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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5、第 35 章 ...


  •   章安乡绅以秦,顾两家为首。

      县衙的王县丞远亲乃是杨家,杨家又为秦家派系,王县丞有一职傍身,王县丞便也与秦家有了来往。孙权来的那日,王县丞正好于秦家做客,李主簿便是有一万个胆子,也不敢去秦家触霉头。

      章安穷山恶水,杨家为留条退路,因此和大凉山攀了关系。杨家这些年做的恶事,少不得还有几件有大凉山的参与。

      这次孙权放过杨家郎君,使杨家愈发张狂,也有了结交这位新县太爷的心思。

      同秦家的张扬作风不同,顾家这些年都是安安稳稳,自己过自己的日子,族中弟子无论文武,皆有传习,家风甚严。

      阮卿听了孙李的叙述,忍不住点头,顾家这才是巍然百年大族的架势。一个家族能屹立多久?关键还是看族中弟子如何。

      他躺在懒架上漫不经心用手指绕着未束起的头发,问,“杨家你打听的如何了?”

      孙李回道,“果真如先生想的一般。私下同大凉山有来往。”

      “这我知道。”阮卿不耐烦的拍拍扶手,“我要证据。空口无凭,我说他要造反也行,关键是有人信么,堵得住悠悠众口么?”

      见孙李默然低下头,阮卿便知这家伙只能指示着干活,没甚主意,只能长叹口气,按按自己眉心,头疼着刚要说话,自外前院来的孙钱停在门外,出声唤,“先生。”

      “又怎么了?”阮卿瞥过去。

      孙钱躬身进来,“是杨家送了帖子,说请二公子赴宴。”

      “这不应该交给仲谋么?送我这干什么?”

      孙钱忙解释,“公子,公子还在忙,帖子送来后就直接让小人来问先生该如何。”

      这里孙李还等,这边孙钱又来了,脑子不好用的阮卿一时间要崩溃,他先心里骂了一句孙权这个小狗男人说什么信他,分明是在给他挖坑拖着他帮忙。

      然后闭眼深吸了一口气,对孙李吩咐道,“你在去盯着杨家吧,别露了踪迹。”

      打发走了孙李,阮卿这才处理孙钱的一档子事,他一指对方怀里,对方马上把帖子呈了上来。

      阮卿身上盖了虎皮毯子,在懒架里缩成一团。他将帖子搁在扶手上,一面看着,一面问道,“你们公子还在忙那几个人口失踪的案子?”

      “是。”

      阮卿看完了内容,知道了时间地点,将帖子一合,又随意问道,“这么几天了,可有什么进展?”

      孙钱叹息的摇摇头,“这几个失踪的人口皆是身怀六甲的孕妇,其他的便不得而知了。”

      孕妇?难不成这山越之地不好妇人好孕妇?阮卿费解的轻啧一声,“你家公子这几日都未休息好,你们从旁伺候的多上心些。”

      “是。”孙钱应下,又似想到什么,笑道,“先生若是跟在公子身边,公子定然是浑身精神,觉不到累的。”

      “胡言乱语。”阮卿眉眼平和,好脾气的骂了句,“你若真为了你家二公子好,这话可不许乱说了。”

      “先生放心,小人自然省的。”孙钱说完又指了指那帖子。

      阮卿似恍然大悟,一拍脑门,无奈着,“我这记性。杨家既同秦家交好,又在章安颇有权势,如今来邀,不好不去。”

      说着他拿着帖子抬抬手,“嘱咐他少饮些酒。这些带来的人里我只放心你照顾仲谋,你便跟他一起去。”

      “喏。”孙钱抱拳,接过帖子,“那小人下去了。”

