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94、第 94 章 ...


  •   随着形势严峻,城中百姓似乎也察觉到了不寻常的气息,街上变的空荡起来,只偶尔有几个行人路过,但也脚步匆匆。

      阮卿来到城西时,街道上已经横了长长的拒马桩,将闲杂人等阻隔。

      看清是县令带路,守卫才搬开,放他们通行。

      一路散落着不少兵器,木头等器械。依稀可窥见战争时的兵荒马乱。

      上了城墙,墙道上横七竖八的倒着不少人,若要过去还真得费番功夫。

      如今敌军暂时退去,连日作战的军士早已疲惫不堪,倚着墙角,枕着来不及处理的尸体打盹。

      伤员不及包扎也早已沉沉睡着。此刻的城上格外安静,只听得风声呼啸。鲜血染满了风化的墙石,新鲜的血液重新覆盖了干涸,映着上方广阔的蓝天。

      倚墙而望,阮卿见城外墙下已搭上了长梯,地上横着不少死去的尸体,正在无声滋润着草木。城前开阔的地面上搭建着一座营寨,里面人影攒动,正在射程之外。

      “那里就是宋建的军队。”县令说。

      “嗯。”阮卿低低应了。一道压抑的抽吸声传入他的耳中。

      他侧脸,见背倚墙面的一个小军正单手给自己手臂包扎。

      走过去蹲下,他伸手去帮那人将绷带系好,口中边说,“你若不止血,也是白包扎。”

      “是你?”小军诧异说着。

      阮卿抬头看了看小军容貌,不记得自己认识对方,“你......”

      看到熟人小军颇为兴奋,他对阮卿提道,“老子,前两天,监牢里。”

      阮卿脑子顿时闪过一道灵光,“是你!”

      “是老子。”黄须郎裂嘴一笑,干裂的嘴唇扯起一条红艳艳的伤口。他身上脏兮兮的,满身灰尘,连发须也被掩盖了本来的颜色,阮卿这才没认出来。

      “你不是出城了么?”

      “说来话长。”黄须郎活动了下包扎好的手臂,说,“我天亮刚想出去,谁知道匪寇来犯封了城。又过一天挨家挨户的抓壮丁。没钱住店,在街上溜达,就被抓到这来了。”

      阮卿听了唏嘘不已。

      黄须郎问,“你怎么回事?你怎么跑这来了?还打扮的有模有样的?”

      “这说来话长。你先起来。”阮卿伸出双手,要将人扶起来。

      “老子行。”黄须郎轻轻推开阮卿的手,麻利起身,精神头颇高,同那些战了两三天累的酣睡的将士完全不同。

      “走吧。”阮卿说。

      县令忙问,“先生可想到计策?”

      “嗯。”阮卿说,“先回去。”

      回了官府,阮卿让人带黄须郎下去洗漱,他则被带到前堂里,被询问有何计策。

      “我方才看地图,发现漆县靠山靠水,实是一块宝地。”

      “自然。”县令听了忍不住得意,“应水而建,靠山吃山。我们漆县地虽偏僻了些,但好在不受那旱涝困扰,食不果腹。”

      “我听杨老爷说,溪山有条山谷......”

      县令已出去吩咐将士们着手准备。阮卿看着案上的地图,默默记着上面的各个城池。

      吃饱喝足,整理干净的黄须郎进门,盘腿坐到阮卿身边,“看什么呢?”

      阮卿努下嘴,不答话。

      “地图啊。”黄须郎看着阮卿,“你还真给官府办起来事了?”

