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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2、李府秘辛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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夜半三更,凤王府寂静一片,已经穿好夜行衣的傅茶白立在房门前,等待最后一批巡逻守卫从她院门前经过。
片刻后守卫们离开,傅茶白拉开房门就要跃上房顶,不料还没起势,一人横冲直撞地堵住她的去路,质问道:“大半夜你又去哪儿?”
是赵长吉。
傅茶白扯下面罩,不耐地低声道:“回去睡觉,与你无关。”
赵长吉不依不饶,前后围堵,傅茶白不想弄出声响,几下点住他的穴位,打算将人扔到自己房里。赵长吉没试过定住的滋味,一时心慌意乱,猛地被傅茶白扛到肩上更是羞赧,面红耳赤地低吼:“你带我去,我明日写一篇策论!”
傅茶白放下他,“当真?”赵长吉嗯嗯几声,以为这就糊弄过去,不料傅茶白摸黑翻出笔墨纸砚,飞速写了个保证,拉着他签字画押。
赵长吉只得握着笔划拉上自己的大名,写完后恼道:“还不解开本王!”
傅茶白依言解开他的穴位,从包袱里翻出自己另一套换洗的夜行衣,叫他套上。说完觉得不太现实,便主动帮忙,一会儿碰到他的腰,一会儿碰到他的腿,直惹得赵长吉半夜里发了满身热汗。
“你究竟去哪儿?”赵长吉不停追问,傅茶白喝了声闭嘴,而后掐着他的腰一提力,两人同时跃到房檐上,赵长吉惊慌失措下一把搂住她的细腰,直往她怀里钻。
“松开些。”傅茶白被他勒得喘不上气,然而脚下速度丝毫不减,飞快地在染着夜露的瓦砾上跳跃前行,赵长吉只觉耳边风声飒飒,半途中睁开眼,入目是茫茫夜色,以及夜色中被雾气缠绕的长安城。
或许并没有雾气,只是他眼睛不好使,又怕得眼中含泪,所以才觉得面前景象分外朦胧。赵长吉看了会儿,忽然低声道:“我许久没看过这般美妙的夜景了。”
傅茶白耳朵一动,明明听到了这句感叹,却没有答言。
赵长吉觉出自己有些傻气,开始努力辨认方向,观察了一会儿,认出傅茶白正带着他往城北的坤祥坊去,不由心中一动,他记得李福在宫外的府邸正是位于此地。
果不其然,傅茶白最后落在坤祥坊正中的一处瓦顶上,死死摁着赵长吉,低声警告道:“敢弄出一点声响,我就松手,叫你摔下去。”
赵长吉捣头如蒜,且问:“你来找李福做什么?”
“闭嘴!”傅茶白低斥,小心翼翼地挪开一片瓦,从缝隙里向下张望。赵长吉好奇地凑过去,不料傅茶白只看了一眼便迅速合上瓦片,摁着赵长吉的手居然抖了抖。
虽然她合得及时,但赵长吉还是听到了两声嗯嗯啊啊的声响,一时又是惊讶又是想笑。
那李福明明是个太监,不知用何等法子与那女子行鱼水之欢,弄了好半晌也不停,傅茶白摁着赵长吉的手越来越松,显然被这层出不穷的声响搅得心神不宁,赵长吉唯恐自己掉下去摔死,小声提醒道:“我快掉下去了,搂紧些。”
傅茶白深吸一口气,将他往身边拉了拉,这空档听见李福终于开门出去,院子里亮起灯笼,一个小太监气喘吁吁地禀报着,说是太后半夜里做了噩梦,要他立刻回宫。
李福骂骂咧咧地随小太监回宫去了,傅茶白显然松了口气,再次小心翼翼地挪开瓦片,入目是一片昏黄的灯光,那床上的女子披着亵衣起了身,头上汗淋淋的,打着颤走到桌子旁取水喝。
忽然院子里又有响动,只听小厮禀告道:“少爷,老爷方才回宫去了。”
“我进去看看母亲。”
傅茶白屏住呼吸,死死盯着房中情形,只见一十六七岁的英俊少年推门而入,随手关上门,然后同那披着亵衣坐在桌旁的女子躬身行礼,口中关切道:“母亲怎么不唤奴婢进来?儿子伺候您吧。”
女子喘了口气,伸出手去,少年扶她回到床榻上,恭敬非常,双膝跪地替她脱鞋。
赵长吉双目昏花什么都看不清,却觉傅茶白按在他身上的手再次骤然收紧,他不知下面发生何事惹得她如此关切,忙影影绰绰瞧了瞧。
(这段描写被锁了,作者改也是白改因为肯定还是被锁的苦命,接下来的画面和情节请众位看官老爷自行合理想象,作者已经暗示得这么明显了以各位的聪明才智肯定知道发生了什么对吧,如果实在猜不出来那说明你真是太纯洁了,请在文后留言作者亲自给您答疑解惑!)
