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4、审问 ...

  •   祝嘉荣获罪,其中一个原因就是贪污凌河治理款项。

      防御工事老旧,未及时修缮,这才导致凌河洪水泛滥。

      楚君完全忽略了这些眼神,理所当然地说:“银子不会无缘无故地消失,谁拿的,谁吐出来!”

      说到祝嘉荣,祝嘉荣咧?

      祝嘉荣虽说是一方父母官,但是在京都,这官职就有些不够看了。

      当初凌州知府这个位子还是太子帮他争取的,希望祝嘉荣外放做出成绩后,好顺利调回京都,给个品秩高又清闲的位子。

      太子也算是对这个伴读尽心尽力了。

      也正是因为和太子扯上关系了,负责查案的大理寺不敢擅专,生怕会查出什么了不得的东西。

      楚君不着痕迹地环顾四周,没发现祝嘉荣,而大殿内的人都被刚才的那一番话给惊住了,一时也没什么动作。

      莫名的寂静在大殿蔓延,楚君以为自己说错话了,下意识就想道歉,快要说出口时才突然想起自己已经不在现代了。

      皇帝忍不住再三看向楚君,心里想着太子到底是真不知道还是在装傻。

      楚君退回到自己的位置后,朝会继续。

      皇帝又裁决了几件事之后,楚君才有些回过味来。

      他们怕不是以为这银子被太子拿了!

      怪不得在自己说出解决方案之后,就没人说话了。

      谁敢让太子出钱啊,再说太子怎么可能会承认呢。

      最后要不还是户部兜底,要不就是随便找个替罪羊抄家。

      虽说大宴朝有律法,但谁都知道,这都抵不过皇帝的一句话。

      可是怎么可能呢,太子心性善良,断不会接受这种不义之财,最重要的是,他也没让祝嘉荣去敛财啊。

      以防万一,楚君又把记忆翻了一遍,确认太子确实没有收到过祝嘉荣的银子,只除了那一箱子的稀奇玩意。

      箱子?不会吧?

      楚君忍不住心跳加快。

      祝嘉荣你可别害我!

      站得久了,再加上心理原因,楚君有种喘不上来气的感觉。

      太子身为储君,自然是有特权的,朝会上也有自己的座位。

      只是太子不想和兄弟们太过生疏,拒绝了,主动和皇子们站在一起。

      原身就是对谁都好,但不是所有人都领情的。

      终于,朝会结束,皇帝对着身边的人耳语。

      于是楚君便听到祝嘉荣的名字。

      宣祝嘉荣上殿——

      楚君早已打量过殿内的臣子,祝家官职比较低,还没有资格上朝,所以今天的祝嘉荣可以说是孤军奋战。

      祝嘉荣身穿红色官服,皮肤很白,略微有些圆润,看起来就是一个养尊处优的少爷。

      行礼完毕后,祝嘉荣下意识地看了一眼太子。

      楚君愣了一下,祝嘉荣给人的感觉不像是干坏事的。

      当然,楚君确信自己没有原身的童年滤镜,纯粹是一种感觉。

      刚才那一眼也不像是寻求帮助的模样,反倒像是带着点愧疚。

      不论是太子还是楚君,见到的证据都是大理寺最后形成的奏折,里面把祝嘉荣写得十恶不赦,不仅挪用银两,还搜刮民脂民膏,造成多少人家破人亡。

      这样的人,无论怎么伪装,眉眼间总会看出些端倪。

      而祝嘉荣,看起来雪白干净,不仅是样貌,还有眼神,根本看不出来丝毫戾气。

      楚君对于那些所谓的证据持保留态度。

      皇帝是不可能纡尊降贵给一个小官判案的,由大理寺卿当着皇帝和文武百官的面开始审问祝嘉荣:
      “六月份,凌河水位暴涨,冲垮河堤,沿岸数千亩良田被毁,上千户人家房屋倒塌,更有数百人被洪水冲走下落不明——”

      随着大理寺卿的讲述,祝嘉荣的嘴唇越来越白,周围的大臣也窃窃私语,不时摇头。

      高台上的帝王看不清神色,楚君心里难受,不期然想起幼时读书的场景。

      太傅教导太子要体恤万民,那时候还是个小胖子的祝嘉荣拍着胸脯说:“我以后一定会帮太子,当一个好官的。”

      “而祝大人身为凌州知府,不仅挪用修缮工事的银两,在事后也没有及时安抚民众,只顾自己享乐,是也不是?”

      祝嘉荣跪在大殿中央,垂着头回答:“是。”

      全场哗然,大臣们都没想到,这个祝嘉荣居然连一句辩驳都没有就干脆利落地承认了自己的罪行。

      是被推出来当替死鬼还是被人当枪使?

      不少臣子的目光在前面的几位皇子身上睃巡。

      楚君却注意到,祝嘉荣隐藏在宽大袖子里的手正紧张地攥着袖口。

      大理寺卿等众人的声音逐渐平息后接着问:“那数万两银子呢。”

      “花光了。”

      “花光了?”大理寺卿皱着眉,显然不怎么相信。

      祝嘉荣撇嘴:“凌州哪有京都繁华,吃穿用住哪一样不需要银子,谁知道这么不经花。”

      楚君发现,在祝嘉荣说话的时候,袖口几乎被攥得变型,因为角度问题,倒是没多少人发现。

      “可有人指使?”

