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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2、双刑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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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德拉科】
从昏迷咒中苏醒,德拉科的第一反应就是摸了一下脖子里的戒指项链,还好,没丢,还带着身体的余温。他挣扎着想要从地上爬起来,头顶上的荧光闪烁很多,点点光圈幻化成漫天繁星,不过在这地狱之中,所有的美都是悬浮的、他人的美梦。
他又看见他的疯姑妈贝拉特里克斯正摩挲着魔杖,考虑如何用它施展更加强大的咒语,龙的神经也许不管用了,她需要凤凰尾羽。
“哎呀,我的乖侄儿。”贝拉特里克斯的假笑一向这么诡异而可怖,她鲜艳的红唇仿佛刚刚撕咬过没熟的牛排,“还没死啊,那就不算违背了你母亲的嘱托了呢。”她悠然地放下二郎腿,以一个扭曲的姿势走到了他面前,饶有兴味地捏住他的下巴,迫使他抬起头。四目对视,德拉科只看到了她眼睛里的空洞和疯狂,果然是个疯子。
“啊,看来你的治疗数据该更新了呢。”贝拉特里克斯忽然放声大笑,“好侄儿,你早就看得见了吧。那就没理由在后方混日子了呢。”
糟糕!德拉科的心猛地一沉,该死!为什么他总是那么容易泄露情报?他不该直视她的,他不该让眼睛露出光。贝拉特里克斯是个战争狂人。他不想回去,上一次他侥幸捡到一条命回来,如今没有了母亲最后的乞求,贝拉会让他去A营?还是E营?她仿佛对鲜血上瘾,而德拉科无论是杀人还是被杀,她都乐见其成。
“拖过来。”贝拉特兰克斯挥了挥手,德拉科看到那个满身鲜血的女孩,是阿斯托利亚!他们对她做了什么?他挣扎着想要向她爬去,但是两个大块头食死徒死死地按住了他的肩膀。“放开我!”德拉科带着哭腔吼道,“为什么要折磨她?折磨我好了,明明都是我的错,明明该死的是我……”
“不过是一些抗凝血的魔药,效力都是暂时的。哪里能算得上折磨?好侄儿,你可是高看我了。”贝拉特里克斯尖锐的笑声几乎要刺破耳膜,她猛地抓过德拉科的左手,撸起袖子,她看见黑魔标记两眼放光,甚至控制不住地舔舐了一番,德拉科只觉得胃绞成一团,恶心地立刻想吐。但是贝拉特里克斯还在疯言疯语:“刻下印记的那天主人就告诫过。只有信仰才是登上顶峰的王道。你忘了吗?”
“我没忘。”德拉科能听到自己充满无力的声音,他只觉得思绪在现实面前绞成一团,令他完全不知所措。怎么办?谁能告诉我怎么办?阿斯托利亚还能听到他的声音吗?好想呼唤她的名字……名字,他觉得头痛欲裂,黑魔标记烧在皮肤上的感觉无时无刻不在提醒着他,你没有退路的,是你自己的选择,你完不成任何事,救不了任何人,无论是阿斯托利亚还是自己。
“但是她为我做了这么多……”他苍白地辩驳,“我不想……”我不想辜负,不想放弃,不想再一次对她说对不起了……我想要对得起她,我想要真的爱她,爱她一生一世,至死不渝。梅林,饶我这一次吧,我发誓,只要能救她,你可以拿走我任何的东西——像之前那样做一个无家可归的瞎子、聋子还是丑八怪,我都甘愿。
“想不到马尔福家还能出个为情所累的种?”阿莱克托笑得花枝乱颤,“贝拉——你看看你的好侄儿,我来让他还清这个人情——不要像你父亲那样,也不要像格林格拉斯那样,我这辈子最看不惯首鼠两端的墙头草!主人哪里亏待过你?刻下标记的那天,我听到你说过——你说你要忠诚的!”
“还完这个情,我就和她没有关系了,对吧?”德拉科不敢相信他们这群疯子竟然没有对他的软肋死缠烂打,“能不能放了她?你们用她来威胁我也是没有用的了。除此之外的一切,我都可以忠诚!我会竭尽全力的!”
