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疯癫”男女》史官

10、胡闹

　　早上，程娇娇腰酸背疼。她一边捶打着自己的腰间，一边伸脚将徐半夏踢下床。徐半夏睡得正好，冷不丁被这么一下，摔疼了屁股，也打扰了美梦。他睁开眼，扭头，见程娇娇没有发怒的意向，于是涎着脸从地上爬起来，凑近程娇娇的脸，笑嘻嘻的来了个早安吻。
　　程娇娇感觉到肚脐以下不太舒服，伸手一摸，液体干涸的触感，她怔愣了几秒才反应过来是什么，因而慢腾腾的收回手，慢腾腾的伸出手，慢腾腾的拧着徐半夏的眼皮，慢腾腾的说话：“你没戴套子，嗯？”
　　徐半夏开心的点点头。戴了套子我还怎么造人啊。程娇娇看他得瑟的表情，手上忍不住的就加了劲。
　　“小心着，小心着。你再拧下去我可就没眼皮了。半夜里你看着会吓到的。”徐半夏握住她的手腕。
　　“黑灯瞎火的时候，我什么也看不见。”程娇娇说，不过还是松了手，去粗粗的洗了个澡，然后挎着包要去挤公交。
　　徐半夏赶紧的套好衣服追出去。
　　因为天色还早，所以虽然这边二十分钟才有一班车，程娇娇也不是很着急。清晨的天空还算干净，不过颜色暗淡，不宜久观。空气中带着露珠的味道，清新且空灵。几个早间起来买菜的人经过，他们谈论着鸡毛蒜皮的小事，欢乐快活。程娇娇忽然微微一笑。
　　徐半夏打手势让她上车。程娇娇撇嘴没搭理他。
　　“顺风车，不搭？”徐半夏扬眉。
　　程娇娇仍旧不说话只在兜里摸索，找零钱。
　　“喂，不是吧。”徐半夏直直的盯着她，摇头晃脑，一脸被欺负的苦楚。
　　一辆银白的福克斯靠过来。
　　怎么都往公交车站点靠呢，这里不停车的吧，程娇娇不大懂。
　　“你走这条路？”洛飞从车里探出头来，语气惊奇不已。
　　程娇娇瑟缩一下，扯出笑容来，点点头。
　　“你去哪边？我送你吧。公交车很挤的。”洛飞邀请。
　　“大概不顺道。”程娇娇摇摇头。
　　“没事，反正我今天也不过出来玩，送你一程也没什么大不了的。”洛飞出言想打消程娇娇的顾虑。
　　程娇娇手指动了几下，没说话。
　　“喂，你什么意思？”徐半夏马着脸狠声问。他心里此刻非常非常不爽。
　　“邀请老同学搭顺风车啊。”洛飞耸肩。
　　徐半夏火气噌的就上来了：“你没看见我是不是？我女朋友你献什么殷勤？！”他一边说着一边下了车，拉着程娇娇的手就往车里推。
　　“男子汉，大丈夫，你看看你现在什么样子。”洛飞叹息，“就跟街头强买强卖的无赖一样，你好歹问一下程娇娇她自己的意愿吧。更何况，你们现在真的是恋人关系？”
　　被质疑跟程娇娇的关系，而且是被一个明显不怀好意的人，徐半夏怒火直往外喷。
　　“我们是不是恋人关你屁事。怎么着你想当后备胎？”徐半夏不留口德。
　　洛飞哑然。好吧，是自个儿的错，怎么想到跟这样的人杠上。
　　程娇娇皱眉，瞪了徐半夏一眼。
　　“你也想选后备胎？”徐半夏吃醋。
　　“徐半夏。”程娇娇一字一顿的喊他的名字。
　　徐半夏顿时瑟缩，然而眼里还是忿忿，怒视着洛飞。
　　公交车过来，洛飞赶紧的把车开走，又不好倒回来，只得悻悻的说了拜拜。
　　程娇娇上了车，也不去安慰徐半夏“受伤”的心，拉着扶手，往公司去了。
　　徐半夏黑着脸。好一会儿才驾车离开。期间有人以为他是黑市出租车，还问了价钱，被他一阵好削。自己这什么车子，出租车，那比得上？！
　　程娇娇到公司的时候很早，打卡上班，可是安宁并未久久眷顾于她。到十点多江微菁来找她了，拿着孕检报告。
　　江微菁性子不是软弱的，所以就算自己以后跟徐半夏生活不到一起，现在她也不能让徐半夏一个人快活。就是妓女还要付钱呢，自己付出了真心，不是为了让人践踏的。她跟保安说是程娇娇的朋友，写了身份证号码，然后蹬蹬的进了程娇娇的公司，把孕检报告啪一声放程娇娇办公桌上。声音之大，让程娇娇周围的人都看过来。当然，这就是江微菁要的效果。面子什么的，不值钱，更何况本来掉分的不是自己。
