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热明星》烟尘落霞

6、试戏

　　还好还好，沈甜的偶像——衣冠端正的，头发有些服帖的，仍然帅气的顾恪欢，正站在镜子前，手捧着《演员的自我修养》，看的津津有味。他还特别不要脸的与沈甜打招呼：“你好。我们又见面了。”
　　这一声你好，霍雨嘉感觉自己的世界正在塌陷。
　　为何顾恪欢如此的不要脸。为何沈甜偏偏这个时间来！最可怕的是，沈甜明明是救了自己，可她为什么还觉得有点可惜？
　　但是这个节骨眼，霍雨嘉还是最丢人的那个，真想找个地缝钻进去。
　　“顾恪欢？”沈甜不知道是笑还是惊讶，他必须确认眼前这个打扮普普通通可相貌一点都不普通的男人是不是顾恪欢。
　　顾恪欢露出一抹给以勾走女人的魂魄的微笑：“是我。”
　　他好像是什么都没发生，还能笑得出来。
　　“你们……”沈甜看着顾恪欢手中的表演书：“讨论演戏是吧。”
　　给个台阶，当然就要下。
　　顾恪欢扬起手中的书，没有否定，然后他对一直低头脸红的当鸵鸟的霍雨嘉说：“霍雨嘉……”
　　霍雨嘉脸已经红到了脖子，根本不敢抬头。
　　“这书我借走了。再见。”顾恪欢贱兮兮，笑的极其欠揍和暧昧。
　　“老板娘，再见。”
　　顾恪欢离开的背影倒是潇洒，沈甜竟然也不多问，她好像很匆忙的样子：“那我也走了。你好好休息。”
　　这一场闹剧，突然就安静了。
　　霍雨嘉望着被关上的房门，大脑一片空白。刚刚，发生了什么？她摸着自己的脸，还是滚烫。

　　顾恪欢与沈甜一前一后走在酒店三楼的长廊里，顾恪欢好似变了个人，一直冷着脸。而沈甜则是盘算什么，始终跟在后面。
　　出了大堂，夜风袭来，顾恪欢从口袋拿出一支烟。
　　“偶像，酒店里不能吸烟。”沈甜阻止。
　　顾恪欢愣住，说道：“抱歉。”
　　“不过，我可以给你开特例。”
　　既然沈甜如此说了，顾恪欢也不会客气，取出一支烟，烟雾缭绕。
　　沈甜笑：“你的嘴有血。”
　　顾恪欢伸出舌头舔了舔薄唇，这血还有玫瑰的香气呢。
　　烟抽了大半，看姿态是个老烟枪，沈甜可算有机会细细打量，这男人可比电视上强了百倍，看他的五官，眼睛鼻子嘴巴，每一处都觉得好，聚在一张脸上，更是好上加好，既有少年的不谙世事，又有成熟男性的冷峻，真是一张迷人的好脸。
　　“你要多少。”
　　“什么？”
　　“明人不说暗话，我知道你的丈夫是优橘娱乐的老板。”
　　提起那个男人，沈甜冷笑：“我们离婚了。”
　　“就是因为你们离婚了，我才不放心。你可以知道我进入她的房间，他也可能会知道。”顾恪欢不看沈甜一眼，冷漠到可怕。
　　“放心吧，她是我姐带的人，我还不至于砸我姐的场子。”
　　顾恪欢点头，他是很认可这句话。又沉默了一会，他将烟掐灭，直接丢在垃圾桶的烟灰缸上。
　　“还是按照规矩办事吧。你开个价，明天我会联系你。”
　　容不得沈甜再说什么，那顾恪欢已经单手拿着书，慢悠悠返回度假区的西区。

　　如果这个世界的每个人都可以拥有一种超能力，霍雨嘉希望自己的超能力是抹掉记忆。
　　经过昨晚那意乱情迷，霍雨嘉破天荒的一晚没睡，只要闭眼，脑海中就会浮现那张脸，他就会感到有大手在抚摸自己，有人亲吻自己，甚至她还会梦到更羞耻没有发展到的环节。
