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带我走吧》卡卡西米露

9、杨慧蓉

　　“哇，又是草莓呀。我还以为已经没了呢。”刚洗完澡的舍友刘奕君也在宿舍。思思每次去拿东西，都有大草莓吃，幸福！

　　“嗯，草莓好像是快结完了，应该下次就没有了吧。”

　　思思真的太可爱了吧，好会抓重点哦。“哎呀，这不是重点，重点明明是我们又有草莓吃了呀。说真的，这个草莓是从南边的采摘园买的吧？超市的肯定不可能这么甜。”

　　“……是吗？我没问。”城南的草莓采摘园离张远的店可能比较近，但离这里确实是很远了。

　　…………

　　“思思，思思，我们待会下课去买薯片吧。”这是下午最后一节课了，生物老师没来，他们自己做卷子，还让课代表坐在讲桌前看守纪律。快下课了，教室里的杂音渐渐多了起来。林初淼想着晚上有迎新晚会看，而且应该是她们能看到的最后一次晚会了，早就按捺不住了。转到后面压低声音说道。

　　“好啊。”她们去年也是买了零食在主席台下面打发时间。天黑了检查纪律的学生也不会管得太严。

　　“嘿嘿，搞定。”林初淼刚想转过去，又想起来一件事。止住脚步，“奥，记得带件外套。”

　　“嗯，记住了。你也记得带。”

　　一说起这个，两人都想起了去年也是这个时候，她们都没有穿外套冻得瑟瑟发抖的事。心照不宣地相视一笑。“嗯。”

　　谁知，讲台上突然传来一声呵斥。“林初淼！”，坐在讲台上的杨慧蓉瞪着淼淼，她是生物课代表。

　　高三5班的教室突然安静了一瞬，下一秒几乎所有人都朝这边看过来。

　　“还有何思思，不要再说话了。”语气比前面缓和了一些。但也只是一些。

　　林初淼当然知道自己说话不对，可她身子都半转回来了，又被吼了一句。真是倒霉透了。可说实话教室里比她们俩声音大的多的是。偏偏就是她们两个被点名了。按照杨慧蓉的尿性，估计还要给生物老师再提个一两句的。又想起前两天的事，她打击报复自己的可能性大的很呢。火气一下子窜了上来，怼了一句，“不愧是生物课代表啊，您耳朵还具有选择透过性呢。”

　　“你”，杨慧蓉听出来了暗戳戳的含义，直接站了起来。凳子跟讲台木板划出了刺耳的声音。

　　“切”，林初淼知道她们两个人，现在是‘新仇加旧恨’，她估计会被狠狠告一状。不过也顾不上了，先出了气要紧。

　　“淼淼？”，林初淼的衣角又被何思思拉了拉。其实之前思思就拉着衣服，小声地劝她‘冷静，冷静’，刚才可冷静不下来。呼，直接给她怼了回去，这下不需要冷静了。

　　“没事，她爱告状就告呗。”声音虽然不大，但此时教室里相当安静。所以不仅思思听到了，讲台上的人也听到了。杨慧蓉紧握着拳头，保持这个姿势，站了许久。恰好他们班班长课前去开会了，没人能协调一下，场面一度十分尴尬。

　　直到，前门墙上喇叭传出滋滋啦啦的声响，然后有人拍了两下话筒，宣布这次的迎新晚会从下午六点开始。从五点半开始，以班级为单位，每个人搬着凳子往操场集合。还有检查员清点人数。

　　宣布完，下课铃声又刚好响起。教室里又热闹起来。

　　“走，吃饭去。”林初淼就等这个铃声了，一下课就拉着思思从后门出去。

　　17：50，是她们这层楼的人开始往下走。何思思，林初淼一人抱着一个板凳，还拿校服包着刚买的一袋零食，跟着大部队往下走。

　　她们班虽然坐在主席台正前方，但是是坐在高一高二后面。一晚上远远地看着主席台上由高一二负责的表演节目，临时搭好的灯架上灯光闪来闪去，再就着周围的欢呼声和嘴里的薯片，体验也还不错。至少不用再做题了。

　　大约九点半，永远的保留曲目——老师们的大合唱《难忘今宵》也唱完了。台上的主持人便宣布让各班退场了。

　　林初淼抱着凳子，拿着吃剩的包装袋。跟思思挨着统一步调，以防被人群冲散。“诶你说，学校集合的时候知道让我们隔着时间走，这下回去的时候就变成大部队了。他也不管我们挤不挤了。”

　　何思思听着淼淼的抱怨，同时感觉自己是被人群裹挟着往前走的，十分‘感同身受’。
　　还好她们班在的楼就是操场斜前方最前面这一栋。好不容易到了教学楼下，她们俩去了离操场远一点的那个楼梯口。哇，人也没少多少。

　　楼梯上三人一排，每一排都满满的，慢悠悠地一步一步地往上走。

　　思思她们走到了楼梯中间，刚想抬步接着往上走。队伍不知怎么又停下来。突然，思思注意到林初淼前面的女生没踩稳，直接滑了下来。思思下意识地托住她，忘了手里的凳子，一下子砸到膝盖，疼得往后躲。可她是站在楼梯中间，不左不右的，直接倒了下去。后面人没反应过来，急忙侧身躲。思思最后半倒在楼梯下靠栏杆这边，右脚踝不自然地歪向一侧。