      大理寺卿也不想问这句话,可是当着皇帝的面不得不问,只希望这祝嘉荣识趣才好。

      祝嘉荣依旧是低着头,谁也没看:“没有。”

      大臣们面面相觑,总不能是因为娇生惯养,花钱大手大脚,不知民生疾苦吧。

      因为祝嘉荣认罪认得爽快,无人指使,也说这件事家里人毫不知情。

      在场的人也没有异议,皇帝倒是很痛快地当场除了祝嘉荣的乌纱帽,然后判了流放。

      就这么完了?

      皇帝已经起驾,诸位大臣却没走,而是等太子先走。

      楚君上前一步,却发现随后三皇子就跟了上来:“都说太子心思纯善,方才怎么不为你的好伴读求情。”

      朝会上,楚君一直在想祝嘉荣为什么这么做,他从小可能确实是娇惯了些,但也是跟太子上过课,体察过民情的,外放的时候还立下豪言壮语想要做出一番事业。

      原来楚君以为是祝嘉荣真的有问题,可以今天又有些不确定了。

      是被人威胁了?

      想到这里,楚君仔细打量三皇子。

      三皇子的母妃是苏贵妃,深受信任,代掌凤印,掌管后宫,外家掌管兵权。

      虽然这种配置看起来有些危险,但是确实有资格争夺储位。

      而太子楚承德年纪比三皇子还要小。

      皇帝越过前头的两个皇子直接立楚承德,其实也没毛病,毕竟是中宫嫡出。

      可惜皇后家族不显,今日朝会竟无一人参加。

      以前太子还有皇帝护着。

      可是随着年纪的增长,皇帝也开始注重平衡之道,倒是给了其他皇子信号。

      不管是当磨刀石还是别的,总要争一争吧。

      太子的眼睛很圆,以前看人的时候,总会带着些善意,显得温润。

      但是楚君看人的时候,眼神里没有善意也没有笑意,有的只是烦躁和想揍人的欲望。

      上学的时候,楚君曾经带着寝室的兄弟去揍人,就是因为那个人在背后阴了他一把。

      楚君忍不住弯了弯食指,他现在也很想揍人,三皇子绝对在背后搞动作了。

      三皇子被楚君的眼神看得背后发毛,但心里清楚向来信奉君子之道的太子不会动手,于是便笑了两声:
      “太子连自幼跟随的伴读都不救,以后谁会站在你那边?”

      三皇子说这句话的时候,身体朝着楚君的方向微倾,压低了声音,这个动作……

      简直欠揍!

      楚君眯着眼睛,然后便笑开了:“管他们站哪边,孤只要站在父皇这边就行了。”

      对着三皇子不闪不避,踩着他的脚径直离去。

      听到身后三皇子抑制不住的痛苦叫声,楚君心里有些畅快。

      灵魂团子有些迷茫,他很想说这样一点也不好,但是传递出来的情绪却是带着欣喜的。

      “你也觉得这个三皇子欠揍是吧?”

      团子陷入了更深的迷茫,但是不得不承认,这感觉还真有点爽!

      在意识到自己被故意踩了之后,三皇子有一瞬间的气急败坏,然后看着楚君的背影冷笑。

      这一路到没有人再来拦他,楚君快步回到了东宫,然后开始找祝嘉荣送他的箱子。

      箱子里面装着一些新奇玩意,还有一些奇形怪状的石头,有点重。

      可是在倒出里面的所有东西后,箱子依旧很重。

      楚君曲起手指敲击箱子底部,声音有些特别。

      因为是送给太子的礼物,也没有人敢打开看看,楚君猜测,机关可能就在里面,要不然用斧子劈开,这动静也太大了。

      楚君摸索了片刻,果然找到一处突起,用力按下后,原本严丝合缝的箱子底竟然往上翘起。

      寝宫内并没有人,楚君借口要睡回笼觉,都支开了。

      拿开这一层之后,底下果然还有,铺着一层金块,还有一封祝嘉荣的信。

      这个箱子是今年五月份送到京都的,而修缮款项早在四月份就早早地下拨。

      在祝嘉荣的信里,他得意洋洋地说,自己给他办了一件大事,这些银两可以用来招揽人才。

      招揽人才?

      太子从未对祝嘉荣说过这些话,以他的脑子也想不到这一层,怕不是被人迷惑的。

      可现在问题是,这些金块到底应该怎么办?

      皇帝为什么会动了废储之心?难道他知道金块的事情?

      吴三福!

      这段时日吴三福的悉心照料,几乎让楚君忘了这件事。

      吴三福是皇帝的人,他要是把这件事告诉了皇帝,皇帝趁着太子不在探查一番,谁也不知道。

      看到这些金块,皇帝会不会以为太子有谋逆之心?
note 作者有话说
第4章 审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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