      “不然看着城破,然后我自己也要遭殃吗?”阮卿掀掀眼皮,淡淡瞥了一眼。

      黄须郎乐了,“还真是世事无常,前两天咱还在监牢里马上就要死了,谁想现在都在给官府效力。”

      见阮卿不答话,黄须郎摸着自己下巴上的胡茬,说,“喂,你说咱俩都那么有缘分了,知道个名字,也不过分吧。”

      “曹卿,字斯鸠。”

      以前阮卿学外国历史总记不住名字。唯独孟德斯鸠记得格外清楚。无他,蹭了孟德的光。

      一般来说,古人的字和名之间都是有联系的。听到阮卿的字,黄须郎皱了下眉头,怀疑对方在逗他玩,可见阮卿一本正经的,怎么看都不像在撒谎。莫非是他孤陋寡闻了?

      “曹文,字子彰。”

      阮卿不由笑了下。

      “老子知道你在笑什么。”曹文说,“在笑老子也不像个读书人怎么叫了这名。”

      “名字乃长辈所赐。”阮卿一臂横胸,另一只手肘支着,手指关节撑住下巴,他歪头,揶揄道,“想必曹兄长辈是期望曹兄博览群书,文武齐进吧。”

      曹文无奈说,“你这还真猜对了。”他又道,“你直接称字就好,你我看起来也差不了几岁。”

      “那可未必。”阮卿笑眯眯道,“愚兄早已过了而立。”

      曹文怔了一下,看阮卿笑着,也嗤笑一声,并不上心,“少虎老子,你这模样,加冠了没。想占老子便宜倒也挑个靠谱的理由。”

      阮卿好像早料到对方是这态度,“你不信?”

      “这怎么信?”忽然曹文好像明白什么,轻吸了口气,打量着阮卿,“你这么报大自己的年龄,是不想叫兄长吧。你这人真是,咱俩好歹如此缘分,叫声兄长也不过分吧。何况看你细胳膊细腿。老子武功很好的,以后有人欺负你老子替你打回去啊。”

      “你让我叫你兄长,日后可不要后悔啊。”阮卿眼角笑的出了几条细纹。

      “这有什么好后悔的。”曹文莫名其妙,“老子今年已至弱冠,你怎么看着都比老子年龄小吧。”

      阮卿挑着眉,长舒口气,摸摸自己脑后因为省事扎成马尾的头发,然后对着曹文唤了声,“子彰兄。以后卿可靠你护着了。”

      “好说好说。”

      二人正说笑着,县令自门外而来,“曹先生,都准备好了。”

      “嗯。”阮卿只从一旁的盔甲里找出胸甲穿在身上。

      “你做什么去?”曹文问。

      见阮卿系不到身后的绳子,他上手帮忙。

      阮卿说,“你受伤了,在府里好好养伤吧。待敌兵退了,你也可以出城了。”

      曹文的眉头一拧,“你要亲自去守城,不对,他们找你想办法,你不会这么办。你要出城对战?”

      “这不干你的事。”

      曹文瞥向地图,“漆县邻水靠山,你要把敌军引过去?刚才这人说准备好了,你要亲自出城做诱饵!”

      阮卿弯弯薄唇,眼中闪过片刻笑意,像是长辈看到有才的少年郎的欣慰,“子彰兄,我倒是小瞧你了。”

      “我随你一起去。”曹文说着站起,又蹙眉,神情严肃对县令道,“给老子套战甲,老子随他一起去。”

      “自古战争无情,你还有父母等你回去。”阮卿也起了身,笑吟吟的看着对方,眼中平静,“你还是在城里吧。”

      “老子不是怕死的人。如今世道不太平,怕死早就缩在家中不出来。”曹文说,“何况你既叫老子一声兄长,老子总不能怂包的放你不管。”

      “罢了。”阮卿轻叹一声,对县令道,“给他找一副盔甲,一匹马。”他又看向曹文,“你善使什么兵器?”

      “槊,戟,都行。”

      这年头使槊的人少,戟只怕军中也少见。

      阮卿又说,“再给他找件趁手的兵器。找不到就用.枪。”

      县令点头唤人去找。阮卿一边往外走着,一边问,“军队集合如何了?”

