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妖闻志》波罗咩咩

66、第十三章：拒绝

　　第三回：马蹄莲之强配阴婚，第十三章：拒绝

　　看着眼前吃着点心一副满足模样的花儿，绿萝眼底的泛红更深了些，“花儿，若是给你一个机会可以重新变化成人，甚至得了永生，可愿意？”

　　花儿“咦？”了声抬头望向绿萝，“姐姐可别拿我开玩笑了，这世界上哪里有这样好的事情？”

　　但看了看绿萝神色不似作假，花儿有些疑虑得低了头仔细想了想说道，“但要是真有这样的机会...我想这样好的事情肯定也不是这么容易获得的吧？”

　　绿萝略微点头，她从未如此的主动想要同一个人行契约之言。花儿同她所见过的任何人都不一样，那些经历了欺骗背叛的人们哪个不是想要得到一瞬间复仇的快感？

　　又或者是为了自己的利可以牺牲旁人的一切，哪怕是最亲近最亲昵的人。

　　可花儿不同，在最初她便不恨不怨，那些伤害了她的人她甚至还能够为他人所着想！

　　这样的花儿叫绿萝心疼，特别难得的真心，“代价自然也是需要的，那便是得了永生之后的你从此不得离吾身侧。”

　　花儿沉默良久，并没有回应绿萝的话，“绿萝姐姐你说我辈子也没做什么坏事，也没有干些不好的事情，那是不是之后...我的下辈子就能够投个好胎，再过上个完整的人生呢？”

　　怨气之大都能够化作魂魄脱棺而出，这般花儿下辈子又如何能够转世为人呢？

　　可绿萝面上并没有表露什么却只是顺着花儿的话点了点头并应道，“会的。”

　　“可能我现在还没有去投胎便是因为心系黄兴儿哥吧...”花儿没有注意到绿萝语气的僵硬，“我现在很担心黄兴儿哥，最担心的也是他，爹爹得了我的卖命钱搬去镇上，甚至还有大哥的帮衬将来的日子根本就不需要我来操心，可黄兴儿哥不同...”

　　每次一提到黄兴儿哥时，花儿的神色便会黯淡几分，“黄兴儿哥本就是个吃着百家饭才长大的孤儿，无依无靠的他，现在还瘸了腿这以后的日子可怎么办才好呢...”

　　“绿萝姐姐...”不知又沉默多久，直到天色都有些渐渐暗淡起来时，花儿再次开口道，“你可不可帮帮黄兴儿哥？我绝对不是要姐姐你给黄兴儿哥钱什么的...只是，只是以后能不能叫春兰姐多照应下黄兴儿哥的生意？虽说黄兴儿哥瘸了腿，可他是个实诚人，就是做了别的营生也绝对不会有什么缺斤少两的事情发生...或者，或者姐姐你能不能叫黄兴儿哥来这里帮忙做工？黄兴儿哥身体强壮的很，就是瘸了腿...可叫他干点什么体力活他都是不在话下的！”

　　花儿的语无伦次换来绿萝一个浅浅的拥抱，“绿萝姐姐我很担心黄兴儿哥，我很担心他啊！万一黄兴儿哥想不开随了我去可要怎么办呀，黄兴儿哥，我苦命的黄兴儿哥啊...”

　　“好。”不过迟疑片刻，绿萝便应了下来，“吾可以在花暖阁之中为你的黄兴儿哥寻个能做一辈子的活计，如果他愿意的话。”

　　“真的？”花儿看向绿萝，眼中满是光彩。

　　等了绿萝点头，花儿激动的不知该如何表达，最终只是跪了下来同绿萝叩了一头，“我不知道该怎么感谢绿萝姐姐，黄兴儿哥真的是个好人，姐姐以后要他做事也可以放心，他肯定能做的很好...只要知道了黄兴儿哥以后能够有个依靠，我就心满意足了。”

　　说着说着，花儿只觉得自己的身体显得愈发虚弱，甚至她发现自己的双手愈发显得透明，“绿萝姐姐...我这是怎么回事，是不是，该离开了呢？”

　　“怪吾。”绿萝上前想要摸一摸花儿，却发现此刻的自己已经再也无法触碰花儿，“吾答应了你对黄兴儿哥下半生安稳的请求，便也相当于满足了你的心愿。而本就凭着一口怨念化为魂魄的你得了愿便再也无法残留在这个世上。”

　　“所以我...这次是真正的要死了嘛？”花儿的声音有些颤抖，她抱住自己有些瘦小的身躯，喃喃自语起来，“我知道我早就该去了，我本就是个死人，可真到了这个时刻为何我会如此难受呢？为什么我的心会这样疼痛，好痛好痛啊绿萝姐姐！”

