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第二章 ...
-
我一直认为“漂亮”和“美人”应属两种范畴，漂亮女人应是有“姿”有“色”的，有形，有声，有味，有想头，香艳的，冷媚的，可爱的，高贵的……她们该是“色”压群芳的。
而“美人”，恍若无色，却又不“失色”，黑的醒目，白的耀眼，纯色也无声。这让我想起了默片时代里那些只有表情与动作的女人，黑与白在无声的流动，岁月恍惚浓缩在一个默默的眼神中，突然地，让人想流泪。
眼前的欧阳清妍我将她归为“美人”。干净的纯粹，眼睛不大，长长细细的，淡淡的薄唇似笑非笑，总有着那么点若即若离的清苦，鼻尖下一抹铅影，下巴来了个紧俏的收尾。皮肤亮到似看不见毛孔，却分明感觉到它们在呼吸。染过发，过肩，微微偏红，但我还是想起了“乌丝”，它们如此深沉透亮，这是我见过的最好的头发，如果去拍洗发水广告，倒也能省了那些麻烦的特技。
一件黑白格的棉质衬衫，松松垮垮的搭系在牛仔裤外，她很瘦，平滑的双肩突兀出两块锁骨，纤细的手腕被一块方方正正的大表盘遮盖住，指针清晰可见，现在已是晚8点，而我，空着肚子，坐在这里发呆已经快1个小时了。
唐昊唯的上一任，一个叫余婷的女孩，似乎已成为过去时，也成为我们这些人的过去时，那女孩有着一副艳丽的双唇。
唐昊唯今日里兴致格外高涨，说不好是因为这伙人好久没聚了，还是另结新欢的原故，席间频频举杯，气压群雄，大家自然而然的无人提及那个余婷，如果下一回再见到新面孔，自然也不会有人提到这个欧阳清妍，因为她碰到了唐昊唯，现在时，早晚要成过去时。
刘果舌头不清楚的附耳言道：“北方有佳人，绝世而独立……”，我推开他：“喝多了吧！”
欧阳清妍微微侧目，白皙的脖颈淡淡的血管。我与她断开一条分水岭，上菜的小妹频频光顾。
她默默地看着我们这伙人，间或有人说了玩笑的话，也只是礼貌地笑笑，温婉中流露出少许的忍耐。
苏红看看她，目光流转，对曾经身为校友的唐昊唯忽然沉沉一笑：“昊唯，你真是艳福不浅啊，听说王敏的事了吗？”
王敏曾是唐昊唯大学时期的女朋友，也是那所学校曾经的校花。
唐昊唯侧目，笑着问：“王敏？哦，毕业后没有联系，怎么了？”
苏红感叹地：“前两天碰上个老同学，说她啊，出事了，让一男的给玩了，居然闹自杀，人是活过来了，可惜，药吃的太多，脑子傻了，现在人还在精神病院养着呢。”
苏红不怀好意地看着唐昊唯。
唐昊唯皱皱眉：“是吗？弄这么惨，可惜了，她人挺漂亮的。”
苏红长叹一声：“漂亮管屁用，竟碰上坏男人，没一个靠的住。”
唐昊唯笑笑：“行了，苏红，别含沙射影的，谁还没个年少轻狂啊，我跟她总共也没交往几个月，还没咱俩亲呢。”说罢，扬扬漂亮的眉梢，一副无赖的模样。
苏红也笑了：“靠，果然，男人没一个好东西，一点同情心都没有，幸好老娘看不上你。”
众人哈哈大笑，张威起哄地：“苏红，你那样的昊唯绝对不敢招，太牛X，连18岁的小男生都不放过。。。。。。”
张威说的是前一段时间，苏红被一群18、9岁的小仔们堵在酒吧门口的事，老牛被嫩草倒吃了。
哈哈哈，当时在场的几个，全笑了，连比划带夸张地又描述一番。
苏红啐了张威一声，也不禁笑了，春风满面的，女人过了30岁，还能有这样的艳情史，的确，很不赖。
杨箐对这边的我挤挤眼睛，一副不屑的神情。
哎，抬眼看去，没一个省油的灯。
服务员又端上一条浇汁鲈鱼，热气腾腾，香气四溢。
众人的筷子纷纷落下。
唐昊唯率先为欧阳清妍夹过一道，块头太大，没夹稳，一路急匆匆赶来摔在盘里，浇汁鲈鱼上飞起几滴小油点，欧阳清妍说谢谢。
唐昊唯又将她半空的杯子倒上可乐，惹来众人一阵奚落。苏虹吵着刘果也夹块儿鲈鱼，张威率先将盘中最肥美的部分掀开，杨箐的盘中立刻堆起一座不小的山包，那鲈鱼顷刻间残垣断壁。
一旁的欧阳清妍拿起手边的纸巾，轻轻地擦拭着刚才的油点，一下一下，那深色的地方几乎看不太出来，我有点想笑，不知为什么，突然小声的对她说：别这么擦，油都吃进布丝里了，回去拿领洁净浸浸，能洗掉。
