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第1章 ...
-
A市的城郊不同于城市中心的繁华，青山环绕，甚至还有点荒凉。
从城中心去往城郊的公交车也只有一班，还是在清晨六点整。
以往这班车上几乎没人，但今天，公交车的后排座上，破天荒有了这月以来的第一位乘客。
这乘客提着两个大大的行李箱，看起来像是要出远门。可这班车却是通往荒凉的郊区，司机不解，却也什么都没问。
路程行至一大半，就快到站点。一直低头看手机的乘客突然收了手机，甚至朝着驾驶座走了过来。
“咚咚咚!”
乘客伸手敲了敲隔板，司机分出注意力抬眼看了过去—
黑色的帽檐下，是一张干净漂亮的脸。这乘客长得乖，一看就不像是坏人。司机莫名松了口气。
“有事吗？”
“嗯。”桑年点头，问，“司机师傅，您知道位于郊区的那一间名叫[好干净牙科]的诊所，具体是什么情况吗？”
司机一头雾水，他沉默两秒，老实回答，“小姑娘，你是不是弄错了？我从来没听说过郊区有个诊所。”
桑年沉默片刻，她捏着手机，抬眼看向前玻璃，突然看到什么，伸手指向前方，“那个不就是吗？”
司机顺着她所指着的方向往那里看，一顿，小声嘀咕道：“奇怪了…我昨天来的时候还没有看到过啊…”
可现在，那栋房子确实是好端端立在那里的，房顶上的“好干净牙科”五个字亮着灯，在这荒凉的郊区，十分显眼。
“我记错了？”司机微微晃头，神情不解。
公交车已经到达站点，桑年双手提着行李箱下了车，一步步往牙科的方向走过去。
门是锁住的。
桑年透过落地玻璃往里面看，诊所里面的摆设就如同她之前来面试的那样，干净整洁。
她寻了个地儿坐下，又掏出正在不停响铃的手机。
“桑年!”
在电话接通的那一瞬间，桑年早有预料，等电话那头的声音平了一点，才无奈道：“你冷静一点。”
夏恩顿时无语，“冷静什么啊冷静？!我不过是出了个国，结果回来就听说你去了郊区？!”
“你疯了不成？!市中心的人民医院不是邀请你留下了吗？你怎么给拒绝了？!那可是铁饭碗!!!”
桑年伸手拍了拍裤腿上沾到的灰，只说，“这里待遇好。”
“会好过人民医院？!”
“嗯。”桑年郑重点头，漂亮的眉眼弯了弯，“这里月薪3500，包吃包住，五险一金。”
说完又很快补充了一句，“还是在没有证的情况下。”
电话那头一静，夏恩幽幽开口：“你这老板是傻的？”
老板傻不傻，桑年不知道，但她知道，老板长得俊。她突然回想起上个星期自己来面试的场景—
穿着衬衫的男人一只手搭在前台的桌子上，一只手撑着下巴，似乎是在小憩。
他听到桑年的脚步声，抬眼便准确地盯住了桑年。
那一眼，便让桑年心尖一抖，心跳都无端漏了一拍。
“年年，不会是骗子吧？”这个问题桑年也想过，但她回想起之前，自己露出怀疑表情时，诊所老板谢清止看向自己的那个眼神，只好默默将这个想法咽了下去。
毕竟…应该没有哪个诈骗犯会斥巨资打造一家专门行骗的诊所吧？而且，诊所的老板…是真的帅。
“不会的啦。”桑年摇头，又说，“你放心好了，我已经来过一次了，这里的环境挺好的，而且…”
声音放低些许，桑年扫了眼周围，说，“这里的老板真的超级…”
突然，眼前落下一片阴影。
干净的，一尘不染的白球鞋映入眼中。桑年顺着裤腿仰头往上看—
谢清止面无表情的脸撞进桑年的眼中。
桑年忽然有点心虚。
“你来得太早了。”不同于长相，谢清止的嗓音要温润很多，但语气还是十分冷淡。
“啊…”桑年站直身体，又退后一步，说，“到这里的公交只有一趟。”
“哦。”谢清止点头，又转身往前走了一步，“上班时间还没有到，先带你去宿舍。”