傅茶白合上瓦缝,好生呆了会儿,直到赵长吉又出声说快掉下去了,才一个用力起身飞跃,神不知鬼不觉地离开了李福的府邸。
走到半路,赵长吉手舞足蹈地要下去,傅茶白只得跳到一处无人的宅院中,才松手,赵长吉忙往远处跑,跑了两步绊倒在地,哇的一声猛吐了起来。
傅茶白忽然想起这人从前的确有恐高的毛病,不曾想都这么大了,不仅没改,还严重了。
赵长吉吐得昏天黑地,傅茶白走到他身边帮忙拍后背,她手劲儿大,险些将他拍到地缝里,反应过来后便放轻了力度,一边给他顺气,一边掏出帕子,“擦擦嘴吧。”
可怜的凤王殿下双手撑着地,哪里有第三只手接帕子,偏过脸来,哼哼唧唧说:“你给我擦。”
这事儿不难,小时候傅茶白没少干过,但她现下不怎么想伺候人,赵长吉看出她冷淡,便好不知羞耻地撅起嘴来,跟喝多了酒活腻味了一样。
傅茶白只得囫囵个儿给他蹭蹭嘴角,末了将帕子一扔,顺便将赵长吉从地上揪了起来。
“我飞不起了……”赵长吉心有余悸,说着话还想吐,“我要走回去,你自己飞檐走壁吧,不用管我。”
就他这副半瞎不瞎的招子,还走回去?怕是走到天亮也出不了这条巷子。傅茶白架起他的胳膊越出院墙,出来后并不松手,一言不发地拽着他往前走。
赵长吉捂着胃,感觉出她这次的速度比上回入宫时慢了些,该是照应他才吐完身子虚弱。赵长吉心头酥酥麻麻,脚底跟着虚软无力,像是踩在棉花上,活像被何等尤物诱惑了一般,他暗骂自己没出息,骂着也不管用,怎么想怎么美,居然没忍住笑出了声。
傅茶白狐疑地偏头看他一眼,不明所以,赵长吉收了笑意,问道:“傅女侠大半夜不睡,难道就为偷窥人家夫妻床笫之事?”
“当然不是……”傅茶白速度又慢了些,颇为心神不宁,“我也没想到如此凑巧,就赶巧而已。”
“哦——”赵长吉故意拖长音表示怀疑,傅茶白恼了,直接停下来,将他往窄巷的高墙上一推,火道:“信不信由你!反正我是正经人!”
赵长吉被她推得心跳快了几分,敲开她按在自己胸口的手,好大不自在地说:“你是正经人,我不正经行了吗?”
这话他倒是没说错,怕是长安上下也没几个能在不正经这点上比过他去,傅茶白如是腹诽,因着方才在李福府上所见之事而激起的不适化为嘲讽,觉着自己碰过赵长吉的手也不干净,恨不得立刻回去洗洗。
赵长吉有心探听,便故意不在乎她方才的态度,仍旧好声好气地问:“你倒是说说你那正经的目的啊,我好奇行不行?”
傅茶白偷偷蹭了蹭手心,想把那股不自在彻底蹭掉,嘴上答道:“不为什么,那李传宗是杀害云月的凶手,我也是好奇,想看看他究竟有没有被绳之以法。”
窄巷里涌进一股夜风,吹动二人的发丝和衣角,赵长吉瑟缩着往她身边凑了凑,心道大半夜的说这些太不吉利,忙收了好奇,催促着赶紧回府。
傅茶白却犹豫,不太想碰他,赵长吉急了,主动伸出胳膊让她搀扶,傅茶白勉强扶住他,忍了忍没忍住,问:“你去妓院时,也同他们一样吗?”
她问得模棱两可,赵长吉先是懵懂地瞪着眼睛,待前后一联想,猛地反应过来后,眼睛就彻底不会动了,他想不到这辈子有一天,能从傅茶白口中听到诸如此类的质问。
凤王殿下游戏花丛多少年,最善同女子花言巧语,玩得浪了也什么都敢说敢做,但面对傅茶白这句如此模糊的反问,赵长吉忽就红了耳廓,一是当真羞了,二来也夹杂了莫名的心虚与愧疚,好像傅茶白这样问,他却给不了能令人满意的回答,便像负了她的真心一般。
他久久不言语,傅茶白便明白了,那感觉就像心中的一块石头忽然落了地,带来的是一种尘埃落定却落地为坑的感受,里外还是不自在。
她默默地扯着赵长吉往前走,赵长吉也不再开口,待越过凤王府后院的院墙,傅茶白才缓过来,开口道:“好好休息,明日别出门,留在府中写策论。”
赵长吉真不知该哭该笑,她明明比他小,却像是个长者、老师拘束管教着他,哪怕在问出那样的话后,还能轻松翻篇,继续履行职责。
傅茶白说完便要走,赵长吉却喊住她,说自己看不清回沉风院的路,傅茶白便道:“叫守卫给你带路。”
赵长吉不依,总觉得她问完、他不答之后不该如此草率收场,傅茶白再厉害,她也是个女子,女子得不到答案,合该作一作,哪怕骂他两句也是好的,断不该像她一样风轻云淡地嘱咐他记得写策论。
赵长吉匆匆拦住傅茶白,头一次在她面前发挥身高优势,像堵墙一样挡着不让她过去,无理取闹:“我还没答你的话,你不再问问吗?”
傅茶白本来已收了心,被他这般提醒,不免又升起几分莫名的嘲讽与不适,她也不清楚方才怎么就稀里糊涂问了那样的问题,现下想起来真是蠢之又蠢,他和谁做怎样的事与她有何关系?
哪怕小时候当真有过两分情意,现下也早被这些国仇家恨搅和得面目全非,反正两人早晚都要分道扬镳,她何苦多余一问,倒显得她多在意!
“不想知道了。”傅茶白撂下一句,身形一晃便越过他去,轻而易举离开。
赵长吉空对夜色茫茫,颓败地垂下双手,心道他这里的确有个答案可以给她,可那又如何呢,她不需要听,而他也没胆量给出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