　　啊！
　　这真是搬起石头砸自己的脚！为什么昨天她非要说一些自己根本做不到的话，为什么非要“邀请”他来自己的房间，自己真的太蠢太蠢了！
　　越是讨厌他，为什么越是和他纠缠不清。
　　她真的不能思考，她完全不能思考，只要是一思考，那张脸就会出现在眼前，甩也甩不掉。
　　“亲爱的，下暴雨了，今天航班取消，我明天到。”
　　这是沈佳弛发来的消息，霍雨嘉不知道该哭还是该笑。自己搞砸这次机会，霍雨嘉该哭，但是沈佳弛可以晚一天训骂自己，霍雨嘉是该笑。
　　嗡嗡嗡！
　　霍雨嘉从被子里伸出了鸡窝般的脑袋，这还是个陌生号码。
　　“你好，请问是霍雨嘉么？”
　　是于宝秋！
　　兴奋之后，就是失望。
　　事到如今，霍雨嘉哪里还能奢望得到这个机会呢。她得罪了选角导演陈如飞，也得罪了男一号顾恪欢，能上这个戏，大概就是祖坟冒青烟了。
　　“于导，我是霍雨嘉。”
　　“最近有空么，我想找你试戏。”
　　“有空的。什么时间。”
　　“今天下午吧。就在度假区西区。剧本我发给你。”
　　“好的，我会准时。”
　　这应该是沈佳弛为自己争取到的机会，凭借沈佳池和陈如飞那个关系，这次试镜只是走个过场吧。
　　可霍雨嘉对这次面试不是很用心，一件牛仔裤，一件流川枫头像的黑T恤，一双白鞋，加一只口红，在试镜的现场，与魏心蓝的年代蓝布衫相比，霍雨嘉必输无疑。
　　她与魏心蓝认识也有七年了，只是魏心蓝现在的地位那里是霍雨嘉能高攀的起。混的这么惨哪里能见老相识，再言她们还有《神之流星》的抢戏纠葛，所以一看到魏心蓝在门外站着，霍雨嘉直接拐出魏心蓝的视线外。直到他看到陈如飞于宝秋出现，霍雨嘉这才缓缓进入面试地点。
　　卧槽！陈如飞和顾恪欢也在！这是什么修罗场。
　　原本霍雨嘉就没什么信心，现在有陈如飞和顾恪欢在，这次的面试估计会成为行内笑柄。
　　“导演好。”
　　总导演陈如飞低头看剧本没说话，选角导演陈如飞双手环胸盯着自己，而顾恪欢却是低头玩手机，当做不认识霍雨嘉。只有副导演于宝秋回应了霍雨嘉：“小霍，找地坐。”
　　“嘉嘉，来这里。”
　　一直被霍雨嘉故意忽略的魏心蓝突然喊到。霍雨嘉皱着眉头，她没办法对魏心蓝忍住自己的厌恶。
　　“我们好久没见了。”魏心蓝一副姐妹情深，霍雨嘉差点就信了。
　　“是。”可霍雨嘉真心看不上魏心蓝，语气淡淡。这时陈如飞抬头，看了霍雨嘉一眼，他没说话，手中写着什么。
　　魏心蓝也不再多说什么，一抹不易察觉的嘲笑爬到嘴边，手下败将而已。
　　那边陈如飞写毕，他与陈如星、于宝秋、顾恪欢对视一眼，于宝秋说：“小魏，你先到，你先面试。”
　　“知道了，于导。”魏心蓝起身，她的那件蓝布衫极其抢眼：“谁和我对戏。”
　　“小顾！”于宝秋道。
　　顾恪欢点头起身，站到魏心蓝的对面。他今天穿了一件简简单单的黑色夹克和直筒牛仔，给他一辆摩托，可以抢走漂亮新娘。魏心蓝有些脸红，霍雨嘉冷眼旁观，她很熟悉女人的小表情，魏心蓝绝对是喜欢顾恪欢。
　　魏心蓝很快就入戏，拉着顾恪欢低声哭泣起来，虽然霍雨嘉很讨厌魏心蓝，但不得不说，魏心蓝的哭戏真的是我见犹怜。
　　她与霍雨嘉的试镜的角色皆是刘松的初恋，宋薇，是个内敛又向往浪漫的角色。面对与刘松的离别，魏心蓝的这一场哭戏，倒也还不错。当然，顾恪欢的对手戏更加出色，如果魏心蓝这场戏也就是六十分，顾恪欢的这场戏打八十分。
