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还要什么自行车[竞技]》泯逍遥

29、冬训的预兆

　　成风回到菲利克斯训练营的那天，阳光大好，清晨的气温也不算太低。

　　按照原定计划，车手本该在回城的当天关入魔鬼训练营，好在菲利克斯开恩，这才给了他陪伴自家小妹的机会：

　　在仅有的一天时间里，成风给明琪请了事假，兄妹俩去平日鲜少有时间去的市中心商圈玩了个痛快。临走时，成风又将从桂林等地带回的特产一股脑儿塞给了妹妹，并嘱咐她记得分给同学。

　　此番道别，是做了数月不再相见的打算。

　　成风知道，“环广西”赛事的落幕，大体代表着今年常规公路赛赛季的结束。

　　而大多在秋冬举行的公路越野赛，也和中国车队没什么关系，至少今年，王立帆所传达上层的意思是——“雷霆”对CX赛事不再感兴趣。

　　赛季的结束，就好像长期企划案最终定稿，一年的辛劳，都在完成的瞬间成为了定局。

　　你以为这就结束了？接下来的时间就可以快乐玩耍摸鱼？

　　不。

　　严格意义上来讲，对一位成熟的职业自行车手而言，“成功活到下个赛季”，是除夺冠之外第二伟大的人生目标。

　　只因这世界上还有一种地狱，叫作“冬训”。

　　“啊啊啊啊啊啊我不想冬训不想努力都冬天了只想躺着趴着玩着呜呜呜呜呜！！”

　　“为什么别人在家放寒假吃着年菜其乐融融我却要在训练馆里过除夕哦？？！！你们敢信吗我们教练把训练排到了年三十，年三十哎！！第二年不在家过年苦死我算了！！”

　　“我的天我们冬训计划表都排出来了！！恁们敢想象在俺们那嘎达好家伙零下三十几度的冰碴子上自由奔跑吗？？！！嗯？？？有事么，人干事？？？”

　　久违的集训营食堂用餐时间，一群叽叽喳喳的青少年组车手们围坐在一起，哭天抢地地抱怨着接下来几个月必将鸡飞狗跳的苦日子。

　　北方车手：你不让我在室内保暖养膘就算了，还让我到冰天雪地里去放飞自我，是人么？

　　南方车手：你让我积极参加死亡冬训就算了，可北方好歹还能赏点雪景，我们在凄风苦雨中瑟瑟发抖？强烈建议秦岭淮河以南的训练馆里安装暖气！！再不济开中央空调！！！

　　成风端着他的营养餐，在餐桌的另一头边吃边观赏群口相声，何褚则坐在他的对面，安静地吃他的花椰菜。

　　“你看他们现在，像不像十年前的我们，”成风用叉子敲敲桌面，引得何褚注意，“还记得第一年进队冬训嘛？大年三十，咱俩偷偷从宿舍溜出来打车到市中心去买KFC，结果钱花完了，在24小时餐厅中坐了一夜。”

　　不提这事还好，一提起来，何褚的眉毛就不受控制地抖了抖。他咽下最后一点珍贵的鸡胸脯肉，以生无可恋的空洞眼神对着面前的竹马，顿了顿，开口道：

　　“你还有脸说，”何褚叉起另一块西兰花，恨不得登时塞到成风嘴里，“那哪里是花光了钱，明明就是你把钱弄丢，还嘴硬，骗我说咱们只能去要饭了。唉，你这人！”

　　在搬起石头精准砸向自己的脚后，成风尴尬地笑了笑，他这才回想起那年两人都尚不满十岁，也不知道哪来的胆子，竟能如此坦然地在餐厅中坐上一夜。

　　要不是第二天一大早就有人主动提出送他们回训练场馆，两个半大的小孩或许就要出现在城市失踪人口的名单上。

　　“哎，你说当时那位大叔为什么要帮咱们？我记得他长得高高壮壮，还带着黑墨镜，看起来像美国大片里的特务，还挺酷的。”

　　“不知道，这么多年了，你怎么还记得这事？”

　　“这不是尝试着和你聊天，缓解下气氛？那边一提到冬训，我整个人都吓得发抖！对了，回来的时候听老王说起那天你和罗兰一起骑车去了梯田，怎么样？好不好玩？有没有照片？”

　　成风表面同何褚说笑，心中却暗暗犯着嘀咕，并忽地回想起一件令人背后发凉的事情：

　　当年，那个在大年初一帮助他们的大叔，明明是个完全陌生的人，他们也说不清自己的身份和要回去的地方。

　　可为什么大叔却能如此准确地将他们送回营地，又毫无所求地默默离开了呢？

　　一个古怪的念头忽地在成风的心中生了根：

　　或许，有人在他们看不见的地方，默默注视着他们。

　　成风微妙地叹了口气，心想幸亏自己和何褚都已顺利成年——

　　否则再碰上这样的跟踪狂，怕是甩都甩不掉。

　　回归菲利克斯的训练营后，日子总是过得很快。

　　在每天要死要活的体能训练与技巧练习的夹缝中，成风和诸位车手同样，从头到脚没有一根神经不在传达疲惫的讯号。

　　每天幸福指数最高的场所，不是宿舍就是食堂。再不济的话，浴室里也能诞生几位感慨人生的哲理家。

　　更何况，由于成风等人前段时间因赛事安排停掉了几天训练，在接下来的几周时间内，他们需要牺牲自己宝贵的周末休息时间，全身心地将自己错过的计划补回。

　　业界敬业传说的菲利克斯，向来乐得陪这群年轻人突破身体极限。

　　回归集训营后，成风的身边发生了三件不大不小的事情：

　　第一，是没了周末休息。

　　第二，是搬进了原本属于何褚的宿舍，补了周明扬的空缺。

　　而这第三件事，便是于晨桄与孟晓的离开。

　　虽然早在事出后第一周，孟晓未出现于集训营中之时，成风就已将事情的结局猜了个大概，也知道这位小车手可能再没有机会回到他们之中。

　　但于晨桄的离开，却是成风没能想到的。

　　就算成风从“环广西”赛事归来后，再未在训练场上见过这位小少爷，他也没有把原因往退营那上面想。

　　毕竟按照于小少爷争强好胜的心性，本次训练营可谓通往成功的又一捷径。

　　如此美事，又有谁能甘心放下呢？

　　若不是周明扬亲自告诉成风这件事，就算把他打死，他也绝不会相信：

　　“师兄，这种话不能乱讲吧。”

　　在男女训练组合训联谊的当晚，成风见到了腰伤初好便抱着孩子来寻自家老婆的周师兄。

　　所谓妻唱夫随，对于家中还有一位女子精英组车手的周明扬而言，生活确实没给他留出太多的时间休闲。

　　“可我那天去总局办事时亲耳听见了于处对人发飙，似乎就是在骂小少爷。”

　　“听那架势，两位似乎闹得挺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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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有话要说：　　快乐日常
小顾总待机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