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专治不服》一条颜狗

32、第32章

　　程安目光复杂地看着坐在对面的邱厉，一时间也不知道该说些什么。
　　都怪之前直播间里的那个死基佬，整得他现在对麻将都有一点阴影了。

　　“怎么了？”邱厉反问，语气里藏着两分明知故问地捉弄。

　　“没，我不怎么喜欢打麻将。”程安收回视线，继续低头打着游戏，对邱厉的话也不曾感到怀疑。

　　“可惜了，还希望能和你切磋一下。”邱厉别有深意地回了一句。
　　不等程安深思，服务员便从包厢外走了进来，说是这会儿空出了个位置。

　　程安和邱厉跟着服务员走出包厢，在大厅角落的位置坐了下来。
　　大厅就比包厢显得热闹了很多，程安和邱厉刚坐下没多久，服务员便端着点好的饭菜呈了上来。

　　没有谁会和饭过不去，程安也是如此，饭菜刚上桌便结束了游戏，丝毫不客套地开始动筷，并未再多讲究些什么。

　　到底是个正值青春壮年的小伙子，虽说体重不胖，但饭量却不小，不过十分钟这桌子上饭菜便少了大半。
　　邱厉见状，微微挑眉，又问了一嘴，“需不需要再点些？”

　　程安往嘴里窝着饭，不方便说话，摆了摆手表示拒绝，半晌后才有空回话：“没事，我够吃了，你呢？我看你都不怎么动筷。”

　　“我没什么胃口，这个点还不是我吃饭的点。”
　　事实确实如此，倒也不是客套。

　　邱厉的工作性质特殊，吃饭几乎从没准时过，今天也是下午两三点才用的餐，现在的这个点确实不是很饿。

　　更何况，他对口腹之欲并不强烈，不过瞧着程安吃得这么香，他的馋虫似乎也被引起了些。

　　程安回想起那天，他在医院食堂遇到的那位女人，她说邱厉总顾不得用餐，所以才让他帮忙带了个饭，也不知道事后邱厉有没有吃。
　　不过这也应该不关他的事吧？他就只是送个饭罢了，吃不吃关他啥事？

　　“医院很忙？你一般啥时候能吃上饭？”
　　虽说心里是这么想的，但程安到底还是没忍住问了一句，颇有两分口嫌体直的既视感。

　　“看情况，有时候八九点，有时候十点多，也可能顾不上吃饭。”邱厉回答地语气惺忪平常，对于医护人员来说，这似乎是一件再寻常不过的事情。

　　程安陷入了沉默，手中的筷子悬在半空顿了顿。
　　“这种事情……经常发生吗？”

　　邱厉抬眉，对上程安的桃花眼，“你指的是什么？”

　　“被打的事情。”
　　程安说罢，眉头微皱，叹了口气之后，到底还是没忍过内心的纠结，“人是我带过来的，没想到那一家人会这么狗。”

　　“你为什么要自责？”邱厉反问，不知为何，竟觉得这样的程安似乎是天真地过分可爱了些。

　　“不是……人是我带来的啊，早知道送别家医院去了，我他妈真的服，自己儿子死活不救，现在人没了还想来找你捞一笔。”程安说着，许是从小到大没经历过这么恶心的面孔，这会儿提起来就是一肚子窝火。
　　“不对，早说那会儿就不该救他了，狗贼自己闯红灯，我拦他了还非要闯，纯粹自己找死……现在真死了还给人添麻烦。”

　　邱厉静静地听着程安自顾自的嘀咕，半晌后忍不住轻笑出声。
　　“你不会的。”

　　男人回答地很肯定，“你不会见死不救。”

　　程安愣了片刻，在对上邱厉那双漆黑的瞳孔时，想要反驳的话到底还是没说出口。

　　是啊，要真重新回到那个时候，自己或许也做不到活生生地看见一条命在自己眼皮子底下死去。

　　想到这里，程安心中的烦闷迟迟挥散不去，他也不知道自己究竟是在别扭着什么。
　　许是长这么大，被养在温室里的小王子第一次经历人性的丑恶，即使在很久很久以前就被告知过，这世界并没有这么美好，但真见识过之后，还是会觉得止不住地心寒。

　　“这件事不怪你，周围的环境，你遇到的人，遇到的事，有时候不是你能决定的，我们要做的就只是问心无愧而已。”
　　邱厉开口，带有说教口吻的话本是程安最为反感的，但这会儿竟意外地并不讨厌。

　　周围大厅里传来纷纷扰扰的声音，角落里，程安与邱厉的这一处倒是显得格外安静。

　　约莫是十五分钟之后，程安撑着肚子走出了方园斋。
　　许是经过这一茬之后，程安对邱厉的态度也缓和了许多，这会儿吃得心满意足之后便抬手拍了拍他的肩膀，“得了，今天的事咱俩就算扯平，你先回去吧，我自己打车回去就行。”

