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刻意》鬼弟当家

19、该死的仪式感

　　生在冬月，是种什么体验？
　　冷，这是物理上的直通感触；好记，反正是一个节气。
　　然后呢？
　　没了。
　　仔细算下来，我真的没有特别地拥有过正式的生日。
　　小时候，没这个意识，甚至还会觉得生日过了，就证明自己又老了一岁，那时总是很抵触年龄这一类的话题，总感觉谁最小，就永远拥有耍宝的权利，到现在也不太明白这有什么可比性的。
　　再来就是自己的18岁成人。母上大人和我的老父亲给我定做一个满是巧克力的超大蛋糕，不浮夸但也足够漂亮，特别是：宝贝女儿，生日快乐，爸爸妈妈永远爱你......
　　蛋糕我只吃了一块，是在饭堂，剩下的送人了。然后我度过了我的18岁，如梦似幻，懵懂莽撞，遗憾满满。
　　从那时开始，我就暗暗发誓，以后我的生日一定要弄得超级有仪式感。
　　大学第一年，舍友为我准备了一个蛋糕，蹩脚的借口，不算惊喜的惊喜，还是会觉得意外的。来自五湖四海，没有血缘关系，还能记得彼此的生日，实属难得。
　　大学第二年，还是和舍友，但弄错了时间，上一年是因为国立和农历刚好是一天，而这次农历要晚上半个多月，不巧，我过的是农历生日。
　　但不妨碍我吃蛋糕，况且可以过两次。这第二次是我送给自己的一份礼物，是一套和服写真，花的是自己兼职的零花。
　　大学第三年，舍友们都决定不再准备这些仪式感了，有意愿的话，就自己出去过。然后舍友1把我单独拎出去，说要请我吃饭，但碍于价格不低，和舍友为我过生日的心意，我拒绝让她花钱，最后她偷偷买了小蛋糕，结果餐厅不让外带，只好在路边。舍友1特别执着，非要借来打火机，最终都被拒绝了。确实会让人觉得奇怪，两个看着不大的女娃娃到处借打火机，万一是个未成年呢。不许喷，我长得就很未成年，身高上，外貌上......
　　后来就是放弃了呀，烛芯后来P上去的。
　　因为提前为我过了一遍，舍友2和舍友3就觉得，她们也不能落下，考虑再三，我去超市扫货，就简单野餐吧，反正这个想法我们提了三年，最后也没实现。
　　但后来的后来，还是去了民宿，自己做饭，弄得焦头烂额，好在最后成品没让人失望。再后来，吃了杯子蛋糕，洗澡，各看手机，最后我是靠在落地窗前，看着楼下发呆，把最后的属于自己生日的每一分每一秒过完。
　　其实，我要感动，我要惊喜，我要开心，可我就是觉得莫名心累。这些‘仪式感’都在给彼此施压。还是消费者的我们，这样的花销确实有些大手脚。再然后，其实这其中的主角早就不是我了，不过是打着生日的旗号，各自释放天性，但也挺好的。如果是这样的话......
　　我没能在她们身上感到快乐，接收到的更多是附庸，不好拒绝；然后给自己来张美美自拍，为自己厨艺精湛点赞，最后在评论里插播我生日的事，但内容或多或少与我有无关系，这要主人公才会知道吧。
　　我不是伟人，总会有自私，既然决定为我过生日，那请在这一天把我当成主角对待好吗，不要板着脸，不要敷衍，既然不说，那就不要把自己一脸不爽表现出来呀！我都没有要求你们要为我做什么，甚至一切我都在一起承担，还要为了不扫兴而表现的一切云淡风轻，我很enjoy，很comfortable。
　　拜托，一年也许就这一天我可以过足主角的瘾，到最后我还得兼顾每一个人的情绪：要考虑到你的花费，单我来结（所以当时我说不用了的时候，就不要坚持这么做，我又不是那种接受别人好意就会心安理得的人）；要迎合大家意愿，明明这未必就是我喜欢的（所以为什么当初说简单过，最后要大张旗鼓，旗号还是一定会是我喜欢的）；要表现得自己很满足很感动（事实上，我没有自己想象的快乐幸福啊）；我还得小心试探，为什么一开始热情撺掇的你，最后变得兴致索然（我真的不是你的蛔虫，真的猜不出，到底哪里出错了）......
　　真的，有什么就直说吧，比起你的直接坦率，我害怕你那全身都遮盖不住的逆鳞。如果说，你觉得自己受到冷落，想到自己的生日才那么平淡无奇，那真的抱歉了，这不是我能控制的，况且决定的不是我，主人公也不一定是我，我还真的不能为你抱不平。
　　如果说，是我哪里做错了，你倒是说啊，虽然我不一定会改。我一直安静地做自己的事，要洗菜我洗菜，要搞卫生我搞卫生，要干嘛都去干嘛了，让我捧着蛋糕拍照，让我把菜拿去手机前展示，作为vlog素材......反正你觉得有必要，那我就去做，反正我就是随意散漫，一切‘无所谓’的人。
　　但我真的不是无所谓，我只是在对你们和对自己之间，对自己‘无所谓’罢了。
　　反思再三，我算是一个半讨好型人格吧，还有点想太多，严重精神内耗，累死自己算那种。
　　这样的社交，有时候自己就很累。
　　围脖评论上有段话说：猫的伟大与神性在于它们可以心安理得地接受别人的爱，而不会觉得惶恐。而人总是反过来，得到了爱也不敢相信，总是反反复复试探来证明自己是值得的。
　　这就是人性。
　　我多想爱咋咋地吧，劳资不伺候了，可有时候你不拧巴不行。
　　这就是社交。
　　以上纯属我个人腹诽，人总得有个发泄的窗口来安放自己的矫情。况且，我真算不上是个老好人。
　　仪式感是个好东西，生活才不至于太波澜不惊。无论是接受或被动接受，都不要忘了：自己想的东西不要安到别人身上，这样太过自以为是；被别人忽略是常态，不是所有人都把心思全放你一人身上，这样太过无私是虚伪；你反馈给别人的要是正向的情绪价值，这样你才会在别人身上感受到同频的快乐。
　　以上，是我做完‘信息处理’之后，东拼西凑的热血鸡汤，当然，我不承认这其中是为了安抚我自己糟糕的情绪和小九九。
　　‘每一个人都是单独的物种’，学会自洽，学会爱别人之前先好好爱自己。
　　以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