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热明星》烟尘落霞

16、表白

　　顾恪欢去关上了窗子，可冷气一直徘徊不散。有几片雪花落在霍雨嘉的耳后，激起片片的红晕，顾恪欢的眼神突然浓烈似火。
　　但霍雨嘉还完全感受不到，她还在考虑要如何将衬衫烘干。

　　突然，她听到了地板的声音，徐徐有力，随后就是一个冷颤，从后背开始并传至全身的酥麻和战栗，她紧张到发抖。
　　顾恪欢突然吻了她的耳后，她感受到了他的气息一路往下，她的衬衫也一路褪下，后背全部暴露，他的手也移到霍雨嘉的胸前……
　　“咔！”
　　霍雨嘉和顾恪欢都听到吐出一口气，顾恪欢赶紧为霍雨嘉拉上衣服，他们不敢看对方。拍摄激情戏，真的很不美妙。

　　陈如飞走到二人面前，来回打量，从他的表情上看，也看不出是满意还是不满意。
　　“灯光不好，但是没有拍出来，画面可以更美。你们在这坐着。”
　　陈如飞叫人关闭收音系统，亲自去和灯光师调试灯光。
　　顾恪欢和霍雨嘉则是站在原位，面对面，都不知道该说什么什么。越是沉默，越是尴尬，拍戏越是紧张。

　　顾恪欢低声道：“这事过去了，去旅游吧。国外，认识你的人少。”
　　“有道理。”霍雨嘉低声回应。
　　“想去哪里。”
　　霍雨嘉认真想了想：“意大利。”
　　“为什么意大利？”顾恪欢笑。
　　“浪漫。”
　　顾恪欢笑的开心：“什么时候去。”
　　“什么时候都可以。我明年什么工作都没有了。”
　　霍雨嘉叹气，她必须接受这个小时。
　　“恩，那也有个时间吧。我是说，我想出去散散心，不如一起。”
　　霍雨嘉抬头看着顾恪欢，他这次没有躲避，是迎来的目光，很炙热。
　　灯光忽明忽暗，变化莫测，心也浮浮沉沉。

　　“暗，还要暗。”陈如飞大喊，直至灯光调整到满意，然后他去了另外的灯光，继续调试，木屋内的灯光逐渐变得幽暗，适合滋长暧昧。

　　“我们能不能谈真正的恋爱。”
　　顾恪欢突然说，声音又轻又飘，有置于云上的不真实感，霍雨嘉猛地抬头，就听陈如飞激动到拍手大喊：“完美的灯光！霍雨嘉，你来！”

　　“哦。”霍雨嘉匆忙的应下，将衣服穿到正常位置，系上扣子，不一会，她满脸涨红的走回，身后还跟着激情讲戏的陈如飞：“记得我跟你说的！”

　　顾恪欢好奇看向陈如飞：“说了什么。”
　　“你不需要知道，但你要配合。”陈如飞回答。
　　“配合？”顾恪欢看向霍雨嘉，霍雨嘉脸已经红到不能在红，但是他还是不懂配合是什么意思。

　　仍旧是原来的拍摄，顾恪欢一直亲吻霍雨嘉的后背，一路往下，褪下衬衫，霍雨嘉则是被动的享受。随即，顾恪欢似乎是有了感觉，一路从下到上嗅到了脖颈的位置，到了这里，顾恪欢心中开始犹豫，这要如何继续下去，要不要继续下去，会不会太过分……
　　想着想着，他轻车熟路的开始朝前伸手……而霍雨嘉做出了一个回应，她侧着头，与顾恪欢接吻。
　　顾恪欢一下就明白了什么叫做配合。
　　配合就是，虽然导演已经讲清楚如何拍摄，但是这种戏还是需要自由发挥。

　　随即一切都水到渠成，顾恪欢将霍雨嘉的衬衫扯开，扔到一旁，他将霍雨嘉转了过来，亲吻锁骨，亲吻脸颊，亲吻头发……霍雨嘉也在热烈的回应。
　　炉火烧的越旺，情欲越是浓烈。

