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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第 1 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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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慢走,欢迎下次光临。”我将包装好的花递给少年,“她一定会喜欢。”
少年长得很清俊,瘦瘦高高的,现在双颊通红,眉眼里都是少年特有的青涩。
他结结巴巴地说:“谢……谢谢,你家的花很漂亮,所有人都会喜欢。”
他又低下头,脚尖磨着地,低声说:“你……你也是。”
我忍不住笑起来,手撑着下巴,头向他的方向倾斜,故意压低嗓音:“也是什么?”
“就是……”他的脸更红了,声音也哑哑的,“你也很漂亮,比这些花都漂亮。”
我喜欢上了这种调戏小孩子的感觉,故意问他:“有多漂亮?”
他抬起头,眼神专注而狂热,语气近乎于虔诚:“是我所见过的,最完美的艺术品,想放进相框里,永远保存下来的那种。”
小孩子还挺会夸人的。
我在他脑门弹了一下,伸个懒腰:“好了,快点去吧,一会你女朋友要等急了。我说你随便在外面夸别的女人漂亮,你女朋友不会生气吗?”
他愣了一下,随后上前一步,急切地说:“我没有女朋友!”
他的动作过大,桌子上的玻璃花瓶被震得摇摇晃晃,洒出几滴水来。
我有点惊讶:“那你每天买花,总不能是自己看吧?”
他从耳根到脖子红了一片,手指紧紧拽着花盒上的包装丝带,语气却很坚定:“我没有女朋友,我买花是因为……第一次见到你的花,我就被它们吸引了。你的花总比其他的花更鲜艳、更有生命力,好像并不是植物,而是……而是有意识有情感的人。”
他的双眼迷迷茫茫,没有焦距:“我好像能听到它们对我笑,对我生气,还会邀请我过去亲吻它们的脸颊。”
“你是学艺术的吗?这么感性。”我笑着问,然后强调,“它们再漂亮,也只是花。”
他低下头,语气弱下去,好像是在不好意思:“不算学艺术,但我会做干花。”
他拿出手机,给我看他的成品。
鲜活艳丽的花静静躺在玻璃框里,孤独而恣意地展现着自己的美丽。如果不是外面的相框,我甚至会以为,这是一朵刚刚盛开的鲜花。
“这是从我这里买的花,”我一张一张划过照片,“看来它们过得不错。”
“你喜欢吗?”他问。
“喜欢啊,漂亮的东西谁不喜欢。”我随口说。
这不是当然的嘛,我要是不喜欢美丽的花,为什么要开花店,还要自己种花。
“那我、我做了送给你!”他的音调高起来,额头渗出细密的汗珠。
“好啊。”我懒洋洋地把手机扔回桌上,靠回椅子,“正好可以拿来当宣传。”
他眼睛亮晶晶的,用力点头,抱起花盒,大步向外走:“我马上做好了送给你。”
“慢走——”
玻璃门哗的一声被人踢开,一个披头散发的女人尖叫着向我扑来,手里的水果刀泛着尖锐的光泽:“你把他交出来!”
***
我条件反射地抬起手臂。
并没有想象中的刀刃刺进肉内的噗噗声。我眯着眼看了一会,放下手臂。
少年正抓着女人的手腕,怒目圆睁,清瘦的身躯展现出与往常截然不同的力量感。
女人还在不停挣扎:“你放开我!你把他藏哪去了?你这个狐狸精,不要脸,抢别人老公还在外面勾搭别人!”
“不许说她!”少年的脸仍旧是红的,只是这次明显是气的。
他的手指收紧,女人爆发出一声惨叫,软绵绵地跪倒下去。
“没事没事,你别冲动,”我摆摆手,探过身子,“冒昧地问一句,你老公是?”
女人带着血丝的眼睛从杂乱的发丝后方瞪我:“你还装!”
我尴尬地笑笑:“我没装。可能……每天约我吃饭的男的太多了?我实在是记不清。”
女人的眼珠向外凸出,血丝更多了。
她尖声喊出一个名字:“一个星期前他开始在你这里买花!每天都买!买了之后天天抱着看,连觉也不好好睡!三天前他买了一条项链,还在市中心的法式餐厅定了位置,有人看到你们一起走出花店,然后他就不知去向。你到底把他藏哪去了?”