“嗯？”左手手腕上的钟表已经快行至9点，这个时候居然还没有上班？
谢清止突然停下脚步，他回过身，问，“你没有看外面的牌子吗？”
他伸手指向墙上的那块牌子，“上面有营业时间。”
桑年转头看过去—
【营业时间：13:00—18:00】
桑年：“……”
整整一个白天的时间，居然只工作五个小时。桑年不由得怀疑…
这个诊所能赚到钱吗？？？她的工资可以按时发放吗？？？
许是意识到了她在想什么，谢清止看着她，面无表情地说，“工资不会拖欠。”
桑年：“……”
她表情这么明显的吗。
“跟上。”
谢清止腿长，脚步也快，桑年要小跑才能跟上。
员工宿舍在诊所后面，是一栋独立的房子。
上次桑年来面试的时候，谢清止就带她去转过。
其实…
宿舍也是桑年决定来的其中之一。
因为这房子…
看着就有种“不差钱”的感觉。
宿舍里安安静静的，似乎除了谢清止和她，就没了其他人。
桑年犹豫了半天，还是小心翼翼开口问道，“那个…谢医生，宿舍里只有我们两个人住吗？”
谢清止睨了她一眼，说，“不是，还有其他人。”
桑年松了口气。
毕竟…
如果真的只有她跟谢清止两个人住的话…她还是有点怂的。
桑年的房间在三楼，这一层也只有她一个人住。
到了房间门口，谢清止说，“房间已经打扫过了。每天中午11点在楼下吃午餐，13点去诊所上班。”
他顿了顿，又补充道，“明天开始上班。”
他语气里有种不容置疑的意味。
桑年连忙点头说“是”。
卧室里的墙是粉色的，床的四周还有蕾丝床帐垂下。
桑年默了默，心说装修的人是在想什么。
公主房吗？
桑年把自己带来的行李理出来，又放到了合适的位置。
收拾完房间，也到了吃饭的时间。
她捏着手机下了楼。
餐桌旁已经坐了一个人。
桑年一看——
还是谢清止。
厨房有声音响动，桑年犹豫了几秒，想过去看看有没有能帮忙的地方。结果没走几步，就被谢清止叫了回来。
老板在上，桑年老老实实坐下。
没过多久，厨房里忙活的人端着菜出来了。
对方是个中年女人，看起来很和善。
桑年站起身问好。
谢清止也在这个时候开口说，“这是家里的阿姨，你叫她吴阿姨就好。”
他又伸手指向桑年，十分简洁地介绍，“新来的员工，桑年，以后住这里。”
桑年因为谢清止的冷淡有点尴尬，但吴阿姨似乎已经习惯了。
她朝吴阿姨伸出手，“阿姨好。”
吴阿姨愣了一下，才伸出手。
两手相触的瞬间，桑年忍不住觑了吴阿姨一眼。
对方的手实在太冰了。
就像……
死人的温度。
桑年被自己的这个想法吓了一跳，她还想说什么，吴阿姨却已经回身去了厨房。
“吃吧。” 谢清止说。
桑年愣住，“…吴阿姨不一起吃么？”
她看到谢清止顿了一下才回，“她吃不了这些。”
桑年：“……”
什么叫…
吃不了这些？？？
餐桌上的东西全都是很普通的食物，日常都能看见的那种。
桑年眨眨眼，忍不住又看向了厨房。
“她身体有点问题，吃不了这么油腻的，每次都是单独吃。”桑年听出了谢清止语气里的一丝不耐烦。
她只好把所有疑问都咽下去。
在之后的整个吃饭过程中，餐桌上没人说话，除了碗筷碰撞的声音，再没有其它。
好不容易结束这憋屈的午餐时间，桑年正准备找借口走，又听到谢清止说，“中午休息一会儿，14点的时候跟我去诊所，我带你去认认环境。”
桑年连忙应下。
她回到房间，实在憋不住，跟夏恩吐槽了半天。
“我突然有点后悔了！这里的老板有点吓人！不是，长得帅没用啊…你知道么，他特别特别……冷漠。”
“哎，也不是冷漠。反正就是…反正有点奇怪。”
……
而且说不上为什么，桑年觉得那个只露过一面的吴阿姨也有些奇怪…
