56、谢幕与登场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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省略若干脏话，我现在就在圣域的门口，来圣域根本目的是给自己送终来的。我知道，我的一生就像一个闭合环，事情在我出生前就决定好了，事情也在我死后被成功完成了。帮助我降临的是我自己，让我觉醒的是我自己，逐渐变得疯狂、试图走向毁灭道路的还是我自己。我不想承认自己重视的存在都是尘芥，不想承认世界就像小孩子吹出来的肥皂泡泡一样——虚幻又廉价，脆弱得一戳就破。那我能做什么呢？战胜我自己、否定我的存在？哈哈，那世界才会真的崩毁，因由卡伊洛斯与柯罗诺斯作为存在的基础，二者缺一的结果只是“引发的自然现象——时间及其他衍生物消失”就很不错了。如果是出于良知而决定自我毁灭，那我还不至于自暴自弃到把最重要的气泡也戳破。
如果说得颓废一点，那就是：我战胜不了我自己，这样的事已经试过很多次了。
如果赢不了，那就逃吧。这样的事，也做过无数次了。
杳马正是那个，被真实的自己、被一切的真相打得落花流水、丢盔弃甲，被逼到走火入魔，想尽办法、设了那么多局只为一心求死。他疯掉了，居然认为死亡、虚无这种东西能杀死自己。哈哈，哈哈哈哈哈哈，怎么可能呢。连时间都只是我们存在而带来的副产品，死亡——这样时间衍生出的副产品-衰老所带来的副产品，怎么可能在我们的身上留下痕迹呢？
杳马，不，我——真是个胆小鬼，居然妄想就这样解脱了？就这样？！这么愚蠢，这么落魄？！！真是愚蠢又没用的我，居然沦落到这种地步，像一条落水狗一样跑到圣域去，难道因为强行杀了史昂、改变了时代的走向，就能阻止自己的降生吗？！！
为了活下来、还自认为是白丽的那个我不会就此认命，为了活下去、为了能够再回到从前的日常中去，正拼尽一切的去和试图毁灭她的所有存在斗争。她会在这场战斗中活下来，赢得胜利。
我们都明白，白丽会赢，即使遍体鳞伤、即使百战百败，她依旧会获得胜利的桂冠。生长于安逸、保护不了任何人、实现不了任何愿望、甚至不在冥斗士名列中的白丽，一生中最大的胜利，就是在与杳马的战斗中获胜；这是对她而言最大的胜利，也是最不应该获胜的战争。
有些事，还是不知道为好。
或许，有些人也是……还是不应该出生比较好。
……
我累了，不想再去想这种事了……也不应该想的！
不管怎么样，我得振作起来，得去完成‘迭代’才行！即便是我，也想获得“幸福”啊！！
*
我安安静静地蹲在一根歪歪斜斜的柱子上，远远的看着杳马向着死亡与毁灭一步步迈进。遍体鳞伤的那家伙带着某种欣喜的高涨情绪，踏向教皇厅的最高处、雅典娜女神像的所在地。
天马与雅典娜的灵魂与小宇宙化作流星，谁都明白，这意味着什么——是□□的粉碎，是精神再一次受到创伤。然而杳马只是张开双臂，就像是等待这一刻很久了一般。这一次，他终于脱离了人类身躯的束缚、灵魂飞向时间外的神殿——去往位于卡伊洛斯神殿、尚处在1743年的我那里，并向我揭露我最不愿相信的真相；最终，“死”在“自己”的手上，获得他渴望许久的安宁，代价是我永生都将在比成真的噩梦更恐怖的真实中徘徊。那具时间被停止的人类身体迅速衰老、顷刻间化作一地齑粉；一阵风吹过，便消失在风中，连渣子都不留一粒。
啊啊，这家伙从最开始大概就不打算当一个好父亲吧……居然在临死前还把杀死双亲的罪名甩给自己的儿子。
啧，无语。
等天马转世之后，我再尽量弥补杳马那傻逼遗漏的那些父爱吧……要不然还能怎么样呢。
“嗨。”
自暴自弃的迎上史昂的目光。这家伙……已经成长成为相当独当一面的教皇了，完全超出了我最初对他的预期。嘛，如果他想要彻底的杀了我的话……那在实力方面还欠一些火候。
*