她抬起头，眼睛清亮见底，声音很柔软：“是啊，今天才穿上身的。”又抹了抹，冲我不好意思的笑了笑。我觉得自己多事，也觉得她未免小气。
离开烟雾缭绕、酒热菜暖的包间，算计着回家的时间。长长的走廊里，背后响起脚步声，不等回头，手腕已被一只爪子牢牢纂住，唐昊唯摇晃在眼前，一抹熟悉的邪笑：“杨笑，一晚上都闷声，还没搭理我呢。”
丢开那只爪：“你忙。”
他眼珠一转：“怎么，吃醋了？”
停住脚步，冷冷注视，眼前的男人有张不错的脸，不错的惹人心烦，我很干脆的表达此种心情：“无聊。”
转身欲去。他再次扯住我，酒气扑面而来，声音却稳稳地：“谁无聊？”
不客气的回敬：“自然是你，放开——你女朋友可在呢——”
他躲开一道大盘鸡，将我拉到拐角，辖制在方寸之地，看似认真地说：“谁说是我女朋友的？我可什么都没说。”
真想替那个欧阳清妍给他一巴掌，不过，那不是我忙活的：“唐昊唯，你也老大不小了，别老这么没正经的，这女孩不是还行吗。”
唐昊唯皱皱漂亮的眉毛，揶揄地：“哟，杨笑也夸起别人来了！挺难得的，回头我告诉她。”
我下意识地：“别——”惟恐他真那么做。
唐昊唯噗嗤一声：“你紧张的样子也挺难得的。”
我不甘示弱，轻蔑冷然，将他探究的目光彻底屏蔽掉。
他又玩世不恭地笑起来，手指弹了一下我的脑门：“干吗啊，杨笑，八女投江都没你这么壮烈的表情，行了，赶紧去洗手间吧，别憋坏了。”
我一拳砸在他肚子上，他大叫：“谋杀亲夫啊。”
乱说，再来一脚，凭我多年的跆拳道功底，他好受不了，果然，在我迅速撤离现场时，身后传来唐昊唯的控诉：“杨笑，没见过你这么拗的女人。”
一回来，就瞥见唐昊唯早已春风得意的又与众人推杯换盏。
坐下，继续点上一只烟，那欧阳清妍忽然扭过脸来，狡黠的光芒一闪而落。我马上想到唐昊唯惯有的胡说八道，心内惴惴，烟头烫到手。
她看了看我，居然笑的很灿烂，这是整晚她最开心的时刻。太极中有招“落掌如入棉”，我暗发内力，狠狠地将烟屁粉碎在烟缸里。
依旧是唐昊唯结帐，大家吵着继续KTV，夜幕落下，很多人的舞台刚刚开幕。
刘果晃荡着一头撞在门框上，已走出的苏虹和杨箐挎着胳膊，回头一看，大笑不已，两人将刘果挟持着，连拉带拽笑将而去。
我落在最后面，只想回去补足可怜的睡眠，失眠，我最忠诚的朋友。
熟悉的夜蓝，熟悉的秋凉，熟悉的街灯与喧闹，深深吸着，满腔的浊闷涤荡而光。那群嬉闹的人，有谁真的欢快无比呢？
一头扎进自己的坐驾里，小是小了点，可让人安心，这是工作后，送给自己的一份厚礼，刘果没少蹭，也没少开。本想和他打声招呼再走，看他闹着要上唐昊唯的大奔驰。
唐昊唯喝了酒，钥匙掉了好几回。刘果笑嘻嘻的抢过车钥匙，一屁股坐上了驾驶座，苏虹几人一把拉下他：“昊唯顶多撞根电线杆，你现在能撞警察。”
我砰的关上车门，锁住一片宁静。
“杨笑——”眼尖的杨箐飞奔过来，我只好摇下车窗。
“又想开溜啊！”
“我累了。”
杨箐眯着眼看了看，忽然冲那边人群喊了几声，不等我抗议，众人纷纷围住了我的车。不容分说，我的车顷刻四门通开。
苏虹边将刘果塞进来，边兴冲冲的安排着：“唐昊唯不能开车了，张威代他，他们几个都坐奔驰，杨笑你负责刘果和唐昊唯，跟着我们就行，别丢了啊！”
“喂，我不去歌厅了——”跳下车喊着，没人搭理，唐昊唯的奔驰与苏虹的本田迫不及待的开出车场，这帮家伙，快似特种兵，——嘀嘀，张威催促着冲这边派头十足的挥挥手。
霓虹灯实在耀眼，风也有些凉了，待转身重回车内，我楞了，欧阳清妍一直默默地站在车旁，整晚，她就是那么安静，安静得让人心里不安宁。
车内里两个醉汉已歪成一团。我微微的皱了皱眉，考虑着晚上洗车房要几点关门。
“我不去歌厅。”这是我与她说的第二句话。
“我知道。”她淡淡地应着。
作者有话说
第2章 第二章
，还差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