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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1、~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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回到家冯清棠马上把自己扔进沙发里。
手臂传来丝丝阵痛,缓了一会儿她从包里拿出药。
喷上去的一瞬间她也咧着嘴‘嘶’了一下。
还真挺疼的啊。
一受伤就想找人倾诉,可翻遍了包包却没见到手机,左右口袋摸了个遍,也同样空空如也。
她这才想起,刚才报完警随手就把电话揣进口袋里,紧接着又忙着拉架,手机估计在那时掉出去了。
冯清棠懊恼地捶了下大腿。
得,又是一个买新手机的理由。
卫阳市前几天下了场雨。
浇息了恼人的暑气,连带着这些天都凉快了不少。
早上,刚到办公室,主任进来对她说:“小冯,后天南阳有个胸外科交流会,我有事去不了,你替我过去一趟吧。”
交流会每年举办一次,主要是把在临床诊治中病情的热点和难点提出来,进行学术交流探讨。
冯清棠应下来后,马上开始总结和调查最近一年里遇到的诸多问题。
汇总过后,已经过去好几个小时,她才晃了晃脑袋,拿出自己的旧手机,搜索最近新出的手机款式。
下班时,冯清棠朝着小电驴的方向走,旁边停着的车突然鸣起喇叭。
冯清棠驻足。
车门打开,纪尊寻带着墨镜走下来。
浅黄色短袖,黑色短裤,全身散发着青春气息。
唯一与之不符的便是他脸上明显的淤青,宽大的墨镜也没能遮住颧骨那边的痕迹。
一个晚上过去了,他的伤痕看上去比昨天更严重。
冯清棠想,两个人之前的种种误会应该是通过昨晚的事情解除了,可还没有熟悉到见面可以省略打招呼的程度。
看着纪尊寻朝自己走来,冯清棠微笑道:“你好。”
“什么你好,不认识了?我没名字?”纪尊寻走近,微微弯腰与她对视,把墨镜向下挪,眼眶的一大片淤青完全展现在冯清棠眼前,又见他指着胸脯说:“我,昨天救你于水火中的英雄。”
冯清棠没忍住轻笑一声:“嗯,英雄,今天肯来医院看病了?”
又把墨镜推上去,纪尊寻慢悠悠从口袋里掏出一个东西。
熟悉的海绵宝宝。
冯清棠一把接过来,惊喜地看向纪尊寻:“我手机掉你车上了吗?我还以为丢了呢!”
牵挂了一整天的手机终于失而复得,可她开心还没过三秒,又听见纪尊寻轻蔑的语气:“掉?丢?”
“是啊,我昨晚还以为丢在路边了。”她仔细看了看,又对纪尊寻笑道:“谢谢你啊!”
冯清棠再一次解锁手机,随意翻看着。
没有什么特别要检查的,就是带着失而复得的喜悦,胡乱点点。
她没注意到的是,面前的纪尊寻牵起一边嘴角,似是在斟酌用句,好一会儿才慵懒地开口:“有点老套了。”
冯清棠抬起头,以为他说的是手机,点点头:“是有几年了。”
“还几年?古代就有了吧?”
