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原来我喜欢自己》嘟留留

36、chapter36

　　久别后的第一次重逢，使得那些之前隐约骚动着的思绪一下子爆发了出来。

　　杜之一时为自己下意识想说喜欢的事实而恍惚，一时又因D划清界限的话语而止不住地苦涩。
　　再加上酒精的作用，他整个人变得无比混乱，微张嘴想说些什么，最后只是努力掩盖自己的失态，道了声谢。

　　他想往嘴里塞些什么以缓解此时的尴尬，于是伸手去拿一旁长桌上的蓝莓芝士小蛋糕。

　　没想到指尖一下子碰到了另一人的手背。

　　正是D。对方放下酒杯，同样向装有小蛋糕的碟子伸出手来。

　　杜之的梦里，他们可以亲密无间地拥抱。但现实里的一点肌肤接触，都让他触电般反应极大。

　　手僵硬地在半空中停住了，几秒后他才装作毫不在意的样子，放弃蓝莓芝士，转向另一小碟草莓奶油蛋糕。

　　然而又是次意料之外的触碰。

　　D也愣住了，与方才不同，这一次是他的手指落在杜之的手背上，甚至因为惯性轻轻地向下划过。

　　杜之先反应过来，将手收了回来，尴尬地笑道：“好巧，那我吃蓝莓的好了。”

　　回应他的是一声陌生的轻笑。
　　同时一只修长的手托起装有蓝莓蛋糕的小餐碟，递给了杜之。

　　那只骨节分明的手上戴着镶有深蓝色宝石的戒指，与镶金边的餐具，精致的蓝莓甜点，构成一副赏心悦目的画面。

　　来人对杜之露出绅士的微笑：“初次见面，维纳多。”

　　杜之对维纳多这个名字并不陌生。
　　早在omega专门校时，他便常听到周围的omega们激动地八卦着隔壁军校三皇子的消息。什么上周刚交往的omega今天又换了呀。什么细数三皇子的情史呀。

　　他与三皇子确实是初次见面。
　　而根据之前在星网上搜集到的信息，杜知将军与皇室方面算得上相熟。

　　三皇子敏锐地察觉到了他的不同，但并不明确地点破。

　　杜之双手接过白瓷餐具，礼貌地道了声谢。
　　维纳多摆摆手，他瞧见D从蛋糕处伸回去的手，逗笑道：“你还和以前一样喜欢这些甜点啊。”

　　D轻咳，下意识地举起手中的酒杯往嘴里倒，全然忘了自己方才已经喝得一干二净，只有几滴剩下的水珠缓缓沿着杯壁流下。

　　维纳多大笑着招来一旁的侍从：“请帮他重新满上。”
　　“还是刚才的红色加百列吗？”侍从问。
　　维纳多转向D，疑惑：“你不是一直嫌这酒口感粗糙吗？”

　　闻言，倒是杜之不知想起什么，先红了脸。
　　眼尖的维纳多发现后，瞬间想通了其中的来龙去脉。他用手肘推了推D：“怪不得当时莫名说我说话轻飘飘啊。看来是你自己......”

　　就在这时，宴会里亮着的灯光全部暗了下来。
　　“砰砰砰。”接连不断的烟花绽放声响起。
　　在场所有人都抬头看向天空，灿烂的烟花照亮了彻底落下的夜幕。

　　头顶的花瓣被簌簌落下的花火晕上了淡淡的光，在枝头微微抖动，看起来可怜又可爱。

　　杜之上一次看到烟花也是在奥文星，正是同海顿的蜜月旅行。两人迎着微咸的海风，手牵手走在海边，就像周围普通的情侣般。
　　现在，他的手空荡荡的。

　　杜之禁不住用眼角余光去寻找D。
　　不知何时，D同三皇子两人走到不远处小广场的边缘，低头讨论着什么。
　　空中闪起的烟火明明灭灭地映在两人的脸上。不时照亮D微皱起的眉头与维纳多慎重的眼神。

　　相比洛兰所介绍的上下属关系，杜之直觉这两人的相处模式更像是相熟已久的朋友。

　　一切暗下后，只能看到两个身高相差无几的隐约身影。
　　这像是一个谁也插不进去的小角落。
　　那股自己与D并不属于一个世界的苦涩感再一次涌了上来。

　　在他独自想得出神时，大腿处突然传来痛感与湿濡感，紧接着是瓷器落地发出的碎裂声。

　　撞到杜之的侍从道歉：“对不起。”他的头深深低下，看不清面容，“我带您去换一套新的。”
　　嘈杂的环境音掩盖了他怪异的语气。
　　明明是道歉的话，却听不出丝毫的歉意。他像在生生压下自己的兴奋，止不住上扬的尾音恰恰露出了狐狸的尾巴。

　　未注意到这些的杜之只是犹豫了一下，便寻到一旁的洛兰，告知他自己得离场一会儿。
　　“需要我陪你去吗？”
　　杜之摇头：“我很快就回来，你帮忙转告D他们一声就好。”

