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热明星》烟尘落霞

21、烂橘子

　　“可是你是主演诶，方一顺说的是，不准你和顾恪欢私下见面，可不是不能见面。你不需要跟她汇报吧，你又不是她的艺人。”
　　杨晴站在阳台，把干洗过得T恤全部挂在阳台上。
　　清晨的阳光清清爽爽，霍雨嘉懒洋洋的躺在沙发。
　　“话是这样说，但我还是担心。因为方一顺真的很可怕。曾经有个小艺人故意接近顾恪欢，当年也传出点绯闻，没几个月，就听说那个小艺人到处求爷爷告奶奶求拍戏机会，按理说，她长得不错，演技也自然，就是没有戏拍……”
　　“这个你说过了。后来她是不是嫁个大款。”杨晴头也不回。

　　霍雨嘉连忙点头，从沙发坐起：“对，就是她后来嫁个大款，走投无路了，除了演戏唱歌，她也做不了普通人，更做不了普通人的职业，还不如嫁个大20岁的有钱男人，后半辈子衣食无忧。这是其中一例，据说有个女艺人，现在也很活跃的，当年不知道怎么的，她和顾恪欢就勾搭上了，后来，就听到方一顺杀到她的化妆室，把所有闲杂人等轰走，只留两个人，方一顺离开后，那个女艺人哭到不能登台。”

　　杨晴转身：“那你说，方一顺是不是喜欢顾恪欢啊，人家一个正值壮年的大男人，总不能叫他当和尚。”
　　“事业上升期就这么几年，可以理解吧……”霍雨嘉摊手。
　　“这叫灭人欲。”杨晴挂最后一件红色衣服：“那我只能合理猜测，他睡过粉丝。”

　　T恤五颜六色，还有几件花裙子，随风飘荡，舒舒在电视机前啃皮球磨牙。杨晴见霍雨嘉久久不回答，转身看过去，霍雨嘉正拿着手机，一脸纠结。
　　“所以，我到底要不要告诉方一顺。”
　　“我认为你不需要告诉。配合宣传是你的工作。你只要保证你和顾恪欢见面时，有第三个人在，那就不算私下见面了。”杨晴说。
　　“她会认为我违反了我与她之前的约定。”
　　“哇，她还能只手遮天？你与她除了这次宣传期，以后几乎没有交集，她干嘛断你财路。”
　　霍雨嘉叹气：“她不能只手遮天，但也算是地头蛇，我没有靠山，我必须要交保护费。”

　　杨晴理解，娱乐圈也有娱乐圈的规则，但是像方一顺这么霸道的，多得罪人啊，方一顺是个人精，她还不至于断人财路，一切是霍雨嘉多虑。
　　“我认为你还是不要汇报。”杨晴说。
　　霍雨嘉不听，翻到顾恪欢的微博，查到工作室的邮箱。
　　杨晴无奈：“之前呢，你们还算是等价交换。是平等的关系。但是你现在，你打了电话，就是服了软，她能欺负你一辈子。”
　　“我这是遵守契约。”霍雨嘉不理杨晴，躲到卧室。

　　她编辑了一份邮件：“希望得到方一顺的电话，有事商量，落款霍雨嘉。”
　　转念一想，如果方一顺不给自己电话，那岂不是尴尬。显得自己是在做上门买卖。
　　最终还是另外编辑了一份邮件。
　　“顺姐你好，我是霍雨嘉。我已经答应片方参加的《守林人》的宣传工作，无法避免会与顾相见，但我会时刻遵守契约内容。希望顺姐理解。”
　　确认，发出。

　　“实话实说，”不知道杨晴何时出现在卧室：“你怕见到顾恪欢么。”
　　霍雨嘉眼眸暗了暗：“怕”
　　“谁还会记得那么久的事。”杨晴扬手：“顾恪欢可能比你还没心没肺，早就忘记了。”
　　霍雨嘉摇摇头：“不知道。不管他了。我现在只想我的专辑能有点水花，让我做什么都行。把我的脸放在地上摩擦都行。”
　　霍雨嘉曾经拒绝片方三次的邀约宣传，俗话说，事不过三，片方也就没在坚持。现在霍雨嘉反倒是主动联系片方，主动要做宣传，可想而知，片方有多鄙视她。
　　那脸别提丢了多大了，基本上就是在地上被摩擦摩擦再摩擦。
　　什么事都不能做的太绝，说的太满，拒绝的太狠，邀请了三次，都不同意。看看，打脸了吧。

　　与片方沟通清楚，时间紧迫，霍雨嘉随意挑了牛仔和黑格雪纺衬衫，只能选择火车卧铺赶到上海。下了火车，赶到酒店，仍有一段路程。这段路程，霍雨嘉可是紧张不得了，口红的颜色都涂成了豆沙色。
　　面对陈如飞，面对顾恪欢，面对那么工作人员的探究目光，真是想打退堂鼓。

