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热明星》烟尘落霞

27、老熟人

　　晚间霍雨嘉正背歌词，杨晴发来微信。
　　“三个小时，战斗结束。猜测不假，今天就会有一波水军开始披皮脱粉，疯狂带节奏。”
　　“粉丝又不会难过，他们会很高兴偶像没有那些糟心事。只有经常吃瓜容易被节奏带跑的那些人才会讨厌他吧。”
　　杨晴说：“谁知道呢，节奏肯定要带。你们下周不是有个采访么，你私下问问他，对这件事的看法，他们姐弟俩是不是对娱乐大众很开心呢，看着吃瓜群众又喜又笑，看着粉丝又哭又闹，他们是不是很享受高高在上的姿态。”

　　“你还在意这事呢？（笑哭）”霍雨嘉没想到杨晴还在气头上。
　　“非常的愤怒。在王以然说着模棱两可的声明时，大众一定不会考虑到特殊关系是姐弟，对吧，联系到王以然之前的微博，那种外围女的作风，都会觉得他们是情人关系。大家热火朝天的讨论，各种扒皮，扒蛛丝马迹，我跟你说，因为这个王以然，你都要快洗白了，结果他们是姐弟。”
　　“可是你们心甘情愿相信八卦爆料，还带偏见看人。王以然身材火辣，作风看起来是浮夸了一点，但也不能以此下结论，她和顾恪欢是情人关系。”

　　“我……”杨晴很不甘心，又不得不承认：“是这样，就是因为这样，我们才愤怒。我认为啊，他一定是作壁上观的姿态，看着网络世界为他疯为他狂，为他艹热度，但他就是不澄清。玩的一手流量，把我们这些人玩了个遍，直接侮辱我的智商。这种男人，也是够阴了，我真希望粉丝早点看清他的面目。”
　　“哈哈哈，消消气，等有下一个瓜，你就会忘了这件事。”手机方的霍雨嘉笑开了花。
　　“不会的，我会一直记得。还有，你，你最好也早点看清。”
　　“我很早就看清了。”
　　说着说着，又说到自己身上。

　　“哼，你别以为我不知道你老是翻开旧照片。”
　　“我没有。”霍雨嘉狡辩。
　　“某次我起夜，看见你房里灯没关，开门帮你关灯，见到了你手机的屏幕还有狗男人的照片。谁的青春没有狗男人的回忆呢，算了，我只是帮你关了灯。你应该感谢我没有删除它们。”
　　“我只是恰好翻到，想回忆回忆过去，然后就睡着了……”
　　虽然这个解释听起来很苍白，但是事实。
　　她想翻翻过去照片，除了顾恪欢，杨晴的照片也看了许多，谁知道最后睡着时，定格的位置就是他的照片。
　　虽然是‘百口莫辩’，但也是十多年好朋友，霍雨嘉不需要解释太多，杨晴只是借题发挥，并不是针对什么，她们有坚固信任感。
　　可粉丝对艺人会有信任感么。

　　晚上十一点左右，花椰微博等各大信息网站冒出一堆粉丝脱粉的帖子。
　　《五年可可粉，正式脱粉。》
　　《姐弟关系见不得人？为什么不能第一时间公开。》
　　《溜粉很好玩么。》
　　《你需要一个清新的灵魂，洗洗你那个还未到中年已经油腻的心。》
　　《知道你转型苦，但也不必拿粉丝开涮。》
　　《姐姐要出名，弟弟煞费苦心。》
　　《一杯酒，一张贴，敬我爱你的过去。》

　　众所周知，顾恪欢的粉丝全是文学家。
　　还有各种精彩评论，以及大型脱粉现场，各个看着都是真情实感。

　　“我始终想不通，既然是双生姐弟，为何不能第一时间解释。有粉丝为他开脱，说他一开始不想解释，并没有到事情闹那么大，我也能理解，所以周一未能解释，那周二，周三呢，发酵到一定程度，还不解释么。一定要到了周五才解释？我真的想不通。”

　　“只有粉丝认为自己是艺人的女友粉，其实，你们心里从来没有把自己当做女友粉，而是妈粉。我建议所有粉丝转变思路，做一个从内到外真正的妈粉。在艺人不乖的时候，你们可以重重抽打他们，展现真正的粉圈教育。可别像我们家，孩子反打妈妈。”

