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娱烟火》BENI红

32、意外

　　凌晨从片场结束回到家，借着月光，周斯莱看着自己的家，有一丝陌生，疲惫让大脑空白一片。周斯莱放下东西，直奔到沙发，有些塌陷的位置恰好贴着周斯莱睡下姿势。旁边的毛毯夹杂着几缕灰尘，吸入鼻腔中依然是让自己安心的味道。

　　一夜细碎的梦境片段被周斯莱的生物钟惊醒打断。有莫名其妙的泪痕干涸在脸上，周斯莱起身想洗个澡，看了看铺了尘的浴缸，放水泡了个澡。

　　头发湿漉漉的，水滴顺着发丝的纹路滴落在水面上，一滴，两滴，三滴……

　　周斯莱出神地看着浴缸里的水，水纹随着动作的摆动慢慢扩散了开来，散到边上便消失了。周斯莱慢慢地往下躺去，水面浸过了脸颊，浸过了眼睛，浸过鼻子，冒出了泡泡，整个人泡在了水底下，波动的水纹下是周斯莱扭曲的身体。

　　花洒上的一滴水滴滴了下来，安静的浴室里格外的响亮，水滴滴出的波纹慢慢扩散着。周斯莱忽然从水里冒了出来，被水呛得疯狂咳嗽，又用手抹了抹脸上的水，头发与睫毛都挂着水珠不断往下滴，水面冒出一朵又一朵的花。

　　水进到了眼睛，眼球上全是红血丝，周斯莱红着眼睛起身离开了浴缸。

　　镜子里的那个人湿漉漉的站着，周斯莱看了看，心说，这个人的头发有些长了，胡子也该刮了，还要去保养一下，有些瘦了看起来也不太精神。

　　心里考量了许久，才发现镜子里的这个人就是自己。周斯莱才抬起自己的手，看了看手掌，又看了看手背。随后笑着放下了手：“原来是我自己。”

　　忽然一阵铃声响起，惊醒了仍在梦中的人，周斯莱拿起电话，发现是调了还没关掉的闹钟，关掉之后发现几个未接来电与短信。

　　经纪人的通告，助理的安排，朋友的邀约，再往下翻，就是之前的联系了。周斯莱垂下眼帘，开始回复信息与电话，安排好工作后去见了朋友。

　　Benny是周斯莱读书时的同学，香港来的公子哥，家里有钱，非常爱玩，周斯莱并不讨厌他。后来去国外留学了，回来后竟也一直保持着联系。周斯莱换了身衣服，大大方方的就去了。

　　周斯莱不喜欢去吵闹的酒吧，也很少去KTV之类的的娱乐场所，总觉得人在五颜六色的灯光下看起来既虚伪又可怕。Benny再三解释，只是个清静的小酒吧，没什么人，几个认识的人叙个旧。

　　酒吧的门口很小，铁制的门牌横出墙面挂着一个英文门牌，写着“Been”。木制的门发散着腐朽的木的味道又像是发酵的红酒的味道。推开门，里面零散的坐落着几桌客人，吧台只有一个戴眼镜看着十分斯文的服务员在收拾着些东西。往里走去，最里面有一个小舞台，架着乐器，无人使用着，舞台的地板是长条木板铺制而成，有磨损过的痕迹。

　　周斯莱走到最多人的那一桌，几张熟悉的面孔里夹着陌生的脸，见到周斯莱，眼底的惊讶不言而喻。周斯莱点着头打着招呼，Benny一番介绍，所有人都盯着周斯莱看，不论是单纯的兴趣还是好奇，被注视下的周斯莱脑袋忽然一懵，记不住刚才才介绍过的人的名字。

　　Benny很久没见到周斯莱了，一个实在的熊抱拍得周斯莱又清醒了过来，无奈地笑了起来，情绪有些恢复，轻叹了一口气坐了下来。Benny点了一瓶苏打水给周斯莱，被周斯莱挡住了，拿起桌子上的啤酒瓶敬过去:“喝什么苏打水呀。”

