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带我走吧》卡卡西米露

11、别扭

　　思思昨晚特意把闹钟定早了半个小时。可能是心里暗示要早起的原因，闹钟一响，她很快就清醒了。小心地穿好衣服，洗漱，换鞋。出了房门就看到放好了的轮椅。

　　她不太熟练地自己推着轮椅，到了离楼梯口还有一两步的地方。正打算起身，就听到有人大跨步上来了，一看，又是张远。这几天见到他的次数有点多。

　　“我扶你下去？”虽然是问着的语气，但张远已经顺手把人从轮椅上架了起来，让思思靠着自己。

　　“……谢谢。”俗话说一回生，二回熟。思思也告诉自己要放平心态，不能太矫情了。人家张远确实是在帮自己，而且也没有什么不君子的行径。

　　思思借着张远的支撑，坐在了凳子上。

　　“我去拿粥。”

　　“嗯”。

　　两人在餐桌前沉默地吃着粥，思思好几次看向赵叔的房门，还是没人出来。赵叔叔应该没有忘记今天要送她吧？

　　张远也注意到了，吃着煎饺，故意用平常的语气说。“赵叔今天早上五点接到个电话，得去临市接货。给我打了个电话让我送你去学校。”

　　“……奥……好。”所以他是一早就站在楼梯下面等着吗。难怪她一出来他就听到了。“麻烦你了。”也麻烦你不要再喜欢我了，其实没有什么好喜欢的。

　　张远没有接话，他不想让思思总是这么客气。他想让她安心接受自己的照顾，可还是不行吗。

　　又是一阵沉默。

　　“你等我放一下碗，马上出来。”张远怕思思着急，很快从厨房出来。

　　“走吧，你这条腿别太使劲。”张远还是撑着思思，让她把重心往他这边放。

　　何思思也是没想到，张远去借了个老人电动车送她上学。也是，车应该是被赵叔叔开走了。自己这样也不好坐摩托或电摩。这个……电动车，确实蛮合适的。

　　等思思真的坐上去了，一路上被好多人好奇地打量，差点就忍不住想捂着脸了。在今天之前，她也会觉得说，这种电动车应该就是一个老爷爷后面带着一个老奶奶的情形。而不是她们这样的，也不知道前面的张远会感觉难为情吗？………应该快到了吧。

　　张远一点都不觉得不好意思，反而有种莫名的开心。他想到要是以后他们真的在一起了，结婚了，然后老了之后估计也会这样。他就开车带着她出去一起逛逛街买买东西什么的。

　　到了学校停车处，他也没停。直到离得更近了，他才下车，跟思思说，“你先等我一下。”就大跨步走到门卫室。

　　何思思知道他是想着让自己少走几步路，可要是不把她放在学校大门口就更好了。早上来学校的走读生正陆陆续续地往这边走，她又被迫接收到不少好奇的打量。直到他终于过来，“我送你到教室楼底下。”

　　“嗯，我们快走吧。”

　　张远以为思思是着急去教室了。不说废话，避着路上的学生，尽快到了目的地。

　　思思本想着还是被扶着下来，谁知张远又直接把自己抱了起来，而且还打算直接往楼上走。这可是在学校，有太多双眼睛了。思思可不想成为别人嘴里的谈资，赶紧叫停，“等一下！”

　　“怎么了？什么忘带了吗？”张远立刻停住脚步。

　　思思看张远一脸疑惑，但还是乖乖站着，她感觉又有点脸热的趋势了。“咳，放我下来吧。我扶着栏杆就可以上去了。”

　　“这样快啊。”张远也反应过来，思思是不好意思了。看现在楼梯上没人，“正好没人，我就送到三楼，然后再找个你同学扶你去教室。行吗？”

　　思思现在只想不被人看到，赶紧到楼上，所以迅速点了点头表示同意。

　　他们运气不错，从一楼到三楼，确实没碰到别人。出了楼梯口，思思刚被放下不到几秒钟。就听到有人叫她。

　　“何思思？”

　　“……杨慧蓉。”

　　“是你们班的？”，听到思思的肯定回答，张远放心了。“同学，可以麻烦你扶着思思去教室吗？”

