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监守自盗》M千容

19、『ⅩⅧ』潜逃

　　南门枫皱眉，回忆往事的时候，许闻风还可以保持冷静，说到兰太后……这位三朝元老看来是失心疯了。
　　“太子殿下，”纳亚斯没有去西宫门，而是来到东宫，从外面推开窗户，“许老将军当初经历那次逼宫恐怕受了刺激。这些年来一直退隐，指不定兰太后背后动了什么手脚，才让许老将军出山为她所用。”
　　“太子殿下，走吧。”
　　南门枫已经分辨不出来是谁在跟她说话了，许闻风立在原地，状若癫狂，龙逅和纳亚斯在身后静静地等着她。她最后看了一眼这皇宫大内，翻出窗，逃了。

　　千燦相悦十九年十二月末，三朝元老暖岁将军许闻风查出释晏太子伙同禁军统领谋杀先帝并伪装成西戎刺杀，深夜对峙时被释晏太子反杀，释晏太子挟持天芒国意节公主潜逃。释晏太子生母兰氏亲政，下达通缉令，全面通缉释晏太子南门枫及其爪牙龙逅朦涡。封前禁军校尉秦韶崭章为禁军副统领，封前禁军副统领许屏世为禁军统领。并遣使往西戎意欲与之交好。
　　天下哗然。
　　就这样，未及新君登基，新年到了。
　　兰太后力排众议，改国号为寒嘉。

　　寒嘉元年一月。
　　由于国丧，帝都内也没有往日的喜庆气氛，城郊的一处破茅屋里，三个人席地而坐，围在炉火旁边。
　　“没发现有追兵在附近。”高大的男子抱着剑向银发男子汇报，后者点点头：“师兄，你辛苦了，赶快休息会儿。”
　　“无碍，”男子微微躬身，“保护殿下是下官的使命。”
　　银发男子怅然：“……哪还有什么殿下呢？本宫……我现在是个乱臣贼子啊。”
　　“别想了。”第三个人柔声说，“等听到赫提斯的风声就赶快想办法吧。”
　　通缉令上挂着的是南门枫和龙逅的画像，皇宫内对外宣称纳亚斯是被二人拐走的。
　　事发突然，三人根本没有和秦韶联系的方法，只能在这几天里不停的转换阵地防止被逮捕，蛰伏着等着秦韶的消息。
　　“皇宫里的才是乱臣贼子！”龙逅怒道，“太后她怎么忍心……她怎么敢！”
　　天家无父子。
　　“许老将军也被他们灭口了。”纳亚斯哑着声音，仍感到强烈的不真实。
　　南门枫站起身，拍拍身上的土。三人早就换上了棉布衣服，原先的锦帽貂裘在当铺为他们提供了基础的银子，不至于饿死。
　　南门枫戴上兜帽遮住显眼的银发，就着木盆中的水仔细看了看脸上的易容是否有破绽：“本……我出去看看，顺便带点食物回来。师兄，照顾好公主。”
　　“是。”

　　南门枫来到集市，在路边漫不经心地走着，扮作一个普通百姓。
　　正值冬季，路边出摊的很少，南门枫不敢冒险去大饭堂，只能转悠着寻找吃食。
　　突然她注意到不远处的布告栏前围着很多人，上一回引起人们这般热闹的还是自己的通缉令，她踱到跟前，扒开人群看起来。
　　“太后娘娘与西戎少君即嫡王子谈判结束，西戎称臣，愿割地…亩，赔款……并派西戎少年将军贝尼斯·唐宁入京为质，即日由许屏世、秦崭章带队陪同游街以示交好。”

　　“秦崭章要来了！”南门枫把怀里的炊饼掏出来，“我今天看到告示，太后要贝尼斯游街示众，秦崭章和许屏世陪同。”
　　龙逅却皱了皱眉：“虽然是入京为质，但历来都没有让质子游街示众的，还派两个武官带一队在旁边看押着，这哪是示好？这都是对西戎的侮辱了。”
　　“不难想象。”纳亚斯道，“兰太后对先帝心存留念，即使污蔑太子弑君，也到底明白西戎干的好事，不为先帝出口气，兰太后必然也不甘心。”
　　“都是些虚的！”龙逅愤然道。
　　南门枫闭口不言，这几天来都是这样，但凡涉及兰华，她基本不会发表意见。
　　“快吃点东西垫垫肚子吧，”南门枫拿起一个饼，“过几日咱们就上街，去找秦崭章。”

　　数日后。
　　“西戎不是称臣了吗？太后娘娘缘何还要费劲为难质子？”
　　“孽畜南门枫弑君，秦崭章不是他的亲信吗？怎么还会得太后重用？”
　　龙逅欲动，被南门枫一把拉住，后者向他摇头，看上去毫不在意。
　　“真是过分，”龙逅低声道，“不久前还拥护殿下您，如今就因为一纸文书对殿下人人喊打。”
　　南门枫摇摇头，示意他别再多说：“我说过了别再叫太子，我都改过口了，你怎么还不行呢？”
　　纳亚斯道：“现在更该想的应该是兰太后的动机吧，她明知道赫提斯和许副……许统领与您来往密切，怎么还会重用他们？这的确是值得思考的问题。”
　　“这些事情一件一件处理吧。”南门枫看向路的尽头，“天大亮了，车队应该来了。”
　　这么想的不止她一个，街上涌上了越来越多的百姓，熙熙攘攘，自从战争开始后就少见如此盛况了。
　　两匹高头大马，两个挺拔身影，一辆奢华大轿，一队铠甲亲兵。西戎少年将军就这么在两个武者的护送下迎着百姓的目光出现。
　　即使早就设想过这个场景，但真看到时南门枫还是抑制不住的产生了一种愤懑。西戎是降了，可是北境呢？北境士兵仍在苦战沙场，帝都内部却是极度的乌烟瘴气，追杀储君，挑动战争，而宫墙之内坐在高位的那个女人，那个珠帘之后的女子，那个曾被国人称颂的女子、奇女子，才是这一切的幕后黑手！
　　“兰氏连故国都灭，不难想象她并不在乎是否毁掉千燦。”纳亚斯看出她心中所想，低声提醒，“勿罹，留心些，周围都是宫里的暗卫，都在找您。”
　　逃亡这几日，南门枫不再自称“本宫”，更不再称兰华为“母后”。应她的要求，纳亚斯也不再喊她“太子殿下”。龙逅心疼不已，私下里始终不肯改口，南门枫却不再像以前一样风风火火，而是耐心地再三改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