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49、不成熟 ...

  •   池景酒醒后依稀觉得做了一个梦,梦里,付渲站在门口没有一丝表情,自己在床边呆若木鸡,醒悟过来奔跑追人,她已经离开了。

      揉揉干涩的眼睛,看到书桌旁放着几个保鲜盒,打开一看,里面都是带纹的石榴籽,心里针刺般一疼,她真的来过了,多希望那是梦。

      浑浑噩噩的几天,不知道怎么过去的,终于盼到通信兵们再次进山,因为隔天回,池景早早做好了准备。

      一向活泼的女人突然安静,这反常被归渔收在眼底,一出管制区,归渔将手机扔给她,池景急不可耐摁下熟悉的号码,久久没有接通,反复拨打始终没有回应,神情颓败,仰靠在座位上。

      “究竟出了什么事,不行就回去看看。”归渔握着方向盘,目视前方。

      “如果你看到女朋友被人拥吻会怎样?”池景缓缓转过头。

      “如果不是被强迫,我成全她们。”归渔大概猜出了她的窘境,“怎么,被捉了个现行?”

      “没法解释。”池景惨然一笑。

      “小姑娘,我对你的印象分大打折扣,我要是你女朋友先把你绑起来抽一顿。”归渔厉声冷脸。

      “我错了,姐姐,我不知道收敛,不严于律己,可这都源于我信任自己,我知道心里只爱她!”池景语速很快。

      “恋人眼里容不得一粒沙子,别说拥吻,一个眼神都会翻脸,除非她根本不爱你。”归渔抢白她。

      池景理亏,死盯着手机,再次拨号。

      “我一直觉得她懂我。”良久,池景小声打破沉寂。

      “懂你?无非是爱你,宠你、纵容你罢了,人心都是肉长的,爱情里,谁没有占有欲?她能包容你的一切,除了出轨。”归渔微怒。

      “我没有出轨!”池景抬眼盯着归渔。

      “拥吻代表什么?跟我说有什么用!”归渔始终目视前方。

      池景忆起付渲在门口鼓掌,继而转身离去的情形,内心江海翻涌。

      “看你一副理所当然不思己过的样子真该打。”归渔的脸色越发难看。

      池景疯狂拨打手机,依旧无法接通。

      “报告,善恩寺方向着火了,不少人从山上往下跑,也有老百姓在救火。”对讲机传出声音。

      “火警到了吗?”归渔问。

      “报告,到了,但山坡太陡,消防车上不去。”对讲机里声音急促。

      “全体停车,疏散百姓,对接消防队,领器材上山救火。”归渔说完看了一眼池景,“待在车里别动。”

      归渔冲到前面抢了消防斧,不想十几公斤的重量压得吃力,根本跑不动,在归渔的示意下,一个大兵赶过来接过装备,池景不肯放手,直到被塞给了一个相对轻巧干粉灭火器才罢休。

      “跟在我身边,别乱跑。”归渔说完,脚下生风。

      善恩寺在半山腰一处悬崖边,废弃多年,四周被林木包围,山势本就陡峭,战士们落脚不稳,眼见浓烟袭来,越发睁不开眼,除了池景,大兵手里的消防装备有几十公斤,一个不小心滑倒或踩空都有生命危险。

      浓烟过处呼吸都呛,归渔鬓角渗出汗,呼喊着,一路组织队伍指挥行动。

      山上不时有烧断的树木滚落,险象环生,一群非消防专业的战士临场救火却丝毫不乱,眼见一件件干净的迷彩服被烟尘染黑,一个个毫无畏惧的身影扑向危难,池景恐惧也感动,几次忍不住向前冲都被身边的大兵拉了回来。

      彻底扑灭大火用了将近六个小时,归渔的手被磨破,吐出的口水是黑色的,池景问是否返程,归渔张嘴却发不出声,缓缓坐到一边,捡起树枝在地上写了一个“回”字。

      大山受了伤,伤口尚有余温,滚烫的石子与烧断的木叉频繁滚落。

      归渔累坏了,强打精神集合,确定35名战士没人受伤,稍稍放心,下达返程命令。

      队伍刚刚散开,池景听见异样声响,回头惊见几根碗口粗的树干急速滑落,“小心”二字一出口同时推了归渔一把,一根“黑条”刮过归渔的帽檐,砸中池景的肩膀,剧痛袭来,被砸到的人两眼一黑便什么也不知道了。

