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论庶嫡女的自我修养》四季奶青全糖去冰

2、第二章

　　“郡主，您可别在打岔了，奴婢都差点忘了同您说正事呢！”红枣站在朱娆的身侧，神情却与平常不同，眉头紧蹙着，眼神中带着一丝忧虑和让人不易察觉的厌恶。这倒让躺在榻上的小姑娘感到惊奇了，难得的也正经了起来，毕竟红枣性子温和稳重，还从未见过她这副模样，且另一个侍女田七的表情也不算太好。
　　“可是母亲那边怎么了，怎的不见文嬷嬷和山药？”朱娆现在可是真的有点二丈摸不着头脑，毕竟在太原府长大，身份贵重，没见过什么弯弯绕绕的，自是不明白几个侍女对眼下的情况有多么的难以启齿，可是长公主又特意交代了必须将事情的来龙去脉同郡主讲清楚。
　　红枣和田七对视了一眼，清了清嗓子道：“上京快马传来消息，太子薨了，死因是…是…是纵欲过度，而且当时皇长子等人是一同去的，陛下下了密旨，命侯爷与长公主尽快回京，现下文嬷嬷与田七都在长公主处听候指派。”红枣说这话时还有些颤音，毕竟议论皇储，稍有不慎便是杀头之罪，“还有便是大郡主成为了靖王世子妃。”
　　朱娆听了这两件事后大惊，红枣口中的大郡主便是她的同胞姐姐寿阳郡主，曹国公府的二姑娘：朱婵。再者皇储没了，而且死的这样的不光彩，剩下的几个皇子虽有嫌疑但是所能谋取的利益却是巨大的，为了争太子之位，朝堂之上必是暗流涌动，朱婵在这时突然与靖王世子成亲，还是在双亲都不在的情况下嫁娶，只怕情况也让人堪忧，只是眼下在太原府的朱娆的都知道靖王府与孙贤妃所出的皇五子关系匪浅，这样一来肃毅伯府必将成为丧子的楚贵妃的眼中钉。
　　“二姐为何会嫁的如此匆忙，祖父竟未曾派人告知？”朱娆未曾见过自己的胞姐，便是其及笄时也只有母亲前去，感情自是不亲厚的，但若是快马从上京往太原递消息也只需三天左右，而乘马车前往也只半月的时间，曹国公府的做法真是令人百思不得其解。
　　“消息是大公子派底下人与那传密旨的公公一道来的，说是大郡主与靖王世子暗通款曲有段时日了，竟是有了身子，帮她掩护的人里甚至有九公子和朝晖堂的人，国公府那头还不知咱们近几日便要赶回上京了，只怕是想要能瞒一时瞒一时，老夫人气的都站不稳被扶回房间了，侯爷已经带着人快马离开了。”
　　朱娆心中不知为何，对朱婵、朱珩会做出这样的事情并不感到意外。从小在母亲与祖母及身边人的交流中每次都能够或多或少的了解到一些曹国公府的情况，其中便包括在舅舅和父亲未得势以前，老国公夫人曾借孝道为名，将二姐和九哥先后养在了自己的院中，也不知道给尚不知事的孩子们都灌输了些什么，与大房相处亲厚得如一家人，倒是与自己的父母、兄长十分的疏离，好险大哥朱钰作为长孙十分受老国公的重视，不然只怕也躲不过这一遭。肃毅伯与祁阳长公主早知两个孩子已经养不回来了，却也不知怎样面对，所以在得势后，祁阳长公主不想在上京日日见亲子与大房亲密的样子，肃毅伯便自请来到了太原府。但是离开前还是叮嘱了自己的长子长媳暗地里还是多关照一下弟妹，却不想竟闹出这样的事情，若是传了出去，只怕是要成为全上京的笑柄。
　　“也不知九哥能不能承受住父亲的雷霆之怒，要知道朝晖堂的老夫人可惹不起现在的父亲了。芸豆，你随我去母亲处看看，红枣，你们便带人去清点要带的东西。”芸豆一听便赶忙找来鞋袜，几人将朱娆收拾妥当后，整个院子里便开始乱中有序的忙碌起来……
　　朱娆来到长公主院中时，一名身着白底撒桃红缎面长身褙子的侍女过来请安后便将她们带了进去，正巧医官正在给祁阳长公主请平安脉。“母亲可是哪里不适？”朱娆有些担忧道。
　　祁阳长公主听见小女儿的声音，便冲把平安脉的医官摆了摆手，医官行了一礼后便由一名青衣小丫鬟送出了院子，“母亲无事，原是你祖母身子不适才将医官请来，谁知兰庭她们大惊小怪，把人也请过来给我也瞧瞧。”只见说话的女子风髻露鬓，淡扫蛾眉眼含春，皮肤细润如温玉柔光若腻，周身带着一种不怒自威的气场，身着镂金丝钮牡丹花纹蜀锦衣，额上点着烧蓝镶金花钿，发上簪着金累丝嵌红宝石双鸾点翠步摇、石榴包金丝珠钗，耳处是一对红翡翠滴珠耳环，手上戴着金镶玉手镯。朱娆见到祁阳长公主这幅装扮都不得不概叹一句：哪怕是到了如今这样令人焦心不已的局面，母亲的教养也不允许在人前有任何的差错，估计这辈子自己和二姐都只能望其项背了。
　　“母亲无事便好，越是到了这样的时候，咱们越是不能出差错，既然父亲已经先行一步，母亲也不必担忧，事情已经发生了，就看父亲进宫后怎样同皇舅舅一起处理这件事的后续了。”朱娆坐到了祁阳长公主身边，半靠着拥着她。
　　祁阳长公主看着自己一手带在身边的小女儿，又想到已经出嫁的大女儿，一时没能绷住自己的情绪，哽咽到：“母亲是万万没想到你姐姐竟是如此不爱惜自己，她若是有心想嫁人，写信知会自己有心上人，我与你父亲即便再不满意，也会按你姐姐的心意来，嫁妆也一分不会少她的。只是国公府现在是你大伯一家管着，嫁妆能有几许，况且她与人暗通款曲甚至有了身孕，这样匆忙嫁过去，还如何在婆家立足。”祁阳长公主疼惜的摸了摸朱娆的脸颊，“你姐姐做下这事之前可考虑过她还有个嫡亲的胞妹，若是传了出去，娆儿你的婚事可如何是好啊……”长公主一想到这里面还有自己小儿子的手笔更是泪水止不住的流，一时间朱娆等人皆在劝慰这位自责不已的母亲。
　　朱娆第一次见到母亲这个样子，母亲给她的印象一直都是雍容华贵，对她疼爱但不溺爱，以前虽然言语中会对养在正头婆母那里的两个子女感到失望，却也没有向今天这般，看到母亲在这时都还在考虑她的未来会不会受到影响，并为此而感到自责的时候，朱娆第一次对两个素未谋面的人产生了厌恶的情绪，她想帮自己的祖母和母亲出气，可又奈何年龄不大，手中能拿的出手的人几乎没有，她感到十分的无力。看着走进屏风后准备整理妆容的母亲的背影，小姑娘陷入了沉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