“当然。”阿莱克托饶有兴致地甩动了魔杖,银白的咒语从杖尖飞向了阿斯托利亚。德拉科眼睁睁地看着她穿成浑身是血的袍子站了起来,眼睛里尽是空洞溃散。夺魂咒!他意识到这个事实的时候,心立刻坠到了谷底——他早该想到的,救赎和背叛都做了,那么就会功过相抵了……
贝拉特里克斯看上去对这个新点子非常兴奋,她对阿莱克托比了个默许的眼神,然后德拉科看到阿莱克托的嘴唇动了一下,她命令道:“折磨他。”
阿斯托利亚的脚步缓慢而古怪,她的手颤抖着,他知道她在抗争,但是并没有取得决定性的胜利。她已经到他的跟前了。没有魔杖,德拉科痛苦地想,没有魔杖,我怎么可能有翻盘的机会?他只能绝望地看着阿斯托利亚,她举起了贝拉特里克斯的小刀。
一下,一下,又一下。伤口不是很深,但疼痛能恰到好处地传递到他的大脑。不要,他乞求道,利亚,不要。当他呢喃到她的名字的时候,她的手颤抖了一下,似乎在抗争着什么,划歪了,伤口没有产生。这是个成功吧?阿莱克托可能看到了,他能从气息间感受到她的愤怒,夺魂咒马上就要失效了。
“杀了他!”贝拉特里克斯像疯子一样大笑,得意地看着他,好像在说,别抱希望了,你不可能成功的。
他挣脱不了枷锁,他只能寄希望于阿斯托利亚抵抗了夺魂咒——这并不容易,他看到她的右手已经高高举起了小刀,动作很慢,很挣扎,她的左手颤抖着要去阻止右手,也许不知情者看起来很可笑,像个疯子,但她确实在抗争,他知道。“利亚,”他垂下眼眸,轻轻地说,“我真的真的对不起你。”
万籁俱寂。他分明看到她空洞的眼睛里流出了一滴泪。晶莹剔透,仿佛他们的初心。
“救我。”几乎细不可闻。但他听见了。
救我。她希望我救她,她希望我救她!我能救她?我能救她!
没有魔杖,咒语不可能精确。而且他不知道究竟有多少道咒语加诸在她身上,他只能赌,赌自己全部的魔力能让她挣脱枷锁。梅林啊,请容许我把余生的性命与幸福抵押,让我救她吧,以爱咒之名,最后一次。他歇斯底里地吼道:“咒立停——”
狂风大作,他能感觉到力量爆发的刹那,冰冷的躯壳仿佛在警告他,不能如此透支自己。“你会失去魔力的!”恍惚间,他听到了贝拉特兰克斯的尖叫。魔力么?去|他|妈|的,哪里有她重要?
风把阿斯托利亚的头发全部往脑袋后面吹,他和她的鲜血在她身上交混,把她装扮地像绝美的堕天使。以血为媒,与你为契,誓我今生今世,唯你一人。这样无论如何,我们都能永远在一起了吧?身体好沉……德拉科拼命不想让眼帘闭上,他想把她恢复的样子永远刻在脑子里,谁也不能抹消。他看着她溃散的目光在一点一点汇聚,手中的动作停了下来。成功了,德拉科安心地闭上了眼睛,梅林,多谢了。
与此同时,阿斯托利亚觉得夺魂咒的重压荡然无存,连带着陈年的记忆消除咒一并消失了。光怪陆离的曾经难以控制地侵入了她的大脑,她听到了自己痛苦的尖叫。她仿佛跌进了错乱的时空里。
“利亚,去给爸爸送饭。”她仿佛听到有人在叫她。她意识到自己自己还很矮,而且跑地很快,往下走,然后看到了一个枯瘦的男人。“爸爸。”她听见自己怯生生地叫他,男人抬了一下眼皮,然后恐惧慢慢从他的眼底升了上来。
“怪物!”她听见男人慌张地大吼,“你们都是怪物!”
“劳伦斯。”她听到一个像水一样流淌的声音在空洞的房间响起,“她是你的女儿,你的!”
“不——不是,”男人干枯的手徒劳地挣扎着,“我没有!”