      池景醒来时,躺在病床上,影影绰绰看见被烟熏黑的脸,沾满尘土的迷彩服,拼命眨眼努力聚焦,意识一苏醒,疼痛也来了,只觉得肩膀好像被什么东西钳住,越夹越紧,不知不觉额头汗起。

      “她看起来很疼。”归渔哑声哑气。

      “肩膀脱臼了,万幸没骨折。”大夫看着片子,向医护人员挥了挥手,来人摁住池景一侧,老大夫握住手腕,嘴里念叨:“放松,马上就好,一点不疼。”跟着另一只手握着肘部,牵引着向外展,上臂外旋,“放松。”话音未落突然双手挥动,只听咯噔一响,床上的人差点再次失去知觉。

      “好了,固定4周。其实也不用那么久,看这身体素质不像我们的人,还是谨慎些吧。”大夫说完云淡风轻地走了。

      打上绷带固定好,池景椅靠在床头,一头虚汗,嘴角渐渐露出笑容。

      “还笑的出来!”归渔走近两步,看着她。

      “一个个像包公似的,哈哈哈哈”池景不敢大笑,却一定要笑出声。

      “一会可别偷偷哭!”归渔凑到耳边小声说。

      “小姑娘,神勇!”同来的大兵满眼赞许。

      “嗯嗯。”病号死撑着,点头。
      ......

      池景不想留下来观察,可一身脏兮兮的尘土,一颗疲惫的心,一个做不了任何工作的胳膊,一切的一切让自己不得不静下来反思,不知不觉在渐轻的疼痛中睡去。

      第二天一早,干干净净的归渔带着早餐来探病,刚进门身后传来仓促的脚步声,王牧群跑进来,随后叶柏青及两个小徒弟都跟到近前。

      “池总,你还好吗?”贺磬音冲到床边看着小脸脏兮兮的池景,眼泪在眼眶里打转。

      “没事、没事。”池景咧嘴一笑。

      “昨天晚上得到消息,可是我们出不来。”贺磬音眼泪滑落。

      “已经不疼了。”池景一只手拍拍小徒弟。

      “你~”王牧群不知说什么好。

      “放心,没事。”池景依旧送出一张笑脸。

      叶柏青与池景目光交汇,指了指她,随即竖起大拇指,池景点点头。

      白茗悄悄打了一盆温水,带着毛巾放到一边的椅子上,叶柏青赞许地看了一眼,走过去涮毛巾。

      “我来吧。”归渔放下手里的东西,拦在前面。

      “我自己可以,别管了。”池景伸手抢。

      众人目光聚集在那张鬼画符样的脸上,一贯干净俊俏的池景仿佛带了一张脸谱,额头汗渍和灰尘染在一起,有用手抹过的痕迹,看着心疼。

      “看在你救了我的份上,照顾你是应该的。”归渔坚持着举起毛巾。

      刚一抬手,眼见着这个一直咧嘴的女人收起笑容,眼泪夺眶而出,抑制不住砸下来,归渔一愣,随着她的目光望去,门边站着一个身着驼色风衣面色清冷的女人。

      众人回头,看到付渲走过来,自觉闪开。

      她走近,接下归渔手中的毛巾,淡淡说了句:“谢谢。”

      “脏死了。”付渲说着帮池景擦脸。

      “疼!”池景抑制不住哭出声。

      归渔退后,叶柏青等人也知趣,贺磬音与白茗被池景的情绪变化惊到,尤其那一嗓子“疼”,平日里幽默风趣的御姐瞬间像个受委屈的孩子,变化之大出乎意料。

      众人离去后,付渲锁了门,脱下风衣,帮她擦洗,擦尘土也擦眼泪,床上的孩子抑制不住的哭,内心期待眼前人能骂自己,或者打几下,最后抱一抱,谁知这人除了冷脸一句多余的话都没有。

