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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在书房里闷了大半天才从一大堆书里翻到那本封面已经完全磨损、自制了一个封皮的手抄书,周易在里面看到“绿烟,小山鬼”字样时皱了皱眉,现在确定了绿烟确实与小山鬼有关,但是,这里又有很关键而且很矛盾的一点:小山鬼不伤人。

      小山鬼,原来是住在山上的野鬼,在很多地方的山被开发为人的住宅用地之后,一部分的小山鬼离开了山另外寻家,另一部分则不离开,留下来跟人类同住。小山鬼不杀人,只是是开作弄人和开点玩笑而已,比如把牛屎当做饭送给在山里迷路的人吃;又或则跟人类同住时藏起他们在找的东西……总之,尺度绝对不会超过让人受到实体伤害的范围。

      周易觉得自己有必要去找找那只小山鬼。

      晚上十二点后,休闲公园的路灯还是亮着的,今天星星多,周易连手电筒都懒得带,抓了工作包就出门。夏天的公园就是大半夜的也很热闹,蚊子飞蛾叫不出名字的虫子……一个都没休息,周易往胳膊上一拍,立见四具尸体,受蚊子欢迎真痛苦。

      来到吴孝玲昏倒的地方,周易从口袋里拿出一个比较大的白色塑料口袋放在地上,打开袋子里面是纸钱、香烛和一个小塑料袋,小塑料袋里是一捧拌着点茶叶的米。周易点燃纸钱香烛后,把米撒在香烛旁边,最后摸出一张红色的符纸,就着烛火点燃,嘴里听不清的念了句什么。

      似乎有一声低低的叹气从很远又好像很近的地方飘来,周易的双眼莫名的感觉一刺痛,下意识的闭上眼用手揉了揉,再张看眼,看见面前凭空出现了一个带点透明的人。周易张大的嘴都和不上了,差点淌出口水来:最近是流行美人系的鬼??

      小山鬼沉默的看着周易的一脸惊艳样,也没有开口说话,好半天了等周易看够了才冷冷的问了句:“你找我有什么事?”

      周易合上嘴巴擦擦嘴角的口水,还好刚才嘴巴张那么大没蚊子跑进去,一边在心里默念两遍“我是来工作的我是来工作的我”,一边站起来平视对方:“你叫什么名字?”

      小山鬼看周易的眼神完全就是在看白痴,声音更寒一度重复了一遍刚才的话:“你找我有什么事?”

      “之前在这里昏倒的一个老婆子,当时她身边带了一对双胞胎,我来找人的。”搭讪不成,周易没有灰心丧气,再接再厉,“你要不要帮我?”

      “她昏倒是身体原因,跟我无关,小孩子我送回家了。”小山鬼选择性忽视周易后面的问题。

      周易知道这句话的可信度很高,小山鬼如果肯现身在他们这种“死敌”面前就说明愿意配合、实情相告不说慌:“你附在一个的身上带另一个回家的?”

      小山鬼“嗯”了声:“人我只送到门口,那里是有主的,我没有进去。”

      周易脑子飞转,想起那张床和那滩血,还有那个空洞的眼神,朝小山鬼抛去一个飞吻:“多谢美人了,以后有事欢迎来找我,我随时准备好为你服务!”

      小山鬼的脸寒得可以刮下几层冰来,丢下一句“不见”之后立刻消失,周易略带失望的看着美人消失的地方几秒后蹲下去收拾地上的香烛,打算立刻再去一趟吴孝玲的房子。既然小山鬼是附在一个的身上把另外一个带回家,那么按照警察那边的调查“双胞胎是在公园失踪的”就对了。

      小山鬼不同于一般的“人死为鬼”,他们是真正的鬼,鬼和鬼衍生下来纯血统。因为是纯正的鬼,情况跟别的鬼不大一样,附在人身上后,被依附的人只有鬼才能看见,人看不见,换而言之就是:被小山鬼附身的人,就成了隐行人。他依附在双胞胎之一的身上把另外一个带回家,两个双胞胎之间肯定是有身体的接触,例如手拉手什么的,有身体接触时,被附身的人和有接触的人都会“人类看不见”。假设吴孝玲在公园昏倒之后,小山鬼发现两个孩子,依附在双胞胎之一的身上读取了他脑子里的信息,然后拉着手把另外一个送回家,那么在人的眼睛里,双胞胎就是在公园“突然”消失不见了。而现在,按小山鬼的说法,双胞胎真正最后出现的地方应该是吴孝玲的家门口。

      那么,双胞胎到底在哪里?

