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热明星》烟尘落霞

51、了解

　　自此之后的半个月时间，她为自己的专辑挑中了三首demo，独自完成一首词，但她与顾恪欢的通话时间屈指可数。
　　他真的特别忙，忙到连睡前的晚安都在消失。
　　起初霍雨嘉还是会思念，想着他最近拍戏的进度，累不累，可是时间久了，她竟然习惯二人的不再联系。
　　到底是哪里出了问题。
　　她与杨晴见过一次面，杨晴直言，霍雨嘉的状态很差。霍雨嘉笑笑，那专辑的事情搪塞过去，其实，她心底很明白其中原因。
　　琳琳不再发顾恪欢与田菲的照片，但是她会发片场的照片。
　　现场的他，哪里有那么累呢，霍雨嘉只能看到他很开心呢。
　　这真是奇妙的感觉。
　　她想要了解男友的生活，竟然需要外人的朋友圈。而他们之前，却无任何交流。霍雨嘉心里不舒服也没有办法，还要飞到云南么。她已经飞过一次了。
　　失联之后，再次联系，必会发生一次没有硝烟的争吵。这次，是顾恪欢主动联系。霍雨嘉打算一定要好好吵一架。
　　“好像我们好久没有联系了。”
　　感情在深厚，也经不起‘失联’，更何况，他们的感情基础薄如空气。
　　“我已经进入下个组了。还是在云南，我和云南很有缘分。”
　　“漂亮么。”
　　“《1号》的拍摄进度是正常的，你过来，我们一起去转转。”顾恪欢好像完全不知女友很生气。
　　“不去了。”
　　“恋爱大师说，女朋友只说三个字的时候，那就是生气了。我想知道你为什么生气。”
　　霍雨嘉为什么生气。
　　她不生气，她就是委屈。
　　她和男朋友要失联了。男朋友还问她为什么生气。
　　顾恪欢不问还好，这一问，霍雨嘉坐在唱片公司的休息区里开始掉眼泪。
　　“你几号有时间？我回北京。我请两天假。周三周四或者周日周日。”
　　电话那端的顾恪欢急于规划行程，霍雨嘉直接打断：“你不用来了。”
　　顾恪欢急声：“没关系，我可以请到假。”
　　“我去昆明。就这样吧。周三和周四。”
　　霍雨嘉的二专还在挑选歌曲，时间相对来说容易调整。但是顾恪欢不同，他拍摄本就很辛苦，还要返回北京，他自己不觉得如何，可霍雨嘉很心疼。

　　两个月未见的两个人，开门后，相视一笑，便来了个大大的拥抱。
　　顾恪欢手里还拿着剧本，连剧本都不要了，丢在地毯，对着霍雨嘉的脸一顿乱吻。
　　霍雨嘉半推半就，脸羞到发烫：“好了，好了。”
　　她推开顾恪欢：“我身后好像有人跟着。”
　　“什么人。酒店的工作人员么。”
　　“不是，好像是……”
　　“狗仔？”顾恪欢替他回答。
　　霍雨嘉想了想：“好像是。”
　　正经的艺人对狗仔真是深恶痛绝。但二人各有各微妙表情，霍雨嘉仍是担忧，顾恪欢却是思索其他的事情。顾恪欢帮她脱掉外套，挂在衣架上。
　　“我想好了。”顾恪欢说。
　　“你想好了什么。”霍雨嘉拿起剧本，翻开了几页，几乎每一页都有小字标注，全部都是顾恪欢对人物的理解。
　　“要不然公开吧。”
　　霍雨嘉愣住，抬头眨着眼，他那么期待，她有点不忍心。
　　“时间不合适吧。”
　　“没什么不合适。公开了，不会提心吊胆。”顾恪欢坐到她的面前，拉住她的手，双眼如星，那么真诚。
　　霍雨嘉不禁想起陈孝珏对她表白那一天，她与方一顺的见面。
　　方一顺曾说，霍雨嘉是需要谈恋爱的感觉，需要大大方方走在阳光下，需要大家羡慕的目光和祝福，但是顾恪欢不一样，他有事业心，感情只会拖累他，他不会给她阳光下的爱情……但是现如今，一切反转。
　　霍雨嘉皱眉，抽出了手，她不敢看顾恪欢。
　　顾恪欢有点难过，但并未持续许久，他还是清楚，是什么横在感情之间。他抿嘴一笑：“我们出去转转。我请了两天假，附近旅游时间足够的。”
　　他伸手：“走吧。”