在作为卡伊洛斯而觉醒之前，我的前二十年人生中都长着一张与史昂非常相似的脸，虽然我现在还是顶着这张脸没错，但是神态真的无限朝着杳马的方向漂移……我还记得，在我还很小的时候，剪了短头发的我时常被误以为是男孩子；也记得去接妹妹放学的时候，她的同班女生用微带羡慕的腔调说着“敏敏，你哥哥好帅喔”这样的话，以及阿敏揭穿我是女生这件事之后梦碎的表情。
唉，阿敏现在可算是圆梦了，自己不仅有个姐姐，还有了个“哥哥”。哈哈哈哈哈这到底算什么？#外神竟是我姐姐/哥哥# #关于我的姐姐/哥哥是外神这件事#？
噗……这种事，哪怕是写成小说都会显得很离谱的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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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别紧张，我只是来回收这个的。”指指地上破碎不堪的冥衣，如果不是其中还有点点的紫色星光微弱的闪烁，我或许会认为这件冥衣已经彻底的死了，就像席兹冥衣那样——黯淡而灰败，满身裂痕、毫无生气的碎落在地上。
我不想和史昂打起来，这种事没必要；更何况，他是走向happy ending结局中非常重要的一环，我怎么能让这必不可缺的重要人物受到伤害、甚至提前退场呢。
“你……”史昂神情复杂的看着我，或许是在斟酌如何向我开口吧。是的，我知道他要问我什么。
“我大概……和你刚刚解决的那个家伙，没什么区别。”是的，我也好，杳马也好，都是卡伊洛斯；而身在过去的杳马，正是我于未来最终的姿态。“我想，你大概也感觉到了，不是吗？就像你之前说的那样「似乎身体中寄宿着更高次元的存在」。”
“……”史昂的肌肉紧绷，仿佛是生怕我就像杳马一样生出恶劣的想法，不着痕迹的挡在了雅典娜与天马座的圣衣前。
毕竟小宇宙是不会骗人的，我现在的小宇宙，感觉上几乎和杳马一模一样，只是比他更强、更有压迫力而已。还真是应了那句话——“屠龙者终成恶龙”；或许，屠龙的勇者在最开始，就是个龙崽子也说不定。
“你聪明的脑袋里是不是在想‘这家伙是不是在盘算什么阴谋诡计’？”硬要说的话，我其实有些无奈，毕竟我确实没什么想法，“我所有的想法就只是回收这件冥衣而已，不管怎么说，这都是‘我’的东西。”
我已经不想遮遮掩掩什么了，就这样告诉他好了，关于我是谁，关于杳马是谁。
“真那么在意的话，介意让我进去谈谈吗？我蹲那么久怪累的……”
可能真的是人类的倾诉欲作祟，在我反应过来之前，这样的话便从我口中蹦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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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所以，你的人生就像一个闭合环，不断地重复着同一件事。对于你而言，轮回的次数既是0次，同时也是无限次……或者应该说，时间、次数实际上对你没有任何意义。”史昂非常迅速的抓出了我一长串叙述中最重要的部分。“你能确定‘自己就是卡伊洛斯’，而非‘被卡伊洛斯诅咒了’吗？”
“我也希望是后者，但很可能……我应该是前者吧，”这家伙微妙也太……真是的，不要露出这种同情又悲伤的表情啊。“如果是后者的话，我应该在杳马灰飞烟灭的瞬间，也随他而去。毕竟我自身的时间被剥夺成了‘无’，本来应该在我身上流逝的时间会在我身上重新流逝一次，而我又处于两百年前的过去，因此在我身上应该会出现时间倒流的情况。如果我只是‘被诅咒了’，那我应该已经因为倒流的时光，而彻底消失了。”
真想只是被诅咒了而已，而不是像现在这样、站在你的面前。