纪尊寻环起双臂靠在车上,墨镜里映出冯清棠迷茫的脸。
“古代就有女人为了夺得男人的注意,把手绢儿啊,耳环啊,故意落在人家家里,电视里都这么演。”
“......”这一瞬间,冯清棠真的被纪尊寻的思路给拐跑了。
她都开始自我怀疑了。
婚礼上一见倾心,为了夺得纪尊寻的注意,故意在他面前说他的不好,派对上故意把他扯进泳池,再佯装愤怒跟他搭话,没有达到目的又尾随到医院。
这次还好死不死的把手机落他车上了。
一桩桩,一件件,分明都是她冯清棠这个色痞看上了年轻貌美的纪尊寻。
看着纪尊寻那张无奈的脸,她已然乱了阵脚,收起电话,低声道:“对不起,我下次一定注意。”
没料到冯清棠今天这么老实,纪尊寻有些不习惯。
僵持了一会儿,他挠挠脑袋:“就...不用我送你回家了吧。”
“不用了,我开车了。”冯清棠指了指前面,又礼貌地跟他点点头:“再见。”
与他分开后,她像如获大赦般舒了口气,刚把小电驴推出来,那辆车再次停到面前,车窗缓缓降落,纪尊寻把墨镜推下,上下打量着。
“冯医生这座驾,很接地气啊。”
“嗯,我不会开车。”
纪尊寻嗤笑一声,撇出一句:“很符合你的气质。”后关上车窗,扬长而去。
车里,冯清棠听不见的地方,纪尊寻放声大笑:“土包子!电动车也是粉色的。”
欢喜还没过几分钟,他的车越来越慢,纪尊寻把油门踩到底也无济于事。
终于,车停在路边一动不动熄了火。
纪尊寻走下车,里里外外检查了一遍也没发现什么异常,踹了几脚轮胎后,给拖车公司打电话。
等待的过程中,冯清棠的粉色小电驴慢悠悠开了过来。
隔着老远,纪尊寻伸手拦住。
“怎么了?”冯清棠拿下头盔问。
“熄火了。”
“果然。”冯清棠点点头。
纪尊寻问:“什么果然?”
“果然符合你气质。”
纪尊寻:“......”
“那你拦着我干嘛?”冯清棠见他没有让路的意思,给他出主意:“我不会修车,叫拖车吧。”
“叫完了我咋办?”
这车一看就价值不菲,纪尊寻却一脸平静,完全没有着急的样子。
冯清棠不明所以地看着他。
“好心好意给你送手机,现在到你报答我的时候了。”他说完就走到冯清棠身后,长腿一跨,坐在了后座上。
电动车随着他的动作左右一晃,冯清棠赶紧握住把手:“我这个是单人的,带不动人。”
“我轻。”后座上纪尊寻懒懒地开口,手就大咧咧搭在她的腰间。
冯清棠刚想下车,却被纪尊寻一把按住,他紧紧握着她的腰:“我送你回家两次了吧,你送我一次怎么了?”
他很自觉的把叶征送的那次安到自己头上。
冯清棠动弹不得,面色依然通红,好一会儿才小声地说:“那你...你扶别的地方。”
“扶这儿啊?”纪尊寻突然向前一探身,长臂勾住车把手。
这个动作使他和冯清棠的距离更近,胸膛紧紧贴在她背上,下巴蹭在她耳边,完全把她圈在自己的怀里。
男人傲慢的声音再度传来,因为离得实在太近,连气息都统统涌进耳朵。
“我扶着这儿,你扶着腰啊?我教你骑车啊?”
她能清晰感觉到纪尊寻的温度,像是呼吸都被禁锢住了,冯清棠动弹不得,咬着牙小声地说:“你先起开...”
马上,一旁的后视镜被扭了个角度,镜子里冯清棠对上纪尊寻的双眼。
这也就代表,纪尊寻也能看见她。
镜子里的她脸上如涂了层胭脂,在阳光下眯着眼,下意识躲闪他的目光。
“干嘛?不好意思了?”像是在城市里看见了恐龙一般惊奇,纪尊寻死死盯着镜子:“还害羞了?”
说完,他马上松开手,身体也向后靠,举起双手:“那你说扶着哪儿?”
冯清棠这才感觉呼吸顺畅。
不想被他扶着腰,后面座椅又太小,就是个摆设,他也就搭了个边。
“...肩膀吧。”她说。
下一秒,两只大手扣在她的肩膀上。
“慢着点啊,别我昨天刚为你破了相,今天再为你断条腿。”
“......”
小巧的电动车承载着两人的重量,到有坡度的时候,电动车油力不足根本上不去,纪尊寻就得下车走。
偏巧去修理厂的路得上一座桥,桥上有好几个坡路。
每到这时候,纪尊寻就黑着脸抱怨:“破车赶紧扔了吧!”
