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5、第 5 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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嫩绿枝桠间透下斑驳的光点,稀稀疏疏的。
江欲匆匆忙忙地将早餐塞进书包里,合上拉链往教学楼跑。
“你换新车了?”
她双唇微抿,瞧着谢晋知正在停放的自行车,比其昨天那辆来得更是破旧,车屁股处还挂着黑漆牌,上面写着1919。
“昨天那辆送去维修了。”
江欲嘴唇蠕动下,最终没讲什么,那双如同浸水玻璃珠般的瞳孔满是担忧。
这些自行车他都是从那买来的,难不成二手店批发不成?
谢晋知纳闷地看眼面前的女孩,掠过她身边时提醒道:“离早自习打铃还有两分钟。”
说完。
便迈开步伐走远。
“哟,学姐你还有一分钟的时间爬上这层楼。”
和她熟络的小学弟从高一段探出头来开口打趣道。
江欲懒得搭理他,拉着扶梯手往上爬。
爬到二层时,深呼吸喘了口粗气,她仰着头依稀能看见谢晋知的衣服边。
果然身高这硬性条件摆在那,没办法不承认腿长的好处。
她半死不活地爬上楼时。
抬起头正对上“活字典”那张不言苟笑的脸。
“活字典”是十班的语文老师,年过五十为人严正,板着张脸最能唬人,就连十班这群皮学生在她面前乖得和鹌鹑一样。
个个装模做样,端着本语文书摇头晃脑地高声朗诵。
“江欲又是你”
“老师,我还没迟到。”
她话音刚落打铃声响起。
江欲一步轻跳入教室里,证明自己的确没迟到,缩着身子尽量降低存在感。
杨静交叉着手:“你看看一班的学生,天还没亮就来教室,重点课文都不知道已经背诵几遍。”
江欲听到她的经典语录,感受到在家被父母和别人家孩子比较的场景,连忙拿出应付江母的那套。
“老师,不用看别人班的,我们班也很棒。不就是多背诵几篇课文,我早自习一样能背。”
任文豪高声道:“好江姐猛,老师她都这么说了,不让她把蜀道难背下来,就是不给她面子。”
说完率先鼓起掌来,仿佛是敬佩她这英勇的行为。
“下课后我来抽查。”
江欲听到这句话犹如晴天霹雳,蜀道难那篇文,第一段就能把她绕死在蜀道之上。
她瞪眼始作俑者。
“任文豪,不讲话没人当你是哑巴。”
“别啊,你都这么说了,我不烘托下气氛会显得你很尴尬。”
江欲气愤地拉开书包,掏出瓶牛奶和两个肉包子。
摊开语文课本,粗略地扫眼课文,顿时觉得手里的肉包都不香了。
她转过身,刚想骂几句任文豪。
蓦地撞入谢晋知的双眼里。
和往常样托着脸,一副八百辈子没睡饱觉的样子,瞳孔里仅余的清明都用来盯江欲的手。
......中的包子?
他好像总是对自己手里的东西很感兴趣。
“你吃早餐了吗”,江欲正好被气饱了,对着那篇课文食欲全无。
谢晋知微掀眼皮,薄唇轻启懒懒地打了个哈欠,目光从她的手挪到那张精致的小脸上。
见他也不回应。
江欲又多脑补几分,想起他推着“破烂”自行车隐忍的样子,好心肠地将肉包递上前。
“喏,请你吃。”
谢晋知鼻前弥漫着股荤食的气味,眉眼低沉透着不悦的信号。
江欲见他不接也觉得正常,毕竟这世上不是谁都像任文豪那种没脸没皮的样子。
不管不顾地将包子塞到他手里,拍下他的肩膀友好一笑,讲了句安慰人的话,“做啥事都不要自卑,以后有什么需要帮助的找我。”
少女清透的声音悠悠地钻入耳畔。
谢晋知看着小姑娘熠熠生辉的瞳孔,唇边的梨涡浅浅显出,触碰到指尖的温度格外炙热,像是铁烙般愈久不散,心中的渴望肆无忌惮地涌上来。
低头看着肉包,他觉得小姑娘一定误会了什么,奇得是这种误会他居然不讨厌。
他握着手里的肉包,一口又一口地吃完,仿佛在优雅地品尝世上最美好的佳肴。
无视周围人诧异的眼神。
新来的转校生是如何把街边几块钱的肉包吃出高档米其林的感觉。
任文豪:双标男人,江姐碰他肩就没反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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催命的下课铃打起。
江欲半死不活地拿着那本语文教材往办公室走去。
“你们听说了吗?高二段的转校生把冯石杰收拾了顿。”
“真的假的。”
“不信,你去五班瞧瞧,那冯石杰脸上还挂着彩呢。”
“那冯石杰不找他麻烦,他爸不是很有钱权吗?以往发生这种事,他脖子都翘到天上去了,头回见到他这么安静。”
高二五班正好位于段办公室旁。
江欲听着走廊上同学的八卦声,朝教室内瞥去眼。
冯石杰脸颊处有块发紫的乌青,他少见地消去几分嚣张的气焰,老实地坐在位置上,听着昨天那群人说:“杰哥,今天非要把那臭小子收拾顿。”
见冯石杰不搭理自己,那人用往常地手段吹捧道:“像杰哥那么厉害的,收拾那穷小子不就动下手指的事。”
砰——
一本数学书突兀地砸在那人脸上,冯石杰阴着脸咬牙切齿地说句:“闭嘴。”
他瞥眼江欲不知在思索什么。
江欲进老师办公室没两分钟就出来,倒不是她背得有多流利,恰恰相反她背上一句就支支吾吾老半天,硬是想不起来下句。
气得杨静说了句她“绣花脑袋”。
江欲就当作老师夸自己样貌生得好,她刚刚拐过墙角,瞧见冯石杰一人站立在那。
神情低沉像是有人逼他做什么屈辱的事般。
