58、告白的话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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人生第一次，成风做了有关顾朗的梦。
梦中，顾朗又对他说出了在办公室中说出的话。
“成风，我喜欢你。”
“你就是我眼中最好的人。”
他风度翩翩、深情款款，呼吸间都带着柑橘味的古龙水气息，眉眼间盈满对他的爱意。
一时间，成风竟有些分不清这里究竟是现实，还是他臆想中的梦境。
但等他回过神来之时，顾朗已牵引着他的脖子，将他勾到了面前——
顾朗正在吻他的唇。
——但这明明是从未发生过的事情。
忽的一阵心悸，成风从梦中惊醒，他扶去额头前沁出的冷汗，胸中却依旧在砰砰打鼓。
他紧紧地抓住床单，无法确定自己究竟是在现实还是梦境，直至床头的电子闹钟忽地发出“滴滴”的报时声，他才意识到自己已经醒来，而现在是凌晨两点。
被梦中顾朗的吻惊醒的成风，忽然意识到了一个严重的问题：
如果顾朗真的对自己有意，那么他岂不是说过了太多不该说的话，做过太多逾矩的事情。
——简直，就像是在玩弄别人感情的渣男。
成风躲在被窝里对过去与人亲近的言行进行了反省，并深切思考了下自己究竟是不是个只管撩人却又不负责任的渣男。但对于感情经历约等于零的他来说，能够参考的资料也就只能来自互联网，而广大网友对渣男的态度，也可谓得之欲杀之，只会让他陷入更深的自责。
于是，经历充满苦痛折磨的后半夜之后，成风强振疲惫的精神，从床上爬了起来。
他觉得，再这样下去，自己怕是早晚会得神经衰弱。
“早上好，哥。”
今天周天，成明琪在家休息，等到成风起床时，小姑娘已经帮忙做好了早饭，忙着□□聊天的她急匆匆地放下手机，对着哥哥露出一个俏皮的笑，便又红着脸沉迷到与的聊天之中。
“怎么，在和祎知聊天？”
成风走进厨房，给明琪倒了杯温水，又唠叨了几句“春天体寒、不能喝冰水”之类的话，便坐到妹妹的对面，准备享用早餐。
“嘿嘿，”明琪腼腆地笑了笑，她帮着自家大哥盛了一碗蛋花汤，殷勤地推到成风的面前，神秘兮兮地问道，“哥，你有过喜欢的人吗？”
“没有吧……”成风一面嚼着原味的烤吐司，一面细细地回忆，却越想越不对劲，“啊，我曾经有个白月光，是Shimano的9000牙盘，但当时没钱改装传动系统，搁置的时间一久，也就没再考虑了。”
成明琪看着成风一本正经回忆往昔的样子，不由得默默叹了口气，她对自家兄长的青春期状态知之甚少，只是偶尔会听何褚哥吐槽自家大哥那时是个可以从饭钱里扣配件的“车痴”。
——如果条件允许的话，他是真的可以同自行车过一辈子的。
这样看似不合理的结论，却让成明琪开始由衷地为自家哥哥未来的幸福担忧。
“不过嘛，”成风喝下一口蛋花汤，里面特意放了许多紫菜，这是祁怜梓曾经做菜的习惯，“最近我也想明白了一些事情。”
成风夹了几筷子醋溜土豆丝给明琪，又顺带夸奖了一番女孩的好手艺，方才徐徐说道：
“那个时候，除了真的喜欢自行车这一层原因外，也是想用这种方式来掩盖自己的不安。”
成风还记得，自己十六七岁的时候，队里的男孩子们都处在叛逆期，他们每日挂在嘴上的，不是与父母之间的矛盾，就是想要逃离家庭的“远大理想”。但对成风来说，这种苦恼简直就是无价的奢侈品，他无法理解，也难以加入这样的讨论。
因为对于他而言，从十岁那年加入自行车队之后，和家人相处的时间便变得屈指可数。
刚入队的那两三年，就算到了春节，他也往往会被放在车队的宿舍，直到年关将近，日理万机的母亲才会拖着明琪，去接他回家。