　　绿萝想要说些什么安抚花儿，可到了嘴边的话却还是说不出来。

　　“不，我不...我还不想死！绿萝姐姐，其实我还不想死啊！”看着绿萝花儿感到自己的视野有些模糊，“其实我之前说的都是骗人的，我根本还没有好好的活过，我也还很留恋这个世界...我恨那些害死我的人！”

　　花儿的语气开始变得有些激动，终于她能感受到自己眼眶的湿润，胡乱擦了一把这才发觉留在手上的晶莹还带着一丝鲜红，“我不想离开，绿萝姐姐你帮帮我，我还不想离开这个世界，我还想再多陪陪黄兴儿哥，之前我说的都是骗人的！”

　　“花儿...”绿萝伸出手想要安抚情绪激动口不择言的花儿，可她知道除非立刻同花儿行契约之言，不然等待花儿的终究还是只剩下烟消云散。

　　“其实我根本不想看到黄兴儿哥娶妻生子，我爱他的所有我想永远和黄兴儿哥在一起。在我很小很小的时候起，我就想着要嫁给黄兴儿哥，我也是个人，我也会妒忌，所以我根本无法看到黄兴儿哥和其他女人在一起，但我已经是个死人了，我再也没有资格能够黄兴儿哥肩并肩的站在一起...所以我没得选择。”花儿紧紧抱着自己，任由鲜红的泪水打湿她那显得有些肮脏破旧的红色嫁衣，跪坐在地上哭成一团。

　　“花儿，时间不多，做出你的选择。”绿萝再一次说道，她甚至举起了手就等着花儿回她一个好字便就要行那契约之言，“作为魂魄的你太过虚弱，吾无法给予灵力好让你维持人形，但只要你同吾行契约之言那么你便能得到前所未有的力量。”

　　“这样我是不是也能够同黄兴儿哥在一起，是不是这样我就不用将黄兴儿哥拱手相让给其他人？”愣愣的抬起头，花儿眼中满是期待。

　　“在他有生之年，你可以陪着他，甚至还可以触碰他，同他在一起，陪他渡过余生。”绿萝闭上了眼，没有再看向花儿，“不过这仅限于他的有生之年。”

　　“所以我会得到许多力量，并且得到永生...可我的黄兴儿哥却依旧还会变老甚至死去...”期待的语气开始变得失落，“是啊，那之后我便要永远陪在你的身边，可我却会永远的失去黄兴儿哥，那没有黄兴儿哥的日子，我一个人可应该怎么过呢？”

　　“春兰，便得了永生。”绿萝淡淡的声音传到花儿耳中，“花暖阁中不少姑娘也同她一样。”
　　竟然是这么一回事...花儿望向绿萝，似乎懂了些什么，“可她们竟真能够忍受这无边无际的生命么？”

　　“或许绿萝姐姐你不是坏人，能够永远和你在一起也并非坏事，但是...”花儿咬了咬唇，语气坚定，“但是我真就能够忍受这永生永世么？或许贪图一时的力量想要陪伴着黄兴儿哥，可若是等百年之后他离我而去，我是否又能熬过这无尽的岁月？”

　　花儿被永生被力量所诱惑，但同时她也清楚的知道自己这永恒的生命太过长远，她怕自己的根本熬不了这么久！

　　“你却不被吾的条件所吸引？”听着花儿的话语，绿萝的惊讶脱口而出，千百年来，只有花儿一人说出了这样的话，熬不尽的无穷的岁月又有谁能够忍受这样的寂寞？

　　可同她行契约之言中大多数却都从未想过这，一心想要得到力量，一心想要满足于自身的愿望，到了最后还能够留在她身旁的不过寥寥无几。

　　无止尽的岁月太过漫长，漫长到有些时候绿萝都觉得自己有些熬不下去。

　　毕竟这，太寂寞了些。

　　摇了摇头，花儿似乎更虚弱了些，她半躺在软塌之上身体逐渐变得有些透明，就连呼吸都开始愈发急促，“这样见不到头的日子实在太久了，绿萝姐姐这样的日子太久，光是想象我便觉得自己熬不了这么久的。”

　　“我不想骗你的力量，因为我只想和黄兴儿哥过完这一生，如果我骗了你的力量但最后言而无信这样的话，我自己都看不起我自己。”花儿尽可能的想要把话说的轻巧些，可她虚弱的话语，沉重的鼻息都告诉着绿萝她所剩的时间不多。

　　花儿扯了扯嘴角，她知道眼前这位漂亮像是仙子一样的绿萝是个好人，她笑的淡淡的，还带着些苦涩，“在听说我马上就要死了的时候我非常害怕，害怕和恐惧叫我有一瞬想就这么骗了你先得到力量再说。可我知道我不能这样做，如果这么做了，不安的良心又怎能再让我睡一个好觉呢？”

　　“花儿...”绿萝叫唤了一声，脑海中突然出现了陪伴在她身旁的第一只小妖离开她时的模糊身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