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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37、奸情 ...

  •   却说呼延家这几口家人里,蔡安原是第一得用忠仆,又照看抚育了呼延灼和杨志,自然身份不同。因此营里众军卒奉承他,都称呼作“蔡都管”。
      如今他自然没多少事可管,等到将来呼延灼娶妻,家里添上许多人口,怕不就是一位真正的都管了。
      况且蔡安与小主人是何等情分,从小看到大,将来养老送终都在他们身上。这几年看着呼杨两个出息,他也高兴,偶有顽皮说不听时,他也忧闷,这份痴心与父母看着子女一般无二。
      呼杨二人也懂事了,岂不晓得爱敬,操心劳力的差事,轻易不支使他做了。这些时日在清风山扎营演练,就没教蔡安跟去,只有耿周随身伏侍。
      这一日呼延通接了儿子回来,阖家又欢欢喜喜地备佳肴,给他两个补养身子,看着承欢膝下。
      傍晚无事,耿周却背了人来寻蔡安。其时蔡安的浑家在夫人房里,耿周神神秘秘的,进来还关了门。
      耿周今年也有十六岁,也才束了发,勉强算是长大了。
      只听他说道:“蔡大叔,我想问一句话。你说两个男子,也能做夫妻之间那回事么?”
      蔡安听得一怔,随即骂道:“你这小崽子,从哪想出来这种下流话的?”
      只见耿周面红不答,又天真,又窘迫。
      蔡安道:“好罢,你也大了,告诉你也无妨。
      这个叫龙阳,自古便有的,有些男子专好此道,多是使银钱诱哄那等轻佻无知的男孩子上手,供其淫乐。自然比不得夫妻,就跟养娼妓也差不太多。
      我说给你知道,是怕你这样似懂非懂的半大小子最好上钩。若是营里哪个官人对你说这些风话,你千万留心,别让人给哄骗了。”
      耿周叫道:“原来如此!”却又接着问:“那要是两个都是有身份的官人,也能一起做这件事么?”
      蔡安嗔道:“我怎晓得?就算有这样人,哪个做官人的把自己身子给人睡了,还好让人知道的?日后还怎地做人,一辈子被人耻笑了。”
      耿周忽地恍然大悟:“我先还疑惑呢!咱家两个哥哥先前总在一床睡觉,后来相公发话,让他们分开两间房里睡了,难道防的就是这个?”
      蔡安听见说,真好气又好笑:“你这小猢狲嘴里胡说的什么?他两个大了,自然不能总黏在一起了,还能想到那等龌龊事上面?”
      耿周给斥得不敢再说,却像还有话答对似的:“但是……”
      他吞吞吐吐,说不出来了。
      蔡安见这模样,也警觉起来了,逼问他道:“怎么?”
      耿周犹豫了半日,终是没忍住,道:“这几个月你没跟去,在外面宿营,晚间又没人来中军帐里,他两个又教我只铺一张床,每晚都是一床睡觉,还跟过去一样。”
      蔡安吃了一惊,知道这里还有文章,忙问道:“那你睡在哪里?”
      耿周道:“我守在门边打铺。几次半夜睡醒了,听见他两个……”
      他描述不出来,满面红胀:“似是有些羞人的动静,还像是怕我听见,强忍压低的。
      我又不晓得是何故,才有这一问,这些话并不敢向第二个人说过。”
      蔡安一时竟呆了,说不出话。好一会工夫,才又急又气,揪过耿周来问一句:“你怎么就让他两个一起睡了?”
      耿周这才晓得厉害,却喃喃分辩道:“哥哥吩咐了,我敢说什么?我又不敢去问他。”
      蔡安也顾不得这许多,只先问:“你听见……究竟是什么动静?”
      耿周臊着脸回想,想到那两个竟不防备这些事都让自己听了去,又有些好笑:“他两个有时候唧唧哝哝地说话,有时候气喘吁吁,喘得甚急。还有一回,我听见小哥哥忍痛似的,哼了一声,真是有趣。
      原来哥哥不喜欢韩小姐,心里喜欢的只有小哥哥。就算他只爱男子,那韩衙内与韩小姐生得一模一样,怎没见哥哥喜欢韩衙内来?只是他们俩是兄弟啊,这可怎么处?”
      蔡安听了,只叫得苦:“不得了了!兄弟两个私通,这是人命关天的事!怎生是好?”
      相比起来,一般的龙阳还只是出乖丢丑,这两个做的却是什么?这是畜生之行。
      休提杨志不是亲生的话,人伦纲常所重的本来便是名分。他都姓呼延了,还说不是呼延灼的亲兄弟?
      蔡安冷静一些,死嘱耿周道:“这件事万不可对人说破。倘若有一个字泄露出去,连他两个性命都保不住了,别说你自己的小命。”
      耿周早吓得赌咒发誓,又问道:“那要是相公、夫人知道了呢?”
      纸里包不住火,他们倒是能代为瞒着,经不起两个小祖宗还要闹出事来。
      蔡安反复思量。真要让外人看出破绽,辱门败户,唯有一死,呼延通和吴氏却仅有这两个儿子,可不是摘人心肝么。
      如此看来,还是该狠下心先禀明呼延通。虎毒不食儿,且由他决断罢。
      蔡安忖度了好半日,方说道:“要真有这事,也只得密地说与相公知道。若是不说,隐瞒不报也有老大罪过。再者除了亲父母,谁还管得了他,咱们两个说难道管用?
