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的指腹为婚》南国子

71、第 71 章

　　安业再次清醒时，他已经在中心医院躺了一天，安妈妈陪在他一旁，小心地握着他的手。

　　见安业睁开了眼睛，安妈妈立刻安慰他，“我让你爸去找阿生了，你给妈妈一些时间，妈妈一定帮你把他找回来。”

　　“妈。”安业嗓子干哑，“别找了。”

　　安妈妈摇头，“你等妈妈的消息......”

　　安业笑了笑，“真的不用找了。”

　　“小业......”

　　安业打断继续劝他的人，“我不会去死，你放心。我还有你和我爸，我不会让你们伤心的。”

　　安妈妈不放心地问：“真的？”

　　“真的。生哥让我好好照顾你们，我最听他的话了。”

　　“好。”安妈妈摸了摸安业的脸颊，“你要听阿生的话，好好陪着我们。这件事是我们的错，以为是保护你们，却把你们伤成这样。别说阿生觉得像个笑话，我现在想想，都觉得像个笑话......”

　　安业摇摇头，“妈，你别自责了。我有些累，想自己待会。”

　　“我......”

　　“求你了，妈。”

　　安妈妈不放心地站起身，她看了安业几眼，从病房离开。

　　见他走了，阿东走进了房间，“老板......”

　　安业对守着自己的人说：“阿东，你不许私自去查生哥去了哪里。”

　　“你真的不找他了？”

　　“不找了，没必要了。”

　　阿东点点头。

　　“出去吧，守着门，我谁都不想见。”

　　“好。”阿东走了出去，将病房的门守得死死的。

　　空荡荡的屋子里除了心率检测仪的声音外没有其它的声响，安业放空了思绪盯着天花板发呆。他好像没心了一样，突然失去了所有感觉。

　　他想拉回一些思绪考虑自己怎么活下去的事情，他想起了前段日子和乔生吵架的一幕。他那天真的很生气，可是回想起来，竟然有些怀念那种争吵不休的感觉。

　　乔生回来像是安业做了一场很长的梦，现在他梦醒了，乔生依然在一个他未知的地方，而这一次，乔生似乎不会再回他的‘梦’里了。

　　安业看向病床旁的床头柜，见上面放着他和乔生的手机。安业拿起乔生的手机翻看起来。那人删除了和其他人的聊天与电话，或者他从未存过其他人的信息，总之，里面只有安业的痕迹。

　　那只手机似乎只等着一个人与它的联系，其他人成了无关紧要。

　　安业以前总是拿着乔生的手机，有时也会翻看，但他从未注意到这些。那人的电话簿里只存了安业的名字，信息里只保留和安业说的话，相册里是安业或者与安业有关的照片，连闹钟的名字都设置的‘去见小业’四个字。

　　一直以来，安业的影子都存在于乔生生活的每个时刻。安业躺在病床上呼吸艰难，他猜不透乔生是怀着怎样的心情离开的？这次走的应该比上次更加艰难吧。

　　他哭了吗？

　　安业一直想看看乔生离开的样子，为了这一眼，让他做什么都行。

　　住院的这几天，席柯来看了他，说了安慰他的话，也说了会帮他留意乔生的消息。安业躺在那里，一句话都没有听进去，只等席柯走时，他对他说了句‘再见’之类的话。

　　又过了两天，安业的手机突然响了起来，他看到了备注写着‘乔妈’的电话打了过来，他心里一紧，立刻接通了电话。

　　“小业。”乔生的声音在电话那头响起。

　　安业失声痛哭起来。

　　乔生似是将电话拿远了些，他害怕听到安业的哭声，怕自己想要回来找他。

　　“生哥，为什么？为什么？”安业不停地问电话那头的人。

　　“小业对不起。”乔生挂了电话。

　　之后的很长一段时间两人都没再联系。乔生消失了，安业继续他以前的日子。

　　两个月后，乔生主动联系了安业。

　　若是说这次与之前有什么不一样，乔生似乎成熟了许多。

　　与六年前的不辞而别不一样，他这次和安业保持着联系，是经常关心他情况的那种联系。他给了安业他还在，他会回来的希望，让安业在看不见他的日子里没有心灰意冷。

　　不知不觉，半年悄然而过。

　　安业参加了席柯的婚礼，送了他朋友的祝福。

　　这半年，安业干了不少大事，在绅城已经成了炙手可热的人物。

　　安氏和丛林大厦在他手里成了一种象征，即使远在北方的乔生也听到了许多他的事情。

　　又是一年略过，席柯领着老公抱着孩子出现在安业办公室，当着他的面和孩子秀父子情，还告诉他高科技带来的好处，让他有了爱情结晶。

　　席柯这人，还和以前一样，执着的时候十分执着，放开的事情也格外放得开。

　　他的心思明显，是想告诉安业，任何人都有可能是对的那个人，安业若是求而不得，可以换换其他。

　　期间，席柯自作聪明将谢连升带了过来，安业没有见他。谢连升再如何像乔生，安业心里都明白，那只是个影子，无法替代真身。谢连升碰壁几次，慢慢从安业的世界消失了。听说他带着母亲去了萍州上学，他还在执著地过乔生曾经的日子。