“啊……”我恍然大悟,“我好像想起来了。但是,第一,女士,我没有收项链;第二,我没有去什么餐厅;第三,我不知道他在哪;第四,我觉得您的丈夫暂时还没有达到我的择偶标准。最后——”
我扯扯领口,把喉结露出来,认真地说:“我是个男的。”
女人好像呆住了,回过神来,啐了一口:“变态!穿裙子!”
我无奈地摊摊手:“这也没办法啊,我妈就把我生成男的了。我也很想名正言顺地穿裙子。女士,现在你相信我们没关系了吧。”
“你还狡辩!”女人恨恨地说,“我看你就是看他有钱,装成女的,想骗他离婚好拿他的钱,我跟你说,没门!他不会和你结婚的!”
“你这话说的就有点不合适了,我觉得我国结婚应该认的还是身份证证明而不是装扮。”
女人尖叫一声,还想再说什么,少年眉头紧锁,手劈在她颈后。
女人的话戛然而止,翻着白眼晕过去。
“她没事吧?”我礼貌性地紧张了一下。
“没事,只是晕过去了。”少年又恢复了羞涩安静的样子。
他的睫毛微微颤抖,隐约露出幽黑的认真的瞳眸:“不要怕,有我在。”
我的心跳没来由停了一瞬。
我按住胸口,故意露出一个妩媚又风情的微笑:“那谢谢你啊~小英雄。”
***
少年把女人放到旁边的椅子上,用她的手机给她朋友打了个电话。
有个人躺在这里,我的生意是没法做了,只能自认倒霉,早点收摊。
少年手足无措地看着我:“对不起,我是不是把事搞砸了?”
“没事,不是你的错,如果不是你我可能早就毁容了。”我宽慰他。
少年的眉眼舒展一些。
我锁上店门,准备回家。
“我送你吧。”少年抱着花说。
他的手又开始揪包装丝带,都快把丝带揪散了。
“啊?不用了吧,我打个车就回去了。你要是有别的事就先回去,我没事的。”
他摇摇头,有些紧张地说:“我送你吧,附近不太太平,听说有个变态杀人狂,专门杀漂亮的女性,最近更严重……男的、男的也小心一点,最近好像有不少男性失踪。你看那个人的丈夫……而且、而且今天天很闷,好像要下雨,我还是送你吧。”
我问:“我是个男的哦,虽然穿着裙子,但我并不像普通女性那么弱不禁风。”
“男的也要小心。”
“我喜欢穿女装,还经常和男的不清不楚,”我似笑非笑地说,“说不定,我会对单纯的小男生意图不轨。”
他脱口而出:“太好了。”
话一出口,他立马尴尬地摸摸鼻子。
我也看向路边的灯牌,当作什么都没听见。
“你真的想送我?”我问。
他点头,眼神清澈而坦诚,有着象牙塔中的年轻人特有的单纯和赤诚。
我的心跳快了一些,胸口开始发热。
“那就……来吧。”我摸摸胸口,难得觉得拘谨起来。
“好!”他的双眼一下子更加明亮,像是拖着长尾向我坠落的彗星。
我们打了车,他打开车门,等我先坐进去。
“谢谢。”我朝他扬起嘴角,撩起裙子,坐到车里。
柔软的裙边从脚踝缩到膝盖,才沿着小腿的弧度快速滑回脚腕。
“你的腿——”他欲言又止。
“你说这个?”我拎起裙子,“你也知道,种花也是体力活,大概是哪天不小心碰到的吧。”
白皙的小腿上有几块淤青,还有一道狰狞的已经结痂的长伤口。
他的目光长久地停留在伤口上。
“你不会反悔不想送我了吧?”我把裙子放下来,托着下巴打量他,“毕竟我不是你想象中完美的漂亮哥哥。”
“怎么会。”他语速很快,几乎是接着我的话尾说的这句话,“是哪个工具不长眼把你的腿划伤的。”
我笑得肚子有点痛:“那个、工具本来就没有眼睛。好了,是我自己不小心,和别人都没关系。”
他摸摸鼻子,有点羞赧:“你还疼不疼?”
