一张信纸，只是残页，留了半句语焉不详的话：【说来可笑，零星的想你，竟也汇成了银河。不再触及我，却依然照耀我。】
　　“同学，那是我的。”
　　背后传来一个少年的声音，他把残页递回去，见那人仍用口罩遮着脸，便礼貌地不再去看了。
　　你也有寤寐求之的人啊。
　　思念这事儿怎么说呢，他现在不会很想云熙了，他会把想念的时间用来考虑考虑晚上做些什么点心，云熙会带他去哪里兜风，怎么哄云熙脱离电子竞技早早睡觉这些大事上面。从前的犹疑不安思之入骨，不知何时就淡化在琐碎的日子里了。
　　他似乎对那人的阴郁视而不见，“同学，我们去打球，你来吗？”
　　你还没出戏吧，言谈行止间犹是镜头前背负良多的戏中人。
　　“改天吧。”那位同学收起纸条，挎着吉他包路过他的身侧，冷淡而疏离的嗓音隔着口罩的滤网传来，“你很让人羡慕。”
　　他背起书包，“你也一样。”
　　对于其他人而言。
　　或许你以后会遇到愿意倾心相待的女孩，你们会一起开开心心地玩闹和陪伴，会彼此安慰着扶持着慢慢长大，那也是一个很美好的人生。
　　无非阿瑟不羡慕你，阿瑟已经拥有了AC409小星球中最值得守护的全世界。
　　希望你也能遇到吧。
　　-----
　　“云熙！”
　　他在球场边坐了没多久，一到中场休息阿瑟就跑了过来，轻轻拉起他，“这里有夕阳，我们去树荫下坐。”
　　他拧开水杯递给阿瑟，“马上就天黑了，我就坐这里，这里可以拍全景。”
　　“你拍了一天广告了，就别对着摄像机了。”阿瑟接过水杯喝了一口，用勉强还算干净的手背蹭了蹭他的眼角，“你看你看，眼皮都耷拉下来了，晚上我来做饭吧，你先洗洗歇会儿。”
　　他也不躲闪，只是吐槽，“宝贝，你仔细看看你的爪子上有多少灰。”
　　阿瑟对他相当精通无赖之道，甩了甩汗湿的头发，“就蹭你身上。”
　　他拱拱鼻子凶阿瑟，“小赖皮。”
　　“是是是。”阿瑟连连点头，突然趁着他松懈亲了他一下。
　　占了便宜还卖乖，“不是我在亲你，是小赖皮在亲笨蛋云熙。”
　　话一说完，他们双双愣住。
　　[不是我在吻你，是墨燃在吻他的晚宁。]
　　昨夜梦境乍现，江南低矮连绵的丘陵与溪流，水榭盛放的红莲，一门之隔的摄影机与人流绘织成的滚滚红尘……那一百五十日里只属于他们的秘密。
　　对于他们而言，相处得久了，语言便成是琐屑，对方一个细微的表情变化，彼此都能心领神会。
　　“你也做了哪个梦？”
　　“云熙，你也曾入梦？”
　　是啊，那场镜花水月……
　　他曾小心翼翼地从他的神坻那儿偷了一枚吻，却只能假托戏中人的真心。
　　他曾胆战心惊地试图拥抱面前的少年，却只能托名于戏中人不自知的依赖。
　　他低头沉思了一会儿，忽然把汗津津的阿瑟揽入怀中，在他湿润的唇瓣落下一吻。
　　是他们的早安与晚安，
　　是他们日日的欣荣，
　　是他们想这么做时，就这么做的完全不需要和对方打商量的爱恋。
　　他笑，“梦是假的，我爱你是真的，阿瑟。”
　　阿瑟也笑，晚风亲吻着他们的发梢，“梦也不假，云熙，我一直爱你。”
　　感觉得到的，梦中人双双顽石孤岛，只字不谈真心，可视线相触时的怦然心动从未饶过谁。
　　无论何时，你都是我的云熙，我也一直是你的阿瑟啊。
　　梦里梦外，只要这个世界有你，人间便令我欣喜。
　　-----
　　“不洗碗了，陪我去看星星吧。”
　　“小孩子脾气。”云熙呼啦开身边的阿瑟，拿起碗碟嗔怪，“初七初八的星星有什么好看的。”
　　阿瑟帮他一起收拾，为自己正名，“小孩子吃完饭就睡了，你给吗？”
　　云熙点点他的眉心，“去琢磨你明天的功课。”
　　阿瑟鼓鼓嘴巴看着地上，“看星星。”
　　“看看看”云熙直接被他磨得忘了初衷，主动拉着他上了阁楼。
　　他愿意把所有的包容和守护都献给阿瑟，他愿意让他一辈子有港湾和依靠。
　　京城的星空也没什么好新鲜的，津京冀不彻底控制光污染，星星就愿意永远蒙着面纱。可身边的少年郎是满意的，拉着他坐下，“夏秋之交的星河最明亮，生活这事儿其实挺沉闷的，与其天天看电脑里的绘本，不如来看看真的星河。”
　　“其实横店的夜空也有星星的。”云熙仰头看着寥落的星辰，脑海中慢慢浮现起山岭间轻灵的星辉，“从前拍夜戏，总能见着。”
　　不过突然想到千里之外的城市，大概是因为昨夜的梦魇了。
　　阿瑟揽着他，慢慢扣住他的五指，“今天见了一句和银河有关的句子，才想着一定要和你一起来看星星的。”
　　我们不用再让思念汇聚成什么，我们会一点点积累星辉璀璨的光阴，岁岁年年。
　　晚饭做得太咸，云熙有些口干，捏着阿瑟的指骨调侃，“飞流直下三千尺的那句？”
　　“是一个人的秘密，没什么好说的。”阿瑟由着他捏，心里平和而安定，“其实月亮对星星很重要的，就像你每天开着月亮列车在我的小小星球环游一样。”
　　云熙拍拍他的掌心，“又是哪个老师教的？”
　　“学着您无师自通的。嗓子怎么哑了，我去给你倒水。”阿瑟捧起他的脸左右看看，忽而凑近，藏了一枚香，含笑跑下了台阶。
　　云熙坐在窗前，看着轻柔的光河。
　　生活这事儿的确挺沉闷的。
　　他听见台阶上咚咚咚的脚步声。
　　但是当你向我奔来时，便有风起。
　　“云熙，我刚才还做了橘子汽水的刨冰，吃一点好不好？”
　　“好啊。”
　　橘子汽水味的，我好喜欢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