　　回到酒店，已经是晚间七点。这是霍雨嘉的杀青戏，她从未拍摄过如此累心的戏，是之前的总和还要拐了好多的弯路。
　　下午的拍摄就像是梦境一样，木屋，冬天，炉火，风雪，还有激烈的爱。拍摄过程中，她时常恍惚，她与顾恪欢不是在拍戏，而是真的因为爱去做了什么。
　　还有顾恪欢的那句话，他是在表白么？
　　总之，总之，她的《守林人》杀青了，拍摄时间二十天，历经一个半月。

　　在这之前，她无论如何都不会想到自己会得到《守林人》的演戏机会。她付出了努力，也希望可以得到回报。但是在另一个世界，那个网络平台，一条条的评论仍然不断刷新。
　　“扫把星霍雨嘉不得好死！”
　　“霍雨嘉这个扫把星演什么戏不好，非要和我家欢欢演。你害的人还不够么。”
　　“跪求大佬，等影片上映后，求无毒cut版本。”
　　“没什么原因，就是讨厌这个女人。洗不白，永远都洗不白。”
　　“据说她演的是欢欢的最爱，说实话欢欢还是有点选角权力的，白羽怀孕，霍雨嘉潜规则上位了。我家欢欢的可能是被下药了吧。”紧接着，有人回复：“咱家欢欢是做慈善。而且，欢欢不吃亏。”
　　只有一位网友，是个樱木花道的头像，他这样评论：“或许会有惊喜，大家应该善良一点。”
　　不出意外，评论皆是骂这位网友眼瞎，并且诅咒cp粉不得好死。

　　霍雨嘉努力控制颤抖的双手，关闭了一条又一条不善良的评论。
　　她给顾恪欢回消息：“结束了，就当做梦了。其他不要多想，维持原来的关系。谢谢你的帮助。”
　　“为什么？”顾恪欢秒回。
　　做决定不需要花费多久时间，但却需要下很大的决心和气力。
　　“没有为什么。”
　　“你喜欢我。我感觉到。”
　　“你感觉错了。”“你不要自作多情。”“你入戏太深？”
　　霍雨嘉连续发了三条。
　　“我很清醒。我现在去找你。”
　　“你不用来，我回北京了。别让大家为难。”

　　她关着灯，面朝月光，静默无话。脑海中闪回很多过去的画面，那些从来不会轻易出现的画面告诉她，顾恪欢，她绝对不能碰。
　　情感的危险，她总是能轻易的察觉。
　　如果她和顾恪欢是合同恋人，无论发生什么，霍雨嘉都不会伤心，因为是虚假的，但是如果他们成为真正的恋人，霍雨嘉已经预料到了粉丝逼迫，顾恪欢屈服逃避的样子，这才是霍雨嘉不愿见到的未来和结局。
　　她不想自己一次一次的被放弃。
　　既然戏已经杀青，不如也将这一段感情封藏在这段时光里，各自安好吧。
　　都会遇到更合适的。

　　她整理心情，发消息给小助理：“查到了么。最近顾恪欢有没有黑我。”
　　小助理没有回复，但霍雨嘉莫名高兴。
　　很好，她单方面宣布，她和顾恪欢的关系，又回到了正轨，很完美，一切都很完美。
　　霍雨嘉试图放松，努力享受着刚刚恢复的情感自由，可是月色浓稠的化不开，她不愿承认，明明悲伤更多。

　　陈孝珏，她很清楚这对陈孝珏不公平，可是替代就是最好的方法。在陈孝珏再次约她出门，她毫不犹豫的答应。
　　也如她所想，陈孝珏真的表达了对自己的喜欢。她并不意外，也带着一丝的惊喜，然而，她高兴不起来。透过陈孝珏的脸庞，她总是神情恍惚的看到另外一个人。
　　她知道自己有点渣。

　　约定的那一天，从清晨的六点开始，陈孝珏就在楼下等霍雨嘉，准备了多种早餐：豆浆油条，米粥咸菜或是汉堡火腿。
　　霍雨嘉还真的有些受宠若惊，她选择了豆浆油条，至于另外两样早餐，陈孝珏全部吃完。