“早就不疼了。”我拍拍旁边的座位,“快坐吧。”
他点点头,坐到我旁边的位置。
背挺得很直,手端端正正放在膝盖上,眼睛平视前方,手背上的青筋微微凸起,还颤抖着。
坐得跟个小学生一样。
我暗自摇头,心里感慨。
小孩子就是小孩子,一起坐个车就紧张得不行。
***
我家在郊区,独栋,有个小院子。虽然面积不大,但贵在自由,附近的房子都离得很远,大晚上拉电锯锯肉都没人能听见。
院子里种着花。每天我会从这里带一部分去出售。
这是我专门培育的花种,比普通的花更加漂亮可人。但是相应的,产量也比较低。
这些花还没有盛开,鼓鼓胀胀的,好像下一秒就会有旺盛的生命力蓬勃而出。
他驻足站在花田里,痴痴地望着含苞待放的花。
“再看眼珠子就要掉出来了。”我故意酸溜溜地说。
他回过神来,摸摸脖子:“对不起,它们实在是太美了,和已经盛开的不一样,现在的它们好像被封在相框里的画,不停向我叫喊但发出不声音——”
他看我没回话,慌张起来:“没有你好看。”
我噗嗤一声笑出来,摆摆手:“没事,你喜欢我挺高兴的。快进来吧,这里有蚊子。”
他快速地向我的方向走了几步,脚却不小心绊了一下。
“没事吧?”
“没事。”他低头,看着半截埋在泥土里的白骨,“这是?”
“可能是狗埋的吧?”我随意扫了一眼,用铲子把土堆上去,“附近有几只大狗,可凶了,不过跟我还挺亲的,喜欢到我家的院子里玩。”
“骨头很大。是牛的吗?”
“谁知道。不过他们这些狗吃的可好了,说不定是什么珍惜动物的。”
我抖抖铲子上的土,把铲子放回门边。
少年望着铲子:“铲子上有红色的痕迹。”
“红色的?”我歪歪头,仔细回想,“可能是……花瓣里的汁?土?”
“像血。”
……
我抱紧手臂:“你别吓我啊,哪有血。”
他说:“我是说,像血的颜色。就是那种凝固了很久的血的颜色。”
一阵风吹过,拂过我裸露在外的脚踝。
“对不起,是不是吓到你了。”他又恢复成羞涩的样子,“我们快进去吧,起风了,好像要下雨。”
“快进来吧。”我抱着手臂,喃喃自语。
“先喝杯水。”我进屋倒了两杯温水,放到他面前。
他忙不迭道谢,双手接过水杯,捧到嘴边,恭恭敬敬地用嘴唇碰了碰杯壁。
我看着他喝水的姿势,抿着嘴笑。
但是他似乎过于激动,一个手抖,水全洒在身上。
“小心!”我站起身。
他胸口湿了一片,懵懵地拿着杯子,过了两秒眉毛耷下来,垂头丧气地说:“对不起。”
“快擦擦。”我把纸巾递给他。
湿的面积太大,纸巾不够用。
他露出那种做错事的宠物狗的表情:“我可以用一下毛巾吗?”
我叹气:“可以,过来吧。”
我给他找了条没开封的新毛巾,把他推到卫生间里。
他又是道歉又是感谢,最后还是我用毛巾堵住他的嘴:“闭嘴,一杯水而已,毛巾我家有的是,你快擦干,不然要着凉。”
他讷讷地看着我,擦衣服的动作果然加快了,只是整个动作幅度很大。
他的脚不小心踢到角落的黑袋子,袋口稍微松动,露出沾着暗红色痕迹的裙子。
空气里弥漫开一种铁锈的味道。
他看着黑袋子,问:“你受伤了?”