      “去吧。”阮卿挥挥手。

      见人下去,他扯起滑落的毯子,换了个舒服的姿势,长舒口气,眉头展开,阖眸思考下步该如何。

      杨家郎君杀人的罪名能拿钱财赎去,杨家家大业大不缺这点钱,区区赎金不过九牛一毛,却平白惹杨家记恨,这才是阮卿按兵不动的原因。

      但若是通了贼寇。这罪名可就不一样了。

      他就不信杨家和大凉山交往这些年能一点把柄都没留下,既然如此,少不得他这善轻功,长于近身兵器的道士亲自去探一探杨府。

      让孙权去赴宴,一则是为稳定杨家,二则也是帮他调虎离山,方便走这一遭。

      天啊,章安县怎么一堆事?!这么算下去,他和孙策约定的事还能不能办到?早知道就多要几年了。

      如此想着,阮卿又长叹一声,用手指压着太阳穴。

      之前他久受庇护,倒不知道原来治理区区郡县也如此麻烦。他就不该帮孙权揽活。你看,一接手就放不下。他最大的梦想就是在夫君的后宅里混天撩日,混吃等死而已。

      不过若是让孙权紧皱的眉头松开几分,他倒也心甘情愿了。

      孙权这两日忙的不行,傍晚的时候才回来见了阮卿一面。

      阮卿将挑出宴席上的衣服拿来帮孙权换着。

      孙权低头看才到自己下巴的阮卿忙碌着,心里便泛起柔软,不管对方还在帮自己整理襟带,伸手揽住修韧的细腰,埋首在颈窝里,深吸口气,鼻尖萦绕着暖暖的檀香。

      “痒。”皮肤上撒过长长的呼吸,惹的阮卿咯咯发笑,他拍拍孙权宽阔的后背,好生劝道,“衣带还没系完呢,一会就到时间了,你想坠那个玉玦,还是要配宫绦?”

      孙权只是埋在阮卿颈窝里不出声,阮卿见他不回话于是戳了戳他结实的腹肌,“仲谋?”

      “今日权总算知道楚王为何好细腰了。”孙权突然说了一句没头没脑的话来。而后双臂一用力,紧紧环住阮卿,将其轻轻松松的抬起来,神情中带着几分少年的欢愉,“先生的腰,甚得权心。”

      “呀。”脚尖点地,阮卿轻呼一声,略带嗔怒道,“别闹。”

      兴趣缺缺的将阮卿放下,孙权问,“先生真不随我同去?”

      “不去。”阮卿又去忙孙权的衣服,“你知道我不喜欢这样的场合。”

      “那先生可知权是去哪儿聚宴?”孙权不死心的又问。

      “知道。”系好带子的阮卿去挑坠饰了,口中漫不经心说着,“帖子我都看了,能不知道去哪?”

      挑完玉佩的阮卿回身,见孙权一直盯着他,目光里流出不满的控诉。

      不就是一个酒楼么?孙权一个加冠的男人怎么还跟个小孩儿似的粘人?

      不理孙权的反抗,他又走了过去帮对方整理衣服,口中嘱咐,“少饮些酒,明日还有公务。早些回来,我等你……”说着他轻笑一声,似自嘲,“我这越来越有做后宅夫人的架势了。”

      “那先生还放心让自己的夫君独自去赴宴。”

      “我让孙钱跟着。”收拾好的阮卿后退两步,打量着孙权,见对方阔背狼腰,俊逸不凡,于是满意点头笑嘻嘻道,“卿的夫君真好看。”

      孙权怔了一下,大约是害羞了,目光轻飘飘瞥向别处,小声说,“自然。”

      阮卿收敛了笑意,说,“我打算今夜去探一探杨府。”

      孙权诧异的看向阮卿,静默几秒后才道,“小心些。”

      “我知道。”阮卿点头,“至于杨家主君那,还得请你替卿多拖延些时间。”

      “先生放心。”孙权上前,轻轻按住阮卿肩膀,“权定尽力而为。”

      阮卿看着孙权眉眼片刻,长吁一声,继而又扬起笑脸,点点对方有些蹙起的眉头,安慰道,“你办事我向来放心。我这边你也不用担心。别忘了当年卿可是连于吉都打跑了。”

