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得寸进尺 ...
-
宋城。
处于市中心大厦高层的一家环形玻璃餐厅，一位姿态十分优雅的女人正在钢琴上演奏《致爱丽丝》，厨师在全透明的厨房之中忙忙碌碌，准备食物，目光看过透明的玻璃宋城一览无余。
一个年纪颇轻，皮肤白皙，棕色的长卷发自然地垂在肩头，餐桌礼仪非常优雅，使用刀叉的过程之中，几乎没有发出声音。
一袭红裙衬着人儿清纯又明丽，而一双生得十分灵动好看的眸子被卷翘的睫毛半掩着。
暗暗的天色正好将坐在窗户边上两个人突显着。
另一个女人则仿佛着对面清纯的女子，小心翼翼地使着刀叉，别扭得切着盘中已然惨不忍睹的牛排。
热带海鲜炬饭味道独特，菠菜乳酪焗生蚝恰到好处，法国鹅肝酱煎鲜贝十分地道，张妼晗这般想着。
又颇为嫌弃着看了一眼蔡思雨的餐盘，果然哪怕是换个身体，蔡思雨那大大咧咧的性子丝毫不会改变多少，鹿鸣小鹿总明艳的脸蛋此刻充满了杀气。
“这玩意怎么这么难切？”蔡思雨又用力地切着，直到张妼晗看不过去了，抬手将自己切好了的那份牛排与蔡思雨的调换了。
张妼晗叉了一颗圣女果:“思雨，人杀人的力气都没有你切牛排的力气大，话说，小鹿总人呢？她怎么放心你跟我出来？”
蔡思雨面无表情道:“哦，去蹦迪了。”
怎么说呢？这件事解释起来十分地反科学。
一句话，她和小鹿总莫名其妙地互换了身体，她替小鹿总开会，被迫相亲。当然了，是线上开会，小鹿总给她写稿子，她只要负责念就好。
哦，还有最重要的事，每天接她那具正蹦迪中的身体上班下班，半夜蹦迪回来还要去接。
张妼晗:“……”
蔡思雨:“你是不知道，人不可貌相，宋城第一狗的当鹿方宁莫属！”
说什么她这具身体年轻，既然乖孩子当久了，她就替她去见见世面。结果一切就是鹿方宁蹦迪喝酒的借口！
蔡思雨又忿忿地吃了两小块牛排，哼！胖死她！
张妼晗:“那你是住她家了？”
蔡思雨：“是她住我家。”
其实还被迫签了一大堆的合同，字密密麻麻的，她根本来不及一条条地看清，就被催促地签下自己的名字。
这事，张妼晗也知道，说白了就是卖身契呗。
也就蔡思雨这个二傻子看不懂，这招她可经历太多了，被迫同意的条件可比蔡思雨多得多。
说起一直坑她那人现在在做什么呢？
——姐姐，下班了吗？
不一会儿，一个嗯字回复过来，张妼晗正要不满地控诉她的敷衍时，紧接着跟来一句:“我等会来接你。”
蔡思雨预感地没错，刚才还一副淑女模样的张妼晗此刻就差抱着手机亲起来了，灵动的眸子里满是名为花痴的神色，张妼晗信息反反复复看了三四遍后，才要笑不笑地放下手机，表情变得十分地扭曲:“她来接我了，我先去等她，嘿嘿。”
这语调真是恶心吧啦的，小曹总也不嫌齁得慌？
张妼晗这语调真是嗲得亲爹都听不出来。
“去吧去吧，我再吃会。”
蔡思雨摆了摆手，目送着走着淑女步伐的张妼晗，这细腰，这翘臀，小曹总不会是性冷淡吧？张妼晗追在小曹总身后那么多年，愣是没松过口。
宋城晚上时间风大，太阳一落山，风吹到身上就会有种秋天即将来临的寒冷感。张妼晗因为懒得带外套，一出门一股凉风让她瑟缩了一下，不等她想什么，一件长风衣很快落到了她的身上，张妼晗十分乖巧套上了风衣，面前容貌精致的女人又给她拢了拢风衣的襟口，将她被风吹乱了的发丝捋在耳后。
“姐姐……”
“嗯？”曹丹姝的声音惯例冷淡，张妼晗听到她说话的声音，心脏的地方就开始突突突跳个不停。
要是曹丹姝能多说一个字该多好？
“你是不是要和赵祯……哥哥订婚了？”
不知是谁的呼吸乱了，张妼晗从来没有哪一刻如此真实地感觉到和曹丹姝距离这么近，伸出手去就能碰到她的一片衣袖。可是，她与她隔的又那么远，远到看不清面容，一闭上眼睛，仿佛就离去。
想到这里，张妼晗眨了眨湿润的眼睛，而曹丹姝似乎没有看出张妼晗的异常，平淡地转移话题:“天色暗了，我先送你回家吧。”
