51、揭秘心事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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罗兰德将咖啡色的大衣挂在金属制的衣架上，又示意成风将夹克衫递给自己。两人在原木制的吧台前坐定，便引来周遭原本都在喝酒聊天的男客人们的注意。
这是成风第一次到酒吧来，他从前并不知道，原来男性更愿意来这种地方喝酒，但在性别极其单一的大环境中，心中竟也生出了些异常的局促不安感——
毕竟被一群打扮精致的美男环绕，自出生以来，还是第一次。
成风看向罗兰德，想要寻求一些宽慰，却发现对方正在和酒吧老板热络地用法语聊着家常，现在似乎并没有时间管他。
过了没有多久，便有位棕发绿眼的欧洲美男上前尝试着用英语与他搭话，从口音听来，似乎是意大利人。
男子谈吐优雅，说话风趣，可就在他想要坐在成风旁边，将话题进行下去的时候，罗兰德却先一步上位，挡在两人中间，老道地笑了笑：
“嘿，甜心，他可名花有主了。”
意大利人被罗兰德突如其来的举动整得有些难堪，但看在对方礼貌而优雅地递来的雪茄的份上，还是没有刁难于他们，他摇摇脑袋，叼着雪茄回到了原来所在的小群体里。
自此，这间灯光昏黄的酒吧中再没有人对成风投来那种奇怪的目光。
“哦，罗兰，”酒吧老板笑着露出两排雪白的牙齿，无可奈何地摇了摇头，“你还是喜欢那么耍人玩，‘蜜糖小恶魔’。”
“你也还是那么贴心，故意用英语和我对话，生怕我的中国朋友听不懂你对我劣迹斑斑过去的总结，‘老好人先生’。”
罗兰德拿过酒台上一根空置的皮筋，将自己散开的长发随意地挽成高马尾。
他勾了勾嘴角，满不在乎地直指墙上的烈酒，又帮着不会喝酒的成风点了甜口的鸡尾酒，便优雅地坐在吧台椅上，一面把玩酒杯，一面断断续续地小啜几口，样子十分悠闲。
“你那位可人儿前男友——嗯，如果我没记错，他的名字是格鲁斯。嘿，‘骑士家的小儿子’，给我们大伙儿讲讲你与公主的‘爱情悲剧’吧，大家这么久没见你，可真是少了许多乐子。”
酒吧老板的一席话激起了哄堂大笑，作为事主的罗兰德也跟着众人共同放肆着，仿佛他们嘲笑的对象并不是自己，而是某个完全不相关的倒霉蛋。
可以说，在满屋沉浸在高级笑话的人中，只有成风一个最没进入状态。
——什么前男友？什么爱情悲剧？
成风故作镇定地灌下几口利口酒用以压惊，却还是意识到自己似乎被罗兰德领进了什么了不得的地方。
在众人笑过闹过之后，罗兰德地灌下许多高浓度烈酒，却始终不愿讲过去的事情。眼见猎物不肯妥协，在场的所有好奇心猎人这才放下‘屠刀’，沉浸到各自的聊天与调情中去了。
“真不饶人……”
罗兰德似乎有些喝多了，说话时尾音都有些打颤，他慵懒地打了个哈欠，转头看看依旧搞不懂情况的成风，又笑着对老板说：
“其实他长得也算不错，不是吗？”
话音刚落，罗兰便忽地拽住成风的领子，将他拉到自己的面前，却在亲吻对方的嘴唇的瞬间停了下来：
“不行不行不行不行！”
好像忽然受到了极大的刺激，罗兰德将凑到成风近前的脸猛地缩了回去，他又为自己添了杯棕红色的酒，扁平的酒壶眼看就要见底。
“我这个人，还是讲求随心的……光是长得好看，也不可以。”
不知道为什么，看着成风，醉酒的罗兰德忽然十分不悦地撇撇嘴，悻悻道：
“有伴侣的人就是好，无论干什么，心里都有个可以拥抱和亲吻的人。”
见成风似乎仍是一脸茫然，罗兰德便嘟起嘴，愤愤不平地拧起好看的眉毛。
