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热明星》烟尘落霞

62、再见马

　　北京某家老火锅店。
　　羊肉飘香。
　　“我忘记告诉你，除了游青春韩悦，还有一位。”
　　“我认识么。”
　　“你应该认识。马聪荣。”
　　霍雨嘉一时怔住，名字熟悉，可是脸是模糊的。她跟随杨士开走近包房，游青春热情摆手，
　　韩悦依旧是扑克脸，再看第三位，恍然明白，这马聪荣不就是上次那位拖住自己的老板么。
　　生理性反胃又来了。
　　“游老师，韩老师，马老板。”
　　杨士开与她共同坐下，见她紧张一直搓手，私下发了一条微信：马老板人不错。
　　她心底的缺失的安全感立刻被填满。

　　游青春见了霍雨嘉便是眼冒光芒的喜欢，拉着凳子，一定要与韩悦换座位，坐到霍雨嘉的身边。
　　“马老板，你认识她么。青年音乐计划的最年轻的发起人。”
　　正在擦拭餐具的马聪荣抬头，只是这一眼，威严气度露出冰山一角。
　　“我们见过了。我也听过她的歌曲。很有实力。”
　　“谢谢马老板。”霍雨嘉笑着。
　　“不用谢。这家火锅我朋友开的，味道数一数二。对了，你吃羊肉么。”
　　“我吃。”
　　“更难得。很多人讨厌羊肉的味道。对了，明星是要保持身材的。”
　　“吃完再减。”霍雨嘉乖巧回答。
　　这话逗笑了马聪荣。
　　“确实是个辛苦的职业。对我好吃嘴馋的人来说，要克制饮食欲望，比杀了我还难受。你是广州人？。”
　　霍雨嘉说：“我爸是广州人。”
　　“你的白话标准。唱粤语歌，很正。可惜现在年轻人不爱这些。我们年轻那会，只爱这些。”
　　游青春也跟着说：“过时了。现在年轻人的那些玩笑话，我完全不懂。现在是他们的天下。”
　　“不过时。游老师的歌曲真的不过时。”
　　霍雨嘉未听出游青春语气中的不服和不甘，只是认真的夸赞和鼓励。
　　游青春与韩悦、杨士开、马聪荣对视一笑，这个话题算是打住。
　　霍雨嘉皱眉，不知自己说错了什么。

　　马聪荣大约有四十岁，或许实际年龄还要更长，但是保养得当，驻颜有术。举手投足，沉稳有力，只听他说话，不疾不徐，娓娓道来，也知道是个人物。
　　上次与马聪荣的饭局，她对六位老板是集体打包印象的差，但这一次，他对马聪荣改观。
　　虽然威严，却亲和力十足。
　　他讲出的所有话，有种魔力，吸引着霍雨嘉认真去听。

　　“年轻时在内蒙，听着德彪西，忍着强风，闻着草原粪香，想象羊肉的美味，那个感觉，终身难忘。所以，我想做一档旅游音乐综艺，有民俗民风的元素，挖掘一些古老传统的东西。你们认为怎么样。”
　　“很好啊。”杨士开真心夸赞。
　　游青春说：“奔放的舞蹈，热烈的歌曲，大好河山。有想法。”
　　的确是好想法，霍雨嘉几次要插话，但完全插不上。就连韩悦，难得开口发表意见，霍雨嘉还以为韩悦是个会说话的哑巴。
　　气氛热烈，无她的一席之地。
　　她默默叹气，起身去了卫生间。离开卫生间，就见马聪荣站在走廊中，在口袋里翻着什么，神情极其不耐烦。
　　她走上前，弯腰捡起一件东西，是一张医保卡。
　　“你的？”
　　马聪荣停下动作，盯着霍雨嘉的脸，又盯着她的手。他的眼神凌厉可怕，霍雨嘉往后缩了缩，
　　“谢谢。”他收走卡片。
　　霍雨嘉对他礼貌的笑着，走近包厢，她刚坐下，马聪荣也跟着回来。

