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同学没法做了》ES贰拾

15、韩沐的反击（二）

　　韩沐总算是找到了徐冉的软肋。

　　接下来的几天，他一点也不避讳，下课了找徐冉说话，中午了就找徐冉吃饭。

　　课间，徐冉往后一挪椅子，站了起来。

　　韩沐回身：“你去哪？”

　　“去、厕、所！”要是教室自带独卫，徐冉能在教室猫一天。

　　韩沐挑挑眉：“一起？”

　　徐冉立刻炸毛了：“滚蛋！”

　　你不爱听什么，我就说什么。韩沐勾着嘴角，目送徐冉夺门而出。

　　舒坦。

　　中午时候，韩沐照惯例转过身来问徐冉去吃什么。徐冉坐着没动，俩眼盯着他：“咱俩谈谈。”

　　韩沐似笑非笑：“你说吧。”

　　徐冉深吸一口气：“收手吧你。趁还来得及。”

　　“我没干什么啊？”韩沐皱着眉头，神情十分无辜。

　　徐冉努力克制自己想打人的冲动，规劝说：“你这样，杀敌一千自损八百，对咱俩都不好。”

　　“好像至少比你好点。”你一千我八百，比你好点。

　　“韩沐同学，你Diary上看看，你搞出来多少事！！！”

　　韩沐拉脸下来：“我搞事？我是逼着你喂我汉堡了，还是抢着要去你家了？”

　　别看徐冉脸上义愤填膺一脸正色的，他其实也知道这些事里面多少有自己一份功劳，于是开始翻旧账：“剑道课你劈我那么多下我也没说什么。”

　　韩沐当然不买账，冷哼一声：“你把我从三轮车上甩出去我也没说什么。”

　　“……”

　　聊崩了。

　　徐冉并不意外，沉默几秒就安排上了Plan B。

　　“我请你吃午饭吧。”

　　韩沐调整表情，微微一笑：“好啊。”

　　说话间，郑浩已经提着保温袋回来了，一袋放韩沐桌上，一袋放徐冉桌上。

　　“你俩慢慢吃。”说完提着手里的另外两份外卖又出去了，不知道约了谁共进午餐。

　　韩沐转回到自己桌子边拆外卖盒。先是一个布袋，然后是厚厚的保温层。保温层一打开，羊肉的膻味扑了他一脸。这个二货，是真心讲和么？？？

　　韩沐没说话，把饭盒端了出来，揭开盖子……

　　里面是乳白色的浓汤。

　　等韩沐一勺子下去……

　　哦c！！！我刚才看见了什么！！！这是真的么！！！

　　霎时韩沐身上一层冷汗。

　　他拿着勺子又试探着在汤里一搅……

　　一个漆黑的眼珠子在浓汤里一翻而过，给了他惊魂一瞥，继而魂归西天。

　　这是一碗羊杂汤。里面除了有一些奇奇怪怪看不出是什么东西的肉，还有好几个眼珠子！

　　徐冉吃着自己的蛋包饭，一边从后边观察韩沐反应，一边不禁心里暗爽，吓死你！

　　他等着韩沐吓得把外卖打翻在地，或者站起来直接打一架……

　　可惜并没有。

　　韩沐微笑着，把外卖端到了徐冉的桌上，把椅子转了个方向：“一起吃吧。”韩沐的勺戳进汤里，舀上一小口汤，然后搅一下，汤里的眼珠子就上来一翻，再喝一口，戳进去搅一下，能同时翻上来两个眼珠子。

　　徐冉不小心瞥见，差点儿当场喷饭。

　　韩沐自始至终都噙着笑，问徐冉：“你怎么了？”他心想好哇，比谁恶心是吧，来！

　　终于，韩沐用勺子捉住了一只眼睛，捞了上来，眼看要放进嘴里。

　　徐冉崩溃了：“我靠！你还是人么！”然后夺门而去，在厕所把午饭吐了个干干净净。

　　韩沐把眼珠子扔回汤里，胃里也是一阵翻江倒海。他掏出纸巾轻轻擦去额头的细汗。

　　呵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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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新一周的语文课上，黄燕安排的是朦胧诗派的内容，她带领学生们先后赏析了舒婷的几首诗。

