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北斗星》何以而歌

11、万圣夜舞会（一）

　　翌日，景炎早早地去了考核区。

　　说是万圣夜舞会，在舞会正式开始前还需要完成一些前期任务。顺利完成前期任务的人，方可获得参加舞会的正式资格，参加完舞会便是成功通过考核；没有完成前期任务的人，虽然也可以参加舞会，但舞会过后会被归类进入“鬼敲门”环节，顺利完成“鬼敲门”任务的则通过考核，没有完成的则被淘汰。

　　任务一：划船。

　　这是景炎在考核区入口处签到后接到的第一项任务。

　　景炎走在一条小河边，河宽约十米，河堤由大大小小形状不一的石块堆砌而成，与河水接触的那一面起了一层不太明显的青苔。两岸边是错落的低矮房屋，若是家家户户有人居住，支些摊贩做着买卖，再蹲几人在河堤拐角的青石板台阶上搓洗衣物，倒不失为好一幅江南风光。

　　景炎沿着河岸没走多久便到达码头，码头上停泊着数十只竹筏，景炎走上一只，腕表在竹筏前端的感应器上扫过，竹篙被解锁，景炎拿起竹篙，开始撑船。

　　这富有年代感的水上交通工具景炎还只在电视里见过，此刻亲身体验让景炎很是兴奋。他在后方找到一个支点用力一撑，竹筏驶了出去。

　　“出发——”

　　这一撑让竹筏驶出去十来米，而这时，景炎才发现自己高兴得有点早。

　　竹筏失去惯性速度渐渐慢下来，而景炎又是第一次接触竹筏，并不得划竹篙的要领。他按照他从电视上看到的，依葫芦画瓢地划着，然而竹筏却像是有自己的想法，并不听从指挥。

　　五分钟过去了，竹筏始终在原地转圈圈……

　　十分钟过去了，竹筏开始做离心运动……

　　十五分钟过去了，竹筏在两旁河堤的阻挡下，磕磕绊绊地走着S型……

　　二十分钟过去了……

　　经过近半小时的不懈努力，景炎终于勉强能让竹筏缓慢地走着直线。

　　而此刻的景炎，已经是满头大汗，感觉自己完全被掏空。

　　“叮——”

　　就在景炎气喘吁吁时，竹筏前端的系统感应器响了：

　　“竹篙划动次数已达到一千次，触发隐藏任务，可通过完成任务解锁自动竹桨，是否挑战？”

　　景炎听到以后如蒙大赦，立刻说：“等……等一下……我……喘个气……马……马上……”

　　景炎立刻深呼吸两下，迅速调整好气息，在竹筏上盘腿坐好，再开口时声音已经变得平稳。

　　景炎：“挑战隐藏任务。”

　　系统：“叮——启动隐藏任务。下面是三十题快速问答，每题限在五秒钟内回答完毕，答案需与考核相关，不可重复回答，不可出现‘舞会’、‘跳舞’、‘南瓜’、‘蜡烛’、‘糖果’、‘鬼’等词语。”

　　“提问现在开始。”

　　“第一题：介绍一下自己？”

　　“正在闯关的景炎。”

　　“第二题：现在正在做什么？”

　　“回答问题。”

　　“第三题：接下来要去做什么？”

　　“做系统安排的任务。”

　　“第四题：最终目的是什么？”

　　“成功通过考核。”

　　“第五题：目前最想做的事情是什么？”

　　“学会划竹筏。”

　　“第六题：今天最想吃的是什么？”

　　“万圣节套餐。”

　　“第七题：现在的心情怎么样？”

　　“隐藏任务给了我希望。”

　　“第八题：最喜欢玩的游戏是什么？”

　　“闯关晋级。”

　　“第九题：玩游戏的时候有什么小习惯。”

　　“始终不抛弃不放弃。”

　　“第十题：一个人的时候通常会做什么？”

　　“训练。”

　　“第十一题：压力大的时候会怎么做？”

　　“打架子鼓。”

