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在青楼建女团》阿司匹林有点甜

11、chapter 11

　　chapter 11

　　季家习惯早起，辰时时起床洗漱，开始一天的工作，季母把家里孩子的功课管得很严，并不因为居住地变化有所不同。

　　季闻春给季大豆喂完早餐，转身看见妙娘在砍柴，不由嘴角抽搐。
　　妙娘来到季家之后伙食不错，早已脱离豆芽菜的身板，向亭亭玉立少女发展。但没有预料到的是，这个少女似乎长成了怪力美少女，不但每餐可以吃掉半桶饭，还可以单手拎起百十来斤的石磨毫不费力。她砍柴不像在砍柴，反而像在霍霍这些可怜的木材。

　　季闻春替她把墩子正好，问道，
　　“今日不是算账的日子么，你怎的在这里？”

　　妙娘无精打采地道，“今日功课太多，无暇去管那些，我还差一页琴谱未背，休息会儿回房继续。”
　　把劈柴当作休息手段，估计世界上除妙娘以外再无第二人。

　　季闻春笑话道，“近日你颇为用功啊。”
　　妙娘挥挥手，不言不语地把柴禾捆好后进屋了。

　　季闻春稍加思索就明白了怎么回事，中午吃饭时，她一边喝汤一边问季母，
　　“妙娘最近功课不少？什么时候闲暇了可以让她和我们一起去读书。”

　　这话说得没头没脑的，当初何妈把妙娘卖给季家是卖来做丫鬟的，去读书纯粹属于季闻春的异想天开。
　　季母最近对季闻春十分纵容，“你有什么想法，给娘说说。”

　　季闻春笑起来，“只是觉得妙娘不适合在花楼呆而已，何必强求。”
　　季母沉吟道，“没有什么合适不合适的，当初多少贞烈女子宁死不屈，但还不是屈服于生活重压。她年纪还小，不习惯是正常的，多待几年……”

　　季闻春忍不住叹气。
　　当初何妈买小姑娘给季母本就不是抱着什么良善心思，据她所知，多少青楼女子在被赎出妓院，待人老珠黄，又重回妓院，收养一两个小姑娘给自己养老，从她们身上赚钱，被害者最终成为加害者。

　　季母又说，“其实也没必要做红倌，做清倌也行，她一个孤苦伶仃的小姑娘，如果能够找到一个知心人，那也算有造化了。”

　　这就是季闻春和季母之间的代沟，在季母看来，不让妙娘卖身已经是她的仁慈，可是从季闻春的角度来看，要她眼睁睁看着身边一个活泼乱跳的女子被推入火坑，她是万分不愿意的。

　　当然，这些说法劝服不了季母，毕竟她们有上千年的文化差距。
　　“娘，”季闻春突然流下眼泪。

　　季母呆住，“怎的？”
　　季闻春掩住面庞，“我已经入贱籍，如果妙娘也这样，那也太惨了。”

　　季母迟疑道，“那……”
　　季闻春扑到她怀里，“这青楼里女子都惨，我只想这样的女人少一点。”

　　季母，“可是……”
　　季闻春，“嘤嘤嘤。”

　　季母：……
　　季闻春：呜呜呜。

　　季母，“好，听你的。”

　　季闻春抹干净不存在的眼泪，暗地里比了一个耶：果然在父母面前，撒娇撒痴比一切逻辑都管用。
　　.
　　季闻春在记录楼下小摊子的入账，顺带给姐姐们进行职业培训。

　　说起来，这家小铺能开起来，还全靠大嬷嬷睁一只眼闭一只眼，不过自从季闻春知道大嬷嬷是自己外婆之后就越发肆无忌惮了，毕竟大嬷嬷只有季母一个女儿，自己一个外孙女儿，不可能真的像表现的那么狠心。

　　妙娘站在季闻春面前给她报账，“昨日净收入二两。”
　　季闻春点点头。

　　百花楼位居北曲，平康里共三曲，北曲地位最高，百花楼在北曲中也小有名气，属于高档消费场所。
　　平日里来逛的人要花酒水费、点姑娘的钱等等，酒水费不提，姑娘的缠头是大头，据说百花楼中最出名的一位姑娘名叫“美娘”，日工资十两。

　　但这是特例，因为美娘很出名，是百花楼的顶梁柱，也是最顶尖的花魁娘子，在其之下是级别稍低的姑娘，平均日工资达到五两左右，而最低级的一般是一二两，更惨的是没有客源的姑娘。

　　这个月小吃摊的老板呢是莺歌，季闻春算账完毕，把工资给了这位花名叫“莺歌”的姐姐，她长相不非常漂亮，但是剩在皮肤白，老实，听话。在青楼，老实不是一个好词语，因为不会讨客人喜欢，事实确实如此，莺歌基本上没有稳定客源，只能靠蹭其他姐妹的客源过活。