      付渲解开她的领口,擦掉透进来的黑灰,担心碰到绷带,动作始终很轻。

      池景心里打鼓,再多一点,锁骨下那块红就说不清了,过度紧张竟然收住了眼泪,不由自主向后靠,一反常态的表现反而出卖了那点小心思,付渲一把扯开扣子,看到锁骨下的殷红,手指轻抚,微微有些颤抖,随即猛地起身站到窗边,背对着床上的人,手里的毛巾被捏变形。

      良久,付渲重新回到床边,耐心细致帮她梳洗干净。

      池景几次抓她的手都以失败告终,内心幽怨又委屈,想解释又不知怎么说,只能默默骂自己。

      “疼!”池景嘴上喊却不敢看人。

      “胳膊疼。”见没人理,池景提高音量。

      “我去叫医生。”付渲转身走。

      “不要!不要!”池景赶紧大喊。

      付渲回身看她。

      “我想喝水。”池景小声说。

      付渲走回来,拿着水杯坐到床边,池景伸出一只手想抱她,角度不允许,只能使劲拉住衣角。

      “看来你不渴!”付渲放下水杯看着她扭成别针。

      池景忍着疼,皱着眉,死死抓着衣角不放。

      “骗我好玩吗?”付渲言语中透着怒气。

      “对不起。”池景把头埋在被子里。

      “倾城的房子,我装好了,你搬走吧。”付渲声音有些抖。

      池景猛抬头,胸口起伏,顷刻泪如雨下。
      ......

      哭了一会,池景长舒一口气,抽噎着起身,伤处软组织被牵动,钻心一疼,眼泪再次滚落,倔强劲儿一起,用头抵着床栏,挺起身。

      “躺回去!”付渲目睹全程内心更气,语气凌厉。

      “我去洗手间。”池景低头哽咽。

      付渲黑着脸去扶她,竟被躲开,只得跟着在门外等,很久不见人出来,不免有些担心。

      “池景,你?”付渲稳定情绪,敲了敲门,“要不要我叫医生?”

      “不用。”门内传来闷声。

      片刻,门开了,池景端着肩膀蹭出来,回到床上,悄无声息地躺倒。

      阳光很足,床上蜷着的人被光罩着,付渲径直走到床边拉展窗帘,回头看那人的脸,闭着眼皱着眉挂着泪,心里又恨又疼。

      思虑万千的人定了定神,端着水盆去洗手间,无意瞥见过滤桶内扔着一根折断的牙刷,手持的一端隐隐有血迹,付渲心里一紧,扔下盆,冲出来。

      池景听到响声睁开眼,被付渲粗暴的扯开衣服,眼眶再次模糊。

      果然,锁骨下血肉模糊,原本一块红被戳成血筛子,付渲瞬间气血上涌,不能自已,扬起巴掌悬在空中,又握拳放下。

      “你多大了?能不能成熟些?”

      池景瞪大眼睛,泪滴滑落,没有声音。

      “搞暧昧、不懂拒绝、没有分寸,好玩吗?我付渲喜欢的东西什么时候被别人碰过?还想让我收到视频受羞辱?”付渲少有的失控,声音却不高,“池景,用伤害自己的方式威胁我才最伤我心。”

      “我,我没有,没有。”池景带着哭腔,惊恐又委屈。

      “别赶我走,我不搬家。”池景哭着拼命贴住她,一手抱过去。

      “躺好!”付渲感受到那个满是伤痛的身体在颤抖。

      那手绕在身后紧紧抓住衣服,深怕被推开,身体极尽可能的贴近,实在无能为力竟一口咬住衣服,“呜~呜~呜~”池景在付渲怀里呜咽着,摇头拒绝。

      “松开!”付渲命令道。

      \"呜~呜~呜~\"池景狠命抓咬着。

      \"松开,我带你走。\"付渲颤声道。

      “呜呜嗯!”咬着衣服的人拼命点头。

  • 作者有话要说:  虎崽留给付渲打。
    恋爱嘛,除了看清恋人,也认识自己,很多事都一样,不亲历,不悔改。
    我的文,没什么惊天动地的剧情,只有细枝末节的小爱。
    虽然还没结,我也会回去挖坟,借一把蒲扇,一边扇一边唱:“凉凉天意潋滟一身花色,落入凡尘伤情着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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