　　霍雨嘉以为陈孝珏是肚子饿，所以才吃完，后来才知陈孝珏是节俭。除了他的拍摄设备，其余的工具例如笔、本子全部都是用了很久，尤其是铅笔，比小手指还短，仍然再用。他穿着牛仔裤也很久，霍雨嘉认出这是四年前的一款。
　　在砍价还价上，陈孝珏也很有本事。

　　包车一天400，他一定要砍一半，而且他还不肯走，弄得当地老乡非常烦躁，如果继续下去，霍雨嘉担心自己和陈孝珏会被暴揍一顿。
　　“250吧。”霍雨嘉毕竟是个女人，还是个漂亮女人呢，老乡还是给了几分面子面子。即便如此低，陈孝珏认为250这个数字不吉利，又砍了一块。
　　老乡听了立即瞪圆了眼睛，简直就是金刚怒目准备行善除恶脾气不好惹的罗汉。
　　“249好，250不吉利。”霍雨嘉又开始打圆场。
　　“好好，249就249。”
　　最终，陈孝珏如愿以偿。

　　当他二人坐上车，车子驶入那个瞬间，陈孝珏哈哈大笑：“我原本的心里价位是300，没想到249拿下。”
　　可霍雨嘉笑不出来：“你那不是砍价，你那是抢！我真怕老乡砍我。”
　　陈孝珏道：“管他什么办法，是抢是砍，还是达到目的了。剩下了151块，逛一周的菜市场，足够了。”
　　“你真是够节省的。美好的品质。”霍雨嘉真心夸赞。
　　陈孝珏嘿嘿笑说：“我妈教育的好。”过了数秒，他又说：“如果你见到我妈，你会喜欢她的。”
　　霍雨嘉故意不去体会话中的其他含义，只偷偷观察陈孝珏的衣着和设备，肯定不是普通家庭，但重点是，就连普通家庭都不会这样节省，这孩子难道有难言之隐？

　　“孝珏同学，我们去哪里。”
　　“去一片特别壮阔的地方。你先别问，去了就知道了。”
　　现在霍雨嘉才知道陈孝珏的身份：摄影师，然后她跟着摄影师去了大兴安岭的白桦林场，体验他一天的生活：摄影。
　　陈孝珏认真调整光圈，等到最佳光影的摄影。
　　霍雨嘉百无聊赖，无所事事的枯燥摄影。
　　也有些有趣的事情，她看到了草原的田鼠，还看到了一些奔跑的动物。
　　野性，力量，有生命力。
　　然后，半天就这样过去了。
　　听当地人讲故事，不知道风大还是沙子大，听得她直流眼泪。
　　大半天又这样过去了，霍雨嘉呆呆望着陈孝珏静立的身影，内心毫无波澜，还有点困。

　　太阳西下，白雪皑皑，白桦林笼罩一片金色的光泽。陈孝珏收了他全部设备，正往回返，就见霍雨嘉无聊望天。
　　“很枯燥么！”
　　“不枯燥！”霍雨嘉认为自己是善意的谎言。
　　“姐，你要说实话。”陈孝珏将自己的围巾围在霍雨嘉的脖子上。霍雨嘉有些不自在。
　　“谢谢！”
　　“哎，我以为你会喜欢。这里很美啊。”
　　“不不，我还是很喜欢，就是时间有点长，也确实有点冷。”霍雨嘉搓搓手。

　　没有人会抗拒美，如果只是看上一眼，留下刹那万年的瞬间，因此留恋一生，每每谈起都会动容神往，最好还能带着遗憾，那便是黑暗人生中光亮的存在，如果要谈能为之奉献多少，那就另当别论，甚至远远告辞。
　　美不能过分的具象，距离太近，极大可能会成为黏糊糊的白饭粒和恶心的蚊子血。
　　可她和陈孝珏，现在，过分的近了。
　　想到这里，北风吹过草面，霍雨嘉打了个寒颤，她不该这样直白的比喻。

　　陈孝珏并不知道霍雨嘉心里已经想了无数个哲学来回，他很愧疚：“是我没能照顾到你的情绪。这样吧，为了弥补你，晚上，我请你吃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