　　程娇娇拿着孕检报告好好看了看，记着了医师的名字，然后抬头看着江微菁，等她发话。
　　“你为什么还不离开他？”江微菁声音平缓，似乎没有怒气。
　　程娇娇微眯了眼，想了想，摇摇头。自己离不开，这就是孽缘。
　　“我不知道你这么狠心。”江微菁眼中含泪。
　　程娇娇诧异，瞪大了眼。
　　“我只以为你想抢了我的男朋友，不知道你竟然是在这个时侯。我怀里的孩子难道就要没了爸爸么？孩子啊，你说妈妈要是狠心一点，就去落了你，可是你是一个小生命啊，叫妈妈如何能够狠心！”一滴滴眼泪从眼角滑落，顺着脸颊到了下巴，再滴落到衣服上，晕湿了一大片。
　　程娇娇听着这几句，心里既有些过意不去，又有些愤怒，明明徐半夏就是自己的，从好久好久以前就是自己的。忽然间对徐半夏也恼恨起来。天杀的，戴个套子要花多少时间！
　　“程小姐，你没有孩子不能体会当一个女人忽然发现自己肚子里有了另外一个小生命的心情。焦虑不安却又期待万分。我爱着这个未出世的孩子，所以想要给他一个完整的家，不然，这场战争我是不会参与的。程小姐，你要还是个善良的女人，就体谅一下吧。一个孩子他不能没有爸爸。”江微菁哭泣，梨花带雨一般。
　　程娇娇忽然知道了什么叫厌恶，也知道了演戏原来是人的本能，并不限于那些个演员。她没说话，不知道如何开口，也是想看江微菁如何唱完这出独角戏。
　　江微菁见程娇娇根本没有反应，心里少少讶异。她以为是个人就受不了被人抹黑，就会奋起反驳，可是面前这个人没有。也许，她不是常人，江微菁心里讥讽。倘若是常人，怎么会由着男朋友在外面胡搞。想到第一次见面她还客客气气的样子，江微菁心里就好似憋了一肚子的气，不知道怎么发泄出去。
　　江微菁的脸上已经出了汗水。这屋里虽然有空调，可是架不住天热，人多。她的刘海粘在额头上，甚为狼狈。
　　“程小姐，你要怎样才愿意离开孩子他爸？只要我做得到，不，我砸锅卖铁都要做到，你就说说你的要求，好不好？我好不容易有了一个孩子，希望他自然得不到世界上最好的，也不要比一般的孩子差，被人嘲笑没有爸爸，是个野种，所以程小姐，我求你了。”江微菁胸口抽动，嗓子似乎嘶哑。
　　这不是才哭几分钟，才说了几句话么，怎么就似乎发声困难了呢？程娇娇疑惑。只是她依旧没有说话。
　　平日里相好的同事抛过来鄙视的眼神。
　　“喂，程娇娇，人家这么求你了，你就应了吧。这天底下，男人多的是。你看中国这人口比例就知道了，哪能在一棵树上吊死。更何况，他吃着碗里的看着锅里的，明显就不是什么好货，这种人，配你？配不起啊。”有个同事出声。
　　程娇娇转头看向她。
　　“别看我啊。事实就是这样嘛。你看人家有孩子了，你参合进去算什么事儿，还不背地里被人说三道四啊。你虽然长得不漂亮，可是身材好啊，又能自己养活自己。干嘛选一个□□一样不可靠的男人。”同事说。把徐半夏贬得够低。江微菁听到她的话，脸一下子通红。这不变相的说自己不如程娇娇么！
　　程娇娇听了同事的言语，好脾气的笑笑，并未生气，只是摇摇头：“我是不会离开他的。”
　　“什么破男人还让你当成宝啊？帅？多金？身材好？”同事开始天马行空的胡思乱想。
　　程娇娇想了想：“长得可以，身材不错，钱财没有。”
　　同事就不解了：“我说你这人，钱都没有，你粘人家屁股后面有啥用？照你这么说，不是最有可能是小白脸那种嘛，你要来供着啊？”
　　“他还是自食其力的。”程娇娇说。
　　江微菁被冷落一旁，心里不甘。于是屈膝低头，作势往下跪。
　　程娇娇眼疾手快，挡在半路：“我受不起。我这边是行不通的，要不，你去跟徐半夏说说？他要是放手，我也就没什么好说的了。”
　　江微菁看她打太极，心里不悦，语气愈加卑微：“我求你。我长这么大第一次求人。你把他还给我好不好？我爱这个孩子，我爱他，我想要一个温暖的家，我希望在我生孩子前有他的爸爸陪着。程小姐，你就行行好，放手好不好？”
　　同事耳朵里真是程娇娇半路杀出，抢了人家的男朋友。可是明明程娇娇看着就是个乖孩子啊，难道说是腹黑？只是一起工作这么久，还真没见她黑过谁，实在费解。当然更费解的是程娇娇的态度，又不是大熊猫，有必要攥着不放手么？