对上他那双不太友善的眼,江欲朝后望了下,心想冯石杰应该没这胆子,拐个弯就是老师办公室,喊一句那边全能听到。
她装作不在意地继续朝前走。
冯石杰突然伸出只手,把她拦了下来。
从身后掏出来封信,如同狗爬的字体映入江欲的眼中。
道歉信。
“给谢晋知。”
冯石杰嘴角紧绷从齿缝中硬生生地吐出几个词,“还有替我朝他说句,对不起。”
说完把信一丢连忙离开,生怕别人瞧到这画面。
冯石杰转过身看到自己的小弟站在水龙头处,尴尬地耍了耍手里的水,“杰哥,我只是来上趟厕所。”
他心底涌起股不知名的怒火,恶狠狠地剐了一眼,用力踹开教室的门,企图来证明自己的威严依在。
他想起昨天放学后那些耻辱的画面,像是被人扒光衣服丢在大庭广众之下羞辱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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冯石杰每回惹事,头个要找的就是自家奶奶,让她帮忙撒气。
昨天和往常一样,奶奶见到他身上的伤心疼地要命,当下就给他父亲打电话,想把这位“不知天高地厚的穷小子”收拾顿。
冯父本没放在心上,像这样的事发生过不止一回,当他听到对方的名字后,怒不可遏地吼道:“你马上给我去谢家登门道歉。”
谢晋知不正是那位的公子。
这还是他好不容易打听到的消息。
那位祖上世代经商,积累了不知多少雄厚的资本,早些年间独自远离家族到外闯荡,硬生生地给他闯出来条路,成为互联网界不可撼动的巨鳄。
谢氏老爷子去世,他才回到南淮市大本营接手家族事业,刚回南淮市就在商界掀起无形的战争,把手底下的人治得是心服口服。
冯父接完那通电话后,当下气得人直颤,连忙备上厚礼带着冯石杰亲自上门,倘若能搭上这条人脉,圈内的资源不翻好几倍。
可若得罪。
这下场冯父不可想象,早知现在当初自家母亲纵容不成器儿子的时候,就该严加管守。
到达谢家时连那位的公子爷面都未瞧到。
出来位管家淡声道:“我家少爷说轮胎是被狗咬破的,怎么成被你扎破的。”
“那些自行车可是少爷的心头肉”,何叔不重不轻补上刀。
冯石杰站在谢府门口,脸涨成猪肝色,支吾几声连句话都讲不清。他在此刻才感受到,以往被自己压迫欺凌的人内心的感受。
听着父亲低声下气地道歉声,他垂于腿旁的手指握成拳头。
出了谢家,他泄愤道:“真不知道什么毛病,这么有钱骑什么破自行车。”
冯父勃然大怒冲他撒过最凶的火,让冯石杰第二日去学校再亲自道歉。当着同学的脸,那些话他讲不出口,只好压抑着心情写了封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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江欲握着那封信一脸纳闷,难不成冯石杰良心悔改了,她将那封信翻来翻去看了好几遍,看不出什么名堂。
“喏,冯石杰给你的道歉信,还要我替他说句,对不起。”
谢晋知接过那封信,走到教室外刚想丢入垃圾桶。
“真的假的,冯石杰的道歉信,江姐你该不会是帮那位学妹转交告白信,瞎编的借口吧。”
任文豪从第一组的窗户处探出身子,身子灵敏地接到那封正在掉落的信,拆开信封神经大条地念出声来。
“昨天的事我很抱歉,请您大人有大量,宽容我的错误......”
任文豪念着就发现事情不对劲,他眼睛还没来得及扫视下一行,就听到他同桌说句“拿来。”
对上他那双冷然漆黑的瞳孔不由地一愣。
那封信被他揉捏成团,丢弃到垃圾桶里。
“垃圾有什么好看的。”
他毫无波澜的瞳孔里满不在乎,坐回到位置上开始补老师昨天布置的作业。
那封信的用词极其卑微,完全看不出来是冯石杰写的。
任文瑞难掩好奇地问:“江姐,那封信真是冯石杰给你的?”
“难不成还是假的。”
江欲随意应声道,望眼欲穿他的作业本,人比人简直气死人,自己辛辛苦苦熬个晚上写的作业,还不如他这么几分钟来得高质量。
“他们昨天发生什么事了......”
谢晋知合上作业本重重地放下笔,骨节分明的手指有下没下地敲打着桌面。
江欲瞥眼少年微皱的眉川。
昨日的事一定很刺疼他的自尊,连提下都烦恼。
“任文瑞,你一大老爷们怎么比女人还八卦,要不要我摸把瓜子给你,边嗑边聊。”
谢晋知是恼。
不过他恼得是自行车,像那种古董般老旧的车型,维护和修缮自然废很多心血,怕还怕维修的原材料用金钱买不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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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封道歉信的内容不知为何风卷辰川。
全学校的人都知道,五班那位无法无天的刺头给新来的转校生道歉。
只是他们不知具体事情的经过。
可人就最爱像这种蒙着层纱的真相,事情的来龙去脉凭着自己的主观来推断,在辰川这所土豪学院中越传越邪乎。
校霸的称呼在当事人不知情的情况下,落在他头上。
而冯石杰像是无法忍受转学去别的院校,也不知是其他原因,他的课桌椅空荡荡摆在五班的教室内,直到有天老师让人搬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