　　那侍从招来另外的人收拾残局后，便领着杜之快步往小广场外走去。

　　这场花火秀是如此盛大，仿佛在卡斯特塔斯建筑群的任何一个角落都可以看到。
　　但再璀璨的花火都将走向消失的结局，杜之随着侍从走到小广场附近一栋白色建筑前时，背后的花火秀正好结束压轴的表演。

　　所有的亮光消失不见，夜空恢复了原来的寂静，静到能听到风吹过树叶的沙沙声。

　　眼前，休憩用的建筑大门敞开着，领路的侍从停下，做了个请的姿势。

　　借着建筑内的光亮，杜之第一次看清侍从的面孔。
　　这张面容他像是在哪里见过。
　　最为突出的是一双亮得异于常人的双眼，透出难言的狂热。
　　他看向杜之的眼神就像看着一件失而复得的珍宝，令人心生恐惧。

　　“感谢你应邀赴约。”他用高扬的语调道，像是播报一场戏剧的开幕，“我等你好久了。”

　　另一封邀请函的主人。

　　在杜之意识到这点的同时，一支麻醉针从暗中飞来，击中了他的手臂。他后退几步，最终却只能屈服于麻醉剂的药效，软软地向下倒去。

　　*
　　沉沉的黑暗中，有人声在一直念叨着。
　　“完美，完美。”
　　“A，A+，S。”

　　随着意识的复苏，零碎的单词逐渐连成完整的句子。
　　“两年不见，你身上的虫族特征果然全部褪下了。”
　　“醒得真快，杰出的恢复能力！”

　　杜之睁眼，过分耀眼的人造光直直射入他的瞳孔之中。
　　接着是一张咧嘴笑开的人脸凑了过来，正正挡住了头顶的光源，在杜之脸上投下一片阴影。

　　之前的侍从此时穿着一件白大褂，俯下身，细细地抚摸杜之的脸庞，喃喃：“我的杰作......我的选择绝对不会出错。是宇宙神在眷顾我，让我死而复生，见证神的奇迹......”

　　面部皮肤传来的温热触感令人不寒而栗。
　　他像是在抚摸一个人偶，而并非一个活生生的人。

　　杜之瞥到那人外套上挂着的胸牌，花晋。

　　见到花这个特别的姓氏，他终于想明白这张脸为什么似曾相识。
　　花秦，花晋。
　　眼前的花晋简直是糟蹋大叔版的花秦。

　　分外激动的花晋开始准备从杜之身上抽取血液。

　　被缚在冰冷手术台上的杜之动弹不得，感受到血液从手臂流失的同时，用眼睛观察起自己所在的环境，以转移注意力。
　　整个房间的环境氛围与杜之之前不小心潜入的实验室十分相似，不过规模要小上不少，看起来像花晋一人专用的。

　　手术台正对面立着一个小型的营养舱，里面漂浮着一只晶莹的白色幼虫。
　　他不禁眯起眼睛，想看得更仔细一点。

　　刚获得一小瓶新鲜血液的花晋注意到他的目光，笑道：“在你逃走的通风口处发现的。也算得上是你送给我的礼物吧。”他的语气分外得意，“或许是这个世界上仅存的一只白色幼虫。那些该死的混帐随随便便地炸掉了我的宝贝们，不然整个首都星都能变成我的实验室。”

　　见杜之并不理会自己，花晋无所谓地耸耸肩，转身投入新的研究分析中。

　　通风口？
　　虽然比之前体型大了不少，那白色幼虫分明是陪着自己来到这个世界的那只。

　　它不会是为了找自己才被抓到的吧？
　　想起自己的不辞而别，杜之第一次对白色幼虫心生愧疚。

　　幼虫像是被凝在了琥珀之中，眼睛闭起，无法同平日一样吵吵嚷嚷地叫唤。

　　这时，本专心坐在桌前的花晋突然站了起来。
　　猛的起身的他差点被椅子绊倒，将碍事物踢到一边后，他小跑到杜之身边，又拿出一件椭圆形的仪器，扫过杜之的腹部。
　　显示屏上渐渐形成一张图片。

　　“这是生i殖腔？”鲜少露出惊讶神色的花晋难得瞪大了眼，“一个omega，一个从alpha转变来的omega。”
　　他调出两年前记录下的资料：“身高不对，肌肉含量下降，DNA无误......副作用？可逆转换？”花晋唰唰唰地在自己的笔记本上写着什么，他的书写速度越来越快，甚至传来划破纸张的刺耳声音。

　　几分钟后。
　　“呼......“花晋长吁一口气，他将脑中冒出的所有可能性都记在了本子上。这意味着他与自己想要的又近了一步。接着，他虔诚地跪在手术台边，如信徒般亲吻起杜之的左手：“宇宙神赠予我的最宝贵的礼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