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专治不服》一条颜狗

35、第35章

　　一场游戏足足打了近四十分钟才结束，最终还是对面受不了折磨率先点了投降。

　　说实话若不是对面先点了，程安觉得还能虐他们十来分钟。
　　毕竟最开始不当人的是他们，这会儿也别怪他也去作法恶心了。

　　然而游戏刚结束没多久，麻将哥便在直播间里道了别，不等程安反应过来就退出了游戏，令程安和直播间里的广大网友们都有些意犹未尽的感觉。

　　偌大的书房里再次回归安静，邱厉关掉了直播间，躺坐在办公椅上，这会儿抬手揉了揉眉心，许久没有这么对着屏幕的他似是有些不太习惯。

　　而就在这时，放在书桌上的手机却突然传来一阵来电提示，邱厉抬眉扫了一眼屏幕，手中的动作微顿，几秒后伸手拿起手机，摁下了通话键。

　　“妈。”
　　邱厉轻声唤了一句，声音淡淡，让人听不出任何情绪。

　　电话那头的人许是听惯了儿子的这种语气，不过片刻，电话那头便传来了温婉的问候，“阿厉……你现在，是在公寓里休息吗？”

　　“嗯。”许是能猜到母亲打来电话是为何，邱厉毫不避讳地开口回答。

　　只听对方迟疑片刻，紧接着再次开口的声音多了几分试探和小心翼翼。
　　“这两天你医院里发生的事情，家里也听说了，做为医生，遇到这种情况也在所难免，希望你不要过多地放在心上。”

　　“妈，我知道的。”邱厉回答，过于平静的语气让电话那头的苏诗韵松了口气，心下也不由得闪过一丝满意。
　　从小到大，他这儿子从没有让她过多操心，这是她最为骄傲的。

　　“你这孩子，是最像你爷爷的，至于医院里的那些事，你爸已经出面去解决了。”苏诗韵开口，随后语音顿了些许，再次出声时语气又弱了几分，“不过听说，这次在医院里为你出面的，好像是程家的小儿子？”

　　邱厉的目光微深，这会儿并未回答她的话，沉默几秒后才又语气平静地出声道：“嗯，他应该是刚好路过，老程总身体好像出了点状况，这两天刚住院。”

　　“是的，我问了问，好像是心脏不太好，这两天需要留院观察。”苏诗韵的目的显然不仅仅是简单的问候，说完这番话之后话音又一转，“你和程家的小少爷应该很久没见了吧，他这次怎么会替你出头，我听说……好像还闹到了警察局？”

　　“不太清楚，之前的饭桌上见过一面，也不是很熟，可能是看见之前的交情上替我说了几句。”邱厉的语气略显冷漠，仿佛刚刚在游戏里跟在程安身后的人并非是他。

　　“这样啊……”苏诗韵开口，随后像是又想到了什么，轻笑一声开口，“程家的小儿子，小时候就喜欢跟在你屁股后面，一直缠着你玩，不过后来你舅舅出国游历，两家人走动就少了，没想到这么多年不见之后，那小子似乎还是挺向着你的。”

　　邱厉并未出声，只是静静地听着电话那头母亲说话，不知为何，心绪如一潭死水，毫无波澜。
　　和傍晚在医院里，被程安大吼让他‘滚远点’时的情绪截然相反，那时满腔的汹涌和说不清道不明的炽热让他甚至都有些怀疑自己还是不是那个自己。

　　“他本来就是一个很心善的小伙子。”邱厉将与程安的关系瞥得一干二净，显得是这般疏离。

　　一时间，电话那头的苏诗韵似乎也不知道该说些什么，安静将两人所包围，也不知道过了多久，久到每一秒都像是煎熬一样，
　　“最近家里也在和程家谈项目，以后说不定还有很多机会可以熟络。那小伙子，应该还是很喜欢你的。”

　　邱厉不知道该说些什么，心想，在长辈们的眼里，似乎什么东西都能变回以前，似乎什么东西都能拼凑着来用。
　　当需要达成一个目的的时候，所有可以利用的，都能顶着冠冕堂皇的话，去掩饰那个看起来好像有些赤裸裸的东西。

　　没有回话，邱厉甚至连一个‘嗯’字都懒得说。

　　对方也像是明白什么，此时微微叹了口气，终是又问了一句，“这两天在家里你也能好好休息，医院里忙，现在也算是一次休假了。有空回家一趟？柳姨说好久没见你，怪想着了。”

