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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5、第 15 章 ...

  •   乱步醒来的时候,已经从暖和的床铺转换到冰凉的地板,脸紧紧贴着瓷砖板,凉凉冷意顺着传递到身体各处,他试着弯了弯手臂,冷得僵硬的关节得到动力,逐渐灵活起来。

      只是除此之外,他全身无力,麻麻的感觉着实不好受,乱步费力地把身子翻过去,正面朝着天花板,喘几口气后,盯着圆顶天花板,不满地鼓起腮子。

      “那家伙居然把我从床上扔到这里,我明明都那么配合了。”他往眼睛往旁边瞟去,看到少女头部右侧朝下,正好面朝着这边躺在地上,三股辫搭在脸上,眼睛紧闭着。

      看看,这就是不好好配合的下场……虽然他也差不多就是了,但总体看起来还是雾切更难看些,至少他没有被她看见自己脸朝地的丑样。

      咔哒。

      开门的声音传来。

      同行的侦探之一,五月雨从一间客房走出,脸色苍白,右手腕上还有一对手铐,像是看到了什么可怕的东西一样,她疾步回到大厅。

      她看见已经醒来的乱步,快速走过去。

      “别动!”她居高临下地站在乱步脚跟前,狠狠大声叫道。

      “?”乱步保持躺在地上的动作,与五月雨对视,因为药效而略有苍白的脸上显露疑惑:“为什么不能动?”

      五月雨刚想要开口,乱步右手中有什么东西闪烁一下,她瞪大眼睛,盯着他右手。乱步也注意到自己右手里有什么东西,松开握着的五指,一把钥匙躺在掌心里。

      五月雨看向他的眼神警惕已经快要溢出来了,她马上拿走那把钥匙,尝试打开手上的手铐,手铐也如她所想的那般,被完全吻合锁孔大小的钥匙打开。

      这时旁边的雾切颤了颤睫毛,缓缓睁开看,她睁开眼睛注视着一下子就能看见的乱步和五月雨,沉默几秒,像是在回神,接着她支起身体,一边揉着眼睛,一边带着惊讶的表情看着比她要早醒来的两人。

      然后,她不经意间看到了落在旁边地上的剪刀。

      乱步看见她的刚醒来那副天然呆的表情一下子冻结了。

      雾切抬手想要去拿剪刀。

      “别动!”五月雨又对她发出警告。

      可是雾切完全没有要听她话的意思,手还是向着剪刀伸去,五月雨立刻蹬地,向她扑了过去,迅速接近她,把手铐铐在了她的左手手腕上,然后用力拉着锁链。

      就在她把注意力放在雾切身上的时候,乱步也撑着手,从地上坐起来,刚准备顺着动作站立时,五月雨把手铐的另一个铐子铐在他手上。

      乱步:“???”

      因为他与雾切有着些距离,雾切想要拿剪刀的动作被强行止住,两人之间的锁链绷直,连站都没站起来的两人被惯力拉近不少。

      “结姐姐!”乱步被她的一番操作弄得满脸懵逼:“你为什么要做这种事?”

      雾切也看向五月雨,与乱步是相同疑问。

      “你问我为什么?我倒想问问你。”五月雨把雾切旁边的剪刀从她身边踢开,盯着两人:“我原本还以为遇上了好伙伴的呢。是你们杀了他们三个吗?,或者你们两个之中的一个?”

      “三个……?杀了……?”一瞬间雾切睁圆了眼睛,然后垂下了视线,像是陷入了沉思。

      乱步原地盘腿正坐起来,手托着下巴说:“难道你还不知道吗?我以为在我睡觉前你就知道了。”

      “就是那三个侦探被杀了对吧,”他看向五月雨,以陈述语气说:“结姐姐刚刚看到的是,几个尸体被交换拼凑。”

      “所以是你杀的!”五月雨立刻远离乱步,对这个以平淡语气说出恐怖事情的少年心生十二万分警惕,转身几步跑到被踢走的剪刀前,捡起来,准备用来防身。

      “什么?”乱步歪头,皱起眉头:“我才不是凶手呢。”

      “你已经把那些都说出来了,除了你是凶手外,也只有雾切会是了吧?现在看来你的嫌疑更大!你、你们为什么要杀他们?你们想对我做什么?”五月雨激动地质问。

      “我只是在惊讶为什么凶手要用这种粗劣的手法栽赃。”雾切思考过后,回答乱步刚才的问题,然后跟着看向五月雨,说:“姐姐姐大人,冷静一点我和江户川都不是凶手。”

      “什么叫你们不是凶手……除了你们之外还有谁会是凶手啊!六个人当中三个人被杀了,剩下的只有我和你们两个。既然我不是凶手,那你们或者其中一人就是凶手了。”

      “结姐姐有什么证据呢?”