“没有。”我用脚把袋子踢到一边,眨眨眼,故意暧昧地说,“你知道的吧,男的和男的做那种事,总是……会有一点意外。”
他的脸腾地红起来,手胡乱地在空中摆:“我知道了,我知道了。”
又小心翼翼地问我:“你已经有男朋友了?还是其他的……”
语气里都是酸味。
我忍不住哈哈大笑:“骗你的,这是我切菜的时候不小心切上,弄出来的。”
他脸色和缓,担忧地凝视着我,说:“如果有人伤害你,告诉我。我一定帮你报仇。”
“不要怕。”
我脸上升腾起一阵热气,故意板起脸。
“快点擦完了回家。”
***
最终少年还是没有回家。
衣服是干了,但是雨也下下来了。
我看着外面的瓢泼大雨,持续叹气。
这么大的雨,这里又偏僻,估计他还没走到上车的地方就能成落汤鸡。
“那你今天先住在这里吧。”我说,“我给你收拾个客房。”
“不用了,”他连连摆手,“我睡沙发。”
“又不是没房间。你先坐下,我去收拾。”
我上楼,开始收拾房间。
首先,要把工具都移走。
我抱起残留着血腥味的电锯。
真麻烦,我都仔细清洗过了,还是有味道。他鼻子这么灵,肯定能闻出来。
谁能想到会有人睡这个屋子。
但客厅也不行。沙发垫子下面有最开始的那个男人溅出来的血。
早知道会有人来,我一定把客房好好打理一遍,卫生间的垃圾也要扔出去。现在可麻烦了。
我把工具移走,大致打扫了一下房间,拿出药瓶。
睡就睡吧,大不了再下一次药。
没想到他运气这么好,居然把下了安眠药的水洒了。
不过,这一次,我喂他喝下去,他总不能不喝吧。
我掂着药瓶。
他是个很敏锐的人,很可能已经发现我的秘密了。如果必要的话,连他也要……
可惜了一张年轻又英俊的脸。
我收拾好,哼着小调下楼。
房门大开,狂风卷着暴雨呼啸而入,那个少年却不在屋里。
我心猛地提到嗓子眼,三两步跑下楼梯,冲到门口。
少年站在雨中,撑着伞。
雨很大,即使撑着伞,他的衣服也基本湿透。
一道闪电从天边炸开,瞬间把整个花园照得亮如白昼。
我看到他苍白的脸,发紫的嘴唇,乌黑的眼珠,因为淋雨而湿趴趴地站在脸颊两侧的黑发,以及——
被雨水冲刷而从泥土下露出的森森白骨。
***
花被雨冲得东倒西歪,还未完全腐烂的尸体在娇艳的花朵下显现出狰狞可怖的模样。
少年结结巴巴地说:“我发现下雨了,那些花没有遮挡,所以出来看了看……”
接下来的话他没有说下去。
“你发现了?”我不动声色地把视线移到他脚边的尸体上。
尸体还没有完全腐烂,所以隐约能看出一个中年男人的五官。
他的手中,攥着一条精致的项链。
那个疯女人的丈夫。
少年嘴唇颤抖,微微点头。
我走过去,重新用铲子把泥土填平,盖住那张令人作呕的脸。
“如你所见,我是一个杀人犯。”
我一边说,一边轻松地铲着土。
“这段时间失踪的那些男人,都是我杀的。”我忍不住勾起嘴角,“他们都躺在你脚下的这片土地里。”
少年向后退了一步,直勾勾地看着我。
“你总说这些花不一样,可能就是因为有这些养料吧。真奇怪,那么恶心的人居然能滋养出这么美丽的花……该不会这些花捏一下都能榨油吧。”
少年定定地问:“为什么?”
“为什么?”我把铲子插进土里,把重心靠上去,饶有兴致地看着他,“你猜呢?”
少年毫无血色的嘴唇微微开合:“他们……想对你……”
“差不多。”我把被淋湿的头发撩到耳后,“三个月前,我遇到了那个传说中的变态杀人狂。”
少年脸色一变,上前一步,抓住我的手,焦虑地问:“你没事吧?”
“没你想象的那么严重,但也算付出了一些报酬,”我撩起裙子,看着上面的疤痕,“我这双腿当时可被他砍得血淋淋的。”
“他现在……”
“我把他杀了。”我眯起眼睛,对他扬起笑脸,“他没有想到,我其实是个男的,力气比他想象中的大。”
我握紧铲子,轻描淡写地说:“我用这把铲子,砸破了他的头。”
“那天我像往常一样关店回家,没想到他早就潜伏在我家,准备偷袭我。”我耸耸肩,“幸亏我在进门的时候就发现门口有个浅浅的脚印,所以提早拿上了铲子。也算是我幸运,他要走到门口,一定要经过花田,难免会踩到泥土。”
“我用这把铲子,在沙发上,把他的脑袋砸成了泥。”
“你别看他杀了那么多人,其实根本不会什么格斗技巧,就是仗着蛮力和突袭,杀的那些人。但我不一样,我比他想象中的,要更暴力一点。”
“我把他埋在了花田里。第二天,我发现那些花比以前更加娇艳,拿去花店的时候,客户们也都赞不绝口。”我说,“我爱上了这种感觉。”
“几天之后,有个纠缠我很久的男人又来找我,说如果我不和他在一起,就杀了我再自杀,所以我把他约到家里,杀了他。”
“一个星期之后,我在回家的路上,被一个喝醉酒的男人拦住,他用手臂勒着我的脖子,把我扔到草地里,想脱我的衣服,所以我趁他醉得不省人事,帮他了解了未来的困扰。”
……
“三天前,那个女人的老公又来约我吃饭。他说他老婆就是个疯婆子,他和老婆在一起纯粹为了孩子,还说他现在有钱了,那个女人却越来越丑,根本配不上他,他要想办法让那个女人净身出户,和我在一起,我觉得这个人很烦,就顺手把他也解决了。”
“现在,是你,”我向少年微笑,“你知道,接下来会发生什么吗?”
