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4、第 4 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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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是距今至少十五年前的事了。
那时的圣域刚刚落入撒加的手中。彼时,尚且稚嫩的双子座勉强凭借着自己强大的实力和长年作为教皇辅佐的手段假扮着已经被他杀害的老教皇。
各地都有因为那夜下达通缉射手座黄金圣斗士的命令而震惊乃至质疑的声音。
那是充满动荡的年头,作为所有知情者中唯二支持撒加坐在教皇宝座上的黄金圣斗士,阿布罗迪和迪斯马斯克表面上和其他黄金圣斗士一样被要求回到各自的修业地修行,实际上却是暗中遵从撒加的安排在世界各地行走,安抚或镇压圣域所属的各个势力。
哒、哒、哒
鞋跟和地面接触发出的脆响在空旷的环境里回荡着,原本充斥着人工痕迹的建筑里星星点点的绿色完全的从一个个不起眼的角落或是缝隙中钻出。
“就是这个了吧。”抓着手里提着的白大褂的手打开面前紧闭的大门后,阿布罗狄随手将人丢开,信步走进了门里。
如果要说当时的心情的话,大概是不怎么美好的。虽然当时阿布罗狄已经正式获得双鱼座圣衣的认可,真正成为双鱼座黄金圣斗士已经两三年了,出任务什么的也不是第一次了,但之前他们的前面到底顶着艾俄罗斯和撒加两员大将,阿布罗狄还是第一次这么频繁的出任务,尤其是他还没做好。
一年之内跑了大半个地球就为了这群藏头露尾的和鼹鼠似的跟在这个貌似搞出了个什么炼金术的组织后面收尾,几次三番被人溜走的阿布罗狄在迪斯马斯克的嘲笑下火大的在再次找到这个组织的尾巴的时候拿出了自己的看家本事,事先就种下魔宫玫瑰包围了整个研究所。
从神话时代一直留存至今,作为保卫雅典娜女神的最后一道屏障的魔宫玫瑰的毒性从来不是吹的——用来包围这个满是普通人的研究所完全可以称得上是大材小用。
阿布罗狄笃定的在这个最后的封锁严密的房间里审视着。
其实这个任务完全可以不用这么麻烦的,但随着调查的深入,圣域不得不重视起来,这个研究所背后的势力是已经存在了千年在世俗建立了深厚势力的教廷——一个神奇的由圣域扶植又彻底独立出去的宗教势力。天知道,阿布罗狄在学习圣域历史时对这一段有多么的抓狂。
这个巨大的密闭的房间里充斥的让人觉得晃眼的白色,一整排注满了橙色溶液浸泡着人体的玻璃圆柱,以及铺了整整两面墙的巨大电脑。
阿布罗狄回忆着从那些白大褂的脑袋里读到的密码,不怎么熟练的操作着这个巨大的机器,翻找着他想要的资料。
啪
一个闷闷的响声突然在这个安静到瘆人的环境里响起。
阿布罗狄好奇的回头,想要看看是什么人能在这个被他铺满了魔宫玫瑰的研究所里活动。
然而,他的身后并没有人,整个房间里依旧空荡荡的,离他最近的大概是被他抛在门口当做开门道具,现在可能已经嗝屁的白大褂。
和迪斯马斯克一起长大,对于某些非生命活动体印象深刻的阿布罗狄立刻绷紧了神经。就能力上来讲,阿布罗狄宁愿去和神祇对殴也不想处理灵异事件,在这方面他就比修罗好上那么一丁点。
啪、啪啪
那声音又响了起来,阿布罗狄惊讶的瞪着那一排容器。
只见那一排浸泡着人体,被他当做标本的容器里,泡着小女孩的那几个容器中的最左面的那个孩子动了。
女孩的头发随着浮力四散着,睁着仅剩一只的眼睛呆呆的盯着阿布罗狄,她的四肢乃至脊柱上都连着两指粗的管子,正趴在玻璃上,缓缓的拍击着。
“……开什么玩笑,这些难道还活着?”
阿布罗狄很难描述自己当时的心情。他不是没见过世面的毛头小子,虽然当时年纪不大,但人性的善恶他都见过,而且见过不少,即使是如今,回想起当时的情景也只觉得胃里沉甸甸的,仿佛身上压了座大山。
在一番疯狂的翻找资料后,那时候尚还年少的阿布罗狄冲动的打开了所有的容器,释放了所有的实验体。
绝大部分的实验体就这么随着容器的打开而跟着溶液一起滑到了地上,个别几个身上和那个女孩一样缠着各种管道的实验体则勉强挂在了原位。
离开了容器和水的阻隔,阿布罗狄铁青着脸发现这些实验体确实都活着,但也只是活着,他们中的绝大部分都有着明显的被改造的痕迹,随着脱离溶液的时间,他们的生命以极快的速度流逝着,显然,那些溶液就是他们的维生剂,包括那个拍打玻璃的女孩。
阿布罗狄站在女孩一步之遥的地方,看着她疯狂的抓挠自己的脖子,撕心裂肺的呼吸着,却怎么也救不了自己的生命。直到这时,他才想起这个研究所已经被自己布下重重玫瑰,空气里早已充斥满毒气,即使他们不需要靠那些溶液维生也很难在这种环境下存活。
在剧烈的思想斗争后,阿布罗狄缓缓燃起了自己的小宇宙,他幻化出无数玫瑰,洒在这些仍在痛苦挣扎的人们身上。
“就当,这是人类——你们的同胞最后能给你们的善意吧。”阿布罗狄控制着自己的小宇宙,让花瓣盖住他们满是疮痍的躯体,然后转身离去,当然,在他彻底离开之前,他会先摧毁这个罪恶之地,从原子上。
就在阿布罗狄这么沉痛的思考的时候,微弱的拉力勾住了他的披风。他回头望去,只见那层叠的花毯下伸出了一只手,一个还不到他腰部的孩子摇晃着站了起来。
这个孩子有着一头异常艳丽的红发,身上还沾着不少花瓣,睁着双如同湖绿色的眸子,呆呆的看着他。
“……指、令。”似乎是看阿布罗狄没反应,这个红发的孩子歪了歪头,吐出了一个读音古怪的词。她的声音嘶哑又生硬,仿佛那年代久远的收音机错了频,发出让人不悦的声响。
阿布罗狄觉得当时的自己可能已经愤怒到来不及去惊讶了。因为当时的他没有再对这个孩子做什么检查或是防备,而是脱下身后的披风,将小孩子裹了起来,然后在那些剩下的实验体中仔细的翻找了一边,确保没有被他遗漏的存活者后,他抱着这个年幼的孩子,在用山石彻底的封存掉这个研究所后,迅速的回到了圣域。