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浮荼》三钱二两

21、秦御遇险

　　说话的人生的一个叫獐头鼠目，眼睛狭窄，眼尾上挑着，一副奸滑相，而那个被他唤作大哥的，则是满脸横肉，块头十足，个子高出了那人不少，天生了一副凶相。

　　他狠狠的拍了那人脑袋一下：“怎么可能，宫里的……你怎么不说是天上的？你没见过宫里贵人出行？哪个不是前呼后拥，跟着一堆侍卫的，你看他，一直不就一个人？这小子一个人出来，还带着那般宝贝，难得的肥肉……”

　　边说着，边舔舐着自己的嘴角，油腻恶心至极……

　　“那……大哥，你的意思是……搜刮那小子身上的宝贝？”

　　很快，又一个巴掌结结实实的落在了他的头上：“蠢货！跟着我这么久，竟然就这点志向？钱财自然是要的，他的人，我也要！”

　　“大哥，这……人……怎么要啊！”

　　这次，又是连续的三个巴掌落了下来，他不敢躲闪，结结实实的受着，头顶火辣辣的疼，他不敢叫唤，只能含着泪的捂着。

　　“把他卖了，我可听说了城西那边新开了一个茶楼，明着是茶楼，暗着……可是什么生意都做的……”

　　“什么生意？”

　　男子这次没有动手，只是白了这个笨蛋小弟一眼：“自然是男妓了，说出来你都不信，一个皮肉稍微好些的，就值这个数……”

　　边说着，边还用手指比划着，小弟一下子便睁大了眼睛，这辈子，上辈子，他都不知道，人会这般的值钱……

　　“就那个小子，就那模样……少说也是这个数！”说着，又变换了一个手势，小弟看着他的那只手的的眼睛一下子睁的更大了些。

　　“八百……万！”

　　他下意识的叫出了声。

　　男子赶忙伸手捂住了他的嘴：“瞎叫唤什么？”

　　“不是，大哥，就那么个小子，人都没长全乎，能值那么多银子吗？”

　　“这你就不懂了，去那个地方的，可都是些达官显贵！他们喜欢的就是这种调调，而他们最不缺的，就是银子！走，瞅着机会就动手，别让那个小子溜了！”

　　“是！”

　　二人从闹市中的一个阴暗角落里出来，狠戾与贪婪毫不掩饰的挂在脸上。

　　这两个人也算得上是这条街出了名的油皮子，所以只要在这条街上，基本就没有人敢反抗他们的作恶，当然，那些作恶只是拿壶这家的酒，吃碗那家的面。

　　不是些多值钱的东西，所以大多数的人家也就忍了下来，直到现在……

　　那二人的动作很快，三步并作两步，便撵上了秦御的身后。

　　等到秦御反应过来不对劲的时候也迟了，只觉一张大手捂着块破布堵到了自己的嘴上，当他第一反应挣扎的时候，已经太晚了，这个时候的他浑身的力气像是被一下子抽去了一般，整个人像是断了线的风筝。

　　二人迅速的瞅准了一处无人的窄巷口，拖着秦御便钻了进去，小眼男子打量了一下秦御，见此人虽然年纪不大，但通身的贵气的确是从未见过。

　　只是……

　　“大哥，这家伙怎么还睁着眼睛呢？你那药是不是放的时间太长，失效了？”

　　“瞎说什么呢！这叫醉骨清风，中了它招的人，能听能看，可就是不能动弹，浑身无力不说，还不能说话，这可比蒙汗药强多了，学着点……”

　　“那这个人……咱们……”小眼男子奸笑着搓着手，不怀好意。

　　“先把值钱东西都搜刮下来，再给他换身衣服，然后带到那个地方卖了！”

　　“衣服？换你的还是换我的！”

　　男子终于忍无可忍，落下来的巴掌也渐渐的握紧，变成了拳头，狠狠的砸在了他的胸口。

　　“蠢货，当然是去买一件了，去当铺！那里经常有穷鬼过去当衣服，又赎不回去，都卖了，二十文一身，去吧！”

　　小弟哎了一声，转身欲走，但很快又停了下来，回来了，堆着笑，摊开着双手摆到了男子的面前。

　　“干嘛！”

　　“大……大哥，钱您还没给呢！”

　　男子烦躁不已，摆了摆手，就蹲下身朝着地上无法动弹的秦御身上摸去。

　　“嘿，这家伙这是有钱没钱，怎么摸了半天，连钱袋子都找不到？”

　　正叫骂着，手中摸到了一块硬物，再仔细的摸了摸后，都是一小块一小块的，疙疙瘩瘩。

　　心下一喜，便伸进了袖口取了出来。

　　正是一个精致的水云锻小袋。

　　“妈的，这有钱人就是不一样啊，连钱袋子都是用绸缎做的。”

　　“大哥，我怎么瞅着……这布料比绸缎好看呐……”