　　杨士开见场子有点冷：“房间里三个歌手，唱个歌吧。”
　　马聪荣拍手，眼神柔和：“我和小杨可不懂，你们唱。”
　　游青春本要与韩悦来一首，但是韩悦感冒，就将这个机会给了霍雨嘉。霍雨嘉游青春一合计，来了一首情歌对唱，游青春唱女，霍雨嘉唱男，本以为是随意玩玩，倒也荡气回肠。
　　一首接着一首，包厢内成了霍雨嘉与游青春的演唱会。
　　马聪荣正拿手机录像，面前递来一支烟。他看过去，是杨士开别有心思的一张脸。
　　二人一前一后到了北方少见的开放阳台。
　　室内温暖且快活，室外却是冷风刺骨。

　　“马老板，那个投资……”
　　马聪荣一脸为难：“哎，我老婆是管钱的，她如果不同意，拿不出。”
　　“那之前谈好的投资……”
　　“我可以商量商量我老婆，但不一定能成。”
　　杨士开说：“马老板一定是开玩笑。”
　　马聪荣冷笑，眼睛往包厢瞄：“她，我挺喜欢的，有空你安排安排。”
　　杨士开哑然。
　　他想不到马聪荣会提这种要求。
　　透过窗花，霍雨嘉沉浸表演中，来来回回的走动，白色高领毛衣影影绰绰，是真的快乐。
　　马聪荣也笑：“我不勉强。”
　　烟被插到烟灰缸，马聪荣先回了包厢。

　　五分钟后，杨士开也回到包厢。
　　刺客包厢内气氛最盛，霍雨嘉正常到最后的收尾，酣畅痛快。一曲落下，其他人三人为其鼓掌。谁也不会注意杨士开冻红的双耳和微妙的眼神。
　　“怎么样，我唱的怎么样。”
　　霍雨嘉认真收好麦，期待着众人的称赞。
　　韩悦本就少话，鼓掌是很大的鼓励，游青春正喝着水，打算一会好好夸一番。
　　马聪荣开口说：“好听。霍小姐简直就是小游青春。”
　　其他人不觉有异，游青春却是脸色一变。

　　冬至来了。
　　冬至那一天，霍雨嘉收到了一件礼物——格拉夫多形切割钻石项链。
　　她认真比对了官网信息，这起码要20w。
　　这也太贵重了。
　　放在何地，最合适？
　　霍雨嘉仔细研究了一下，放在任何地方都不合适。
　　她打电话给杨士开，但是杨士开忙音。他回复消息：“正在开董事会。项链喜欢么。请务必收下。如果你不想收，请丢在外面垃圾桶。”
　　虽然，霍雨嘉不明白为什么杨士开会送自己一枚如此贵重的项链，但是，丢在垃圾桶，绝对不可，这枚项链已经是属于她。
　　“你收到一条项链？”沈甜的电话，开门见山，直奔主题。
　　“你怎么知道。”霍雨嘉充满敌意。
　　“我帮他买的。算算时间也该到了。”
　　霍雨嘉握紧向项链盒子，仿佛有人要抢。
　　“《花的草》杀青了吧。来我老家转转。”
　　“我还有些工作，没有时间。”
　　“那好吧。那年后见。长点心思。”
　　沈甜最近是怎么了，一直话中有话。
　　可能是嫉妒？
　　不管她。
　　霍雨嘉丢掉手机，捧起钻石项链。
　　钻石闪着光芒，纯洁无瑕，摄人心魄，她终于知道什么叫做顶级切割工艺。
　　越看越爱，越爱越看。
　　没有女人不爱珠宝。
　　只要珠宝，一定是发自肺腑的喜欢。
　　杨总，你放心，我一定会努力工作，不会辜负你的信任。