　　“替我向柳姨问声好。”并未提起回家的事情，邱厉说完这话没多久，电话便也草草结束。

　　将手机重新扔回书桌，邱厉起身，朝着窗户的方向走去，目光落向窗外星星点点的灯光，面无表情的脸在暖色的灯光下却依旧不带一丝温度。

　　……
　　在邱厉下线没多久后，程安也没了打游戏的欲望，眼看着直播时长差不多了，于是敷衍地和直播间里的网友们道了声别后便直接下线，甚至给人反应的机会都没有。

　　公寓里，程安舒了一口气，感受着房间里的安静，只是不等他落寞的情绪涌上心头，隐约的门铃声便透着门板传来。

　　程安心下一惊，还以为是赵宇半路从非洲逃回来了，于是便起身准备去开门，可没想到自己刚开门，看到的却是自家大哥那张酷似冰块的脸。

　　程安：……

　　“我就知道你在这里。”程骁的神情是尽在掌握之中的沉稳，这会儿目光落在程安脸上的伤痕，眉头微皱，连带着眼神都冷了几分。
　　“今天究竟是怎么回事？”

　　许是知道自己逃不过这劫，程安扭头朝着客厅内走去，一边踩着拖鞋一边言辞含糊地解释：“没什么，本来想下楼买个果盘的，结果刚好撞上这件事，就顺手帮了一把。”

　　“顺手帮了一把？”程骁反问，随后冷笑一声，“事发当场是在18楼，别和我说你不认识数字连爸住院的楼层都会认错。”

　　程安‘啧’了一声，抬手抓了抓头发，又给自己的漏洞找补，“那我不是一不小心记错了嘛！你也知道我记性不是很好。”

　　程骁自然是没有相信程安的鬼话，但还是顺着他继续追问，“那邱厉发生什么事和你有什么关系？你为什么要替他出头？”

　　“我！……”程安下意识地想要开口，但扭头对上自家大哥面色阴沉的表情，顿时怂了下来，“我这不是路见不平，拔刀相助……毕竟也认识。”

　　“呵，认识？当初是谁答应我会离他远点的？”程骁的语气极为尖锐。
　　虽说程安的性子叛逆，但那大多都体现在不痛不痒的小事上，对于自家大哥，程安不仅是打从心底里的敬畏，多少还带着一点怕，许是血脉压制，每当自家大哥板起脸来的时候，自己多少都会缺点底气。

　　“不是，他那会儿都要被人给打了，我能不出手帮忙吗？虽然关系一般，好歹以前小时候认识，多少是带点情分的。”

　　“情分？你和他有个屁的情分。”回想起小时候程安一天到晚缠着邱厉，就连晚上睡觉嘴里都喊着他名字的模样，程骁就打从心底里觉得不爽。
　　那会儿的他总觉得，自家这便宜弟弟迟早有天会被邱厉给骗走，现在虽是长这么大了，但小时候结下的梁子，这会儿他依旧是记在心里。

　　“监控摄像我看了，你倒是仗义，还叫邱厉别上前动手。人家现在是摘得一干二净，倒是你自己惹得一身骚。”
　　程骁的嘴属实有些毒，而程安已然像是习惯了被这么吐槽，这会儿也只是安安静静地坐在沙发上一言不发，似是打算就这么直接装傻。

　　见自家弟弟不愿再开口，程骁也明白再多少也无益，指不定还会激起他叛逆的性子。
　　心里微微叹了口气，程骁抬眉揉了揉发酸的眉心，好在程安没出什么事儿，若是真有什么好歹，他怕是要找邱厉算账。

　　“行了，这件事你之后就别管了，律师已经在处理了。”程骁说着，就在他还想吐槽两句的时候，却听见沙发上的程安突然开口：
　　“死的那人，是我当初救回来的。”

　　此话一出，程骁视线微顿。
　　偌大的客厅蓦地安静了下来，程骁的话卡在喉咙口停顿半天，一时间也不知道该说些什么。

　　“人各有命。”程骁想不出安慰的话，他知道程安其实还年轻，从小被家里宠大，性子还算敏感。

　　然而没给程安多加伤感的机会，第二天还是被程骁给轰去了学校。
　　顶着嘴角上的伤，程安进学校的时候也显得格外扎眼，原本就是风云人物的他这会儿倒是愈发招摇了。

　　下课回寝的路上，程安背着书包独自前行，身后却突然传来一阵熟悉的关心，“程同学，你脸上的伤没事吧？”

　　程安回头，在瞧见是姜芸后便收了视线，继续往前走，嘴里淡淡地回了一句，“没事。”

　　然而姜芸却是没就此罢休，依旧是抬步跟了上去，似是还想说些什么。

　　“你别跟上来了，容易找人误会，学校里的传闻你不知道？”程安见状，出声拒绝道。

　　至此，姜芸的脚步一顿，随后低低地回答：“我知道。”

　　“知道你还来找我？”程安觉得有点搞笑，正想离开，却又突然听女孩的声音从身后响起——

　　“如果我说，那些传闻不是假的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