　　程娇娇扶着江微菁的手有点酸，有点痛，因为江微菁暗中使了力气，抓着不放。
　　“对不起，抱歉。我没有办法。我离不开他，否则不会如此容忍，所以你，求错人了。我想你要是求他回心转意，还有可能些。”程娇娇轻声。
　　江微菁想笑，想哭。自己是不是就是这离谱的男女手中的玩具。他们就等着自己交了心，就等着自己出丑，就等着凌辱自己，从一开始，自己走进的就是死局，会输得一败涂地的死局。
　　“哈哈，你们，你们，你们做得真绝啊。都推三阻四，都推卸的干干净净。我呢，我是什么，算什么？棋子？不，棋子都算不上。宝宝，妈妈错了。妈妈有眼无珠，不知道你爸爸是匹白眼狼。妈妈对不起你。妈妈不该任你在妈妈的肚子里长大，跟妈妈一起伤心。妈妈对不起你，所以，你还是不要来到这个世界上比较好吧。呵呵……”江微菁又哭又笑，好不可怜。
　　帮程娇娇说话的同事也动了恻隐之心。女人何苦难为女人。
　　“程娇娇，你要是能够，就松手吧。”同事这么说，看着那个哭泣着的受伤的女人踉踉跄跄，悲伤的离开办公室。
　　程娇娇看着远去的江微菁，拧着眉没有说话。那一纸孕检报告还在她的办公桌上，刺痛了她的眼睛。
　　一个生命，自己当真如此无情？不，自己也是个女人啊，她苦笑。可是让自己松手，怎么可能。坚持了这么久，又不是一朝一夕。
　　江微菁到厕所里擦干眼泪，重新上了淡妆，然后微笑着离开。
　　谁都不好过，怎么能只自己一个人难堪，难过。
　　江微菁不再去找程娇娇，可是程娇娇的日子却不好过了。从江微菁的话里，她是一个小三的存在，还是一个不知悔改的小三，这样的人跟自己同事，真是污染了空气。所以冷冰冰的态度，突然加重的工作。就是喜欢跟她玩闹的人也沉默了。
　　程娇娇理解，并且不在意。她素来朋友不多，也不是话唠，这么着还是能熬过去的。只是心里想到江微菁肚子里的孩子，觉得心里有点堵。
　　这些日子，她还是每日回家，再不理徐半夏。
　　徐半夏不知道自己又是哪儿把她惹着了，心里叫屈。他把江微菁的事已经忘在脑后了。可是他忘掉，其他人没忘掉，更何况，没有不透风的墙，江微菁闹到程娇娇公司的事还是被程娇娇的朋友知道了，于是一个接一个的上阵，把徐半夏数落得狗血淋头，仿佛他一无是处。就是他的爸妈也过来骂了他一顿，对那个什么江微菁的印象非常不好，直接排除在儿媳妇的候选人名单外面了。怎么着也要一个贤良淑德的。
　　江微菁没料到自己一步错，步步错。她的公司有一个程娇娇的朋友，知道事实真相，也不骂她，不过当成笑话讲出来，让她无地自容。
　　“……你说那个女人怪不怪？明明自个儿是第三者，还是没脸没皮的硬凑上去，现在倒好，反而以正牌的身份跟人叫屈，真是，林子大了，这什么鸟都有啊。”
　　“照你这么说，那女的真是，唉。不过这顺位第一的女朋友也奇怪了，她怎么就让别人气焰嚣张呢？”
　　“什么奇怪啊，人家大度，不计较罢了。”
　　“不是吧，大度到让男朋友找第三者？合该倒霉。”
　　“哪只猫儿不吃腥。她又管不住。”
　　“不过，知道人家有女朋友，还靠上去，肯定当时觉得自己会被扶正吧。这下输了，就又无理取闹了，这人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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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江微菁的名字没被说出来，可是她自个儿臊得脸红。对上程娇娇的朋友有意无意飘过来的讥讽视线，更加恼怒。程娇娇，徐半夏，你们总要付出代价。
　　而此刻，徐半夏烦着怎么讨好程娇娇：程娇娇烦着那个小baby的事，都未能心中安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