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9、第 9 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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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殿内一片近乎凝成实质的威压,惊得众人连呼吸都悄悄停止。
鸦雀无声,静得可怕。
尚胖子望着又被重澜霍霍掉的宝贝,心疼得直滴血。
经笠仲则似笑非笑,盯着尊座上怒气冲冲站起来的某人,仿佛看穿一切。
一眨眼间,重澜那威压十足的身影已然消失。
半晌后,大家才松了一口气似的,重新热闹起来。
尚胖子大步跨上魔纹台阶,哭丧着脸拾掇着地上的珍宝碎片。
他的宝贝啊呜呜呜,回去补一补,还能当个摆设。
底下其他人则看热闹不嫌事大,议论得唾沫横飞。
都是魔界的大人物了,每日闲来无事,也就聊聊八卦才能觉得无趣的魔生有些波澜色彩。
尤其是关于魔尊的,这禁忌感,啧。
“也不知那青冉什么性情。要是她没有自知之明,敢让魔尊遣走其他侍女,只怕魔尊生起气来,今晚的北渊又要颤栗难眠了。”
“能攀上魔尊当灵炉的,应当也是个聪明人。”
“再怎么着也不会不长眼,跟魔尊开这个口吧。”
尚胖子眼睛一亮,冲回众人堆里,热络地左搂右抱。
“不如我来坐个庄!咱们赌一赌明日魔尊会不会遣走白安坊的所有侍女!”
“右使大人,您什么时候也做赔本的买卖了?”有人笑了笑,然后迅速押了一块魔晶石,“不过你不许反悔了啊!我赌魔尊肯定不会!”
“我也是!尚胖子你可不许耍赖啊。”和尚胖子关系好的几个,则直接动作飞快地押下一堆奇珍异宝。
光是想想明天尚胖子心疼得嘴歪的样子就想笑。
尚胖子才是真的想笑。
看着盘子里压“不会”的那一堆小山似的宝贝们,心里乐开了花。
忽然,伸过来一只修长如玉的手,押下一颗血月圣珠。
是经笠仲温润的声音,含着笑意,“我押‘会’。”
尚胖子眼睛一瞪,差点儿破音。
“你押就押!押这么贵重的圣珠做什么?!要是你家那位知道你赌这么大,不得拔光你羽毛啊!快!你快拿回去!”
“买定离手。”经笠仲淡淡一笑,飘然离去。
“……我也押‘会’。”魔影首领羿臻忖度半晌,更狠地默默押下两颗血月圣珠。
而后化成一缕黑烟,消失得毫无踪迹可寻。
尚胖子快要昏过去。
可是他的小短腿根本就追不上魔界来无影去无踪,遁术第一的羿臻。
只能气得炸毛,原地咆哮。
啊啊啊羿臻你什么时候也跟着经笠仲这只秃鸟学坏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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已是日暮,落雪镀上了一层霞色,美得绮丽。
青冉心不在焉地擦着六仙桌,心神一直不宁。
她正盼着他不要来。
那抹深色暗绣的金色云纹墨袍一角,已然出现在了她的视线余光中。
“见过魔尊大人。”她福身行礼,微垂螓首。
重澜瞥她一眼,总觉得她今日分外乖巧些。
“伤好了?”他扶着她起来,掌中薄茧隔着薄软云绸,摩挲得她肌肤灼起一阵滚热。
青冉寒毛微微颤栗,已被他拉着,半倒在榻上。
他来这里,向来都是直入主题。
今日多问她一句,已算是多余的恩赐。
“嗯……”青冉有求于人,半推半就应着,轻解罗裳。
她从未这样主动过。
重澜颇为意外地看她一眼,想起方才羿臻的禀报,眸色沉了几分。
面上却不显。
轻抚着她滑腻如酥的脸颊,享受这难得的伺候。
她不会伺候人。
那小心翼翼的讨好过于明显,有求于他的神色也毫不遮掩。
动作明明生疏又青涩,却还是让他半眯起长眸。
极致的愉悦,浮浮沉沉,摇摇晃晃。
重澜偶尔会忘乎所以地沉溺进去,又猛然清醒,心弦紧绷,深知不该如此。
这只是修炼、疗伤。
他不该在意这过程,只需得到想要的结果。
这样想着,他的动作又快了些。
粗暴且不计后果地灌入狂乱的灵气,藉由青冉的身体作为灵炉,梳理、净化、温养。
她的唇瓣已失血过白,供血太慢。
他便不耐地咬破她的脖颈,甘甜的血液如泉涌,如甘霖。
青冉疼得嘤咛一声,眉尖轻蹙。
见他眉梢微扬,心情还算愉快,正是最好的时机。
她终于说出了那句在心底喉间来回翻滚的话。
“魔尊大人,白安坊的侍女们都很想家,您能不能——”
话未说完,青冉已被掐住了脖颈。
重澜蓦地停下双修,抽出留在她体内的灵力,宽大的手掌抵着她的喉咙。
这么纤弱的雪颈,他知道自己只要那么稍稍一用力,就能将其折断。
可望着她那双湿漉漉的眸子,正因为喘不过气来而微微放大,映着他魔焰升腾的影子。
重澜发现,自己下不了手。
他嫌恶地甩开她,眼底的冰冷杀意满得快要溢出来。
青冉的肩膀被重重磕在鲛珠阑干上,疼得小脸皱成一团。
只怕是旧伤刚好,又已经添了一块乌黑的淤青。
重澜嗤笑着,看她疼得直抽气,挣扎着坐起来的样子。
呵,自作自受。
乖乖当一个温顺安静的灵炉不好么?