      县令说,“都按你的吩咐安排好了,你另要的一千军士也已整装待发。”说完,他顿了两秒,似有顾忌,吞吐道,“城中兵力本就不多,这一千兵马,你可......”

      “我知道。”阮卿停在门口,似笑非笑的看着县令,眼中透出刺骨的清冷,“一边是敌军,一边是高山,我能逃到哪去?咱们是一条绳上的蚂蚱,城破了,谁都别想活。”

      曹文本就生的刚毅,眉眼深邃,一身戎装加身,更显英武神俊,威风凛凛,不怒自威。

      阮卿坐在鞍上,看对方提戟上马,十分熟练。瞳中光线暗下几分。

      普通人家,可养不出这样的气势。又丝毫不惧战争。这人到底是初生牛犊,还是早就见惯了?

      厚重的城门开出一条缝来,透过光亮,一骑当先,拖枪前行。随着门扉被缓缓打开,身后披甲执锐的将士鱼贯而出。

      在城外扎寨的宋建听得消息,也集合起军队。

      城前广阔的平原上,对持起两支军队。

      阮卿拽紧缰绳,坐下骏马不安的动了几下前蹄,重重打出响鼻。

      他端坐其上,挺直腰背,眉目透出凌厉,高声质问,“宋建老贼,何故犯吾疆土。”

      对面军队向两侧退开,簇拥一人打马出来。长靴窄袖,被发左袵。

      对方扯着粗粝的声音回道,“天下疆土,皆归天子,何谓汝之疆土?杨兆小儿,侵犯吾疆,今日前来,乃是替天子惩治,还不快快开城投降。”

      阮卿不知道杨兆和宋建之间有什么关系。不过既出兵,便要有名。这些话他就当耳旁风过一遍,根本不往心里去。

      现在他差不多能确定一点。宋建此来,大约就是为了吞并杨兆手中的蛊尸。

      两边聊不来。宋建军中冲出一个骑枣红马的大汉,手提一柄锋利长斧。他那斧子色泽黝黑,看起来沉甸甸的,极有重量。

      大汉用蹩脚的汉话高叫,“小小蝼蚁,可有人敢来迎战?”

      漆县的军事储备不行。不然也不会挨了那么多天打。

      阮卿握紧枪杆,正要驱马,忽的身旁的曹文横戟拦在他马前。

      曹文扬着一边嘴角,对他挑下眉,说道,“歇着吧,让你子彰兄长会会他。”

      说罢,双腿夹马腹。如道离弦箭冲了出去。

      转瞬即到,曹文扬起长戟,借助力,狠狠往对方头上劈去。

      只见羌军大汉迅速抬起手中长斧,挡在身前。

      “当!”一声铁器剧烈碰撞的刺响散开,钻进在场每个人耳朵里。

      二人身旁迅速阔出一阵气波,以两人为中心,地上尘土荡起。

      曹文小臂青筋鼓起,肌肉贲张,狭长的眼眸瞪起,他双手紧捏,不断施压。

      两个交叉的兵器出现轻微的颤抖。

      大汉扬手,破开曹文的压力,举起大斧砍去。

      曹文抬戟抵挡。二人你来我往,过起招式。眨眼间就有五六十回。

      阮卿紧盯战场。眼见曹文愈战愈勇,占据上风,不由心焦,高叫一声,“子彰!”

      曹文听见,又接了两招,装作不敌,拖戟往阵中败逃。

      宋建瞧了,举兵杀来。

      阮卿忙下令调军回城。奔到城下,只见高门紧闭。

      军队见大门不开,早就动了军心,彼时身后敌军杀到,乱成一片。

      阮卿咬牙,对身后扛起手喊,“跟我来,撤。”

      然后紧拽缰绳,往东边逃去。

      正在军中观望的宋建瞧了,不由大笑,“哈,他们自己生了龃龉。那人带的兵力不少,想来是城中大部分兵力,若打残了,城中便无力镇守。继续追。”