　　昆明的街道与其他城市无太大区别，城市特色也快被现代文明稀释。顾恪欢与霍雨嘉也不敢走到闹市区，只能再闹市区的隔壁街道，顺着老街压马路。
　　街道宽宽窄窄，偶尔有老树横在其中，树叶飘过，时光都变得温柔。
　　这种感觉很幸福。
　　霍雨嘉体会到前所未有的满足和快乐。
　　和爱的人，手牵着手，听他讲着城市的历史，听他胡说八道被揭穿还要洋洋得意，听他讲最近正在准备一部展现城市变迁的年代戏，那是他的童年，他们一起吃着平时不敢吃的冰淇淋——虽然，见到人多时，尤其是对面走来成群结队的学生，他们总是掩面防止被发现，但是只要街上少了人，他们又会变得快乐。
　　似乎回到七年前，他们最初相识的时候。
　　离开节目录制后，他们在街上一家冰淇淋店同时选中芒果口味。自此之后，他们谈天谈地，什么谈，唯独不谈爱，但眉宇羞赧之间，也将爱谈了。
　　“你这样深情看着我，我会认为我很优秀的。你彻底离不开我了。”
　　顾恪欢突然看过来，眉眼自信。
　　霍雨嘉一下就慌了，她自觉自己像一张透明的白纸，被他完全看穿。方才的幸福和知足，全部碎了。
　　霍雨嘉突然抱紧他，头埋进胸前。
　　“你怎么了。”顾恪欢被这个突如其来的举动，搞的有点慌：“我就是随口说个大话。”
　　不一会，听到她低声啜泣。
　　“到底是怎么了。”
　　“我突然发现，我不了解你，而你又特别了解我。”

　　从见到他第一眼开始，霍雨嘉是不喜欢顾恪欢这个人。
　　即使他真的很帅，但是他的眼神过于凌厉，霍雨嘉站在他面前，完全像个透明人，显得霍雨嘉特别傻。拍摄一天后，她初生牛犊不怕虎，直接跟大导演提，她要换一个跟拍导演，她不喜欢顾恪欢，人又冷不爱说话，可能会沟通不畅。
　　没想到的是，大导演一听，当场拍板：就你们搭档了，不换了。
　　然后还把顾恪欢叫到眼前：“小霍说你不爱说话，也不知道沟通，你怎么回事。”
　　霍雨嘉当场社死。
　　大导演，你不同意就罢了，干嘛还把人叫来，把自己的说过的坏话对峙一遍，这还怎么搭档啊。尤其顾恪欢还看过来一眼，霍雨嘉想找个地缝钻。
　　“我会改正的。”顾恪欢特别好脾气。
　　等大导演走后，霍雨嘉赶紧解释：“我没别的意思。”
　　“那你是什么意思。我该讲的都讲过了。”
　　对，没错，他该讲了都讲了。霍雨嘉点点头。
　　“那你说说，我哪里做的不好。”顾恪欢双手掐腰，皱眉看着她。
　　做的特别好。
　　思路清晰，做事果断，唯一缺点，就是显得她傻。
　　“就是……我这人特别笨，你多跟我说说，不然我会做错。”
　　顾恪欢顿时眉开眼笑：“行。”

　　自此之后，顾恪欢一定提前找到霍雨嘉，对稿子，讲流程，出综艺外景，他几乎是寸步不离。拍摄的每一处细节，要展现的内容都要讲清楚，显得霍雨嘉越来越笨，越来越傻。
　　其他艺人，比如那时关系还不错的魏心蓝经常打趣他们的关系，每次打趣，也不是真心打趣，而是眼睛瞄向正在发呆的顾恪欢，时间一久，霍雨嘉忽的也明白大导演的用意。
　　顾恪欢这人太帅，艺人们又是同龄的小女孩，难免会发生点什么，所以不能配别有用心的女艺人。她猜测，在她未提出更换跟拍导演时，大导演也在偷偷观察这种安排是否合适，在她提出之后，大导演彻底放心了。
　　可惜大导演算盘打错了。
　　在她与顾恪欢这段关系中，霍雨嘉总觉得，是她先喜欢他的。
　　在冰淇淋摊位上遇见是第一次心动。但后来，成分就很复杂了。