后来等到青春期，成风更懂事一些，也知道了母亲的苦楚，就不再吵嚷着回家。即使过年，他也会留在车队宿舍与同样不回家过年的工作人员作伴，又或者被何褚领回自己家，在那里吃一顿年夜饭。
这样的成风，性格开朗外向，有许多朋友。人人都很喜欢他，都夸他懂事理，不让母亲为难。
可只有他自己明白，在电视机中的春晚节目开场时，自己在只开了半数灯的训练馆里，一面掉眼泪、一面笑着擦车架的滋味。
他喜欢自行车，可他更喜欢大家能为了自行车聚在一起的感觉。
这让他感到不再孤独，也有了继续前行的底气。
“哥……”
成明琪看着成风眉眼间掩饰不住的委屈，不由得也跟着红了眼眶，她去抓成风的手，却不知究竟该怎么安慰对方。
“你别担心，明琪，”成风笑了笑，拍拍妹妹的手背，“我会护着你，看你变得幸福。”
“然后我自己，也会变得幸福的。”
成明琪听到成风说出自己也会变得幸福之类的话，便安心下来，她摆正坐姿，一本正经地向自家大哥问道：
“哥，你觉得，小朗哥哥怎么样？”
在车队筹建工作开启之后，成风也由一个定点定时训练的职业车手，变成了定点定时上班的上班族。那个已经建成的车队俱乐部就是他的工作地点，顾朗也为这家“小型公司”招来了许多经验丰富的职业员工，在三月下旬的某天，车队的工作开始正式运转，顾朗也因此来到俱乐部视察。
在经历了一系列繁琐的工作问询、场馆参观、规划展望等常规项目之后，顾朗终于有空在成风的车队办公室里小憩片刻，毕竟从早忙到现在，即使是二十岁的青年，也是吃不消的。
顾朗坐在小沙发上，成风想去给他倒水，却发现自己的办公室中除了平常用的运动水壶，连正经的茶具都没有，便只得尴尬地为老板拿来两颗薄荷糖，还迟迟不肯坐下。直到顾朗询问他为何这么拘谨，成风才敢在大沙发上坐定。
“你害怕我？”
顾朗能够清晰地感受到，成风正在试图躲避自己的视线，这让他有些沮丧，却不影响他说话间的温柔。
“不，没有，我……”
成风的眼神躲闪着，他知道自己不应该躲着顾朗，但此情此景之下，他已经可以预见两人即将面对的尴尬气氛，不免心下发怵。
“你害怕、讨厌同性恋么？”
顾朗的声音有些发颤。
“没，不讨厌……”成风不明白为什么顾朗要问这个问题，在他看来，就算此时对自己表白的顾朗是一位女性，他也会因尴尬而生畏，“但，你是同性恋？”
“可能是吧。”
“因为我喜欢你。”
顾朗有些落寞地笑了笑，成风注意到他正不自然地从外侧攥着自己的西服口袋，好像很紧张的样子。
“如，如果说是呆在一起很开心的话，那我也很喜欢你。”
成风的大脑正在超负荷运转，他真的想不明白，如果顾朗在此刻突然贴了上来，自己究竟应不应该推开他，如果要推开的话，又需要用多大的力道才算合适。
但此时此刻，他只有将话题继续下去这一个选择，因为如果不说话，最尴尬的必定是成风自己。
“但是，有些喜欢，他就像是好朋友之间的感情……有好感，有欣赏，但不是那种意义上的‘喜欢’，也演变不出‘爱’……就是，你能明白我的意思吗？”
成风支支吾吾地说着，他不否认自己对顾朗有较多好感，但他很清楚，那种好感近乎朋友之间应有的欣赏，还掺杂着一些同病相怜的共情。虽然说感情这种事相当主观，成风自己也是个随心的人，但他还是认为自己和顾朗都应该认清内心的真实想法，这件事才有谈下去的可能性。
“不一样，成风。”
“我对你的喜欢，是看到你笑就会心动，看到你皱眉就会心疼。”
顾朗默默地深呼吸，他鼓起最大的勇气，却还是没能将剩下的话说出来。
——是每次视线落到你的唇上就情不自禁地想去吻你。
——是希望你也可以贴着我的耳朵呼唤我的名字。