      “大王。”一旁有人劝道,“只恐有诈。”

      “若要有诈,何不早两日使?如今他们已是强弩之末。大难之下,内部自乱,再正常不过。”宋建说完,就要追去。被那人拦住。

      “大王,属下带人去追。大王还是留守营寨更为稳妥。”

      宋建点头应允。

      漆县北侧有山,名曰溪山。山中有道山谷,里面有段地势,前后路口窄而中间宽,更兼两侧山地高耸陡峭,难以攀登。渐进夏日,山中树木格外茂盛。

      前后两队如同一场拉锯战。

      前边阮卿领人一路狂奔,后面的敌军就犹如饿狼捕食,杀气腾腾。急促的马蹄似催命的鼓点,引山河震荡。

      漆县城中马匹不多,这次全被阮卿带了出来。但还有步军在后面奔跑。

      宋建则派人追来的全是精悍铁骑。

      进了山谷,阮卿在前头逃命,听到后面惨叫。回头望去,只见敌军已追上后部,扬手砍在跑的慢的士兵身上。一股血液飞溅出来,士兵便横死刀下。

      阮卿又看了眼前方,咬牙调转马头,逆着人群冲过去。

      就快到地方了,他得确保对方不会起疑,全都跟进山谷腹地。

      曹文正跟在阮卿身后,看阮卿骤然调转马头,往敌军奔去,瞳孔剧烈紧缩起来,扯嗓子大叫,“你做什么去!”

      阮卿的声音远远传来,“你开路,我垫后。”

      开路个屁,这路不就是你自己定的么。

      曹文暗骂了句,看众人都跟旗帜跑着,这谷里又只有一条路,料想不会出错,于是扯着缰绳,也转过马头。

      阮卿如一道闪电,顷刻奔到最后,扬起手中长.枪。

      “当”的一声,挡下要落到一个军士身上的刀,反手刺进敌军心窝。

      他策马在队后,舞动枪杆,抵挡敌人攻击,护着队伍前进。

      耳边忽响起战马嘶鸣。原来是曹文也来了。

      二人且战且退,一步步引着敌军往腹地走去。

      此时敌方军中发出一阵刺耳的啸叫,继而几道人影蹿了出来。往二人身上扑去。

      阮卿暗叫一声不好,力扯缰绳,坐下骏马一声长嘶,后蹄一转,与此同时前蹄高高立起,几成一道直线,原本是纵向瞬间变成横向。

      在马身旋转时,一只蛊尸堪堪贴着马身扑过。

      虽然北方蛊尸比南方的干净整齐,勉强可以蒙混过去,但阮卿一眼就认出这是什么东西,扬手就是一刺,穿透蛊尸脑壳。

      蛊尸“柯柯”叫了两声,彻底软下去。

      “这他娘的是什么东西!”一旁的曹文怒骂,一边抵抗。

      阮卿挥动兵器,瞟了眼见众人已经退进腹地,于是高喝,“走。”

      说罢,紧握枪杆,瞳中闪过璀璨银光,灵气充盈经络,顺着指尖攀上枪杆,枪杆上立马如缠上描了白线的神秘花纹。

      随着他暴呵一声,“退!”长.枪尾部敲击地面,发出一声古钟般深远的嗡鸣。山谷间的地面上顿时如水波般,往外扩散,荡起一圈涟漪。

      这几只纠缠他们的蛊尸顿时被震飞,砸向两侧石壁。

      长.木仓插.进土里,他不迭去取,高喊,“子彰,走!”说着,调转马头往原定方向奔去。

      宋建既然敢派蛊尸来追他们这些人,必不是就这几个。混着后面的军队应该还有,得赶紧离开。

      曹文来不及惊叹,听到阮卿喊声,也忙夹紧马腹,同阮卿策马狂飙。

      身后追兵也瞬时就往前继续追赶。

      眼见前后距离越来越紧。过了山谷狭窄道口,曹文把长戟挂在了事环上,取下弓箭,捏起箭羽,张弓搭弦。

      马在奔驰,他则扭腰回身,微微眯眼,眼眸中透着锐利。松动手指,羽箭即时如流星般飞出去。身后一个骑兵应声倒地。

      曹文又连放几箭。直到放空了,前后也拉开了距离。

      阮卿回头瞧了眼,不由笑道,“可以啊。”