“我……我是说作为杳马的那个‘我’试过阻止自己出生的方式来拒绝卡伊洛斯降临。”能试的都试过了，这个也好，那个也好……“和其他办法一样，这个办法也没有用。”
曾经的我、未来的我，都比现在的我疯狂多了。
“大概是第106次和第1125次甚至第10020402次都进行了抹除试验。第106次实验方案为‘潜入白丽家中，将其扼杀’；第1125实验方案为排除一切可能生下‘白丽’的女性；第10020402次试验方案对可能成为‘白丽’父母的人群从五代以上的祖先开始排除。”
这种“天才”主意到底是怎么想出来的？为了想要杀死自己，杀死了许多其他无辜的人。
“这听上去应该已经是万全之策了吧，听上去不会再有可能让卡伊洛斯重新回到人世间了吧？所有可能生下‘白丽’的人、所有可能成为‘白丽’的父母和祖先的人，全被我排除了。”那样的歇斯底里，双手沾满鲜血的黏腻感……现在还能隐隐的存在着，“——杀死了那么多人，但世界并没有发生变动。”
“然后，我意识到问题所在了。因为——我还活着啊。”
于是，那个‘我’、理智再也无法维系的‘我’自杀了；然后经过转世，‘我’成为了杳马，再一次重新回想起一切、陷入疯狂，继续试图毁灭自我、毁灭卡伊洛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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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次的杳马……或者说这次的我又一次想要去死。他的想法谁知道呢，或许这次只是寂寞孤独了千百年、终于精神失常、并决定去死也说不定。”我耸耸肩，相比于史昂，我对故事的真相并不感兴趣。
杳马的自毁动机是什么，这种事谁知道呢，谁又会去关心呢——就连我自己，都对这样的事毫无兴趣，更不要提别人了。
我知道，每次轮回的我都因为各式各样但又不尽相同的原因疯了，即便次次疯的理由真的各有不同，但最终都是熟路同归——回到过去、转世来到十六世纪的日本、成为某个名为杳马的男人、在干出一系列混账事后，心安理得的在另一个自己手里被重新格式化、回到21世纪去重温美满生活。
我不想在意他具体是怎么发疯的了，因为一旦被击垮，无论我怎么挣扎，都只会回到那同一条路上。
“嘛，杳马的事……你管他去死。史昂哟，就不想听听自己可能的未来吗？”是啊，我本来就是个烂人，一旦自己被剧透，就要去剧透给别人听的那种烂人。
“……”史昂没有说话，他的表情看上去就像在看一个喝醉了或者精神失常的人。不过，我现在的状态确实也差不多。如果换成阿斯普洛斯当教皇，他估计会二话不说先对着我头抡一发幻胧魔皇拳让我去醒醒脑子，然后拖着我去斯尼旺海峡吹吹海风、泡泡海水，让脑子冷静一点。
当然，如果再过两个世纪，史昂大概也会成为根本不会理我的那一类人——他会直接让我出门左拐、去找个心理医生咨询一下精神状况。而现在，距离成为老辣到连哈迪斯都被算计其中的教皇，他还有两个世纪的距离。
“……那么，就这样吧，让我们——两百年之后再见了。”至于我会不会等到1986年才去见史昂，我的回答当然是‘不会’，我只是短时间内我想再见到这家伙了而已。“不过，比起从前方袭来的危险，更要小心来自背后的手啊，年轻的教皇。”
未来的我终于从这个舞台上退场了。
现在的我也应该正式粉墨登场了吧。
向任何鬼神祈求都毫无用处，我只是对自己默默许愿——那个回到了“母亲”腹中的‘我’啊，我请求你，请在我陷入没有尽头的癫狂而决定将世界拖入无以名状的恐怖深渊、与我一起沉沦、毁灭前，阻止我，然后开启下一次循环，并永远不要放弃迭代成功的梦想。
作者有话说
第56章 谢幕与登场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