　　某天，安业将席柯和他孩子推出办公室之后给乔生发去了一条信息：【席哥又来我这里晒儿子了。】

　　乔生给他回了个笑脸，没说其他。

　　安业想，乔生可能在忙，就没继续打扰他。

　　素间推开办公室的门，见安业盯着手机屏幕浅笑，知道他今天心情不错，就来给他说了几件闹心的事情。安业阴着脸处理完之后，素间给他看自己的手机，秀了和女儿的日常生活，安业也将他赶了出去。

　　最近，素间总是躲着阿东走，原因是答应阿东要给他找对象的，却一直没找到合适的。
　　阿东看着想成家了，已经有了催他的意思。

　　邹杰和柳然然结了婚，冯丰和假的席心伊订了婚，过得也都不错。

　　这一年多，安业见大家悄无声息地过着小日子，没有那样轰轰烈烈，却也乐在其中。他身边的人陆陆续续有了家庭，有了另外一份甜蜜和负担。

　　他那里，依然毫无知觉地活着。他感觉自己已经没有了等乔生的焦虑，仿佛和远处的那个人能每天聊聊天，分享一下生活中的点滴已经足够了。

　　乔生离开的第二年，安业给他发了一条信息：【柳然然怀孕了，阿杰吵着要跟冯丰家的儿子定亲，来个指腹为婚。】

　　乔生很快回了他信息：【告诉阿杰，不要太早替孩子们决定他们的未来。】

　　安业回他：【说过了，我给了他忠告，阿生放弃了这个想法。】

　　乔生：【好。】

　　安业犹犹豫豫地问：【那个闫一念还缠着你吗？】

　　乔生半晌回他：【早不联系了。】

　　安业笑着看向那几个字，他觉得发信息聊天不过瘾，就给乔生打去了电话。

　　“小业，我正忙着呢。”乔生接通电说。

　　“你天天忙，说两句话会死啊。”

　　“行，你说，我听着。”

　　安业问他，“昨天刷了我亲密付五万块钱，你干什么去了？”

　　“刷你个钱怎么了，这么小气。这两年，我不是一直都在刷吗？今天干嘛突然问。”

　　安业撇撇嘴，“想知道你的事情不行啊。”

　　乔生似是找了个安静的地方回他：“我昨天用钱交了个租金。我打算开个酒吧，玩也玩够了，就打算挣个钱，脱离你养着我的日子。”

　　“开酒吧啊。那回头开业了，我给你发个大红包。”

　　“说好了啊，红包不能太小了。”

　　“那你开业的时候，给我拍张照片，我想看看。”

　　乔生没说话。

　　安业立刻说：“我不是打听你在哪儿，不去找你。”

　　乔生这才说：“行，我给你发照片过去。你不许盗窃我装修的创意。”

　　“我稀罕？”

　　“开个玩笑。”乔生对电话那头的人说：“我在盯着装修队呢，回头再跟你聊啊。”

　　“好。”安业挂了电话。
　　他盯着面前的落地窗慢慢收了笑容。他想，乔生说要在那里干个事情，是不是准备在那里安家不回来了。

　　安业将脑袋放在玻璃窗上，盯着楼下的行人，脑子一片空白。

　　他觉得自己生病了，一种全身没有知觉的病。若是以前，想到乔生不会再回来了，他会心痛到要死。可是现在呢，他面无表情地站着，心里毫无波澜。

　　他打听到，乔生在离开前曾经去飞机场附近的草坪上坐过。所以这两年，安业也经常去那里。

　　他盯着飞机一架架地离开，又盯着他们飞回来，他希望，有那么一架飞机是带着乔生回来的。

　　或许乔生离开绅城是好事。安业这样不停地安慰自己。

　　乔生在绅城的日子并不都是开心的，他离开这里后，与安业说话反而轻松许多。

　　这场家族闹剧，他和乔生成了事件的受害者。尤其是乔生，失去了父母，也失去了自我。所以他如今的离开，安业是能理解的。

　　拿出手机，安业给乔生拍了一张机场的照片，他问那人：【当年坐这里，你想了什么？】

　　乔生许久才回他：【当时只想着赶紧离开。我知道我病了，我怕伤害到你和其他人，我必须走。】

　　安业继续问他：【有想过离开后回来吗？】

　　乔生：【觉得你还在，我某一天一定会回来。】

　　安业放下电话前回他：【好，我等你，等某一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