      “证据?要说证人的话倒是就在这里。”五月雨指了指自己:“直到刚才,我都一直昏迷不醒。等我醒来的时候,三个人都已经死了。我没有杀他们,这就跟我是十六岁的女高中生,并且是处女座的处女一样毫无疑问。”

      “这样的话,我也可以给自己做证人啊,”乱步说:“结姐姐的证据一点都不可靠吧。”

      雾切点头赞同,又说:“关于那把剪刀,我也是刚刚醒来才看到的,再次之前完全没有印象。”

      “对对,还有那个钥匙,一看就知道是凶手趁我睡着的时候塞的,很明显是有人设计了目前的情况。”

      “你说的那个人是……?”五月雨露出迟疑的表情,她也有些怀疑现在的状况。

      “唔,我早早就睡了,应该问响子,她可是被人直接用手帕迷晕的,肯定有碰到凶手的手……之类的。”乱步指着和她相连锁链的雾切。

      五月雨的眼神又犀利起来:“你是怎么知道她是被手帕迷晕的?”

      “当然是推理了,”他露出骄傲的表情:“我也只有这方面可以看过去了,以后我还会成为名侦探!再然后是超级名侦探,世界第一名侦探!”

      雾切瞥了一眼越说越激动的乱步:“现在应该先把我们面临的问题解决了。”

      “关于凶手的信息,我只知道是男人的手。”

      “你能确定吗?”

      "是的,男女的手有很大差别,我不会认错的。"雾切很认真地说:“而且人不是有人被杀了吗?如果是这样的话,那就更应该检查一下凶器了啊。”

      “看一看被害者的伤口和凶器的形状是否一致,这件凶器是不是所有人都能使用,有没有什么与众不同的特征。重量是?长度是?还有很多其他的……”

      “这种事我当然明白。”五月雨负气地打断她的话:“但是光着手去碰也不大好吧,侦探小姐。那样不是会沾上指纹吗?”

      “其实完全没必要吧。”乱步在旁边举手进入她们的话题。

      他衷心地觉得刚才雾切说的那些都是没必要的,这种只有智障才会去确认的行为居然会出现在雾切身上,她真的是个靠谱的搭档吗?

      还说是,她跟他一样是智障?

      乱步的想法卡在这里,看向雾切的眼神充满探究。

      雾切回以他面无表情:“第二次了,在你看来什么都是没有必要的。”

      “还有,是我一时疏忽。当时我脑子还有点不清醒,抱歉,姐姐姐大人。”

      “或者有可能那把剪刀上面早已经沾满了你的指纹,也可以认为是你为了隐瞒这一点而想要去碰它的。”五月雨提出她新的质疑点。

      “也可以这样理解吧,但是这样,我也可以认为,姐姐姐大人在慌张之下拿起剪刀防身,其实是为了掩盖上面你的指纹。”

      五月雨一愣,哑口无言,只能无视那个比较牵强的理由,说:“好吧,现在我们可以确定就是这把剪刀把他们的脖子切断。”

      “把人的脖子切断……?”雾切尾语带有疑惑:“我以为是像江户川说的那样,几个尸体被切断,拼凑在一起。”

      “是的,没错,三个人都是身首异处……脖子和身体四肢都被切断了,”五月雨点头说:“这是你干的吧——就算你的胳膊那么细,如果拿着这把结实的园艺剪刀,应该也可以一下子就把脖子剪断吧——江户川也一样,虽然看起来和你一样瘦小……”

      “什么啊,”江户川不满地说:“侦探只要用推理就行了,身体什么的根本不用在意。”

      “啊,我说错了,”五月雨改口:“你可能比她还要弱小一些。”

      “我们来整理一下吧,”雾切打断两人交流,说起她昏迷前的经历:“当时的时刻我觉得应该是八点左右,大家都集中在这间大厅里,正在讨论晚饭该怎么办,对吧。”

      五月雨点头。

      那时他们正因为虚假的委托而感到一筹莫展,外面一片漆黑,还是暴风雪的天气,也没办法回去。他们围着圆桌,商量着接下来该怎么办。

      就在那时,没有任何前兆,有一个人先倒下了,好像是网野。他全身瘫软地倒下,随后,不知道从什么地方喷出了白烟,有人大喊“着火了”,但是并没有起火的迹象,也感觉不到温度上升。随后一个接一个,她也失去了意识。

      “烟雾的来源就是这个吧。”

      雾切指了指圆桌下面,那里丢着一个像是小铝罐一样的东西。

      五月雨钻进圆桌下面,把它拖了出来:“看起来像是果汁的罐子……不过没有用来喝的口子。”

      “是自制的发烟装置吧,”乱步打量着那个罐子,对这种装置有些好奇:“那个人把它丢到圆桌下面,用来混乱视线。”

      “当时我看到大家开始一个接一个倒下,我也赶快装作昏过去,躺在地下了。”雾切说道。

      “装作?什么叫装作?你是说只有你一个人没事吗?”