      周易摸出钥匙打开门,进去后反手把门锁上的同时贴了张黄色的符上去,昏暗安静的室内只有从外面传来的风吹过树叶引起的沙沙声。周易闭上眼睛把注意力都集中在耳朵上,类似小孩子哭又类似猫叫的声音断断续续的从卧室方向悠悠飘来,手里拿着一条红色棉布撕成的长布条,周易就着记忆里的位置小心的摸索向卧室。

      闭上眼睛之后听觉和感觉都更敏感,在摸到把手开了房门之后,迎面而来是一种几乎要压在脸上了的压迫感,又是那种没有怨恨也没有痛苦的空洞眼神在注视着他。

      周易没张开眼放轻也放缓了呼吸,虽然手上的鸡皮疙瘩不受控制的一片一片冒出来,但是周易不打算在现在出手。好半天之后才觉得那个差不多要贴在脸上的压迫感消失,而耳边的声音却还依旧。周易慢慢张开眼,房间里的一片明亮让他本来习惯了黑暗的眼睛才开了一条缝就立刻闭上了。

      房间里亮得跟白天一样,却不是灯的照明,而是像由外面透进来的日光。周易知道这是有人想让他看什么,只有在这屋子里的他才能看到的情景,外面的人由窗户看来,这里面是正常的漆黑一片。

      床上睡着一对很可爱的龙凤胎,穿着一样颜色和款式的套装,看上去大约四五岁,就算睡着了,哥哥也还是紧攥着妹妹的手。周易只来得及看清楚这个场景,室内又恢复了黑暗,跟开关电灯似的神奇。

      周易一边把红色的布条的一端绑在自己的手上,另一端绑在了门把手上:“要看的我也看了,不出来见叔叔?”

      没有回答声,周易一耸肩一副无奈的样子,单手从包里拿出一样东西——染上的血已经干枯的帕子:“这么不乖不给糖吃了。”

      染血的帕子上贴着一张红色的符,帕子掉在地上的瞬间周易有一脚踩空掉下高楼的错觉,绑着红布条的手忙而不乱的抓着布绳绕了几圈抓死。

      也不知道这么不停的下坠了多久,等周易的脚有踩着地的感觉时,立刻袭来的是浓到让他刹时反胃张口“哇”一声吐出来的腥臭血味。

      周易就算是摒住呼吸也还是完全逃离不了这股味道。

      本来就没什么东西垫着的胃终于被吐空,用手背擦了擦嘴后周易开始看自己的所在位置。刚才的下坠不过是个错觉,他现在应该是还在那个房间里之前站的位置,不过现在他身处的是由对方主导的特殊地盘。

      周易的面前是伸手不见五指的黑,无法辨别方向。不知道从哪里传来“咚、咚”很有节奏的声音,周易背后的地方开始慢慢亮了起来,仿佛有个人在后面以一定的速度调亮一展灯;“咚、咚”的节奏声也渐渐清晰,同样是来自身后。身后亮到一定程度后稳定下来,“咚、咚”的节奏声听上去感觉是对方很快乐的再做某事。周易转身,不是很明亮的空间里,在他左前方距他大约两米的地方站着个老女人,只能看到背影,手里拿着什么在忙,灰白的头发很整齐的梳好绑成个马尾在脑后。周易盯了那个背影看了两秒,对方也似乎意识到了他的存在,慢慢的转过头来。

      就算刚才已经把胃完全吐空,但是周易在看到对方的刹那还是干呕了出来。老女人右手拿着菜刀左手拿着一节小腿正在坎成一小块一小块,而她的嘴上还叼着一根手指,看样子是嚼得很有味道。

      周易第一次觉得这份差事接得真TM的伤胃。

      对方似乎看到了周易,又似乎没看到,笑了笑转过头去继续处理手上的东西,还哼起了五音不全听不出是个啥的歌。

      周易从口袋里摸出那颗之前在棉垫下面翻出的牙齿,赶紧处理好赶紧走,实在是多待一秒多一秒煎熬。把包着符纸的牙齿卡在中指和食指之间放到嘴前,周易动了动嘴,没有发出声音,把牙齿朝对方掷过去,被打中的老女人好像倒影在平静水面的画面,被投了个石头后荡开一圈圈涟漪导致画像被扭曲一样,以被打中的地方为中心,居然也荡开了一圈圈涟漪,叫都没叫一声就消失不见了。

      这反应在周易的意料之中却更让他头疼,他实在是宁可自己算错了,来个出乎意料也比接下来要面对的强。周易拉紧了手里的红布条“一步百步,逢水水回,逢山山转,走!”,这次到没有下坠时的难受,身体仅仅是晃了一晃就回到了原来的房间,周易叹了口气解开绑在手腕上的布,认命的去找扫帚来打扫脚边他吐的东西,路过厨房门口的时候一楞,转头看了看卧室的位置——自己之前站的位置是背朝房门,后来转身之后就是面对着门,看到的人是在左前方,而厨房的位置就是在卧室的……周易胃部一阵抽搐,立刻打住往下想的念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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