      送孙权出府,看对方骑马的背影渐渐消失在巷口,阮卿原本和缓的脸色变得严峻起来。他抬头看看还有最后一丝余晖挂在天空,回了府中。

      章安靠南,虽进了初冬,却并没有北方的寒冷。

      夜空漆黑,繁星点点,格外浩瀚。

      阮卿穿的较轻薄利索,套一身紧身的黑衣,将头发紧紧的盘好,潜入了杨家府邸。

      他并未来过此处,只让孙李打探了大体的坐落方位。从后府的墙翻进了花园,其他细节还得靠自己去摸索。

      既然是寻与大凉山同好的证据,一则是在书房里,二则便是放在主君寝室内。

      回忆着书板上勾勒的杨家家宅图样,他脚步放轻,软底的靴子无声踩过小路廊道,人如一只黑色的猫儿,悄无声息,身姿矫健,在夜幕里游走。

      有意躲着人。这一路阮卿倒未被人瞧见。不知转过多少弯角,他行到一处房前。

      此刻主人不在,屋里并未点灯,阮卿上前去推门,只发出轻微的“咣当”一声。

      他忙就这月光凝神观看,只见门上落了把锁。

      这可怎么办好?阮卿眉头浅浅皱起,心里有些泛急。

      他看看四周,只见院里寂静幽黑,未有旁人,于是后撤几步,下了台阶,退出走廊,看看屋檐,又瞧了眼周身环境,这才纵身一跃,他使了乘虚御风的口诀,这一跳要高于旁人,右手攀住檐边,轻轻松松翻上了屋顶,灵巧的似一只蝶。

      他不敢站的太高,于是附着身,在圣洁的月光下打量了一圈,未发现有什么缺口能进到屋里。于是更加气闷。

      他鼓鼓腮帮子,决定去寝室看一看,看能不能翻到钥匙,或者有别的发现。

      主意敲定,他站起了身,飞速在屋脊上移动。速度极快,似一道黑影一闪而过,让人看不清楚时便已没了踪迹。

      杨家主君的寝室倒未上锁,他跑到这处屋顶上时听到有动静。吓的忙趴下去,扒着边檐儿,只露出一双黑亮亮的眼睛探知下面情况。

      原来是来收拾的下人。这会儿下人可能收拾完了,将点的灯熄灭,拽上门离开。

      这时候都靠火光照明。可不敢人走了留个点着的油灯在那,若不小心着了火可不是耍的。

      阮卿抬抬眼里,扫了一圈,见人已走远,再不见别的闲人,于是翻了下去,轻悄悄落了地,推门进去。忙把门关好。

      屋里光线不若院外。阮卿眨眨眼,好在自幼习道又练武,自然耳聪目明,很快调节了视线,打量着屋里。

      好大一张床……

      阮卿视线默默移开,衣架,柜子,案几,应有尽有,这主君倒不亏待自己。

      一时间他气的有些想骂人。这得从哪里找?

      他回忆起之前去锦官城时赵云说的经历与经验。于是先走到那好大一张床上去翻,枕头底下,被褥里。

      不敢太放肆,他翻的幅度小,到时候还得还原。找了一圈没什么发现。阮卿坐在床上又打量屋里。

      可别他找半天找不着,那可真坑了。

      找不着也得找啊。阮卿拍拍自己脑袋,孙权那边应酬还没说什么呢。

      柜子,案几,书架……时间一点一点过去,阮卿一一翻过,都找不到什么线索,他崩溃的蹲到地上,不知如何是好。

      就在他几乎要放弃的时候忽然发现自己身边的这个案腿儿是拿盒子垫着的。

      阮卿瞪大了,心想不会这么驴吧。他站着找这么久,其实就是差个思路思考的问题?

      将那盒子抠出来,这盒子很小,去掉它案几倾斜的也不是很明显。

      打开,只见里面躺着一个长条状的东西。

      一时间哭笑不得,他只想揪着杨家家住的领子质问这家伙怎么那么贼。

      不知道这是不是书房的钥匙。不过既然有收获了肯定要去试一试。

      阮卿并不打算把钥匙拿走,他将这东西放在手掌里,双手贴紧,嘴里缓缓念着口诀,脖子里挂着塞进衣服中的元灵则散着荧荧微光。

      再张开手时,只见两个一模一样的钥匙分别躺在手里。

      别怪他怎么现在才使这法子,之前跟赵云一起盗粮草的时候怎么不用。

      实在是他之前真的不会啊。

      收回来的那两卷《太平要术》他都有看,在阵法道法杂收的征伐卷学会了这个小小的道术。

      至于元灵这到底是个什么东西,怎么用,他也在济世卷里看了。

      身为道士,要学习道术,但是本身没有法力是使不出来的。

      元灵自盘古开天辟地而生,所以里面的灵气便随天地共存。说白了这东西就是一个永远不会枯竭的便携充电宝。

      这也就是为什么他在桃源里使啥法术啥不灵。而他出源被师父挂了个这东西后使啥啥灵验。

      他之前一直以为这东西就年代久远点,可从来不知道还能这么管用。也因为有这东西,他的身体才能一直被滋养着,样貌这两年都没多大变化。

      将一个钥匙收回盒子里,放回原处,另一个好生收起。他出了房门,往书房行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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