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还要什么自行车[竞技]》泯逍遥

63、“来日方长”

　　成风进入这家气氛典雅的酒吧的原因，是为了一个他想见许久的神秘人物。

　　大约半个月前，他通过罗兰德给予的邮箱联系到了《诗与玫瑰》的作者，小心翼翼地询问了对方有关作品创作的事情，并意外得知对方正巧与自己生活在同一座城市。

　　通过近半个月的交谈，他们的聊天进行得还算顺利，作者老师也对成风这位阅读过外文版的中国读者感到好奇，于是两人相约在线下见面。对方的用意是想就中文版的发行听取一些来自读者的意见，而成风也想趁此机会提出他真正的问题——即有关封面的疑问。

　　可谁知，还未等成风伸手推开门，便忽地听见自吧台处爆出的一声怒吼：

　　“你根本没有权力在这里和我谈条件！”

　　紧接着，便是“咚”的一声闷响，而后伴随着清脆的玻璃破碎的声音，一个被暴怒者掷出的玻璃杯不偏不倚地摔在仿皮革制的瓷砖上，碎成了若干块。

　　成风见酒吧内似乎有人吵架，刚还在犹豫要不要在门外观察、再伺机报警，便透过玻璃，看到了一个熟悉的身影——

　　西装革履的顾朗，正站在一个暴怒的鬈发男子的对面，似是在于对方对峙。

　　成风见到顾朗的瞬间，身体控制不住地去推玻璃门，并加快了奔向对方的步伐。

　　自那日约会后，他们已有好几天未曾联系。

　　那天在公园里，成风问出那个问题后，顾朗虽然有些迟疑，但最终还是坚定地拉着他的手，告诉他绝无此事，并发誓绝不会做出任何伤害他的事情。

　　其实得到这个解答之后，成风的心中便放下了大半的疑惑与担忧，毕竟比起于轩昂那个百分百不怀好意的人渣，自己还是更愿意相信母亲和顾朗的解释，所以在反省自己是否太过多疑之后，成风决定以平常的心态应对顾朗。

　　——如果他喜欢他，他也会试着去回应他的好感。

　　成风是这样想的。

　　只不过，从那天之后，顾朗却再未主动联系过他，他似乎又在忙着什么成风不知道的事情。

　　直到此刻，成风才在酒吧中，又一次地见到了顾朗。

　　成风进门的瞬间，自男子手中飞出的盛有半杯酒的玻璃杯恰好撞在顾朗的眉骨上，打得原本站得笔直的顾朗向后趔趄了一下，他痛苦地捂住眼睛，却依旧直视着扔出了玻璃杯的鬈发男子。

　　“你别用那双眼睛看着我！”鬈发男子红了眼眶，泪水在其中打转，怒吼中也带了些许哭腔，“这件事情没得商量，你不要欺人太甚！”

　　说着说着，男人又抓起手边的酒瓶，似乎又想向顾朗掷去，却被人半路拦截。

　　“是你不要欺人太甚。”

　　成风在男人扔出酒瓶前的瞬间抓住了他的小臂，压抑在心中许久的火气猛蹿上头，让他死死地钳住鬈发男人的手腕，并用出了十足十的力气。最终，对面的男人也不堪忍受那钻心的疼痛，酒瓶便滚落下来，掉在地上摔碎了。

　　“你没事吧？”

　　成风松开男人的手，第一时间转回去看被自己护在身后的顾朗，他的西装被洒出的酒液殷湿了大片，左边眉毛的上缘也被方才的酒杯砸得鼓起大片的红肿。

　　见顾朗受了这等委屈，成风的愤怒便更盛，他刚要与那个暴躁中年男人继续理论，却忽然听得一声颇为温柔的感慨。

　　“哎呀呀，老施，你怎么总是和年轻人过不去，”吧台后另一位调酒师打扮的长发男人走上前来，他的右耳上挂着个十字架形状的耳环，面容长相也有些混血，他搂住鬈发男子的肩膀，说笑着将男子往旁边拐，“别犟了老板，四五十岁的人怎么脾气还这么爆？您有生意要照顾呢。”

　　长发男子在转身的瞬间，对着成风顾朗两人打了个手势，意思是让他们快走。成风自然明了对方的用意，但他不甘心就这样让顾朗平白无故的受辱，刚想询问总裁需不需要叫人过来帮忙，便听怀中之人缓缓说道：