他漆黑的眼眸犹如深不见底的幽潭,只是看了一会,就让我觉得头重脚轻,好像要一头栽进去。
他忽然跪倒在地,双手捧住我的手,用一种朝圣的姿态将唇印在我的手背上。
淋了冷雨而被冻得僵硬的手背奇迹般地燃起一阵滚烫。
“你没有做错。”
“他们该死。”
“我愿意成为你的花泥。”
***
“这么早就走啊?”花店里新招的店员们捂着嘴偷笑。
我假装没看出她们眼里的揶揄,挥挥手,一本正经地说:“老板想什么时候走就什么时候走,这是给你们表现的机会。”
店员们点头如捣蒜:“是是是,约会一路顺风。”
“好好工作,别一天到晚就想着约会。”
男友挽起我的手,小声和我说:“我定了一家日料。”
他一如我刚认识时的样子,清秀,英俊,又带着一股年轻人的羞涩。
我也小声和他说:“好啊,但是是不是太简单了,晚上……”
他握住我的手,捏了捏:“晚上,我给你准备了一个惊喜。”
晚饭吃得很愉快,日料很对我的胃口。
我看着忙前忙后的少年,享受着处理好的美食。
我最终还是没有杀他。
即使他发现了我的秘密,但我……没有办法对着这样一双澄澈的眼睛下手。
也许是突然被感性冲昏了头脑,我们在一起了。
交往后的生活很舒心。
他温柔而细心,很多时候比我想的还周全,和他在一起,我几乎什么都不用想。
我不再杀人,花也懒得打理。它们看起来不再艳丽逼人,但我觉得,它们现在有一种含蓄而柔和的美感。
换个风格也不错。
所有人都说,我变温和了,不像以前,身上总带着刺。说的时候眼神里都是意味深长。
“恋爱使人改变。”
来找麻烦的男人也少了,我本来想,也许是我身上散发着一股“已经恋爱”的气息,让他们对我失去兴趣,某次看到他和陌生男人在附近的小巷对峙才发现,应该是他提前警告了那些人。
说来奇怪,他看起来弱不禁风,力气却出奇的大,总能给人一种咄咄逼人的气势感,甚至让人脊背发冷。
吃完饭,我们去了他家。
坐车的时候我就开始犯困,抱着他的手臂直打瞌睡,被他笑了一通。
我好好掐了他几下泄愤,终于敌不过睡意,靠着他沉沉睡去。
临睡前,我听到他低声在我耳边说:“还有惊喜。”
***
我是被身下冰冷的感觉冻醒的。
眼皮很沉,好像注满了水,不停往下坠。
我艰难地睁开眼,环视四周。
是一个逼仄的房间,墙壁上挂着干花标本。
少年站在我旁边,身上穿着类似于手术服的白大褂。
他的旁边有一个小推车,上面放着各种精致的工具。他拿起工具,小心擦拭,像在面对神圣的法器。
而我躺在冰冷的手术床上,浑身□□。
我试图抬起手臂,却连手指都动不了。拼尽全力张开口,也只能发出“啊啊”的无意义的音调。
我眼睁睁看着他把药物注入我的体内。
“你要枯萎了。”
“为什么不再动手了呢,嗯?是我的加入让你懒惰了吗?”
“你身上的生命力越来越少,你的花也越来越暗淡。很快,你就要枯萎了。”
“我要保护你的美丽。”
他的眼神疯狂而热情,语气轻柔和缓:“你会成为我的藏品里,最美的一朵花。”
作者有话要说: 写出来过把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