　　“思思！”淼淼赶紧从中间避开的通道下来，“思思，怎么样？哪里受伤了？还能起来吗？我，我该怎么办？”看思思脸已经疼白了，已经说不出话了，只手颤着往她的右脚指着。

　　旁边有人说他去找校医来。林初淼蹲下来，不敢挪动思思的脚。有些手足无措地往周围看，希望有人能告诉她该怎么办。没想到，看到杨慧蓉呆呆地立在楼梯那儿。看到她看过来了，一下子就避开了目光。原来如此，思思是托住她顾不上自己了，才摔下来了。

　　那人还心虚地不敢下来，她现在才懒得跟她计较。

　　林初淼坐在地上撑着思思，“思思，太疼了是不是。医生马上就来了啊，忍一下就好了。”

　　何思思脚腕疼得厉害，自己不敢动。靠在淼淼身上，闭着眼睛咬着牙，眼泪忍不住地往出流，感觉那里的疼痛好像还不断地加剧，脑袋都有点晕了。

　　好在，校医来的很快。她摸了摸思思已经肿起来的脚踝，看这同学疼得往回缩了一下。也不好再弄了。“这估计是骨头的事，得去医院拍个片看看。”说着，拨了个电话。“我给开校车的打个电话，让他送你们过去。” 又看向还围着的不少学生，“诶，留两个男生在这，一会帮忙抬上车。其他人就先回教室。”

　　“好，谢谢医生。”林初淼心疼地抱着思思，她刚被校医检查了下就疼得整个人抽搐了一下。

　　“你这去医院，要叫家长的。电话号多少给我说下，我顺便给你们打了。还有，你们哪个班的？班主任是谁啊”

　　“我们是高三5班的，她家长电话号我这里有，你等一下啊”。淼淼在身上口袋摸着找。

　　“我们班主任是李芳淑老师，我去找她吧。”之前在这里的大多数学生看校医已经来了，除了她们班的有三个男生留下了，其他的就稀稀拉拉地都走了。杨慧蓉努力控制住自己的脚，没走。听到校医问起来，林初淼没回答完，自己就接着她的话说了。

　　“行，就你去吧。”

　　校医打了电话没几分钟，她们班主任就来了，一辆通勤车也停在教学楼前。

　　“过来个男生抱她上车，别碰到小腿跟脚啊。”

　　张远从今早醒来，左眼皮就一直跳个不停。刚开始以为是刚起床的缘故，直到赵叔打电话来叫他开车过去，听到赵叔说的。眼皮倒是不跳了，立刻换成胸腔里的心脏突突地往外跳，跳得他心慌。

　　医院里，晚上值班的医生拿着思思刚在一楼拍好的X片，判断说，“有点轻微骨裂，不用手术，等明天先打个石膏固定，观察几天。”

　　思思坐着轮椅，被推进了安排好的病房。

　　这时，一阵有些凌乱又急促的脚步声从走廊传来。病房里的人心里有了判断。5班班主任李芳淑推开门往外探头看，护士台那里多了几个家属在问是不是有新住院的，“是何思思家长吗？”

　　“哎，是是是。您好，思思是在这间病房吗？是叫何思思吧？”赵虎山正问着值班的护士，就听到思思的名字。赶紧走过来。说着赶紧通过门上的窄窄的玻璃往里看。“孩子怎么样啦？啊，我们接到电话就知道孩子摔了，也不知道摔哪儿了。这医生怎么说的？”

　　“是，快进来吧。”李芳淑当了这么多年的老师，知道学生家长一遇到孩子的事就容易急。忙安抚道，“没摔到要紧地方，医生说就是右腿小腿有点骨裂，要打个石膏。其他的，也就是胳膊那儿擦红了。”

　　赵虎山，何媛，还有张远听着思思班主任说的，又看到病床上思思脑袋什么的都好着，盖着被子，就是露出的右腿脚腕上面缠好了绷带。也渐渐放下了心。忙对老师表示感谢。

　　“不用这么说，我是思思班主任。你们把孩子交给学校，这都是我们老师该做的。”

　　何媛脸上微微笑着，绕过正说话的两人。轻轻坐到思思床边握着思思手。适时地插了句，“李老师，刚多亏了您忙前忙后地跑。只是，我们家长总爱想多，出事的时候我们也不在学校。就想问您一下，孩子是不小心摔的？还是，被其他孩子给欺负了。”

　　赵虎山尴尬地咳了咳，想拦一下何媛的。没拦住。

　　李老师也有点尴尬，毕竟学生确实是在学校摔的。家长问这些也是可以理解的，想起杨慧蓉跟她说的，稍稍组织了下语言。“……那倒没有，是晚上有晚会，楼梯上学生太多，我听学生说是思思为了救另一个学生，不小心摔的。”

　　“妈，是我自己不小心弄的。你别问了。”何思思收回了被握着的手，偏着头把自己埋进被子下，觉得有些难堪。右腿感觉又开始疼了。

　　“不管怎么说，还是要谢谢您的。”赵虎山一向擅长打这些圆场，急忙接上话。“我看都快十点了，您明天应该还有课吧。可别耽误了其他孩子，要不我先送您下去？”

　　“看我都差点忘了，那行，你们就在这陪着思思。我就先回去了。”李老师就顺着话头告辞，也推辞着不用送。

　　“那哪行，再说这么晚了。不麻烦，我车就在医院门口停着呢。”赵虎山说着，还是送李老师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