　　掌声落下之后，于宝秋说：“小霍，到你了。同样的场景。”
　　霍雨嘉的心又开始乱跳。自从再见顾恪欢后，她的心脏就没有正常过。
　　她知道这是试镜，但是她没办法控制自己的思维。她甚至不敢睁眼。僵持了半天，于宝秋说：“小霍，你要看小顾呀，你们要对戏。”
　　对，对，对戏，对戏。
　　只要进入演戏的状态，乱七八糟的东西都会被挤走。
　　可第一句词是什么了？
　　与顾恪欢对视的瞬间，她什么都记不起了。
　　“你是来送我么。”
　　完蛋了，这句词说的太平淡了。霍雨嘉想抽自己。
　　“我要跟你一起走。广州，我买好票了。”顾恪欢手忙脚乱从怀中取出两张空气的车票。他很快就进入了情景，还不忘扶住空气自行车。
　　“你怎么知道我需要两张，谢谢你。”霍雨嘉盯着顾恪欢，语气欢快，但眼中微微泛光，从顾恪欢中取走空气车票，明明在意还要装作不在意。然后，她看向不远处。
　　“他是你朋友？”顾恪欢问的小心翼翼。
　　“明知故问。你爸应该都跟你说了吧，他介绍的，我们要结婚了。”
　　顾恪欢此处没有台词，他饱含深情的眼睛让人怜惜。可接下来是什么？霍雨嘉大脑又宕机。算了，自由发挥吧。
　　“宋薇”见与“刘松”已经聊不下去，转身便要走到未婚夫的身旁。“刘松”此时是急了，扔下自行车，拉住“宋薇”的手臂。
　　“我跟你去！我们一起去！”“刘松”竟然也接住了戏，情绪到位，即兴发挥的对白也到位。
　　“刘松！”霍雨嘉突然大喊，制止顾恪欢的歇斯底里，他们的最后一句话几乎是重合的。
　　“我们曾经说好一起去广州！”
　　“就这样吧。我求你了。”
　　“刘松”眼神泛红，他已经无力再说些什么。而“宋薇”则是推开“刘松”的手，后退了几步。她对着“刘松”微笑，眼眶有泪，盈盈打转，但不掉落。她突然上前抱住了“刘松”，将脸埋在“刘松”的胸前，随即决绝离开。
　　但霍雨嘉一个急转弯，又回到了正中央。
　　戏结束了。
　　久久沉默。
　　连个掌声都没有。
　　霍雨嘉知道这就是失败了。她没等陈如飞几人做点评，她先弯腰说了一声谢谢，然后退回原位。
　　“你的台词根本没有背下来。”陈如飞说，语气严肃。
　　此时顾恪欢已经回到原位，他有些阴沉的看着霍雨嘉。
　　“没有。”
　　“你对这次试镜根本没有用心思。”陈如飞继续说。
　　霍雨嘉深吸一口气，余光瞥见魏心蓝正幸灾乐祸。而陈如星还不掩饰对霍雨嘉的藐视，竟然冷笑，还叫所有人都听到。
　　其实霍雨嘉有个强烈直觉，除了顾恪欢和陈如星，她怀疑陈如飞和于宝秋都知道陈如星和自己开房的事。
　　“我只是觉得剧本写的不好，逻辑不顺，有点尬，不想按照剧本来。”
　　既然要死，那就死的惨烈一点，惨已经不重要，重点突出个‘烈’。
　　如她所愿，在场的四个男人皆是一脸震惊的表情，大概在陈如飞面前，还没有哪个四十六线女演员敢直接质疑大剧组剧本的逻辑。
　　这也是在质疑魏心蓝，因为她一直是按照剧本演。
　　魏心蓝的脸色已经很难看了。
　　霍雨嘉不懂男人，可她很懂女人。
　　看着吧，霍雨嘉微微扬起下巴，这个魏心蓝一定会找机会数落自己的傲慢和自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