      但事体重大,须得先探个真确才好。恐怕是你小孩子听错了。
      且不要声张,今晚我自去守候察听动静,看能捉破么。”
      ……………………
      蔡安本来抱了侥幸,暗地连守了两夜,全没一丝动静。
      但他也不敢自己认定没有这事。未知觉以前还罢了,听了耿周那一番话,白日里从旁窥查,越发觉得杨志娇模娇样的,有意撩拨呼延灼。呼延灼倒看不出动情来,反而有些淡淡的,不比先前那样任意嬉笑。
      第三夜二鼓时分,蔡安又自爬起来穿好衣服,摸到他们院前,伏在黑影里。
      伏了半个更次,杨志房门呀的一声,轻轻打开了。只见杨志往外探了一探,没发觉有甚异常,便从门内闪将出来,小心虚掩上房门。
      此时是六月天气,杨志衣服也不穿,身上只披了一件青纱衫,走到隔壁呼延灼门前,轻轻敲了几下。
      等了半晌无人应,杨志焦躁,在这两道门前走回去又走过来,又敲一遍,还没回应。
      杨志急躁,趿着鞋也不顾脚步轻重,走回去又走回来。
      他忽地发狠,以肘以膝在呼延灼门上撞了两下,低声道:“你再不开,我就打门了!”
      只听哗的一声,这门开了。
      杨志便钻了进去,又听见门从里面插上了。
      蔡安伏在黑处,暗自气苦:“果然有这样丑事。”
      还怕错冤了他,只是兄弟两个作耍,悄悄地上前,推开杨志留的房门,只一闪闪在杨志房内,又好藏身,隔一面墙又听得真切。
      果然那两个在屋里却不防备,家人们都离得远,夜间轻易不到这边来。
      呼延灼也不知是不是生闷气,言语里大不情愿:“你作死,说好了在家要小心,我才回来。你这明目张胆,生怕人听不见么?”
      杨志早没好气,比他气性还大呢,登时回道:“你还说我作死?在家有什么好不安的,比在外面强百倍。
      那些时日你发情,营帐里也由你去。哪一回我不是舍命陪你,怕人听见,心都是揪着的,有甚乐趣?如今就换了副嘴脸。家里不好么?往常也这么过来的。”
      呼延灼略缓和了些,道:“那是什么年月的事了?那是爹爹没发话以前。如今在家干这事,我的心才是揪着的,在外面总没人看管咱们。”
      他这解释倒让杨志气消了大半,只还不肯依他,道:“我才不管那些!我要在你床上睡一睡,天明再回去。”
      两人似乎上床去了,渐渐也就听不清说的什么。
      过了一时,只听见床棱摇得一片响,两个口里谑浪之声,也都不再遮掩了。
      ……………………
      呼杨二人欢度一宵,相抱着睡了。
      夏日天明得早,天光才微亮,呼延灼便醒了。不知是不是他疑心作怪,总觉得听见门外有脚步声响。
      这倒没什么,家中杂役们起得早,往来穿梭,也不见得留心看他们房门。但呼延灼总觉得有些蹊跷,那脚步像是只在这一带徘徊。
      莫非是蔡安或耿周起得早了,发现杨志房里没人?那也不见得存什么疑心,还是先告诉一声,别教他惊怪嚷了出来。
      杨志还睡着未醒。呼延灼爬起来,小心掩好被子,自披了件衣服,走来开了房门。
      他原想着大喇喇地开门查看,一句话就完事了。谁料这门才开了一条缝,外面便有人一步抢上来,死命一推。
      呼延灼还没反应过来,却见他爹夺门而入,顿时惊出一身冷汗。
      他强自镇定,欲开口解释,却见呼延通面色十分吓人,只将他一打量,分辩的话咽在嗓子里说不出来。
      呼延通一言不发,直奔床帐,上前一把掀了被子。
      只见杨志赤条条不着一丝,就这样暴露在光天化日。杨志一下子惊醒,唬得都酥软了。
      呼延通冷笑一声,道:“两个畜生,做的这般好事。”
      回身便教蔡安和耿周进来,关了门。呼杨见那两个衣服都穿得齐齐整整地候在门外,神色不安,却只得从命,都进这屋里来,更是羞赧无地。
      原来蔡安昨晚听了满耳,再无回圜余地,怔了半宿。四更时分走出来,先唤起耿周,过来守着门,自己走到上房门前,先叫醒丫鬟往内室传话,只说杨志发起热来,敢是病了,唤醒呼延通前来看视。
      呼延通也没扰了吴氏,自己走出来,来到杨志房里,看见床上没人睡,大吃一惊。
      蔡安这才冒死进言,和耿周一起请他到僻静无人去处,两人将所知那些事都告诉一遍,这才有了他三个在门前守株待兔。
      目下事发,呼杨二人战栗不已。当场捉奸见双,无可抵赖,又惊慌无措。看了呼延通神情,倒觉得在父亲手里领死谢罪也罢了,只别再教招供什么,他爹听了更心肠如割。
      呼延通倒没有立时拷打的意思,只低声吩咐蔡安:“这时辰还不好审问,倒惹人疑上来。都不要声张,我先将当值的军汉都支了出去。
      你们两个只顾插上房门,在里面看守,不许一个人进来,更不许这两个业畜出去。待我白日里回来,再做处置。”
      便教呼延灼面朝墙壁,在地下跪着,杨志赤条条地在床帐里跪着。蔡安和耿周守着房门,都不许动。呼延通便出去布置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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