　　“第十二题：做过最疯狂的事情是什么？”

　　“到塔里来。”

　　“第十三题：做过最违心的事情是什么？”

　　“问题的回答必须和考核相关。”

　　“第十四题：做过让自己骄傲的事情是什么？”

　　“晋级速度比较快。”

　　“第十五题：做过让自己后悔的事情是什么？”

　　“前期有疏忽的地方。”

　　“第十六题：希望自己变成一个怎样的人？”

　　“优秀的人。”

　　“第十七题：有想念的人吗？”

　　“有。”

　　“第十八题：最想对想念的人说的话是什么？”

　　“我等你回来。”

　　“第十九题：有欣赏的人吗？”

　　“当然。”

　　“第二十题：最欣赏他什么？”

　　“优秀……漂亮。”

　　“第二十一题：到目前为止经历过最开心的事情是什么？”

　　“在编舞室练习。”

　　“第二十二题：南瓜灯笼里有什么？”

　　“烛火。”

　　“第二十三题：鬼屋里有什么？”

　　“吓人的东西。”

　　“第二十四题：万圣节前夜去敲门向房屋主人索要的东西是什么？”

　　“甜甜的礼物。”

　　“第二十五题：舞会上通常要做什么？”

　　“找一个舞伴。”

　　“第二十六题：如果有一个南瓜做成的礼物你希望那是什么？”

　　“灯笼。”

　　“第二十七题：没有得到糖果的小孩会怎么样？”

　　“捣蛋。”

　　“第二十八题：对接下来有什么期许？”

　　“一切顺利。”

　　“第二十九题：现在有什么想说的话？”

　　“只有最后一题了。”

　　“第三十题：你认为自己闯关成功了吗？”

　　“成功了。”

　　“叮叮咚——”挑战成功的音乐声响起，“任务成功通过，已解锁自动竹浆。”

　　这时，竹筏尾部传来轻微的震动，竹浆已经开始转动，竹筏匀速前进着，不再需要景炎手动划竹篙。

　　景炎向后一仰，平躺在竹筏上。

　　全身放松下来，景炎开始不住地回想刚刚的快速问答。问题其实并不难，都是没有标准答案的提问，只要避开系统提到的那几个词，以及不要说出前面回答过的答案就好。只是——

　　在回答中间几道题的时候，景炎无法抑制地想到了司宸。

　　虽然景炎说问题的回答必须和考核相关是他做过最违心的事，但他心里清楚的知道，有些问题的答案，却是一点点的违心都不曾有过。

　　他这才后知后觉地有些慌乱，然后又不禁去想：

　　如果是司宸，他能顺利地划动竹筏吗？也会触发隐藏任务吗？
　　如果触发了隐藏任务，那最想念的人和最欣赏的人，他的答案会是谁呢？

　　景炎突然有些烦躁。

　　天亮得有些刺眼，景炎伸出手挡了挡，透过指缝看出去，天空很高，没有云，也没有风，但空气很湿润。

　　耳边是竹筏经过激起的水声，很好听。

　　景炎侧过身去看着河水，水很清，涟漪层层，波光粼粼，像司宸的眼睛。

　　这又让景炎感到心静。

　　景炎欣赏了一阵风景，忽然发现前面百来米远处出现了一个人，那人个子小小的，奋力划着竹篙，看起来十分艰难。

　　景炎觉得那身影有些熟悉，待竹筏稍靠近一些，发现那是单梁。

　　“单梁！”景炎叫他。

　　“景……景炎哥……”单梁回过头，看到景炎和他那自动行驶的竹筏，仿佛抓住一颗救命稻草，央求道，“哥……你载我……一截……行……行吗……？我……实在是……划不动……了……”

　　景炎已经深刻感受过划竹篙的要命程度，此刻看着快要虚脱的单梁，他没怎么犹豫，同意了。

　　待行驶到两只竹筏并排时，景炎走到竹筏边缘，伸出一只手，说：“拉住我，跳——”