　　站在讲台上，她声情并茂地朗诵着：我如果爱你/绝不像攀援的凌霄花/借你的高枝炫耀自己/我如果爱你/绝不学痴情的鸟儿/为绿荫重复单调的歌曲……

　　这是舒婷的《致橡树》。

　　徐冉趴在桌子上也摇头晃脑地跟着小声念，故意把热气喷到韩沐的后脖颈上。

　　韩沐忍无可忍，侧过身来挖苦道：“你是凌霄花么？离我远点儿。”

　　徐冉一顿：“哦那你意思你橡树呗？”

　　韩沐不理他。

　　徐冉拍了拍韩沐，自说自话：“你当橡树，那我当什么好呢？”

　　韩沐不堪其扰，直了直腰，身子离开了椅背。

　　徐冉抬手搂住，又抻着脖子往前凑了凑：“我当蚂蚁吧。”

　　蚂蚁上树。

　　韩沐猛地回头， C，这个二货学会反击了，以其人之道还治其人之身？

　　徐冉躺回自己的椅子上，扬着下巴一副“你能拿我怎么样”的胜利表情。但他粉红粉红的一对耳朵早就把自己给卖了。

　　韩沐见状笑了，果然本质上还是个二货，杀敌八百自损一千的事儿也就他能干出来。

　　“你又饿了是吧？”眼珠子警告！

　　徐冉顺水推舟：“中午请我吃饭吧，我想吃火锅。”

　　中午有你恶心的，徐冉正等着报上次的羊汤之仇呢！

　　随后他就在小群里发了短信，自作主张地张罗前日料小分队中午聚餐——就去那家涮鸭肠一绝的火锅店！

　　“四月的黄昏里/流曳着一组组绿色的旋律/在峡谷低回/在天空游移……仿佛一段失而复得的记忆/也许有一个约会/至今尚未如期……”黄燕已经讲到《四月的黄昏》了。

　　徐冉装模作样地跟着读了几句，心早都飞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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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火锅店里热气腾腾，在座的少年一人举着一份菜单看得聚精会神。

　　赵诚这两天八卦听多了，看徐冉的目光里有一丝意味深长：“雪花肥牛、虾滑、鲜毛肚？还吃这几样？”

　　徐冉点头：“嗯，还要鸭肠、百叶和黄喉。”

　　韩沐：“……”

　　郑浩心里打鼓，怎么回事，怎么专挑内脏点啊？不是还和我说沐哥不吃内脏吗？？？

　　“那，一哥，我们点鸳鸯锅吧……”不管怎么样先和把稀泥，到时候内脏就着一个汤底下。

　　“红汤和菌菇？”赵诚又问。

　　徐冉点头：“行。”

　　大毛心里盘算了一下，提醒说：“咱们点了一桌子，一点儿绿的都没有你们发现了么？”

　　郑浩乐了：“对，来点儿绿，别让毛哥日子过不去。”

　　大毛一团手里的餐巾纸，朝郑浩脸上扔：“我去你的。”然后径自勾选了冬瓜，笋片和小油菜。

　　开锅了，肉食动物们把肉片囫囵往锅里倒，韩沐抢在这些壮小伙之前从菌汤锅底里盛出了一碗汤给自己，又往菌汤里放了几片菜叶。

　　一时间大家认真捞肉捞菜，战况焦灼，没人说话。

　　但是当韩沐筷子伸到锅里的时候，无论是肉片还是菜叶，什么都没捞上来，他又放了几片肉几片菜，过了一会儿换了漏勺去捞，仍旧是一场空。锅里就剩点儿渣了。

　　这锅是漏了还怎么着？？？

　　韩沐迟疑片刻，问旁边的赵诚：“你吃到东西了吗？”

　　赵诚看了看徐冉，转头安慰韩沐：“你第一次和他吃火锅吧？这垃圾，他妈的，谁也抢不过他。等会吧，我也没着吃多少。”

　　看见对面的徐冉伸胳膊抽了几张餐巾纸，赵诚侧身拍拍韩沐说：“行了，你这会儿再下东西肯定能捞着了。他第一轮差不多吃完了。”