　　“成风，我们走吧。”

　　顾朗对着打人者的背影，默默地低头致意，道：

　　“施叔，我还会再来的。”

　　“您多保重。”

　　说完，顾朗便紧抓成风的胳膊，拽着他离开了此处是非之地。

　　从酒吧出来后，顾朗并没有回公司处理公事，而是在成风的强烈要求下先去了趟医院做检查，随后便被强势的车手半拖半拽地拽回了别墅。

　　期间林冷也因听到消息赶回别墅看了看，在确认顾朗没事后，女人穿上她的战袍，风风火火地卷出了门。顾朗则扶着被砸伤的眉骨，感叹她必定又是出门找施叔约架去了，不由得更加头疼。

　　直到回到别墅，坐到了顾朗家的大沙发上，成风才忽然意识到自己错过了同《诗与玫瑰》的作者相约的时间，他连忙给老师发了个邮件表示诚挚的歉意，又询问是否能够再约。

　　对于现在的成风而言，比起既成定局的过去，还是眼前的顾朗更为重要。

　　“元旦那晚，你那么狼狈，也是他弄的？”

　　成风拿出一张湿巾，帮着顾朗蹭掉干在脸上的酒渍，那些红色的点点看起来很不美观，他的脸上也本不该有这些污渍。

　　“他那样欺负你，你为什么不反抗？”

　　成风用棉棒挑起一点乳膏，铺平地抹在顾朗的眉毛上缘，他尽量用很少的力气，不想弄疼对方。

　　“你的前男友？”

　　“不是！”顾朗的声音忽地提高了许多，他的双颊因迫切想要申辩而涨得通红，展露出成风从未见过的急切神情，“不是前男友，他只是我的一位……长辈。”

　　“嗯，嗯……”成风没想到顾朗反应会这么大，他不解其意地点点头，又给顾朗眉上的红肿处上了些药，平常心地回应道，“其实就算你有过其他喜欢的人也没什么，我不介意的。”

　　成风一面上药，一面说着，可谁知话还未说完，顾朗便皱了眉头，转身将成风压在沙发上，略有些怒气地对他道：

　　“我的心里只有过你。”

　　“我和你不一样，成风。”

　　“我的心很小，它里面只会有你一个人。”

　　“所以如果可以的话，也请你不要再说什么’你不介意’之类的话了。”

　　每说一句话，顾朗的脸便会凑近一分，在不知不觉中，手攥软膏的成风不得不放下药和工具，被迫被顾朗压在沙发上，几乎已经动弹不得。

　　“你会接吻吗，顾朗？”

　　成风冷不丁地问出一句话，他深吸一口气，对着顾朗眨眨眼睛。

　　顾朗被成风无头绪的提问问住，这时，他才发现，自己的脸已经离成风太近。

　　“不，不会，”顾朗的喉咙有些发涩，他意识到自己似乎已经越界，便有些慌神，“抱歉，我没有那个意思。”

　　“你把我压在沙发上，现在又说不想吻我，”成风无奈地笑笑，他试探性地搂住顾朗的腰，那里有一条精致的黑色鳄鱼皮皮带，触手有些发凉，“我需要挽住你的腰吗？我不是很懂……”

　　在成风的手指触碰到顾朗腰部的瞬间，他感到身前的身着白衬衫的青年不自觉地颤抖了一下，就连双腿也变得明显发软，他试探着将对方搂在身前，只留给他很小的移动空间，让他不得不靠近自己。

　　——原来真的会有这么敏感的人。

　　成风看着顾朗强作镇定的模样，不免觉得有些可爱。

　　“你喜欢我？”

　　“喜欢。”

　　“那你想吻我？”

　　“……”

　　“想。”

　　“那，需要我闭上眼么？”

　　“不用，”顾朗直起上半身，腰部被成风搂住的他没法做过多的动作，只能僵直地将双手撑在沙发背上，尽量和成风保持距离，“我亲你，你不会介意？”

　　“大概不会吧……”成风与顾朗四目相对，他将对方搂得更紧了些，又对他说，“你低下头，让我好好看看你。”

　　顾朗没有明白成风想要干什么，但他还是低下了头，将两人鼻尖的距离拉到很近很近。

　　“疼么，这里……”成风的唇轻轻碰了碰顾朗眉上的鼓包，被玻璃杯砸到留下的痕迹清晰可见，“会很疼吧，想想就难受。”