　　单梁伸手拉住景炎，蓄力一跳，成功落到景炎的竹筏上。

　　单梁就地一躺，上气不接下气：“不行了……我得……缓一缓……”

　　景炎坐在一旁等单梁顺气，过了好一会儿，单梁终于缓过气来，双手支撑自己坐起。

　　“景炎哥，你也是挑战了快速问答吗？”单梁问。

　　景炎：“嗯。”

　　“景炎哥你好厉害啊！”单梁崇拜道，“它先问了一个有没有想念的人，过了一会儿又问了个有没有欣赏的人，我一下没反应过来，等刹车的时候两个同样的回答已经说出来了。”单梁有些懊恼。

　　“还好遇上了你。”单梁感激地说，“不然我在这河中央渺小脆弱孤苦无依的，都别提完成任务了，天黑时能不能划到岸都两说。”

　　景炎想了想自己挣扎的那半个小时，感同身受地拍拍单梁的肩膀以示安慰。

　　“这一路上除了我，你再没遇到过别人了吗？”景炎问。

　　“那倒没有，前面还遇到了两个。”单梁有点不太好意思地说，“但是那两个人我都不认识，他们肯定不会理我的了。”

　　大家都深谙塔里的人之间存在着的竞争关系，所以单梁也是因为遇上了景炎，才试着寻求帮助。

　　“司宸哥呢？”单梁问景炎，“他来参加这场考核了吗？”

　　景炎：“没有，他有别的任务。”

　　“喔，这样。”单梁表示了解。

　　司宸出塔拍戏的事情不知道是可以公开还是需要保密的，景炎不欲做八卦的传播者，便只是随口带过。于是这话听在单梁耳朵里，也就只认为司宸是在另外的楼层参加考核。

　　“那他的脚伤呢？好些了吗？”单梁又问。

　　景炎点点头：“已经好了。”

　　单梁：“那就好。”

　　“你很……关心他？”景炎沉默半响，问道。

　　“对啊。”单梁笑笑，很骄傲地说，“司宸哥可是我的偶像！”

　　“我从入塔开始就一直听说着司宸哥的各种事迹，什么长相倾国倾城啦，身材黄金比例啦，实力超一流啦，考核破纪录啦等等……”单梁扳着手指头一个个数着，“总之就是面面俱佳，没有瑕疵，跟神一样。”

　　“我一开始是不相信的，觉得哪可能有那么完美的人。直到——”

　　“我参加了去年的夏季模拟公演。”

　　“当时我听了快三个月关于司宸哥的传说，其实我一直是没太当回事的，毕竟人人口口相传，总是很容易带上些夸张的成分。神化厉害的人，一方面是对于优秀的人的仰视，另一方面也有对自己的期许。”

　　“我在那场模拟公演的最后看到了司宸哥的表演，怎么说呢……”单梁顿了一下，神情变得很神往，“那些传说一点儿也没有夸张，他就是神。”

　　“那是司宸哥最后一次在塔里公开亮相，也是我第一次看到司宸哥的表演，后来他就成团进行非公开的团队训练了，听说司宸哥是第一个入选的，还是那个团的队长。”

　　“那场表演真的让人非常震撼，所以我决定要以司宸哥为榜样。回去之后我将训练量全部翻倍，起初是很不适应的，你也知道，长身体的阶段嘛，系统供给的食物虽然营养足够，但是分量不够，加大训练量之后我每天都饿得要命。”

　　“可能是因为婴儿肥吧，需要减肥。”单梁伸出一根手指戳戳自己的小圆脸，“差不多快一个月，我终于适应了，练习的节奏也快了很多，一天之内又可以多出一些空闲时间来，然后，我把训练量又加了一倍。”

　　“一起训练的练习生说我这是自虐。”单梁轻轻地笑了一下，又说，“完全不是。加倍后不出一周，我就通过了初级考核。”

　　“他们不知道，我的星星太高太远，我要拼尽全力地奔跑，才不至于找不到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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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有话要说：　　景炎：司宸不在的第一天，想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