一路上,冯清棠都忍气吞声,心里念叨着,人家是为了还你手机的,为什么还手机呢,是因为昨晚送你回家,还为你挨了打。
终于下了桥,冯清棠正感慨着终于不用听他唠叨的时候,身后的纪尊寻突然大吼一声。
“垃圾车!”
冯清棠再也忍不住了,扒拉掉肩膀上的手,怒气冲冲下了车:“你给我滚下去!”
纪尊寻:“......”
“坐个车那么多废话,你就是故意的!”冯清棠气呼呼地摘下头盔,顾不上凌乱的头发指着纪尊寻吼道:“你怎么不打车,怎么不叫别人来接你,干嘛非要我送你!”
“送就送吧,你唠唠叨叨的烦不烦!”
“电动车跟你摩托车有区别?”
“我忍了一路了,垃圾车你倒是别坐啊,我还不乐意送你呢!”
......
终于等她板着脸发泄完,纪尊寻环起手臂,轻声问:“说完了?”
她看不清墨镜下纪尊寻的脸,但也能听出,这语气轻佻。
冯清棠翻了个白眼。
“看那儿。”纪尊寻向马路对面一指:“看。”
冯清棠看过去,愣住了。
一辆货车缓慢行驶着,车身上三个大字——【垃圾车】
冯清棠:“......”
“唉!”纪尊寻也站起身来,一直曲着的两条长腿得以舒缓。
面对冯清棠的欲言又止,他摆摆手又将食指放在嘴边,示意她不要说话。
“白眼儿狼啊白眼儿狼。”他捂着心脏,微微弯腰,视线与冯清棠持平:“你这番话,伤透了哥哥的心啊......”
尴尬在空气中飞速运转,再瞬间凝聚,砸向冯清棠。
憋了半天,她憋出一句:“那...那也是你先说我的。”
纪尊寻没出声,半晌,一手叉着腰,一手搭在冯清棠肩膀上。
见她向后耸肩又用力抓回,把她按在原地,语气浪荡又轻佻:“哥哥这不是说你,哥哥这是爱之深,责之切。”
冯清棠能通过他硕大的墨镜清晰地看见自己的倒影。
镜中的自己唯唯诺诺,就像个被不良青年欺负勒索的小姑娘似的。
她不喜欢这样柔软的自己。
用力拍下纪尊寻的手,径直走向电动车:“你还走不走!”
剩下的路程,除了指挥她左拐右拐之外,纪尊寻一声未吭。
到了修理厂,正躺在摩托车底看轮胎的一个黄毛站起身来,叫了声:“哥!”
“嗯。”纪尊寻点点头,朝里面望了一眼,说:“今天生意不错啊。”
黄毛看上去和他差不多大,瞧了瞧冯清棠的小电驴:“妹子,这车哪出毛病了?”
还没等冯清棠说话,纪尊寻推了他一把:“没你事儿,干你的活去!”
说完,看向冯清棠:“进去吃根冰棍儿?”
“不了,我回去了。”
“那就谢谢你...”纪尊寻话音一顿,朝着电动车看去,慢条斯理又补充:“...的小粉。”
“......”冯清棠抿了抿唇:“不客气。”
她走后,黄毛还瞄着那个背影,眼中写满了八卦,问纪尊寻:“哥,这是谁啊?”
待冯清棠的身影彻底消失,纪尊寻眼睛一横:“说了你也不认识。”
他摇摇晃晃往屋里走,刚走到门口。
又问:“对了!姓周的修车钱给没给呢?”
“没有呢,小五上礼拜刚催过,说是缓缓。”
“还缓!”纪尊寻气不打一处来:“再他妈缓就给我厂子缓没了!”
周永临有个机车俱乐部,去年跟纪尊寻的修理厂签了合同,说好了半年结一次账,结果八个多月过去,废车送来的倒是快,要钱每次都推脱。
“那孙子现在在哪呢?”
黄毛挠了挠脑袋:“说是在南阳。”
纪尊寻拿出手机直接订票:“老子亲自找他要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