　　韩沐刚吃了几片肉，一抬头，就看见徐冉拿着一盘毛肚，红汤倒进去半碟，菌汤倒进去半碟。

　　郑浩惊呼：“一哥，这样捞不完都老了！”

　　徐冉没说话，端着百叶又一边半盘地倒下去。空盘放回桌上，嘴角得意地挑着。

　　对于不吃内脏的人来说，这两样东西味道还挺大的。在锅里煮过，汤都被染上了味儿，再涮什么都带着点儿那种腥膻。

　　韩沐心里冷笑，天天憋一肚子坏水，你给我等着！

　　郑浩也不敢问，一个劲儿地偷瞟韩沐，心说什么意思啊，那我这个鸳鸯锅不白点了吗？全都赔给内脏了。

　　韩沐暗中观察了一波，他发现徐冉往菌菇汤伸筷子的频率更高，而另外三个人都更喜欢吃红汤。他扫了一眼桌上的内脏，又暗搓搓下单了一盘脑花：能吃的内脏你都点了个遍，没点的就一定是你接受无能的。

　　脑花一盘两个，一端上来，韩沐当即拨了一个到徐冉跟前的菌汤里，然后碟子往自己手边一放，成了一张底牌。

　　徐冉瞬间头皮发麻。我靠！！！

　　郑浩看见脑花什么也顾不上了，胃里馋虫一勾，立刻眼里冒光：“哎呀别倒菌汤里啊，红油脑花才是正教……”

　　“你敢！”赵诚和大毛异口同声。

　　脑花熟了，浮了上来。

　　郑浩看着觉得可惜：“挺好吃的，你们尝尝，跟豆腐一样嫩嫩的。”

　　徐冉一口老血闷胸口：跟豆腐一样嫩嫩的，那我吃豆腐就完了我吃它干吗？？？

　　赵诚想了一下，全当是韩沐闹脾气。他语重心长地跟徐冉说：“下次你照顾点人家吧，别他妈的光顾着自己。给你惯的！”

　　摆在中间的锅子冒着腾腾热气，模糊了他的表情和口型。

　　徐冉问旁边郑浩：“他说什么呢？”

　　“让你体贴点我沐哥……”郑浩说。他还盯着脑花，想着要不拿漏勺抄起来，趁别人不注意放红油锅里涮一下，会被发现吗？他抬头撇了一眼赵诚和大毛，对面两个人四个眼珠子正都钉在他身上。1v1还成，2打1还是算了。

　　“……”

　　脑花熟了没人捞，在锅里飞散开去，随着沸水翻滚。

　　韩沐你大爷的！

　　徐冉放了筷子，这饭算是没法吃了。

　　从店里出来，徐冉带着气地往南门方向走。每次吃完锅子他们都要去体育馆洗个澡再回教室上课，这几乎成了一个不言自明的小传统，只不过这次多了韩沐。

　　到了体育馆门口，郑浩先反应过来：“沐哥，你也要洗个澡吗？”

　　徐冉脚下一滞，靠，怎么把韩沐这事儿给忘了，这风口浪尖上……

　　韩沐嗯了一声，他本来也要洗澡换一身衣服的。

　　大毛乐了：“这样好么？”

　　赵诚询问似的看了徐冉一眼：你是早有安排么？

　　徐冉汗都下来了。去吧，不够这几个人乐的；不去了吧，好像更让人浮想联翩。

　　大毛看徐冉这纠结劲儿，想着给我一哥个台阶下好了。于是说：“这样一哥，要不你俩拿了东西去B区洗。”

　　你俩！你俩？！我去你的你俩！

　　“那什么……我吧，我突然想起来我还有点儿事……”徐冉结结巴巴，说着就装模作样地去掏手机。

　　韩沐眼看着徐冉整个人急速升温，掀开头盖骨估计能冒出水蒸气来，心里乐坏了。这货真是什么心思都单摆浮搁在脸上。

　　他乘胜追击，继续补刀：　“亲爱的，我不介意。”

　　全场震惊。

　　赵诚：“……”我们还在这站着呢好么。

　　大毛：“……”Christine！我要投稿！！！

　　郑浩：“……”又锤了又锤了！！！我沐哥真刚！

　　徐冉五雷轰顶，半天挤出了一句：“……我认输，认输行么？”

　　这同学真没法做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