还以为赶走了他身边的所有女人,就可以霸着他,当北渊的女主人不成?
青冉抬起疼得有些僵硬的小脸。
屋内燃着的灯火照亮了她的眼眸,里面满是执拗。
她拉住重澜的衣角,再一次求他。
嗓音软软切切,如云似水,眸色动人。
若不是重澜这种心比磐石还要冷硬的男人,只怕早就应了。
可重澜只是目光如刀地捏住她的下颌,恨不得将其捏碎。
他审视着那双美得惊心动魄的眸子,澄澈莹亮,仿佛会说话似的。
挑了挑唇角,嗤笑讥讽。
“一个灵炉而已,醋劲怎么就那么大?”
青冉低眉,不说话。
将错就错地不解释。
重澜想起她上回因为金梦露的事就吃了一晚上的醋。
那时还觉得新奇可爱,现在开始厌烦鄙夷。
她只是他的灵炉而已。
召之即来挥之即去的工具罢了,竟妄想独占他一人?
真是可笑。
“收起你那些不该有的心思和占有欲,灵炉而已,要懂得恪守本分。”重澜语气危险地捏住青冉的两腮,冷森森的目光充斥着警告。
手指不过稍稍用力,那细嫩软白的腮肉就已泛红。
青冉长睫扑簌,疼得抿紧唇角,眼角渗出几点晶莹。
不等她的泪珠滚落,重澜已再一次嫌恶地将她扔到床下,转身离去。
将房门重重甩上的那一刹,他冷得快要结冰的嗓音传荡开来。
“若下次,本尊再听到你说不该说的话,就是你的死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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夜晚的无曲宫,被一盏盏流萤灯火点缀得透亮。
重澜斜卧在琉璃屋顶之上,逆着光,那张惊艳了三界六道的面容上仿佛拢着一层浓雾,看不真切。
匆匆赶来的经笠仲站在一侧,垂首而立。
等得久了,他忍不住瞥了一眼肩头发梢都落满了碎雪,一动不动宛如冰雕的重澜。
低声提醒,“魔尊,很晚了。”
重澜终于动了,斜斜睇了一眼,冷声道:“怎么?急着回去和你的道侣双修?”
“……”经笠仲不敢回答。
尤其是眼前的男人明显憋了一肚子邪火,无处发泄,更不能受刺激。
又过了半晌。
重澜低沉幽深的嗓音再次响起,“那个姚昭芸,杀了。”
“是。”经笠仲应得飞快,长眸敛下,心中同样是一片冷意。
自作聪明,敢教唆利用魔尊身边的人,早就该死。
即便只是一个灵炉,那也只有魔尊碰得。
只怕是那姚昭芸不知道北渊暗处藏着多少魔影,也不知道魔尊早已将她那龌龊低劣的手段看得一清二楚。
“碧藕丹上金梦露的幻影禁制,是姚昭芸偷偷放上去的。”重澜嗤笑一声,眼尾微挑,“把这消息放给金甲族。”
“明白。”经笠仲再次应下。
看来这回那姚昭芸,是真的触怒到了魔尊。
这消息放出去,爱女如命的金甲族族长绝对不会放过姚昭芸背后的宗门。
那小小的宗门,只怕几日之内就要覆灭,也不必脏了他们北渊之人的手。
……
交代过后,重澜又沉默起来。
发现经笠仲还杵在灯火荧光,漫天飞雪之中,他不耐地挑眉轻嗤——
“怎么还不走?”
经笠仲轻咳一声,低头道:“还有白安坊的那些侍女们……该如何处理?”
“怎么?你觉得那个女人说几句话,本尊就要将身边的女人都打发走?”重澜眼尾压着,一脸难以形容的愠怒。
“魔尊息怒,是属下有些受不住了……”经笠仲叹了一口气,轻声解释道,“魔尊也知道属下的夫人善妒,近些时日总有侍女借着打扫之名,在我那——”
“行了。”重澜不耐烦地打断,“就你眼瞎,那么多追慕你的女人不要,偏吊死在一只善妒凶煞的母老虎身上。”
经笠仲也不辩驳,笑得如春风般温柔。
重澜神色僵硬,大掌一翻,起身跳下屋顶,绷着脸扔下一句——
“罢,本尊就给你个面子。那些侍女,都遣散了吧。”
切
作者有话说
第9章 第 9 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