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飞云系】沾雨芙蓉是辣椒》元枳橘书

2、Chapter 2 何人待君来

　　Chapter 2 何人待君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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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是青涩热忱的小可爱鱼和温柔逗比的大帅哥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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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罗云熙顺利地找到了上次的投资方的身影，走上前与他寒暄。他是一贯不卑不亢的，但是毕竟在制作圈里浸淫了这么多年，该有的客套一点不会少，礼数周全——他的标签之一。
　　只是今天不太顺利。
　　投资方虽然不是什么大资本，好歹在圈子里有一席之地，自然也有人赶着上前。罗云熙看见投资方身边娇艳的年轻人，眼帘微掩。下一瞬，遗憾已经被他结结实实地掩藏起来，也不再多谈，很是识趣地撤退了。
　　身体，亦是一种资本。无非有的人自命清高，有的人选择了把这种资本发挥出来，而恰好有上位者稀罕。
　　他都尊重的。
　　马基雅维利论断：“目的总能证明手段是正确的。”在这个圈子里，不同的手段都是为了达到相同的目的，他们没有什么高低。
　　可是资金链跟不上，这电视剧要怎么拍！
　　罗云熙走回老胡身边，对他无言地摇了摇头，老胡闷头喝酒，“别去问别人了，没几个干净的，咱们回去了。”
　　“也好，嫂嫂马上就要生了，你应该多陪陪她。”罗云熙换走了老胡手里的烈酒递了点暖胃的姜饼过去，“垫垫肚子，我去趟洗手间就来。”
　　“垫啥肚子，等下撸串去！”老胡大手一摆，示意会等他的。
　　罗云熙转身出了会场。
　　这个圈子，各凭本事。
　　潜规则里，上位者凭眼光；普通的靠溜须拍马；但不管是什么阶层，颜值、身体、资本都比才华更吃香些，因为这个圈子里并不缺少有才的人。
　　罗云熙刚毕业的时候踌躇满志，跟着剧组奔过大江南北山河里外来取景取材，见过大好风光，也愿意汗流浃背地在星月交辉的深夜工作至霞光渐起。到后来有的剧播出平台不收；有的因为买不起水军而默默无闻；又或者像现在这样子，资金链断裂。诸如此类的糟心事他经历得久了，也慢慢地懂了——老胡那种对舆论漠不关心的态度，不是淡定，是无奈。
　　记得跟老胡混得最惨的时候，眼看着这么久的辛苦付诸东流，他崩溃地告诉了老胡自己其实是Omega，他宁愿放弃自己的底线去完成这部电视剧。整个圈子里都有这些约定俗成的规矩，难道偏偏就他罗云熙清高几分吗？他也只是一个平凡人，为了事业他也可以不把自己看得那么高。
　　芥川龙之介无奈地指出，自由和山巅上的空气相似，对于弱者而言都是吃不消的。
　　其实只是他要求自己要强，他也可以放纵自己成为弱者。
　　老胡是扇了他一巴掌的。
　　那是2014年初的冬天。
　　被冻疮和冰砂弄得粗糙皲裂的手打到罗云熙冰凉的脸上时，谁都不好受，嫂子拉开了他们俩，隔在他们俩中间。
　　“我们没有了底线，那谁给镜头底线！谁给观众底线！！带着你的omega身份滚，老子不准这样来的钱玷污我的作品！！！”
　　“那你tm倒是把钱变出来啊！”罗云熙吼完就低下了声音，忍住哽咽，“它也是我的作品啊，我又如何舍得……”
　　他比老胡要高一些，更别提拦在他面前的嫂嫂，可是他颀长的身形颤抖得近乎于畏缩，嫂嫂不容置喙地把他按回了影棚里，“小罗，这件事我们会和制片人想办法的，当时我们签合同的时候就没让你负责资金，现在也不用你费心。”
　　后来，后来导演和制片人变卖家产，罗云熙被老汉儿暴揍了一顿之后卖掉了父母在成都给他准备结婚的房子，把银行卡塞给了嫂子。
　　他们的电视剧拍得非常文艺，但是毕竟缺少营销，最后也只落得个一个不盈不亏的结局。
　　没事的，很少有人能够一蹴而就，罗云熙接着隐瞒自己的第二性别，继续在制作圈里浮沉。
　　他有最朴素的生活和最遥远的梦想，即使明天天寒地冻，路遥马亡。
　　宴厅二楼的木质外廊清冷深幽，壁挂灯温暖的光辉铺在厚实的地毯上，影子在走廊里一点点拉长。罗云熙一边想着些微不足道的旧事，一边安静地行走在被薄云遮挡着的月色里。
　　会有办法的，至少他们现在有几部口碑不错的电视剧，不再是籍籍无名的小导演，还能比以前更惨不成？
　　罗云熙停住了脚步，有声音。
　　几步之遥便是转角，但似乎不太方便他过去。罗云熙无意偷听，也不好意思被发现，只得站在栏杆边望着星空装成柱子。
　　要是能再多走几步就好了，应该还能看见那株西府海棠，不过星星，也不曾辜负这一番月色温柔啊。
　　“抱歉，我暂时还没有这方面的打算。”
　　唔？听上去是个少年。
　　这可不能怪我啊，人家自个儿就毫不避讳地站在那儿说话，我还能把自己的耳朵堵上不成，那多不美观。罗云熙老神在在地想。
　　“呃，至少给我一个机会吧。”
　　哟~还是个娇滴滴的小姑娘，看把人家女孩子委屈的。
　　兄弟你这不上道啊，有对象就把对象搬出来，没对象就别吊着人家直接上啊。这么高冷，以后漫漫长夜都只能靠神之右手度过了。
　　陈飞宇对女孩儿微微欠身，“非常抱歉，你是一个很好的人，只是我的确没有打算在成年前决定终身大事。”
　　嚯，未成年？！这么刺激！不是，谈个恋爱怎么就终身大事了呢？果然还是年轻，觉得遇见了一个喜欢的人就一定能跟她在一起，一点都不愿意将就。
　　“Arthur，你如果没有谈过恋爱，我还能勉强相信你的话。”女孩笑了笑，她也是一个很要强的人，但谁不是在喜欢面前变得卑微的呢。
　　她说：“无论如何，等你成年了，请给我留个位置，我等着你。”声音仍然是明快的，又或者说，因为不自卑而志在必得。
　　“谢谢你。”
　　陈飞宇认真地回应着这份喜欢，自他瘦下来之后类似的场景不计其数，但是红姐教育他要尊重每一份心意，他也就不去计较这些感情里面包含的功利得失。
　　“我就不送你回去了。”
　　少年与女孩道别，眼神中的温柔也渐渐淡去。
　　女孩从转角处走出来，罗云熙为了小姑娘的面子装作一副刚刚走过来顺便给她让路的样子，小姑娘目不斜视地走了过去。
　　罗云熙闻到空气中勾人的Omega香气，看着她伶俜的背影，他知道这个小姑娘，连这一位都求而不得的少年，屈指可数。
　　转角之后是谁，不言自明。
　　那就等他离开了再走吧，大概是星星想要挽留自己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