“你和你的那个老板……唔，上帝，我不记得他的名字了！”
“但你们两个，其实是情侣吧。”
成风眨眨眼睛，终于听懂了罗兰德所说的内容，却先一步问出了困扰他许久的疑问：
“所以，这里是……gay吧？”
“我亲爱的小宝贝，这里不是gay吧是什么，奶牛场吗？”
罗兰德已经喝得有些微醺，他再次摇摇晃晃地凑近成风，伸手捏住对方的下巴。
成风这才发现看似颇具中性美感的罗兰实则力气大得吓人，他从没被人这么端详过，不由得下意识咽了口唾沫。
此时的已经喝醉的法国人仿佛已然化身洪水猛兽，他打量成风半晌，方才悠悠开口道：
“你是直的？”
从没被人“straight”这个词语形容过的车手愣了一下，方才木木地点了点头，模棱两可地肯定道：
“大概是吧。”
“而且我和顾朗，也仅仅是雇主和雇员的关系。”
罗兰德放开成风的下巴，一脸困惑地抓抓头发，又低头沉思了半晌，忽然恍然大悟似的一拍脑袋，咯咯笑了笑：
“或许你还没喜欢上他，或许你也没有察觉到。”
“但我敢打赌，他一定喜欢你。至少也是想睡你。”
——睡，我？
——是谁，顾朗吗？
成风的身体猛地剧烈抖动了一下，好像是得知天机后遭到了天谴那般，他的大脑中一片空白。
“怎，怎么可能？！！！他，不可能……！”
“虽然我知道这对你来讲可能冲击很大，但请你用英语交流，这位先生。”
罗兰德拍拍吓出母语的成风的肩膀，继续说道：
“前段时间，中国不是举办了一场口碑不错的山地车赛吗？那个我有在网络直播上看到全程。”
“那时我就发现，整个开幕式，坐在你旁边的那个人一直会有意无意地看向你。你们偶尔四目相对，还会相视一笑，更夸张的是，他甚至还会脸红。”
罗兰德看过太多爱情故事，就算隔着屏幕，他也可以看出顾朗对成风满满的爱意以及两人之间暧昧不清的氛围。
可惜，当局者迷的成风，从来没有感受到罗兰德看出的端倪。
“那是因为他是我的单车粉丝，而且我了解他，他本来就是很容易脸红的体质，他……”
“哦，那他就是个以睡你为目的而接近你并且人生终极目标就是把你睡到手却因为太过纯情不敢直接‘霸王硬上弓’的‘狂热粉’咯。”
听完罗兰的一番话，成风已经分辨不清“sex”“bed”“sleep”的具体含义，他羞愧难当地接下来自对方的一句句拷问，却又不死心地予以了相应的反驳。
成风：“他说过他不是gay的。”
罗兰：“他装直，想接近你，不给你造成反感。泡直男的第一步。我十五岁的时候做过。”
成风：“他对谁都很好，不仅是对我。我的妹妹、我的朋友们，他都很照顾。”
罗兰：“追某个人的时候，当然需要和他身边的人打好关系，留下好的印象咯。”
无论成风回什么，罗兰都能见招拆招，从自己的基佬视角给予独特的解释。
好像，很有道理。
成风捂着通红的脸，一时间也无法辩驳，只能哑口无言地等着法国人的进一步发落。
罗兰德飒爽地捋了捋长发，又为成风点了一杯橙汁，推到他的面前。毕竟为了压惊，对方的利口酒早就已经见底。
他知道这样做对那位小心翼翼暗恋的人来说或许有些不厚道。
但他现在喝醉了，连圣母玛利亚的模样都已记得不是很清楚，哪里还会在意得罪了什么人呢。
“你讨厌他吗？”
罗兰德像猫一样伸了个懒腰，他心满意足地砸砸嘴，蛮不在乎地解开了法兰绒衬衫的上三个扣子，慵懒中流露出一丝丝的娇媚。
“不讨厌，可也算不上喜欢。”
成风的意识有些飘忽，不知道为什么，在意识到罗兰德有百分之八十的可能性是gay后，他的眼睛忽然不知道该往哪里放。