　　平安夜当天，厦门举办一场时尚颁奖典礼。霍雨嘉作为颁奖嘉宾出席。八点过后半个小时，霍雨嘉今日的行程已经结束。
　　霍雨嘉回到化妆室，正要卸妆，准备换下淡粉修身晚礼服，杨士开见门未关，突然闯入。
　　“给你打电话，你为什么不接。”
　　手机呢？霍雨嘉站起，四处翻找手机，最终在化妆盒后身找到。
　　“静音。”
　　“你结束了？”
　　“结束了。”
　　“来不及，你快跟我走。”
　　“我卸妆很快。”
　　“不用了。衣服也不用换了。”
　　霍雨嘉对着化妆师挨个鞠躬，拎着自己的衣物和包包跟着杨士开往外赶。
　　坐上车子，杨士开说：“海悦酒店。”
　　“我们要去哪里。”霍雨嘉问。
　　“今天有位大佬嫁女儿，带你过去，见识见识。衣服妆容不用换了。项链呢。”
　　杨士开看向她的胸前，银光闪耀，十分满意：“恩，我有品位。”
　　“杨总，我一定会努力工作，不会辜负你的……项链。”
　　“哈哈，都是同事。这位大佬呢，九点十分离开，现在八点半，赶过去二十分钟，剩余二十分钟……”
　　霍雨嘉竖起了耳朵。
　　杨士开憋了半天，说：“听他激情演讲，教训女婿。顺带认识认识各位大佬。”
　　霍雨嘉憋笑：“好。我明白了。”

　　听说此人是当地前十富豪，女婿是高官公子，真真的豪门婚宴。可惜，这位富豪简单讲了几句话，就去了机场。
　　完美错过。
　　这位富豪前脚离开离开，婚礼现场立刻变成了‘招商’酒会。
　　杨士开对着霍雨嘉挨个介绍，建材，五金，日用品，服侍，或者是餐饮，杨士开将所有知道的细节，家中人脉家底产业规模等等，讲得头头是道。
　　说起生意，他竟然克服了口音。
　　“你记住多少。”杨士开问。
　　“全忘记了。”霍雨嘉如实回答。
　　杨士开叹气：“记住多少是多少。第三扇窗户附近的那几个人。”
　　七个人，高矮胖瘦，但各个气质不凡。
　　“他们准备投资影视行业。”
　　“只剩钱的‘煤老板’们？”
　　杨士开笑：“差不多。”
　　“那是马聪荣。与他们很熟悉。他好像很厉害。”霍雨嘉一眼看到了马聪荣。
　　“马老板的商业规模未必有其他的人大，但是，他政商都有人脉。等谈下几部投资，你当女主。”
　　“真的？”
　　“我不会骗你。”
　　“你对我这么好，对我有什么想法？”霍雨嘉试探问。
　　杨士开大大方方：“我有男朋友。”
　　这时马聪荣也发现了他们，举起酒杯示意。
　　杨士开带着霍雨嘉走上前。
　　“马老板。”霍雨嘉唤了一声。马聪荣将她全身打量个遍：“从颁奖礼过来。”
　　“是啊，衣服没有换。有点丑。”
　　“不，很漂亮。辛苦辛苦。”
　　来自马聪荣此类大老板的体谅关心，总要比其他人更有分量。
　　霍雨嘉受宠若惊，摇头：“不辛苦。”
　　她不会知道，她越是真诚，越有人惦念。马聪荣掩饰的很好，但杨士开摸透了马聪荣眼底的男人本性。
　　杨士开说：“你去其他转转。”
　　霍雨嘉识趣提裙离开。
　　她迷茫不知去处，只找了个椅子坐下，嘟嘴发呆。
　　望着她离开的背影，马聪荣玩味着抿一口红酒。
　　“怎么样。”
　　杨士开仍在挣扎，极其为难：“我也认识一些人。比她漂亮，比她成熟，比她有经验。”
　　“呵。你太认真了。”
　　杨士开愣住。
　　“马聪荣。马老板。我找你很久了。2016年那批楼，在你手上可是大赚了。”三四位老板们结队而来，马聪荣又去谈笑风生。

　　杨士开突然明白，马聪荣只不过是想换个口味，而已。
　　是杨士开太认真了。
　　万般纠结，汗水爬满头。他回头，霍雨嘉已经不知去向。
　　他从侍者盘中取下一杯酒，躲在角落。
　　摸向口袋的‘料’，却又心生不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