“每当你对我有所求，我都恨不得拼尽所有地为你做好一切，也见不得你受半分委屈。”
顾朗下意识地想要去牵成风的手，却最终还是将双手合十，放在了大腿上。
——好肉麻。
从前顾朗说“想为他好”，成风都不会感到像现在这么肉麻。
可是今时今日，在明确了对方的心意之后，成风在面对顾朗时脑子里总是乱乱的，他小心翼翼地提防着、试探着，生怕顾朗下一步再说出什么令他心脏承受不了的话。
如果说眼睛真的是心灵的窗户，那么透过顾朗干净如清泉的眼神，成风便能明白，顾朗的话出自真心，他是真的对自己抱有好感，也在极力表现出想要获得认可的欲望。
成风的喉咙不由得发紧，他的脑子混沌作一团，只知道抬头与顾朗对视，任由他的诚挚的眼神一点点瓦解自己的心防。
“你可能一时接受不了，我能理解，”顾朗的声音格外温柔，他从小沙发上起身，坐到成风的身边，让对方能够看见自己的眼睛，“我只需要你的一句话，成风。”
“我喜欢你，可以追你吗？”
事到如今，成风看着顾朗无比真诚的眼神，怎么可能再说出那种绝情的话，他用运动服的袖子胡乱地擦了擦脸，想要让自己表现得再游刃有余一些。
“啊，就是说，如果你不介意可能追不到的话……”
车手把脸埋进了袖子里，他此时真想找个地方自闭起来，但沉默了许久后，感到对方没了半点声息的成风悄悄抬头去看顾朗，才发现对方早已因为害羞而死机在原地。
“你怎么脸红了！喂，顾朗，麻烦你振作一点！！”
——这是车队办公室，不是什么桑拿房啊！
成风看着仿佛快要烧着的顾朗，忽然萌生出想要摇晃他的肩膀把他晃清醒的想法，可此时此刻，比起来自成风的加油鼓劲，顾朗明显更需要一杯凉水来冷却中枢神经系统。于是，车手便从办公桌的茶几上拿起自己的运动水壶，跑到饮水机旁接满了纯净水，直截了当地塞到总裁手里。
可更令他没想到的是，对方不仅不喝，还将水壶像个宝贝似的捧在手心，低声喃喃道：
“你给我倒水了。能用你的杯子，我很幸福。”
——哈。
——这都是什么跟什么，幸福的标准未免太低了！
成风被一口口水呛住，差点儿没背过气去，他只觉得脸上烧得厉害，现在的自己怕是也需要制冷剂来调节体温。
“那那那你要是不愿意用我的杯子，就别喝了，还我……”
“行，那你先喝，只是喝完了记得再给我。”
若在十分钟前，成风和同车队的工作人员交流时，还是两个正常能说出普通话的一般人。
可现在，兀自沉默的两人就是一对儿坐在同一张沙发上相对无言却又总想找出点什么话题的小结巴。
直至门外的林冷因公事按捺不住推开了队长办公室的门，两个人才下意识地分开来做，各自瞥向旁边，装作谁也不认识谁的样子。
“顾总，建材分公司市场部的主管找。”
林冷一袭西装倚在门框上，对着顾朗晃了晃手中的智能手机，她的嘴角带笑，一副看破的模样，可今天她的心情还算不错，也没有惹人羞恼的闲心，便不再挑起事端。
“好的，我这就来，麻烦林冷你先去处理一下。”
顾朗听闻有工作，连忙整理了一下着装仪容，待到收拾停当后，他又转过身来对成风说道：
“你在这里好好等着我，我一会就回来。晚上一起吃饭。”
顾朗攥了攥成风的手，红着脸淡淡地笑了笑，便从沙发上起身，可还没走出两步，忽然想起什么的青年便转身走回成风面前，他从西装口袋里掏出了什么后，再次握住了成风的手。
“这个给你。”
顾朗将两块早已捂得温热的糖果放到成风的手心里。
“我喜欢你，成风。”
“晚上见。”
作者有话说第58章 告白的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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