　　“嗯，好。”杨慧蓉自然不会推脱，何况何思思受伤还是因为自己的缘故。

　　“那我走了。”思思又对上了张远询问的视线，她就不明白了，为什么张远每次说再见都一定要盯着自己的眼睛说。好像一定要她同意了他才走一样。

　　“嗯。”思思避开了那束灼热的视线，“奥，中午我就不回去了。我找同学帮我带饭就好了。”

　　“也许，下午几点下课？我到时候来接你。”

　　“五点。但……我可能要写会作业。”

　　“嗯，你想回来前半个小时给我发个信息。”张远看了看表，那门卫说只让自己进来二十分钟。现在差不多了，“那拜托这位同学了。麻烦你了，谢谢。”

　　“……不用谢”，这应该是思思哥哥吧，他要是知道思思到底是怎么摔的。就不会这么说了吧。

　　思思在班里，不太爱交际。要是没有座位坐得近一些，一般也不太说过话。她和杨慧蓉也是这段时间才开始说了话，两次接触还都是因为不太融洽的事情。

　　“……对不起。”杨慧蓉先开了口。

　　“……我也是对不起。”思思想到之前被当面抓包的事，也道了歉。

　　走廊并不算长，很快就到了教室门口。

　　“思思！你怎么……”怎么不在家多休息几天呢。林初淼看到思思来，很是惊讶。忙走过来接替了扶着思思的任务。她现在对着杨慧蓉也没有什么好打招呼的，省得尴尬。两人默契地一走一来，避免交流。

　　她们俩座位离得近，扶着思思坐下，她也顺势拉着凳子坐过来。皱着眉头看向思思的腿，“真的没事吗？还疼吗？”

　　“没事啦，只要不动就不疼。”思思笑着说，看淼淼还是抿着嘴想问，心头升起一股暖意。握着淼淼的手让她安心，“真的没事啦，可别皱着眉了。”

　　“……嗯，那你想喝水或者上厕所都跟我说着啊。”

　　“嗯，好，我不会客气的。”

　　除了上厕所是真的不方便，每天午饭都是淼淼帮她带到教室，思思又很快融入到了每天紧凑的学习氛围中。晚自习就不上了，每天大概六点左右回去。自从第一次是张远来送她之后，他好像就默认是他来学校接送了。

　　赵虎山看张远每天过来的都挺早，看思思也没说什么。而且他这段时间隔几天就要自己去进货实在顾不上，自然就没有再过问这件事了。

　　“又来这么早啊，坐下吃点。思思一般六点之后才下楼呢。”看张远又提早来了，赵虎山想告诉他不用太早来。

　　“没事，我在家也是等着。”张远从院里捡了个马扎坐下，“我吃过了。您今天是又得去拉货？”

　　“别提了，老刘那边还没找好车呢。我这一会儿吃完就去。”

　　…………

　　张远送走赵叔，在院子里随意走了两圈。又听到了每天轮椅推过来的车轮滚动声。摸了下鼻子，就上楼去接人了。

　　思思已经能熟练地从轮椅上站起来，靠着栏杆慢慢往下走了。看张远又大跨步地往上走，用话喊住他，“我自己下来吧。”

　　“……行。”思思现在又有了拐杖，就在楼梯下放着。除了上下三轮的时候短暂地需要一下，基本不要他来帮忙了。他充当思思的“拐杖”没几天，就被换掉了，还有点遗憾。虽然这么想不太好，但他是真的打算过，把那个拐杖扔了自己来就行。

　　又一次送到教学楼下，每天来接思思的女生已经站在那儿等着了。得，今天又用不到他了。

　　思思借着那个女生肩膀使力，从车上下来。习惯性跟他说了声‘走了’。

　　张远也就转了钥匙，绕着这条路出了学校。

　　…………

　　“……好，下一个空填什么我们来看看。联系前后……”讲台上英语老师正十分投入地讲解一个阅读填空的题，临时被一声“吴老师，”打断了。

　　“打扰一下，有件事说一下。”是他们班班主任。

　　“好”英语老师应着，往门口走，给来人让出空间。

　　“何思思，你先出来一下，你爸爸过来了。”看何思思还没动作，立马反应过来她腿受伤了的。坐着看不出来，就差点给忘了。又点了林初淼名字让帮忙。

　　何思思第一反应是不去，可这种事情一直推脱也很奇怪。她也不知道该怎么跟老师解释，还是出去看看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