车手双颊通红，慌张地喝一口橙汁解酒，沉沉解释道：“事实上，我把他看作弟弟。”
罗兰德一听到“弟弟”一词，忽地噗嗤笑出声来，他转过身去，又向同样在旁边偷乐的莱纳要了瓶酒。
“你相信我，所有没有血缘却亲密无间的‘兄弟’，最终都会变成‘情人’——至少也是滚到床上。”
“和你的兄弟睡觉、睡你的兄弟，其实这之间并没有多少差距。”
差距很大好吗？！
专注于喝橙汁的中国车手的心提到了嗓子眼儿，他从青少年时期开始在世界各地参加比赛，虽然也算是见识过不少的文化差异，可罗兰德是第一个与他讨论情感话题的人——
还是这么敏感的情感话题。
“嗯——那让我来问你几个问题。”
罗兰精致好看的睫毛水光盈盈地忽闪了两下，傻傻地笑了笑。
“他长得好看么？”
顾朗的长相，应该算是长得不错的。
虽然成风对人脸没有特别的辨别美丑的能力，但他私心里还是能够认可自家老板的颜值，便点了点头。
“他说话时的声音好听么？”
好听。这点成风可以肯定。
顾朗开视频会议的时候，会刻意压低声音装出不怒自威的模样——
那时，成风就会觉得面前这个仅有二十岁的青年人实在是厉害，年纪轻轻便能管理好大批的部下。他认可顾朗作为领导者的能力，并且深知对方是个日理万机、笔耕不辍的认真派。
可即便如此，每当顾朗跟自己说话的时候，都有刻意放缓语气。
成风能够感受到，他是想对自己展露出温柔的一面，而他也在这个过程中学会了用同等的温柔去回应他。
“最后一个问题。”
罗兰德咬着舌头笑了笑，故作神秘地卖了下关子。
“你觉得，他的裸体怎么样？”
裸体？
成风一时失语。
他开始回想，自己究竟有没有见过顾朗的裸体，几番思考后，终于想了起来：
那是他们刚认识不久时发生的尴尬的事情。
出于某种微妙的缘分，两人一同摔倒在了集训营的公共浴室里。
其实那时候的成风，根本没有心思去欣赏对方的身体，毕竟两人才刚刚认识不久
顾朗的身形很瘦，骨架似乎也比他小一些，他的腰仿佛格外纤细。
当时成风摔倒在他的身上，还刻意注意过不要让自己的身体压到他，只因小顾总看起来似乎并不结实，惊慌失措的车手生怕自己把对方压坏了。
如果可以的话，成风还是希望顾朗能够再多吃一些，这样他的身形或许就会变得更加好看，人也会变得更加精神……
不对，为什么他要在gay吧里回忆顾朗的裸体呢？！
意识到事态发展不妙的成风感受到了来自双颊的赤热，他猛地抬起头，却发现醉醺醺的罗兰德正在笑眯眯地望着他：
“哟吼，你的脸燃烧起来了——”
“你看，我就说你对他也有意思。”
作为一个喝酒没有节制的风流贵族，罗兰德的意识早已飞到了九霄云外。他蛮不在乎地捧起成风的脸，嘟嘟囔囔地用英语说着些什么，还老是咯咯地傻笑。
可他太醉了，身子沉得要命，成风光是将他支撑住就已耗尽全身的力气，哪里还有闲心去听法国人的醉话。
“好啦，我是直男不可能会喜欢他的。所以你不要再纠结于这个问题了……天，好沉……唔，可是我不会开跑车。咱们要怎么回训练场……”
就在成风架起罗兰德，刚想询问酒吧老板怎么才能打到的士，却听身旁的罗兰德趴在他的耳边轻声嘀咕了几句：
“怎么可能？”
“你都到这种地方喝了酒，还和我聊了这么长时间……”
“你要是直男，那上帝就是基佬了。”
作者有话说第51章 揭秘心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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