“你不信?”她看到一个穿着红衣的女子从她身后走出来,“那我们再试一次?”直觉告诉她,那是母亲。被称作她父亲的男人没有答应,但她很快看到了更多的女子,有几个她在格林格拉斯的歌舞厅见过,有几个是格林格拉斯的表姊姨母,她们清一色地穿着暴露的红装,曼妙而勾魂夺魄。
“疯子!”男人惊恐地瞪大了眼睛,“你竟然当着她的面!她才九岁!”电光火石间,她仿佛看到母亲回头看了她一眼,柔媚的目光里,多了一丝无奈和怜悯,但这种情绪很快就被她的冷笑掩盖了:“她早晚会知道的。”
混沌的空气和着紫红的轻纱,女人们围了上去。“再来一次嘛~”她听到了几个轻笑,“不够——啊~不够——”乱七八糟的腿堆叠在了一起,女人的娇喘和皮肤的摩擦声一起钻入了她的耳朵。迷乱的灯光忽明忽暗,娇俏的柔语营造了不存在的温柔乡。
时间兜兜转转,似乎永远不在滑向下一分钟,直到纷乱间她听到了一个女人的叹息:“啊,他死了。”鸟兽哄而一散,阿斯托利亚看到干枯地像树皮一样的面孔上,一双她从不敢相信人能睁成这么大的眼睛,直勾勾地盯着她,父亲的冤魂似乎把她的脚锁在了原地,令她无法做出下一个举措。她的眼睛往下,地面上湿漉漉地像打翻了牛奶。
他尿裤子了。阿斯托利亚强迫幼小的自己这么暗示自己,他只是尿裤子被妈妈惩罚了。
然后,她似乎是若无其事地转过了身。这么想之后,她觉得双脚都轻快了,昏暗的灯光下,她看到达芙妮跑来了,阿斯托利亚听到过去的自己用奶声奶气的嗓音问:“爸爸是不是尿裤子了?”
“妈妈好奇怪啊,”她听到了自己发抖的声音,然后扑进了达芙妮的怀里,“姐姐,我怕。”
“早就说过了,别把她护地像个蚕宝宝。”她听到了母亲的轻嗤。
“妈妈!都让我来吧!”她听到了达芙妮颤抖的嗓音,“让我替妹妹,求你了!”
“不可能,你比不上她的天赋。”她听到母亲冷酷的声音,“别以为我不知道,小崽子,你在外面养了多少男人——听说诺特家的少爷和你走的很近啊?死了这条心吧,没人可以拯救格林格拉斯的!你比不上你妹妹。”
“妈妈,只要我能做到的——我会尽力的!求你了!”她听到姐姐哭了,九岁的她更加害怕地往姐姐那里靠。如今的阿斯托利亚忽然意识到,那一天是达芙妮十一岁的生日。
“格林格拉斯的荣耀,是属于她的。”母亲的衣摆从姐妹俩眼前滑过,这时,她忽然弯下腰,露出一个温柔而和蔼的微笑,像一个普通母亲那样捏了捏她的脸,“利亚是妈妈的乖孩子,妈妈会让利亚成为格林格拉斯最耀眼的明星的。只有你身上,才有着最纯净的格林格拉斯的诅咒。”
她感觉到母亲指挥其他人拖着父亲的尸体离开了地下室,然后对着她的眼睛举起了魔杖,达芙妮还没有走,她的气息从来没这么冷过。“我不会碍事的。”她轻轻说,“无论如何,我都会帮助妹妹一辈子的。”
母亲没有说话,她似乎是默许了达芙妮的存在,然后转向了她。复杂的咒语像银翼的天使,从房梁上慢慢坠落,她能感受到属于女性的第二性征在胸中萌芽,□□的膨胀撕扯着皮肤,她闭上眼,几乎痛地要尖叫起来。然后——毫无征兆的,绿光暴涨。
“阿瓦达索命。”达芙妮放下了魔杖,阿斯托利亚看着银色的天使瞬间弥散,母亲的眼睛陡然空洞,然后仰面摔了下去,她的身体缩小、缩小,然后露出了可怕的面孔。一只媚娃。
“还以为我是小孩子呢,你太放松警惕了。”达芙妮盯着母亲的尸体看了一会,缓缓地说,“我说过我要保护妹妹的,绝不食言。”然后,阿斯托利亚来不及挣扎就对上了她还没用满一年的魔杖,“一切忘空!”咒语并没有很成功,她知道,她只是忘记了自己也不想记起的那一部分,然后顺从地倒在了达芙妮的怀里。
“乖,”姐姐说,“利亚只是做了一个噩梦,梦醒就好了。”
梦醒就好了。她伸出小小的手指,拉钩,不许骗我。
嗯,不骗,骗你是小狗,达芙妮轻轻地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