　　Benny怔怔地看着周斯莱，嘴里似乎有话想说，但最后又点了点头，拿走周斯莱手里的啤酒瓶，重新为周斯莱倒了一杯酒。周斯莱有些奇怪，但也没说什么，跟大家一起喝酒聊天，慢慢的放松了心情。

　　不知何时，酒吧里的人多了起来，音乐被人群声掩盖得一时有一时无。灯光下，烟雾袅绕着，人与人之间的脸有些模糊了起来。

　　“啪嗒——”经过的人掉下来一支火鸡，周斯莱循着声音看到地上的东西，顺手捡了起来，余光见到椅子下有一张纸。抽出来一看，小小的一张纸，银色的，看起来像是锡纸，翻过来看了看，什么都没有。周斯莱一脸疑惑，心想应该是垃圾，正想扔进垃圾桶。

　　刚才的那个人又跑了回来，慌慌张张地找着什么东西。周斯莱叫住那人，把东西递给那个人，只见那人闪烁着眼神，瞟到同桌的另一个人时畏畏缩缩地点了点头。随后飞快地抽走了周斯莱手里的东西，连带着那张纸一起紧张地收进口袋里。

　　“谢谢”两字口齿不清地吐出便跑进了厕所。周斯莱还没反应过来，Benny手越过周斯莱背部，紧紧地抓住周斯莱的手臂，像保护雏鹰的老鹰一样，就差把周斯莱环抱进怀里。

　　回过头来看到一脸严肃的自己的朋友，周斯莱心里“咯噔”了一下，隐约觉得有不好的事情在发生。Benny紧紧地盯着厕所的方向，周斯莱看着厕所什么也没看到，同一桌里的人忽然都噤了声，谁也没敢说话。音乐与人声依然有些吵，但唯独这一片安静得可怕。

　　“怎，怎么了？”周斯莱忍不住问，其实他还想问一句是不是认识的人，但是看气氛，明显不是朋友。

　　Benny松了手，脸上有些缓和，笑着细心地护着周斯莱坐下，周斯莱感觉自己就像个女生一样被人仔细呵护了，有些不自在。起身说要去厕所，没想到Benny又是一把抓住周斯莱，“等会再去”把周斯莱吓了一跳。

　　心中的不安被放大了，周斯莱只好乖乖听话，坐了下来。这几句话的功夫，所有人都酒醒了，气氛有些尴尬。

　　坐在对面刚刚与跑进厕所的人对视的人想开口缓和下气氛，忽然一声酒杯被打翻在地的破碎的声音由后头传来。所有人的目光都被吸引了过去，只见人群中一个人被众人围着，地上是各种各样的玻璃碎。一个看着有点年纪的人拽着另一个看不清脸的人的衣服，恶狠狠地骂道：

　　“你不过是个过气歌手，今天我看得上你，那是你的幸运。想红还不愿意付出点什么你以为你是谁？就凭你这张脸，在圈内一抓一大把!”

　　周斯莱看不见人群里的那个人的脸，只听到了“过气歌手”四个字，心里一惊，像被打了穴道，内心全是倒流的血。Benny紧张地回头看了看周斯莱，伸出手紧紧地捏了捏周斯莱的手：

　　“别理他们，我们继续喝我们的。”

　　周斯莱回过神来，感谢地看了一眼Benny，却下意识地又看了一眼那边，好奇的人群散了开来。被拽着的那个人甩了把头发，露出了脸，是“符潇潇”！周斯莱心里“突突”地跳了起来，那个曾经要害自己的人，就在这里。

　　只见符潇潇摇头晃脑地轻蔑一笑，看样子已经喝了不少：“什么呀，原来是要上我呀，早说嘛！哈哈哈……”笑声戛然而止，眼神忽然落在周斯莱的方向，不到一秒又挪开了，似乎没看见这边的人。周斯莱冷漠地看着远处落魄成这样的人，在心里愤愤地骂着“活该！活该！”

　　符潇潇被那个上了年纪的中年男人搂住了腰一顿亲，中年男人的脸上是睥睨和轻视。随后便捏着符潇潇的身体向门外走去，转身的那一刻，周斯莱看见符潇潇手上一道道红色的疤痕，大脑还没来得及反应，身体就已经冲了上去。