到了差不多下午14点，桑年整理好自己的着装，下了楼。
谢清止已经等在那里了。
看着他的表情，桑年下意识看了眼手上的表——
13:58。
还好还好…
她没迟到。
谢清止看到她下楼，只说了两个字，“跟上。”
十分冷淡。
桑年上次只粗略地逛过诊所，很多都不知道。
诊所一共有三层，第一层只有一个诊室，占地面积很大。大厅还有提供病人休息的沙发，沙发正对面墙上还有一台电视。
前台桌子的右边，有一面巨大的镜子墙，镜子前放了许多小零食。还有饮水机杯子之类的，桑年甚至还看到了一台咖啡机。
上了二楼，先入眼的也是类似大厅的地方，布局跟楼下差不多，也是沙发，电视，饮水机。
这一层有三个房间，一间是办公室，一间是诊室，还有一间是专门用来洗牙的诊室。
三楼跟楼下两层完全不同，没有沙发没有电视，只有一扇扇关紧的门。
门全都深沉的黑色，桑年总觉得这些门看着有些古怪。
而且更让她感到奇怪的是谢清止的态度。
他没有带桑年把三楼逛完，只是在楼梯口的时候说了一句，“你现在还不用来三楼，没事也别来。”
桑年再怎么好奇也只能点头说是。
下楼的时候，桑年回头看了一眼，突然发现最尽头的那扇门底下闪过一丝光亮。
桑年一顿，再看过去的时候，就什么也没看到了。
下了楼，谢清止把一份文件递了过来，“这是你这一个月需要做的事情，你先看看，明天下午上班的时候再说。”
他转过身，看起来像是要直接走出诊所。
桑年连忙开口问道，“谢医生…”
谢清止回头，眼神疑问。
“诊所里其他…医生还有护士呢…？”逛了诊所半天，桑年一直没看到在职人员的照片。
“医生明天你就可以看到了。”谢清止顿了顿，又说，“至于护士…目前只有你一个。”
桑年：“……”
？？？
是她听错了么？
“可是上次不是说…”在谢清止的眼神下，桑年的声音越来越小，“还有其他人么。”
“嗯。”谢清止理所当然道，“前几天辞职了。”
桑年：“……”
你看我信么？
她突然忍不住开始怀疑——
这里别是个骗子窝吧？
她心里惴惴，突然听到手机“叮”的一声响。
桑年低头看了过去——
是银行的短信。
[您的借记卡/账户桑年于6月1日银联入账人民币10500.00元,交易后余额20776.87元。]
？？？
桑年突然意识到了什么，她抬头看向谢清止的方向，正好看到他收回手机的动作。
“这…”
不等桑年说完，谢清止就点了头，“嗯，我转的。”
他顿了顿，说，“三个月的工资，我先转给你。另外…”
“这里是正规诊所，国家允许的那种，不是骗子公司。”
桑年：“……”
她伸手接过谢清止递过来的文件，仔细看了半天，又小心翼翼还了回去。
文件上确实看不出有什么问题，只是…只是…
桑年还是觉得有些奇怪。
她张开唇，还想问些什么。
就在这时，诊所的大门被人敲响。
桑年转头看过去——
一个陌生男人站在门口，声音透过玻璃钻进来，“请问…现在营业了吗？”
桑年下意识看向了谢清止。
他看了桑年一眼，说，“你先回宿舍。”
桑年听话照做。
走了几步，她回过头去，谢清止已经打开了大门，外面的人也走了进来。
“谢医生…我真的很急…”
桑年顿住，忍不住又多看了那病人一眼。
对方已经摘下了墨镜，表情恳切，而那张脸——
桑年十分眼熟，或者说，全世界没有人不认识这张脸。
苏辰苏影帝。
桑年彻底愣了。
苏辰怎么会来这荒郊野岭看牙？
而且更让桑年捉摸不透的是他对谢清止的态度……
他不像是要看牙，反而有点像是在……
求救。
作者有话说
第1章 第1章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