      “事实上,如果江户川没有去喝冰箱里的果汁的话,应该也在没事的行列里。”雾切看向乱步,眼中有丝责怪。

      乱步哼了一声:“果汁那么好喝,放在那里没有人去动真的太可惜了,而且也因为这样,我完全不用遭罪嘛,至少我有舒舒服服躺在床上过。”

      “结果没过多久你就被从床上扔到大厅了。”她回了一句,又看向五月雨,继续刚刚的话:“我很擅长感知危险。但是感知到危险的时候,很多情况下都只是类似于‘不祥的预感’或是‘本能’一样的东西,事后回想起来,才能够从逻辑上作出解释……用祖父的说法就是‘听得到死神的脚步声’。”

      “看到大家接连倒下,很显然,有什么可怕的犯罪计划已经拉开了序幕。”雾切接着说道:“我是想装作昏倒,看一看凶手打算做什么。但是那个时候,我又听到了死神的脚步声。”

      “那脚步声似乎就是凶手的脚步声。看来凶手似乎性格相当谨慎,对方来到我的身边,给我嗅了什么奇怪的药物。那不是氯¥仿和乙¥醚一类的东西,大概不是麻醉剂……是不是什么合成麻醉药呢。我被捂上了手帕,虽然暂时屏住了呼吸,尽量不让自己吸入那种药物,但不知不觉间我就失去了意识……”

      “嗯,等一下?”五月雨似乎想起什么,喃喃目前所得的信息:“剪刀,被切断的尸体,让人昏迷的药物……”

      “哦?”乱步睁大眼睛,发现了让他感兴趣的事情:“你在委托信外还受到了其他什么。”

      “唔……有可能是我想错了,”五月雨有些迟疑地说:“先听雾切妹妹把事情说完吧。”

      雾切点点头:“之前我也说过了,我可以确定那是男人的手,虽然那手没什么特征,但毫无疑问是男人的手。因为人身上没有什么比手和指尖更能表现男女差异的地方了。”

      “完全没必要说两次吧?”乱步忍不住为她的废话出声。

      她淡淡地瞥了他一样:“在你看来没有什么是有必要的。”

      乱步摆手,二人之间的铁链当当作响:“不至于、不至于。”

      “嗯——……实际上又怎么样呢?你有没有握过男人的手?”五月雨问出之前没有发问的问题。

      雾切一愣,沉默起来。

      “是的哦,响子已经很久没有碰——”

      “虽然我没有杀过人,但是我学习过杀人的时候是什么样的感觉,跟这个是一回事啊。你明白了吧?那我就接着往下说了……”雾切打断乱步的话,想要继续说下去。

      五月雨皱起眉头:“等等,你这理由太奇怪了。啊,难道说,你没有跟男孩子牵过手……”

      雾切:“……”

      她有些生气地把头转向另一边,又想起什么似的转回去,突然拉了一下手铐的铁链,乱步措不防及地被扯过去,被铐住的手由少女带有薄茧的掌心握住,暖暖的温度通过手指、手心,传递到身体之中。

      乱步的表情一瞬间变得空白,而雾切像是要证明一样,把握着他的手向上抬了抬,对五月雨说:“我有牵过。”

      五月雨瞪大眼睛:“所以在此之前你真的没有牵过吗!”

      说完,她又觉得自己问得太过刁钻,向她道歉:“抱歉抱歉,揪住了一些奇怪的地方,至少父亲的手你总是握过的对吧。作为逻辑条件,就当做这是说得通的好了,来,你接着说。”

      “我忘了。”

      雾切突然说。

      “什么?”

      “父亲的手是什么触感,我已经忘了。”她说着,攥紧了掌中属于另一人的手,像是要深深记住这个感觉一样,久久没有松开。

      作为那只手的主人,乱步把视线放在她脸上,她用右手撩了一下刘海,一丝不明情绪透露出来。

      这大概是她面前做过的最有感情的动作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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