　　“匿名脱粉了。颜值会老去，演技可以平平，事业可以没有突破，可是不能没有一颗真诚的灵魂。过去他有，可爱认真，击中过我，与我的灵魂有共鸣，可是他现在没有了。退了。”

　　噗！霍雨嘉忍不住笑出声，刚喝的一口水差点喷出去。
　　灵魂这个东西，可真是让人想笑。之前霍雨嘉还有点同情粉丝，‘灵魂’冒出来，她开始同情又‘羡慕’顾恪欢。有这么懂他的粉丝，他很幸福吧，估计他自己都不知道，自己还有这么多击中粉丝‘灵魂’的优点。

　　周六下午一点，她第一次到达彩排现场。
　　后台的每个人皆是匆匆忙碌，耳边传来锣鼓喧天的彩排现场，仔细听着，是上世纪经典摇滚《Sweet Child O Mine》。
　　霍雨嘉险些栽倒，仔细又听，还真是加了大鼓和铜锣元素的《Sweet Child O Mine》。
　　“这个编曲元素很特别。”她想了半天，只能用特别形容。
　　“中西结合。”工作人员的一张瘦脸没什么表情，快步带着霍雨嘉找到休息室。
　　“什么乐队。”
　　“狮子头。他们很敢玩，什么都敢。”
　　霍雨嘉没敢再问下去，因为她不认识狮子头。

　　工作人员推开一间休息室的门，对霍雨嘉低声说：“这里是休息室，人不多，互相认识认识。等一会叫你，再去彩排。”
　　“好的。”霍雨嘉与工作人员分开，走进休息室。
　　哇！这是什么牛鬼蛇神，乍一眼看过去，不是脑袋上插鸡毛，就是画着死亡摇滚的眼妆。
　　休息室内人是不多，也就是二十来人吧，他们齐刷刷的看向霍雨嘉，快要把她穿成筛子。

　　“大家好，我是霍雨嘉，很高兴认识大家。”霍雨嘉还是表达自己的礼貌。
　　牛鬼蛇神有了各自的反应。
　　有些低着头玩手机，有些仰头看天花板，有些闭目养神，有些人就是单纯发呆，和痴呆基本没区别，但还有有人回应。

　　头顶插鸡毛的乐队主唱说：“滚雪人。”
　　画着死亡眼线的男人用着闷闷的声音回复：“蜜蜂罐。”
　　现在说话的男人倒是正常，他乐队名字有点意思：“乐色。”
　　“霜花。”她是现在唯一的女人，皮衣皮靴，很酷。所以霍雨嘉选择坐在她的身边。

　　板凳还没做热乎，霍雨嘉就发现滚雪人乐队、蜜蜂罐乐队、乐色乐队、霜花乐队中，都有男人在偷瞄自己。瞄着瞄着，干脆正大光明的看，看着霍雨嘉瘆得慌。

　　霜花女主唱问她：“就你一个人么。”
　　霍雨嘉连忙回应：“就我一个。”
　　“第一次参加音乐节？”
　　“对。还挺紧张的。”
　　霜花女主唱露出与她整体气质极其匹配玩世不恭的笑容，看着对面一眼，也不知道她在看谁。
　　“音乐节挺有意思。你唱什么。抒情类的，民谣么？”
　　“算是吧。”霍雨嘉紧张搓搓手，抬头扫了一眼，有些男人低头，有些没有低头。
　　霜花女主低着头，又笑。她总是这样，不知道什么时候，会带着笑容。
　　轻蔑，又不屑。但是她又会酷酷说：“加油。”
　　“谢谢。”霍雨嘉心想，

　　等了一会，三支乐队陆续离开，最后只剩下蜜蜂罐。常理来说，人越少，越有的话聊，但是面对那个死亡妆容，霍雨嘉几次开口，最后都打了退堂鼓。
　　她发誓，她对那个妆容真的没有抵触情绪。
　　就是就是……
　　“嘿，你竟然没有听出我的声音。”
　　蜜蜂罐的主唱突然坐到霍雨嘉身边。
　　听他的意思，他是认识我。
　　所以，你是谁啊？霍雨嘉脑子一片空白。
　　“是我。我是你男朋友呀。”蜜蜂罐的主唱指着自己的脸。

　　蜜蜂罐的其他成员，发出不怀好意的憋笑，他们好像是知道其中关系。再看主唱那一张脸，和眼睛，想象着去掉妆容的样子，名字慢慢浮现。
　　她脱口而出：“你现在太瘦了，我认不出。”
　　他是陈孝珏。