一旦她想要问些什么的时候，曹丹姝总会若无其事轻飘飘地带过它。
“哦……”张妼晗缄默了会，又道:“姐姐，赵祯哥哥他……有私生女的……”
“我知道。”
她知道？她知道！知道还要和赵祯去订婚？曹氏什么时候需要用联姻来维持在宋城的地位了？
还是……
曹丹姝根本就是喜欢赵祯，喜欢到宁可去做后妈。
一息间，空气变得无比安静，某种幽微的情绪在空气里流窜。
张妼晗看着她，倏地笑了，后退了一步:“他有什么好的？他还比不上你前任呢！你前任起码在和你交往的时候规规矩矩的，而他呢，花边新闻那么多，你是看不到的吗？”
曹丹姝眸色深而沉，像是不透光的深潭，目光笔直地看着她：“改天我带你去看徽柔。”
张妼晗眨了下眼：“嗯？”
什么意思？看那个私生女？曹丹姝是脑子进水了吗？
看谁不好去看苗徽柔？！
“她很可爱的，好不好，阿晗？”
“徽柔现在会认人了，认得心禾，认得……”曹丹姝细想了下，温雅的眸子浮起一丝笑意来：“认得隔壁的小家伙，看到他比看到心禾还开心。”
“那赵祯……呢？”
“不认得，看到他就哇哇大哭，弄得赵祯每次来都是徽柔睡着的时候。”曹丹姝用纸巾擦了擦张妼晗眼角的眼泪，眸底潋滟着水光，月光被揉进空气里，曹丹姝眸中蕴着几点月色，像是荡漾着的笑意，问：“徽柔会喜欢你的，去看看她好不好？”
张妼晗眼见着要答应下来了，只要曹丹姝一句好不好，可以吗，任何事情她都可以为曹丹姝去做。
可现在，苗徽柔是赵祯的孩子，若是别的男人的孩子，她倒也不会如此地排斥。
“她是赵祯的孩子。”
“但徽柔姓苗，不姓赵。”曹丹姝摸了摸张妼晗的脑袋，轻声道：“徽柔这辈子都不会成为赵家人。”
轻轻的叹息声，让张妼晗颇为迷茫地看着曹丹姝。
尤其是曹丹姝望着她笑得时候，总觉得自己掉入了什么圈套里面，明明自己才是那个追寻曹丹姝的猎人，怎么现在越来越反过来了？
四月，宋城的天儿虽然有太阳，但有风。张妼晗换上了薄针织衫，里面套着鹅黄色的连衣裙，气质轻灵。
特别是现在微笑着挽着曹丹姝的手臂，与赵祯对视着。
“赵祯哥哥，你怎么在这里呀？听说下个月，要和姝姐姐订婚了，还有闲暇心思来看别人？不怕赵叔叔知道？”
张妼晗表面淡定，实则将曹丹姝的手臂攥得紧紧地，要是曹丹姝敢上去一步，她就敢将曹丹姝扛起来就走，锁在家里，免得沾花惹草的。
赵祯儒雅的表情有些破碎，仍是一副君子姿态，高高在上地睨着狐假虎威的张妼晗：“张小姐，赵家的事轮不到张家来管吧？”
笑容里面没有一丝的温度，脸色显得更为阴鸷，张妼晗似乎被赵祯转瞬即逝的表情吓到了，退后了一步，眼眶里慢慢地透出湿度，好像下一秒要哭出来了。
“赵祯。”不平不淡的两字从曹丹姝口中出来：“这里是公共场合，张家确实管不了赵家，但是阿晗是我在管着的，小赵总有什么不满意，尽管和我说，至于我听不听，就是另一回事了。”
这话的威胁感十分明显，赵祯的表情扭曲了一下，冷哼地扫了一眼躲在曹丹姝身后朝着他做鬼脸的张妼晗，便向里面走去了。
而张妼晗这时候想得却是，这就是传说中的我不是来主持公道的，我是来给我家小孩撑腰的，不抱曹丹姝大腿就是二傻子！只要墙头挖得快，就不信曹丹姝真的会和赵祯订婚。
“等会再进去，赵祯一时半会儿出不来。”曹丹姝捏了捏还在和赵祯置气的张妼晗的脸蛋，笑道：“之前不是吵着要去清远小镇吗？现在是下午三点，开车过去正好四点多到那儿。”
张妼晗惊讶地抬头看她，原来她一直记得她说过的话，她还以为曹丹姝早把这事给忘记了。
于是，更加得寸进尺地提要求：“就我们两人？”
“嗯。”
“那不看徽柔了？”
“哦？你真想看到徽柔吗？”曹丹姝笑得极浅，眼中过于明显的深意，让张妼晗瞬间恍然大悟。
果然，又被她家小曹总给耍了。
作者有话说
第1章 得寸进尺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