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娱烟火》BENI红

34、四

　　小于拎着袋子站在门口，门外有冷风吹了进来，周斯莱让开了身体示意小于进门。小于露出好看的笑容进了门，换了鞋，屋内有细微的烟草味，收拾得很干净，东西错落摆放着。坐到沙发上有些倾斜，看来这一个地方没少坐着，枕头很松软，有一叠好的毯子放在一边。

　　“你要喝点什么吗？”

　　“不用。”

　　小于把衣服拿出来一撒，墨绿的衣裳柔软的躺在沙发上：“需要我帮你穿吗？”

　　周斯莱看了看衣服又看着小于说：“好啊。”

　　见小于没有动静，周斯莱便脱下外套，解开里面的衣服的扣子。小于下意识地低下了头眨着眼，伸出手去托脸上的眼镜，结果却托了个空，眼镜早就拿了下来。

　　“快点，我冷。”周斯莱说道。

　　小于抬起眼，看到周斯莱背对着自己，只露着一个背部，可以看到碎毛毛的后颈，一根脊骨一节一节的往下延伸，光洁的后背一丝赘肉都没有，突起的肩胛骨，有些干扁的腰，双手微微向后伸着，仿佛等待处刑的罪人。

　　小于拿着里衣的领子，就着双手为周斯莱套上，转过来扣纽扣，衣服下是不断起伏的胸膛。接下来是外衣，相较里衣更为轻盈的料子，中式的盘扣，小于为周斯莱一一扣上，这是继工作以外，两人距离最近的时刻。周斯莱的眼神跟着小于的身影动而动，脸上没有任何表情。

　　扣子扣完，小于抬起头为周斯莱整理衣裳，略微宽松的衣服，长至小腿的长衫，衣服的末尾是白色的莲花与带刺的墨蓝色根部，缠绕在一起形成一副波纹水面的画。周斯莱走动一下，那莲花便随风飘动起来，周斯莱像画中走出的翩翩公子，带着一汪忧郁的双眸，微微低颌，比得上京城里的第一名伶要美。

　　小于直起腰板，抬着下颌微微眯着眼看眼前的人，嘴角露出似笑非笑。周斯莱见小于没有反应，自己又看不到自己穿得怎么样,于是正视着小于得双眼问道：“我，好看吗？”

　　“好看，很适合你。”小于飞速地回答。

　　“那我好看吗？”

　　听到同样得问题，小于才收回眼神，猜测周斯莱的意图，只见周斯莱正视着自己的双眼，等着自己的答复。小于便伸出手想捋捋周斯莱的发丝：

　　“你一直都好看的。”

　　没想到周斯莱却也不躲，又继续问：“与那只流浪猫相比呢？”

　　“我只想要你。”

　　手顺着发丝轻轻碰到了耳垂，再划过颈部的脉络，周斯莱偏了一下头，目光始终停留在小于的脸上。

　　小于的手顺着领子摸到了扣子，单手一粒一粒地解开，连同里衣一起解开了扣子，露出锁骨，手指轻轻地摩挲着骨头的地方，带来奇异的感觉，周斯莱的呼吸开始有些快了，小于轻轻靠近，另一只手往脖子方向伸去，忽然一阵铃声响起，不知是谁如此凑巧的打来电话。

　　周斯莱深深吸了一口气呼出，闭着眼睛一副事情败露哭笑不得的样子，小于收回了手，笑了笑退后了半步靠在沙发上，手指了指电话的方向说：“你的电话。”

　　周斯莱此刻心里正在骂着“该死的谁这时候破坏我的好事？”去接电话。

　　“周周，下个星期有个临时通告，发给你了，你看一下。”经纪人欧小年的工作通知。

　　“好的！我知道了！现在马上看！”周斯莱强忍还未平复的心情答道。

　　“还有那个，我拿到一个挺不错的剧本，我自己看了下觉得挺不错的，导演是……”欧小年源源不断地说着，看样子也不能马上结束。

　　周斯莱回头看了一眼小于，发现小于抱着双臂正饶有兴趣地看着自己，见到自己回头看他便放开了双臂站直了身，用手指了指手表，告诉自己要先回去了。

　　周斯莱张了张嘴巴，想说些什么，但电话里的经纪人还在说着，只好跟着小于送到了门口。小于看着听着电话的周斯莱，拿手揉了揉周斯莱的脑袋，满是宠溺的笑着，随后忽然反应过来一般收回了手飞快离开了门口。周斯莱怔怔地站在门口，长长地叹了口气，电话那头的欧小年听到叹气赶紧问道：

　　“怎么啦？怎么突然叹气？工作太满了？”

　　“没有，你继续说吧。”周斯莱关上门没好气地说。

　　这一次，宣布失败。

　　小于疑虑地看着自己的手，手指灵活的一张一开，仿佛这好像不是自己的手一般。

　　在颁奖典礼的那天，周斯莱上台拿奖的时候就是穿着小于为他做的那套衣服，与其他西装正装的演员不同。周斯莱每走一步，衣服都随着身体摆动而飘起，灯光透过白色的莲花在地面上印出变幻无常的莲花，仿佛步步生莲，随即消失。