　　此话一出，陈孝珏和他的队友都笑出了声。
　　陈孝珏一脸委屈和无奈：“瘦不是理由，是你没有认出我。我很生气。”
　　他还是没变，说话像是撒娇。
　　霍雨嘉往远坐着，满脸嫌弃：“妆容有点耽误我的眼睛。你还故意变声了。”
　　“我就想知道你有没有忘了我。”

　　霍雨嘉对陈孝珏的撒娇真是招架不住，故意当听不见，引开话题：“你们什么时候彩排。”
　　“快了，我在雪人后面。”陈孝珏刚要说什么，那边有人叫着：“蜜蜂罐！”
　　“诶，来了。”陈孝珏和队友纷纷起身。
　　“快点快点快点。”工作人员催促。
　　“来了来了。”陈孝珏回应，队友陆续跑出去，走到门口的陈孝珏停了一会，突然折身返回，特别正式严肃走到霍雨嘉的面前。
　　“加油。”霍雨嘉仰望。
　　“你彩排结束，去门口，我在门口等你，我们好久没见了，一起吃个饭。”
　　“我……”
　　霍雨嘉后面的话，陈孝珏已经听不见，因为他已经飞速跑到队友身边。

　　等待是漫长的，但有了陈孝珏的约饭，也是时间上某种寄托。
　　下了彩排，与总监做了简单沟通，她去了门口。见她出现，陌生男人走近。
　　“我是陈孝珏的队友，他今天陪领导吃饭，来不了了。”
　　霍雨嘉没什么表情，看不出去悲喜：“谢谢。”
　　陌生男人转身做上了一辆保姆车，其他组内成员陆续跟上，但没有陈孝珏。

　　那时是五点半，天还没暗，天边漂浮着淡淡的几朵彩色的云。
　　她没有回酒店，是奔向最近的KTV。练歌，练歌，她要练歌。如果奋斗的战役已经打响，那草莓音乐节必须取胜。
　　其实彩排一切顺利，但是音乐总监却说霍雨嘉的演唱缺乏一定的热情，中规中矩，像是晚会表演。他希望霍雨嘉更放开一点，看看其他乐队是如何表演。
　　霍雨嘉还真的偷偷看了很久。

　　公司选中了三首歌，第一首是自己的歌曲《灰色年代》，比较苦情，其他两首，年代久远的民谣风，他打算各个风格都尝试一下。
　　一遍又一遍，正常版本，疯狂版本，搞怪版本，升调版本，高亢激情版本，低沉版本，温柔版本，她几乎全部尝试了一遍。她甚至自己嗨起来，和空气互动。
　　“大家好，我是霍雨嘉。”
　　不行，太死板。
　　声调应该高昂一点。
　　“大家好嘛，很高兴来到音乐节，大家开心吗……”
　　更不行了，过于媚俗，参加音乐节的歌手都是酷酷的，声音要特别低沉，最好还要不屑一顾：“大家好，我是霍雨嘉……”
　　唱歌时候高亢，与开场白的低沉形成反差，有新鲜感。
　　就这么办了，开场要低沉，唱歌时候在飙音，杀遍全场。

　　串场也容易尴尬，尽量减短两首歌准备时间，最好是无缝连接，无线缩短串场时间。所以，只剩下一个重要问题，表演时候，要不要适当“跑调”和“破音”。尝试唱了两遍，感觉不是很美妙，还因为故意跑掉破音累到精疲力竭口干舌燥。
　　霍雨嘉喝了一大口水，倒在沙发上。
　　音乐节是个不错开始，如果在音乐节可以收获一些粉丝，她就不算白来，说明还是有人认可自己。
　　渐渐自己有了名，利也不会远。
　　想到这里，嘴角不自觉上扬，捂脸疯狂大笑。

　　嗡嗡嗡！
　　霍雨嘉迅速关闭了ktv的伴奏。
　　“喂。”语气轻快。
　　“霍小姐，您好，我们是腾跃装修公司。”
　　心忽忽下坠，霍雨嘉的兴奋劲被一盆凉水浇灭。
　　“你好。”她未察觉自己这两个字说的有多沉重。
　　“诶，您好您好，”电话那端的声音非常甜美：“我们这边查到您的款项还未到位，不知道最近有什么难处。”
　　隔壁包厢的音乐轰轰的传来，轰到她的脑子运转不过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