　　但季闻春当初就是挑着这种性格的人来挑选的。对于季闻春来说，这种性格最好，老实意味着不会耍心眼，也方便她教导洗脑。要让活泼伶俐的姑娘一言不发装高冷，那可能比被皇帝赎身还要难。

　　由于规模比较小，季闻春的单子上只有几个名字。

　　季闻春把小木板拉出来，立在墙上教授今日的课程，

　　“第三，你不能这么温柔，别人调戏你，你就不要搭理，如果实在不行，就假装听不见，反正戴着面纱别人也看不见你表情。”

　　莺歌拿了工资之后更听话了，只是还是有些疑虑，“不会得罪客人吗？”

　　季闻春一笑，“你的人设正是如此，别说得罪不得罪的。”
　　根据她的构思，她想把豆腐和美人绑在一起，那么美人的人设最好特别一些，例如冰山美人，贞洁烈女等等都非常不错，毕竟豆腐洁白，代表冰清玉洁，两者之间不难让人产生联想。

　　有时候单卖食物或者单卖美人人设是立不住脚的，她想要做的只是建立一个品牌，让两者之间产生联系，互相促进而已。
　　等到名气大一些，她还可以定期更换代言人或者开连锁，相当于增加岗位，毕竟大部分人连老板娘脸都没见过，看重的只是品牌与”贞烈“相关的品牌形象。

　　季闻春讲完课程，随口道，“让你们整日里工作，实在有些苛刻了，若到时候又有新人，我再让她们和你们换岗。”
　　话未说完，就看见莺歌诚惶诚恐地看着她。

　　“怎么了？”季闻春看她眼泪快要掉下来。
　　莺歌含泪道，“不辛苦，我可以工作一整天，只求别把我换走。”

　　季闻春连忙安慰这位极度担心下岗的员工。
　　她本以为大部分人像季母一样看不起卖豆腐的微小利润，结果现在才发现，更多妹子向往清清白白的工作而非卖身，笑贫不笑娼只是部分人的看法。

　　第二日清晨，季闻春倒提着一串用草绳绑好的鱼往回走，今天是集会的日子，她特意买了东西回去给家里人加餐。路过百花楼楼下的时候，给莺歌打杂的小姑娘脸红红地给她打包了几碗豆腐脑，食客们看到皆调笑几句。

　　转过回廊，就看见大嬷嬷站在二楼神色不定地看着她。

　　季闻春脸皮厚，假装没想起之前他们的矛盾，笑嘻嘻地走过去打招呼，“嬷嬷好。”
　　大嬷嬷扶着围栏，“你今年多大了？”

　　季闻春想了想说，“十三。”这会儿虚岁加两岁，所以她只有十一。

　　大嬷嬷点点头，“你和春柳真是一点儿都不像。”

　　像才奇怪了，季母虽然在青楼长大，但从小娇生惯养的，性格表面看起来强硬实际软弱，是典型的古代后宅女性，而季闻春呢？纯粹是一棵野生的杂草，生命力顽强。

　　季闻春说，“大概是隔代亲，隔代像。”

　　大嬷嬷的神色忽然缓和下来。
　　她扶着娇杏的手肘，道，“下个月有花魁大赛。”

　　所以呢？

　　大嬷嬷淡淡地说，“你且去看看。”

　　.

　　这时候青楼文化发达，一年一度的花魁大赛规则和电视剧里一般无二，每家青楼挑选出色的姑娘参赛，最终评选出最好看的花魁娘子，封为状元、榜眼、探花，然后像状元游街一样让她们坐轿子围绕平康里转一圈，令嫖客们看见她们美丽的容貌。
　　花魁评选对于青楼的妹子们来说是一件意义重大的事情，只要榜上有名，就会身价辈增。

　　季闻春咬着筷子吃一叠桂花糕，吃了半天也想不出大嬷嬷的用意，只得问旁边的妙娘。

　　妙娘把手里的针线放下，小声道，“或许是为了吓唬你？”
　　季闻春看着妙娘手边的绣品，是一件非常糊涂的作品，花花绿绿的线条，稀里糊涂的纹样，看得出创作者情绪不佳。

　　妙娘脸一红，捂着绣品道，“别看了。”
　　季闻春小声道，“你用功起来好像作用也不大。”

　　妙娘瞪了她一眼，“我本就不喜欢侍弄这个。”
　　季闻春问，“那要哪个？”

　　妙娘轻声道，“我喜欢学杂技，我看见那些把式格外有趣。”
　　季闻春诧异地看了她一眼，实在没想到妙娘的兴趣爱好变得这么……一言难尽。不过这也难怪，妙娘在她家做丫鬟这些日子早就显露出在武学上的天赋和对琴棋书画的缺陷。

　　到午饭时，季闻春放下筷子和季母商量，“妙娘不喜欢看书读书，要不让妙娘去学武吧。”
　　话没说话，就被满脸通红的妙娘止住话头，
　　“我、我没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