　　邱厉本是想开口送他，想了片刻后还是没出声。
　　毕竟还没熟到这种地步。

　　……
　　“他不敢过来的，我的W加R可以直接秒掉他。”
　　“三分钟，对面红应该要刷新了，先去对面拿个红再去上路。”
　　“芜湖，估计被我打傻了，出的一身保命装，有用？”

　　安静的书房里，少年的声音通过手机话筒回荡在密闭的空间。

　　邱厉坐在椅子上，时不时的一句话配合着游戏音效让整个房子显得不再那么空旷。
　　难得清闲下来，他似乎都有些不太习惯了。

　　其实他能猜到，少年吃完饭之后许是不会乖乖回到寝室，果不其然没过多久，手机就响起了开播提醒。

　　男人一言不发地坐在椅子上，即使换下了西装，那股冰冷感依旧没有消散。

　　“打得有点无聊了。”直播间里，在又赢下一场之后，程安声音懒懒地说道。

　　【不是，粉丝都一百万了，没什么福利？】
　　【我草！真的，刚刚破百万了！】
　　【福利福利！一百万有什么表示没？】

　　“你们想有什么表示？”程安看了一眼后台，发现还真就是破一百万了。

　　看到这个数字，程安不免有些感慨，毕竟当初直播也是被怂恿的，没想过真搞出什么名堂，只是如今看到这个数字，一时间竟当真有些兴奋了。
　　从小到大没什么能耐的他，此时瞧着自己的后台数据，一股鲜少有的成就感也在不知不觉间涌上心头。

　　【带车！带我们玩！】
　　【别家主播都带粉丝玩的，这次一百万总得给我们点福利吧？】
　　【是啊是啊！先排队！我是老粉，我先来！】
　　【楼上的放屁，老子开播第一天就关注了，要带人也是我先来吧？】
　　……

　　一时间，程安本人还没发声，评论区里就已经为了先带谁吵得不可开交。
　　程安挑眉，刚想说抓阄，下一刻屏幕里便直接炸出了花里胡哨的特效——

　　【带我。】
　　极为冷酷的两个字配合着炫彩的特效，在混乱的公屏里显得格外扎眼，带着一个略显浮夸的气泡，直接在程安的电脑屏幕上飘过。

　　程安微微挑眉，刚想说是哪个钱多人傻的憨批，在扫到那个熟悉的乱码和头像时，心下顿时了然。

　　【卧槽？麻将哥又来了！】
　　【不是吧不是吧？钞能力？这样是不是过分了点啊？】

　　不出两三秒，直播间里顿时炸开了噼里啪啦的特效，直播间里有钱的到底还不少，都想体验一把爆杀对面的快感，于是在错意以为是按榜头来竞选带人名额的时候，大伙儿纷纷铆足了劲儿，直播间里的特效也跟流水一样，晃得程安有些眼睛疼。

　　系统默认的头像刚出现在榜头不过几秒就被挤了下来，然而下一秒伴随着五颜六色的烟花，默认头像又以光速重新挤到了前排，紧跟着便再也没有掉下来过。

　　“不是，你们刷啥？我什么时候说过谁砸的钱多带谁玩了？”程安轻笑一声，紧跟着直接关掉了直播间的打赏功能，反手又直接在直播间里发了个红包，把今天收到的所有收益直接翻了个倍发了出去。

　　直播间里的白嫖怪开心了，看了这么一出大戏还顺带领了个红包。
　　一时间，直播间里的人数暴涨，数万的人气纷纷涌入直播间。

　　还打算投钱的邱厉在发现打赏被关之后不免轻笑一声，心想这也像是他的作风。

　　“刚刚的红包就算是一百万福利了，带人的话，我想想……”程安佯装沉思，心里却憋着坏，“就先搞基哥来吧。”

　　邱厉：……
　　这小子，嘴里一天到晚都不带正经话。

　　“你玩啥？除了麻将之外其他的都行。”
　　上次在搞基哥前属实丢了面，这回好不容易有机会找回场子，程安当然不可能错过。

　　不过几秒后，又像是想起了什么，程安‘啧’了一声，开口道：“不过你电脑里不会没有其他游戏吧？”

　　【有，LOL，刚下。】
　　意料之中简洁的说话风格。

　　直播间里异常热闹，大部分人都知道之前打麻将的那一出，此时不免又带着看戏的态度瞧着眼前这对欢喜冤家。

　　“行啊，那你赶紧上线，把游戏id发给我。”程安开口，“我连你麦。”

　　邱厉瞧着手机屏幕里突然弹出的连麦请求，捧着手机的手竟下意识地抖了一下。

　　邱厉：……
　　连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