　　“滚！”男子骂了一句，打开了小袋，看清里面的东西的时候“豁”的一声叫了出来……

　　小弟连忙探过头看去，入眼满是各种璀璨夺目，里面是半袋子的珠宝！

　　当他忍不住伸手准备摸上去的时候，男子及时的将身子侧到了一边，把袋子的口袋迅速束好，塞到了自己的怀里。

　　“大哥，给我一个啊！”

　　“给你一个干嘛？能吃？”

　　“你不是让我去买衣服吗？这钱财找到了，大哥你倒是给我一件，我好去换衣服啊……”

　　“蠢货，我看你就是个蠢的！这个袋子里的东西，随便一颗最小的，都能买下这外面的半条街！明白吗？你拿着玩意换衣服？怎么想的？”说着，男子从自己的怀里摸了摸，只摸出了几个零碎的铜板，丢到了地上。

　　这些还是今天他们两个从几个要饭的花子手里抢来的，大概有十几个……

　　“就这些，能买到什么样的买什么样的就买回来，快点，别偷懒！要是你浪费时间，让他在交易之前没了药劲，我就把你那脑袋，从你那麻杆一样的脖子上扭下来！”

　　他恶狠狠的说道。

　　小弟赶忙点了点头，从地上捡起了那几个铜板后，跌跌撞撞的起身，跑出了巷口……

　　男子朝着小弟离开的方向不屑的啐了一口，转而继续看向了秦御……

　　小弟从巷口出来，满脑子都是刚才那个袋子里的珠宝。

　　他撇着嘴，颠了颠手里没有分量的几个破铜板，心里暗骂了男子一万遍，可无奈，只能继续的朝着当铺的方向走去……

　　当快到当铺的时候，他正巧看到了一个被当铺伙计轰出来的赌鬼，只见那赌鬼赤膊着上身，提着一件大褂叫骂着：

　　“你这是店大欺客！嫌我的衣服破？能穿的上好衣服的，用过来当？妈的，什么玩意儿！呸……”

　　小弟也是经常出入赌馆的人，一眼就认出了这个男人，竟是城东的马二，嗜赌如命。

　　这个马二也不是什么好东西，为了赌钱，能把自己十三岁的闺女送到娼妓院不说，还拖了个一样丧良心的老婆子，怂恿教唆着自己的媳妇在家里接客。

　　完事后，他拿着钱，自己还摆出一副受害者的嘴脸，恶心的要死。

　　不过听说这件事情后来没瞒住，那个老婆子和他分钱的时候正巧被出门买菜的媳妇看到了，知道了前因后果，他媳妇实在受不了，就一脖子上了吊，咽了气……

　　不过也就是这个原因，他现在已经算得上是家破人亡了……

　　媳妇没了，也就是钱没了，能出现在这个地方，想想，也不奇怪。

　　“马二！这是干嘛呢，吵吵闹闹的……”

　　“呦，是三哥！”

　　“干嘛呢，今天……没去耍耍？”

　　“害，哪有钱呐，老实说，现在兄弟我啊，吃饭的钱都没了，今天一天粒米未进呐，要不是实在没办法，我也不会把着衣服拿过来当了。

　　这可是我媳妇给我做的最后一件衣服了，这家店欺客，竟然说是破衣服，不收不说，还说这东西一个铜板都不值！真是气死我了……”

　　说完，便将手中的衣服甩到了地上，扬起了阵阵黄土飞扬了起来……

　　小弟斜睨着眼睛看了眼掉在地上的衣服，眼珠一转，心里有了想法……

　　他拍了一把那个叫马二的肩头，微沉着声音，有些语重心长的道：“兄弟，要不这样，我也是好心，你看，我这里呢，正好有五个铜板，就算我收了你这件衣服了，钱不多，可怎么也能吃碗面不是？”

　　马二看着那五个铜板，眼睛有些发光，伸手就要去抓。

　　小弟的手一握，快速的背到了身后。

　　马二不解的看着他，只见他眼神朝着地上的那件衣服上瞅了瞅，马二会意，连忙笑着点头，从地上捡起了那件衣服，用力的拍了拍，试图让它更干净一些。

　　接着，恭敬的双手放到了小弟伸出来的臂弯上。

　　小弟两只眼睛微微的眯了起来，非常满意的样子，转而将另一只手伸了出来，摊开……

　　马二一把抓起了钱，高兴的跑开了……

　　他清楚的看到，那个马二又朝着一处赌馆的方向跑去了……

　　他笑着从怀里摸出了剩下的铜板，放在手心里颠了颠，白了一眼马二离开的方向后，转身往回走……

　　“大哥，衣服搞到了！”

　　“嗯，不错，给他换上，动作快点，小心那药失效了！”

　　“是！”

　　“大哥……这是……”

　　将要动手的时候，小弟这才注意到，地上的这个富家公子已经衣衫被褪，只剩下白色的里衣和亵裤，头上的发冠也被拆了下来，一头墨发正散乱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