　　一把拧开中年男人猥琐的手，拽着符潇潇一个回旋转把中年男人抛了出去，符潇潇摔在了一旁的地上，摔了一个屁股蹲，疼得龇牙咧嘴还没来得及骂。Benny这一桌的人都没反应过来，眼睁睁地看着周斯莱像在拍戏似的一下子甩开了两人。

　　全场惊呼了一声，连吧台里的服务员都吓了一跳，怔怔地看着眼前的一幕。反应过来的Benny赶紧冲到周斯莱身边，随后呼啦一声，大家乱作一团。那个被甩出去的中年男人生气地回来一看还以为是有人要跟自己抢人，骂骂咧咧地说着要叫人来，也没看清楚面前的人。

　　被摔得疼到说不出话的符潇潇抬头，灯光照着眼前的人，有些迷了眼睛。等摸着这把骨头站起来才发现，眼前的人就是那个害自己落魄成这样的周斯莱。心里一阵无名火腾起，压抑着火气，拿起一边的火鸡点起烟，吐出一口雾气：

　　“怎么？你是来看我笑话的吗？看看我现在这个落魄的样子吗？”

　　周斯莱一把抽走了符潇潇嘴里叼着的东西，扔在地上狠狠地踩到。符潇潇愣了一下，又点起一支，还没点燃，又被周斯莱连同剩下的包装盒一同捏成碎扔掉。

　　周斯莱面无表情地看着符潇潇，似乎有些生气，又似乎有些同情，还似乎有些委屈，但什么都没说，只盯着符潇潇。

　　符潇潇彻底怒了：“你算什么东西！啊？你今天来是干什么的？周斯莱！别以为你可以只手遮天，我呸！你这个虚伪的骗子！”

　　听到周斯莱的名字，店内瞬间安静了下来，只剩音乐还在倔强播着。服务员去请了店长，客人都看向这边，Benny跟朋友去把客人疏散出去，自己包了今晚的消费。那中年男人听到周斯莱的名字，瞪大了眼睛一看，果然是那个长相俊美的周斯莱，今日可见着真人了！也不管什么符潇潇，心里美滋滋地堆起了笑容，手伸出来一把搂着周斯莱的腰，还不忘捏了一把。符潇潇睥睨地看了一眼，周斯莱想掰开中年男人的手，却发现被捏得极痛。

　　“还真是个大美人呐！长得真好，这腰身也软，怎么样？跟了我吧，保证你以后的星途璀璨呀！给你投资个电影怎样，让你当男主角？”

　　那猥琐的眼神仿佛癞皮狗一样，滴着口水舔遍了周斯莱的全身。周斯莱正想一个转身把中年男人反手撂倒，一只手紧紧抓住了中年男人的手指，向外掰着。

　　“啊，啊，啊，啊！”中年男人手放开了周斯莱，周斯莱回头一看，是Benny，跆拳道黑缎的Benny打起来可是凶狠得谁都不敢靠近。此刻掰着一根手指算是一个警告。这时冲进来3、4个高大壮，中年男人喝道：“我人来了，你赶紧放手！”

　　正好店长也下来了，大金链子，手里带着大珠串，嘴里叼着雪茄，豹纹的衬衫套了件西装外套，可以看见黝黑的皮肤下精壮的身材，黑色裤子踢着双软绵绵的粉色拖鞋缓缓走来，明明是悠闲的表情却带着肃杀的氛围走来，颇有古惑仔版古天乐的感觉。

　　“怎么了？酒喝得好好的谁在我的地方闹事呀？”

　　这一看就不是个好惹的人，中年男人有些泄了气，但又不愿认怂:“我们喝得好好的，是他们突然过来抢人。”

　　“就是呀——”符潇潇一副不嫌事大的样子附和了一声。

　　Benny告诉店长，自己包了店里今晚的消费，希望可以先把其他客人请走。店长看了眼Benny，点了点头，似乎很满意，服务员便开始请客人离去，剩下了符潇潇与中年男子，还有周斯莱与Benny。