      “小意思,我自小就练这。”曹文笑着,猛然回身,长臂伸展,手掌中弓弦甩出,砸到一个骑兵胸口,摔倒在地。

      前方出口在及。阮卿心中也渐定。

      身后传来轰隆隆的巨响,又伴着人们的惨叫。

      是埋伏在谷上的军士,看敌军已尽入腹地,于是放下巨石檑木堵住退路。上方顷刻射下几百支火箭来。

      这谷里泼了油,尽是草木,常年落积,早成了厚厚一层。

      近日又天气好,晒得干燥。这些冒着火的箭羽落下便即时燃起,星星之火,连在一起野火燎原。

      山谷被火光笼罩,高温烤炙。若有着滔滔火海,烧杀人间孽障的地狱。

      敌军哪管什么追击敌人,后路被堵,只能全力往前逃命。

      就在此时,身后军队中蹿出一只蛊尸来,扑倒了阮卿坐下马匹。

      骏马本就跑的快,阮卿倏忽失重,跌在地上,一阵天旋地转,滚了好几圈,撞到一处巨石上才停下。

      阮卿痛苦的呜咽了声,吐出口血。

      他此刻被摔懵了,反应没那么快,全身疼的根本动不了。

      曹文的骏马已跑出几步开外。

      “斯鸠。”他忙停下马,只见一只蛊尸正张着嘴露出獠牙往阮卿扑去,好像下一秒就要咬掉对方脖子。

      曹文一夹马腹,马儿吃痛立刻奔了出去,他抬手用尽全力一掷。画戟在蛊尸即将碰到阮卿的那一瞬刺穿对方脑袋,带着继续飞去。

      “抓住!”曹文弯腰大喊。

      阮卿忍着疼,一手支起上半身,一手伸出。

      曹文抓住他的手掌,大力一拉。阮卿便飞坐到曹文身后。

      他环住曹文腰肢,回头看到后部沾了火的敌军倒在地上痛哭哀号,着了火的蛊尸更加不可控制,上蹿下跳。还未被波及的敌军则全力往出口奔去。

      乱糟糟一片,恶鬼哭嚎。

      “快封口。”站在山谷上方的领队看到敌军将要出去,忙催促。

      “可还有人没出来。”小军说。

      “不行,来不及了。”领队紧盯着战场,“等他们出来,敌军也要跟着出来不少。快封谷。”

      头顶传来比方才更为深沉浓烈的轰隆声。

      曹文微微仰头,看到不远处的山坡上滚下石头檑木,还有燃烧的火车。

      “王八蛋。”他咬牙低骂了句,拧着眉头,眼里是浓浓的阴郁与杀气。

      “抱紧我,坐稳了。”他高叫一声。

      阮卿忙缩紧自己双臂。

      曹文捏紧缰绳,拔下盘着马尾的一支用木棍削的十分锋利的木簪,狠狠刺进马身。

      骏马如疯了般,撒丫子狂奔。

      两边落下的巨石等物从他们身后擦过,晚一秒就要成团去见阎王。

      前面最窄的地方已经被堵住,燃烧的柴车散发着危险的灼热。

      曹文紧紧盯着,待瞧得时机,用力拽起缰绳,双腿夹紧。

      骏马顷刻一跃而起,只差一点,贴着热火跳到对面。

      四蹄落到地面,踏碎细石。继续往前奔去。

      前面已无阻碍与烈火。满山烂漫,草木繁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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