　　顾朗红着脸，沉默地摇摇头，道：“有点疼，但有你想着我，我就不觉得难受。”

　　——怎么会不难受？

　　成风看着顾朗逞强的模样，心底一阵酸涩，他很清楚，受到的伤害根本不会就这样轻易的消失，即便顾朗说再多的漂亮话，该疼的地方还是会疼，也无法抹去被人扔玻璃杯、泼红酒的屈辱感。

　　顾朗究竟为什么会经历这样的事情，成风不知道。

　　如果按照原来的做派，他必定会刨根问底地去了解其中的理由。

　　但此时此刻，看着眼前受伤的人，成风忽然觉得很多事情都没有纠结的必要——因为即使知道了其中的缘由，他也可能无法去帮顾朗解决那些问题，甚至还会平添对方的苦恼。

　　如果想要拥抱一个人，最应该做的必然是挣脱所有束缚后奔向他，而不是纠结于对方需要温暖的原因。

　　于是，成风将顾朗往怀中一拉，将自己的脑袋埋在顾朗的腹部。在拥抱对方的瞬间，成风感到顾朗的身子有轻微的颤抖，但很快，他也停止了动作，将双手环在成风的肩上。

　　成风整理了一下思绪，继续将额头抵在对方的腹前，低声说道：

　　“在保护别人之前，首先要护好自己。”

　　“嗯……好。”

　　“以后有什么问题需要什么帮助的时候，你要想到我，我会第一时间到你身边去。”

　　“好。”

　　“你可以做任何事情，不用顾虑我，但是只有一点，请你不要骗我。”

　　“……好。”

　　成风又狠狠地搂了顾朗一下，在他的西服马甲上蹭了蹭，便再度放开对方，抬起头来：

　　“顾朗，你确定要喜欢我吗？”

　　“我只是个除了会骑自行车外并无其他才华的普通人，我不如你有能力、有才华，甚至从来没有学着去喜欢、去爱过一个人。”

　　“我喜欢你。”

　　顾朗忍不住皱紧了眉。

　　“你是我心中最好的人，我也不想你再问这个问题。”

　　如果成风再问下去，就算是脾性如此温和的顾朗，也会生气。

　　“好，我知道了。”

　　“那从此时此刻起，我们开始正式交往，可以吗？”成风摆正坐姿，他想郑重地询问顾朗，不愿让对方有一丝被轻视的感觉，“在那之前，你对我还有什么要求？”

　　顾朗无声地摇了摇头，他的眼圈有些红，又是一副快要哭出来的样子。但即便如此，他的嘴角还带着笑，也不知是喜极而泣，还是想用笑容掩盖自己的悲伤：

　　“来日方长。”

　　西装革履的青年肩头仍有一块儿还未干透的酒渍，殷红的酒液仿佛伤口中渗出的血，成风用手掌慢慢敷上那块污渍，将颤抖着的顾朗揽到自己的面前，他半阖双眼，低声安慰他“别哭”，又将青年额前落下的几根碎发重新撩了回去。

　　——他为什么要哭？或许是因为太过喜欢他了罢。

　　成风只想再待他温柔一些，他不知道该怎么偿还他对他的好，在拥抱顾朗的时候，他尝试着还原对方对自己的包容，却发现无论如何，总是差着那么一丝味道。

　　究竟如何才能表达清楚自己内心的想法，成风并不明白。

　　他为此而不安，只知道自己唯一能做的，就是将对方抱得再紧些、再温柔些。

　　“要接吻么？”

　　在深挚的爱/抚与细碎的吻之后，成风的眼前蒙上一层水汽，他轻声喘息着，又与对方鼻尖对鼻尖地相互摩挲。他们在试探、在摸索，试图寻找合适的时机，去品尝对方的味道。

　　“嗯，嗯……”

　　顾朗牵住成风的手，与他十指相扣。

　　时钟的走秒声，逐渐淹没于唇齿相交的缠绵之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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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有话要说：　　现在整个故事应该就只有四个主要人物没有登场了！
还能再甜个两三更吧，下周大概就会开始进入故事的高潮部分。
下一更：
“恭喜脱单！”
“牵手、接吻这种东西，远远不够吧。”
“想和你永远在一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