　　下了计程车，有位漂亮的女孩直接迎了过来。
　　“你好，我就是与你对接的西西。”
　　西西有点瘦，穿着肥肥大大的衣服，看着很好相处。
　　“你好。”霍雨嘉稍微放心。
　　“霍姐，这边，大家都等着你。”
　　大家？心又悬起来。
　　“大家都有谁？”
　　西西皱眉：“哦，应该都到齐了吧，我也不清楚。”
　　不知道有谁在？
　　心已经提到嗓子眼。

　　我不尴尬，我不难受，见到谁，谁都是土豆……
　　“这边。”西西说。
　　我可以应对，我可以的，她不断地给自己洗脑……跟着西西东拐西拐，上了电梯，出了电梯，西西指向左手边第一个房间。
　　“就是这里。”
　　“好，谢谢。”霍雨嘉半天才回。额头和手心冒出了汗珠。

　　西西已经伸手敲门。
　　霍雨嘉内心大喊“别”，等她做好准备再敲，但是小宴客厅内，已经有人应声。
　　“请进。”
　　“陈导，霍雨嘉来了。”西西推门而入。
　　霍雨嘉迈着僵硬的步子，紧随其后，心里咚咚乱跳，出人意料的，房间里，一张容纳30人还要绰绰有余的会议桌前，只有三个人。
　　“陈导好。”
　　除了陈导，还有几个随行的贴身助理，他们正在商量什么。
　　霍雨嘉为不必面对那么多人大松一口气，可是面对陈如飞，她也不自在。
　　“你好，你很准时。”
　　“卧铺的时间蛮好。留出很多的空余时间。”霍雨嘉说。

　　接下来，陈如飞就不回答了。
　　陈如飞将她上下左右打量个遍，眼神犀利，几秒钟的时间，像是几个世纪。助理也盯着她，霍雨嘉便不知道该做些什么，站在原地，进也不是，退也不是。

　　“别站着了。找地坐。”陈如飞收回目光，助理继续交谈。
　　“谢谢导演。”霍雨嘉轻声应着，找了个距离陈如飞最远的位置坐着，她观察整个房间，窗子三扇，人有五个，西西为她倒了杯水。
　　“谢谢。”霍雨嘉无聊，低头玩着手机。
　　时间过得很慢，她看看时间，距离十一点还有些时间，为何其他人还不来，只好单手托腮，找个幽默视频打发时间。
　　头发垂下，遮挡脸部，远看近看，完全看不出是谁。

　　看的过于入迷，她未曾注意有人走近会议室，在她的旁边坐下。

　　“喝口水。”西西又倒了一杯热水。
　　“谢谢！”那人回复。
　　这声音太熟悉。
　　穿过耳机，直击心灵。
　　他还是喜欢使用柠檬肥皂，这么多年从未改变。

　　“你的水凉了，要不要换一杯。”西西突然凑过来。
　　霍雨嘉抬头，连忙摘掉耳机，手忙角落，差点撞到水杯。
　　“不用了。谢谢。”她试试水温：“凉白开就可以。”
　　余光瞥见顾恪欢，穿着简简单单的黑T，他正打量自己。那副神态，是非常吃惊。是啊，霍雨嘉能够参加宣传，可真是够所有人吃惊。

　　西西微笑：“有事请叫我，我去忙其他事。”
　　“好的，你去忙吧。”
　　霍雨嘉和顾恪欢异口同声。
　　满屋子的人皆是盯着他们。

　　霍雨嘉装作什么都未发生，戴上耳机，继续看着视频。
　　西西离开会议室后的几分钟，陈导和两位助理也先后离开会议室。霍雨嘉见状，拿起手机，默默离开了会议室。等陈如飞回到会议室，霍雨嘉便跟着回。但是那位助理只是回来取文件，马上又离开，霍雨嘉竟然也跟着离开。
　　顾恪欢在旁垂头看手机，对外界一切置若罔闻，只有在霍雨嘉离开会议室时，他会瞄上一眼，眼中充满了疑惑。

　　其他人员陆续赶来，会议室的人越来越多，时间来到十一点整，终于坐满了主创人员。
　　霍雨嘉看了一圈，“父亲”肖忠吉，“弟媳”沈如莹，还有几位导演，比如于宝秋，但是陈如星不在，她心里好受多了。
　　陈如飞站起身，声音朗朗：“记者会问很多问题，逃不开电影情节的内容，多数会是问肖老师和小顾，所以肖老师和小顾要辛苦一些。”
　　肖忠吉和顾恪欢应声点头。
　　“我会做补充。就这样，我们走吧。”
　　众人哗哗啦啦的起身，等着其他人走得差不多，霍雨嘉跟在最后。
　　“小霍。”
　　“诶，陈导。”
　　陈如飞这么一喊，其他人的耳朵全部立起来。
　　“如果记者问你的问题，你可以不回答。”
　　“啊？”霍雨嘉尴尬：“我要怎么拒绝记者提问啊，我看看情况吧。”
　　“我不想其他无关话题影响我们。”陈如飞的语气强硬，话里有话。
　　“我知道了。导演。”霍雨嘉垂头，脸上火辣辣的烧着。