　　当天关于周斯莱的新闻，比拿了大奖的导演跟前辈们都多，大家如梦初醒地发现到，原来周斯莱已经转做演员5年。从27岁到31岁，起起落落，有骂有赞，周斯莱似乎依然像最初一样，时间仿佛没有对他造成伤害。

　　只要有人呼唤他的名字，他总是回头一脸灿烂的笑着。却始终没有人走进过他的心里。

　　“恭喜你。”周斯莱收到符潇潇的信息，马上就回了过去：

　　“你不为我庆祝啊？”

　　“就算了吧。”

　　“快点来呀，我请你喝酒！Been。”

　　“。”

　　符潇潇洗了个澡，刮了胡子，整理了头发，花了好些时间。到达Been的时候周斯莱已经坐了很久，酒都喝了小半了。许久没有正经的见人的符潇潇显然有些局促，看到只有周斯莱一人，忽然又有些放松了。

　　服务生面无表情地走了过来问符潇潇要什么，还没等符潇潇回到，周斯莱便让服务生拿自己的酒调了好入口的来喝。

　　沉默的喝着酒，两人相顾无言。忽然音乐一换，响起了周斯莱过去的歌。看来是有人点了这首歌，伴随着音乐的响起，灯光忽然暗了下来。周斯莱看了一眼正在调灯光的服务生，发现服务生看着自己笑了一下。

　　歌听了一半，符潇潇忽然开口：“你真的不再唱歌了吗？”

　　周斯莱拿起酒杯一饮而尽，“十几岁的时候，握得梦想就是做歌手，想唱歌！”

　　“那你……”

　　“我的嗓音受伤了，已经不能再唱歌了，就连去KTV自己唱几首都无法完整唱出来。”

　　虽然已经看过新闻了，但是当亲口听到本人的答案，符潇潇还是十分惊讶。

　　“你……”

　　“是我自己的问题。”周斯莱没有看符潇潇，又给自己倒了杯酒。

　　“那，至少你现在还可以拍戏啊。”

　　符潇潇虽然介怀当初周斯莱没有出来澄清自己没有害他一事，但毕竟自己也确实动了心思。而如今对方已经不能再唱歌，作为曾经的歌手来说，这是一件多么难过的事情。

　　“我的梦想是唱歌，做一个歌手，可是现在我却在拍戏。”

　　“你看,你不是得奖了嘛，再努力一把，拿下个大奖，以后娱乐圈就是你的天地了！”

　　“不知道自己在做什么。”

　　“啊？”符潇潇听到周斯莱的回答差点想骂人，抬眼看到周斯莱的眼神有些涣散，权当周斯莱喝醉了在胡言乱语。于是符潇潇也开始东扯一句西扯一句地试图安慰周斯莱。

　　“你比我好哇！你看看我，什么都没有了，被公司踢了出来，没有工作，没有收入，只能靠陪那些个富商玩玩……”

　　“我倒是羡慕你，不能唱歌了还能拍拍戏。”

　　“不过你也是的……作为歌手……唉……”

　　“虽然我那会儿接近你是有目的的，可是你也对我好……”符潇潇一边喝酒一边不断地说着不着边际的话。

　　“你得小心王越行啊！那王八蛋背地里可做了不少事……”

　　“什么？”听到熟悉的名字，周斯莱清醒了一下。

　　“还有那个谁……嗦略叽昵卟嘀吟……”

　　周斯莱也没听清符潇潇在讲什么，符潇潇就四仰八叉的躺开了来，仿佛这是自己的家。周斯莱无奈地笑了一下，看了看时间，打算送符潇潇回去，结账的时候，服务生询问是否要让符潇潇在店里睡下，看来已经习以为常了。周斯莱扶着符潇潇上了的士，好不容易才送到家，下来却发现刚刚的的士已经走了。

　　周斯莱看着黑漆漆的路面，一边走一边看，愣是一辆车都没看到。安静的街道有些可怕，“叮咚——”手机收到一条信息，吓了周斯莱一跳。打开一看，原来是小于发来的信息，一连好几条：

　　“恭喜。”

　　“我在你家附近。”

　　“你在哪里？”

　　周斯莱看了一下，一个小时前的信息，本想回复却因为喝了酒手抖按成了通话。

　　电话很快就被接了，开头第一句就是“你在哪里？”

　　周斯莱懵了一下，“我，我，我在……”迷迷糊糊地讲了大概地方。

　　没过多久，便看到一辆车往这边开来，停下一看，正式小于。周斯莱脑袋一下子懵了，怎么这么快？

　　小于下车把动作慢了半拍的周斯莱塞进车里，径直地往周斯莱家里驶去。

　　“你跟谁去喝酒了？”

　　风吹着头发，刚刚才清醒了些的脑袋一下子又有些迷糊了。周斯莱细细地哼了一下：“嗯？”眼底有几分醉意地靠着小于倒了下去，浅浅的呼吸声与心跳连接着小于的肩膀。

　　周斯莱躺在床上，睁开了眼，手一伸，一把拽住了小于：“你不做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