　　夏天的一个晚上，因为剧本原因，她输了游戏。作为惩罚，前往郊区的一个饭馆打工，为期12h。
　　霍雨嘉准时10点达到，准时晚10点离开。剧本上谈好，其他嘉宾会开车来接，但是11点，嘉宾未来，而且路上一辆车也没有。

　　霍雨嘉做了一天的饭店的工作，全身酸痛，全身都是饭店的味道，只想回到住处洗澡好好睡觉，她向节目组求助，希望节目组派车送自己，但是节目组为了节目效果，要求霍雨嘉必须自己想办法，除非极其特殊情况，否则节目组不会派车。

　　怎么想办法呀。嘉宾外出不准带手机，没有现钱，附近小旅店都住不了。距离宿舍的位置有特别远，晚间开车还有两小时，而那时已经11点，走回去更不现实。
　　想到自己不能休息，整个人瞬间焦虑和无助。

　　节目组只想搞事情，只想着激发嘉宾矛盾。
　　而综艺内的嘉宾矛盾，就是综艺的最大看点。当年该节目最大的综艺看点，就是霍雨嘉和魏心蓝的矛盾。
　　一位做事我行我素，极其有性格，但待人真诚，一位落落大方，做事得体，但是又平稳无趣，这样的双姝组合的同一屋檐，小到日常相处，大到为人处世，矛盾不断，冲突不断，让一众综艺撕逼粉大呼过瘾，引起巨大的讨论。
　　但这里，有多少真，多少假呢。

　　从《完美宿舍》项目计划之初，节目组已经定下节目基调：不同性格女生的碰撞。
　　于是，策划，编剧全部到位，策划设计情节走向，编剧设计矛盾点，按照以上剧本，找到合适的人员，一下就物色到当年两个新人王——魏心蓝和霍雨嘉。
　　魏心蓝演员出身，演员出道，在一部大热年代剧饰演女儿角色，一炮走红，紧随其后，演了一部和自己性格类似的小甜剧，圈了不少死忠。
　　霍雨嘉唱歌出道，不得已去演戏，在一部历史剧饰演男主的妾室，因此获得不少粉丝，后来又参演一部玄幻剧，该剧的大部分年轻演员都拉胯，除了霍雨嘉的机灵古怪又心狠手辣的小巫女，所以她也圈了不少死忠。
　　霍雨嘉的话题度和知名度，是高于魏心蓝，艺人特质也要比魏心蓝出色，节目组也有意想捧霍雨嘉，所以，为霍雨嘉设计的剧本是最冲突，最有看点，配置的导演也是最出色。顾恪欢因此与霍雨嘉组合搭档。

　　为了节目冲突，霍雨嘉必须委屈自己的真实性格，塑造一个综艺版本的霍雨嘉，一位攻击性很强又个性十足的女艺人。显然，这并不是大众喜欢的那一款。
　　每天被骂的霍雨嘉又不能发泄出来，只能忍着，忍着，直到这次郊外录制，顾恪欢对霍雨嘉说：“去找个路人借一部手机，打给魏心蓝，告诉她，你很生气，叫她来接你。”

　　剧本来了。
　　矛盾点来了。
　　霍雨嘉心想，为了能回到宿舍，牺牲一下吧，配合一下吧。
　　艺人不就是赚这份钱么。
　　顾恪欢的头发有些长，风吹过刘海，如漫画的人物，让霍雨嘉不能拒绝。
　　霍雨嘉照做，从一位匆忙赶回家的大哥手中借手机，但是她没有按照顾恪欢的要求进行。
　　一通电话结束，顾恪欢却摇头：“不行，你必须要发脾气。”
　　霍雨嘉看了看那些导演们，以她为中心围成半圆，冷漠的捕捉艺人的焦躁，内心却兴奋，这节目的收视率又攀高峰了。
　　“可是我不想发脾气。”霍雨嘉说有些委屈，眼泪汪汪，但是异常坚定。
　　录制时候是夏天，刚刚下了一场雨，稍微冷了一些。霍雨嘉说完，就蹲在路边，像只流浪路边的小狗，盯着路边的下水道发呆。
　　顾恪欢张张嘴，没有说话。
　　他心软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