　　她依旧是走在最后一位，等主创陆续站到台上，记者一下来了精神，拍照的拍照，摄像的摄像。霍雨嘉选择边上的位置，低调一些。可她还没站稳，就被人一把拉到舞台中央。
　　始作俑者陈如飞站到了C位，两侧分别是肖忠吉和顾恪欢，顾恪欢身边是霍雨嘉。
　　记者咔咔咔，一直按快门。
　　霍雨嘉倒吸一口凉气。
　　“欢迎大家。”
　　陈如飞一出声，记者和众位主创开始鼓掌。霍雨嘉跟着机械的鼓掌，她并未听陈如飞讲什么，陈如飞的语速很快，不一会就到了记者提问的环节。
　　肖忠吉和顾恪欢一直轮流拿着话筒，接受提问。

　　“剧中他是我的严父，我很怕他，但是生活中，他教会我很多东西。比如，如何应对鸡鸭鹅。我这个父亲太厉害了。”顾恪欢的声音有些克制。
　　陈如飞在旁抿嘴笑：“这个要肖老师回答。”
　　肖忠吉这时说：“有场戏，他要爬树，但是树下就是鸡鸭鹅的圈。拍着拍着，这条已经过了，但是他还在树上。我问你怎么不下来。小顾就特别凄惨的说：我怕鸡鸭鹅。快来人赶走，否则他要住在树上。”
　　全场都笑出声，太有画面感了。
　　一直紧张的霍雨嘉也跟着笑。
　　顾恪欢马上接话，极其开心说：“真的，尤其是鹅，攻击力太强了。有一次我正玩手机，有一只鹅盯着我，我心想它们盯着干什么，不是要攻击我吧，结果，它们脖子一窜，叨了我一口，手机差点掉到水坑里。后来，就有了阴影。”
　　霍雨嘉知道这事，当时她就在旁背台词，顾恪欢吓到不敢捡手机，还是她帮着捡回。导致后来，见到鸡鸭鹅，他全部绕路走，有一场戏是要杀鸡放血，顾恪欢做了整整两天的思想建设，怂到不行。

　　顾恪欢表现的落落大方，偶尔还会引发一些掌声，现场气氛高涨。霍雨嘉心想，这种宣传多来几次，她不用回答什么，当个工具人就好。
　　但是，她一眼定位。
　　在采访队伍中，有一家媒体叫做优橘娱乐，江湖人称烂橘子八卦。
　　烂橘子八卦的胖胖的记者抬起了他的麦：“请问，霍雨嘉小姐，听说你本不想参加宣传，现在又来参加？您参加的原因是什么。”
　　场面突然安静了几秒。
　　顾恪欢想起话筒在自己手上，赶紧递过去。双手触碰，她感到顾恪欢的手冷冰冰的。
　　“因为……”她想斟酌斟酌，但是又不想斟酌了，底气十足：“我想参加。我参与了影片创作。”
　　平时怂，只要那起话筒，又变了一个人。

　　“那您之前为何又不想参加。是因为与绯闻有关想要躲避么。”优橘记者继续发问。
　　此言一出，只剩下相机快门的咔咔的声音。不用看也知道，陈如飞和顾恪欢的脸色一定也很难看
　　果然是烂橘子八卦，问的问题如此不要脸。
　　她刚要怼人，陈如飞迅速从肖忠吉的手中，抢过话筒：“对不起，我希望大家的问题，是专注于电影本身。”
　　谢谢导演圆场。
　　霍雨嘉保持职业假笑。

　　这时一位女记者举手提问：“方才听导演谈到，影片中，女性力量也是不容忽视的，我想请您谈一谈，你所饰演的角色，具备何种女性力量。”
　　看看这位记者的提问，才叫有水平。看看是哪一家媒体，西北周刊！高质量媒体的提问，也是高质量。

　　“感谢你的提问。”霍雨嘉的声音柔和了许多：“一般提到大部分女性，大多数都会想到隐忍与付出，这是女性身上普适的特点，但我所饰演的‘宋薇’恰恰与其相反。她是个有自我追求的角色，喜欢浪漫，很精明，她不善于付出，时常处在一个索取的状态，听起来缺点很多，是个负面人物，但我还是能在‘她’的身上体会到了女性力量，是一种主流不认可但是女性不得不去思辨的一种力量。”
　　陈如飞带头鼓掌，顾恪欢仿佛是松口气，跟着拍手，他获得了全部的掌声。
　　霍雨嘉暗暗舒口气，冲着女记者微笑，女记者似乎很满意，回以一笑，拍手称赞。

　　“请问霍雨嘉小姐，”烂橘子的记者不死心，还要继续提问，他一张口，调动了陈如飞、顾恪欢和霍雨嘉的所有警觉心。
　　“有人评价宋薇是个渣女，不仅物质拜金，还脚踏两只船，你怎么看待这个事情。”
　　烂橘子的记者和耿艺卓一模一样，全是一肚子的坏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