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贱世纪CheekyCentury》车失

56、末日来临

　　“钱哥，我和您说一下这次录影的脚本。”四绿台3棚的主持人化妆室挤满随时待命的化妆、造型和助理，这些人都是当今台湾主持界大哥彭钱志的基本配备。
　　来台湾已经三年多，我仍然清楚记得登上从萧山机场飞往台北桃园的飞机时的狼狈。几乎是逃命一般，在从斑马家出来后的隔天，我清空了在J大的寝室，带着一堆行李奔回杭州，和穆太穆少说台湾公司要我紧急去那边发展，然后用紧急换了号码的手机和红姐打个电话，眨眼已经踩在桃园机场的地板上。
　　桃园机场地勤糯糯的国语中，我才意识到自己有多心虚，陌生的城市，陌生的环境，陌生的气候，想象中在出口举着穆木字样牌子的接机人员也没有。给红姐打电话，她已经在松山机场等着坐飞往美国的航班。
　　我承认我非常非常非常懦弱，不过是酒后乱 性，竟然骇得千里逃亡。不知道斑马醒后是怎样的心情，记得那天晚上他分明没有喝醉，想来我应该也许可能大概没有用什么暴力手段强迫他。这么一想，对斑马的内疚少了一些。只是，当初我口口声声把斑马当弟弟，最后却借着酒劲把他吃干抹净。
　　与其说无法面对，不如说不知道该怎么面对才是。
　　到了金典制作公司，被安排通告的工作，并没有因为红姐的关系得到特殊照顾，大概他们觉得让我留在这边工作已经是特殊照顾。
　　三年后，我升到节目策划制作的位置，很多前辈都说是奇迹，其实只有我自己知道，为了这所谓的奇迹，我付出多少心血。
　　“暂时就是这样，马上开始录影，我先出去看一下。”我从地上站起来，一面微微鞠躬，一面倒退着走出化妆室。在电视台，我这样的小制作只能四处陪小心。
　　刚出门，就看见几个跟服装的小女生凑在拐角聊天。
　　“要死要死！今天早上上网，竟然看到昨天F•F宣布解散，年底来小巨蛋的跨年是绝唱。唉，不知道说我们台湾的粉丝命好，还是带衰！”A女生说。
　　B女生吃了一惊：“什么！怎么这么突然！上个月他们才出新专辑呢！”
　　“那以后岂不是看不到小花和阿蒙的粉红了！为什么要解散？”C女生惋惜地说，“不会是分赃不均吧？或者阿克和小花抢阿蒙，闹翻了？”
　　“话说上回我跟小惠姐去大陆采访他们的时候，看到阿克还跟小花一个杯子里喝水，阿蒙看见，脸好黑哦！”B女生爆料。
　　“要死，采访F•F居然不告诉我！”A女生拍了一下B女生的背。
　　C女生雀跃起来：“怎么样怎么样，斑马是不是很帅很帅？”
　　听到斑马的名字，心里漏跳了一下，竟然不自觉地隐在墙后仔细偷听。
　　“超帅！不过好冷哦，跟照片上阳光的样子差好多。不过，男生冷冷得更帅！话说小花好漂亮，比女生还漂亮，而且超会照顾女生！跟过去的女生都被他电倒了！”B女生仿佛陷入虚幻，声音变得尖细。
　　斑马很冷？记忆中，斑马待人虽然不如小花热情温柔，不如阿蒙周到细致，不过见到人都是笑笑，略带羞涩地客套上几句，说起冷，难道不是阿克的专利吗？
　　大概B女生把斑马和阿克弄错了，我给了个合理的解释。
　　女生们唧唧咯咯笑了一会儿，被服装喊去理衣服。
　　录完影从电视台出来已经是傍晚。
　　冬日的台北冷不防还是会冻到，天阴的时候，劲风吹来过，几个日式装扮的超短裙MM忍不住掩面跺脚。
　　圣诞将近，有几处商家已经迫不及待地在门口竖起圣诞树，玻璃橱窗上贴了零星的假雪花，花体的MERRY CHRISTMAS也喷得到处都是。
　　看着看着，我也感染了些许节日前夕的兴奋，随着几个视觉打扮的女生一路走到联合医院广场。
　　没想到广场上竟然在静坐，粗略估计一下，约有上千人，多是浓妆的年轻人。防暴警 察、救护车和电视台的直播车都停在广场边缘。大概又是哪个机构被曝出黑幕。
　　刚来的女生们一声不吭地走到人群中的空挡席地坐下来。细细看去，不少女生默默流着泪，有些已经低低啜泣。气氛悲伤得连电视台的记者也只是在外围轻声报导。
　　“F•F FOREVER！F•F永生！”一个女生嘶哑地呼号。而后，静坐的人群爆发出阵阵F•F FOREVER的喊声。再而后，喊声渐渐凌乱，错杂着啜泣和无意义的喊声。
　　“怎么会这样？为什么要解散？我们怎么办？”身边的长发女生只是喃喃自语，我低头望了一下，她的脸色苍白，呼吸很急促。
　　“你还好吧？”我拍拍她的肩膀。
　　她蓦然仰面，发丝粘在脸上，眼神却空洞得可怕。她伸手紧紧捏住我的手臂，声音凄楚：“F•F解散了，我找不到继续下去的力量。我，我很不好，很不好……”她软软倒在怀里，我向救护人员举手示意，救护人员很快把她抬走。
　　陆续有激动的粉丝被抬走，静坐的人群却没有因此平静。
　　忽然觉得很凄凉，乐队分分合合不断，个中因由有时候说出来让人啼笑皆非。然而，分合中最受伤的却是那些死忠的粉丝。当年的YC如此，如今F•F也是如此。
　　或许等多年后再回头看，觉得也不过如此，当下最是难熬。YC解散的时候，有十多名粉丝自杀，现在来看不过是些冰冷的数据，对当时的YC粉丝来说就好似世界末日。
　　前路茫茫，眼下漆黑一片，对于F•F的粉丝们来说，不知黎明是否真的存在，谁又能笃定地继续下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